第46章 觀賽瑣事
比賽日是今年夏季難得的晴天。
原本預定好的場館自然地轉移到了室外。
提前做了清掃的場所就連觀衆席的椅子也是難得的幹淨——畢竟被雨澆了不知道多久，打掃時也不得不擦過一遍了。
冰帝是東京都的主場，拉拉隊提前就占據了大半的空間。
而立海大的拉拉隊也不甘示弱，明顯是趕了早班的新幹線到的東京都。
雙方各自占據了一半的觀衆席，銀白和黃黑的隊服有着鮮明的對比。
應援條幅，拉拉隊旗……
青學衆人在第二輪被冰帝淘汰出局，又一次無緣全國大賽。三年級的學長們便提前退出了網球部。
手冢在幾日前剛剛接過部長的職位，他和教練商量過後，帶着一衆二年級正選和教練選出的幾個有潛力的一年生來到了網球公園觀看這一年的關東大賽決賽。
粗粗看去，除了明年才會從美國歸來的越前龍馬，已經是那個将會把立海大從王座上拉下的黑馬陣營了。
“這也太誇張了吧……”菊丸勾着大石的肩膀，看着早早就被占據的觀衆席皺起了眉：“我們要站在這裏看比賽嗎？”
在觀衆席的上方鐵絲網的外面，視野寬闊是不假，也太遠了一些。
“前幾排還有位子，是預留給其他學校的隊伍的。”乾拿着筆記本說道。
這不是白紙黑字的規定，只是約定俗成的給選手們的一點優惠，放在其他的比賽也不一定适用。只是冰帝和立海大這兩個學校針鋒相對的同時，又有着貴族一樣的底蘊。給別的學校的選手們留下位置這樣的事，雙方做起來都有一種默契的味道。
不愧是業內聞名的“基友校”。
青學來得早，待到他們從兩邊陣營的縫隙走下臺階站在最前排裁判席對面的位置（這算是視野最好的位置之一了）時，山吹，六角之類進入了全國大賽名單的學校也來到了場中。
之後，綠川，城成湘南，銀華……
進入關東大賽或者有餘力進入關東大賽的隊伍，也一一到達了。
立海大和冰帝不知道第幾次在關東大賽的決賽會面，可每一次還是會吸引無數關注着網球中學聯賽的人的目光。
特別是這一屆，從前一年開始就鋒芒畢露的兩校的一年級軍團，潛力毋庸置疑，實力也毋庸置疑。
贏得會是誰呢？
誰都不能否認立海大強大的實力，但冰帝展現出來的氣勢，也似乎有一争之力。
等到各家媒體記者也站好了位置架起攝像機時，立海大和冰帝的校隊大巴到了。
說不清是誰先到誰後到，只是分別從兩邊的通道出現在準備席中，各自做了戰前動員和準備活動。
然後，榊教練和幸村也各自做到了教練席上。
乾在觀衆席上消失了一陣子，又神出鬼沒地出現了：“我從登記臺那裏拿到了今天比賽的對戰名單，很有趣，手冢，你也看看吧？”
手冢疑惑地接過了，而坐在他旁邊的不二也湊過來。
兩人都愣住了那麽一瞬：“幸村……不出場？”
“是啊，幸村是替補。”乾推了推眼鏡，“立海大的傲慢，真是越來越擺在臺面上了。”
“單打一是真田的話，不一定會輸。”手冢道。
他和真田是真正的家族世交。兩人私交說不上多好，家長之間的交集卻有很多，因此自願非自願都知道了不少對方的消息。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再交手罷了。
畢竟一個在東京都，一個在神奈川。
“小景可是一直把幸村當做對手在瘋狂練習呢。”不二接口道，“我也不覺得他會輸給真田啊。”
手冢看了一眼不二面上溫柔寫意的表情，明智地不做反駁。
乾這時指着柳的名字語氣裏有些微的怨念：“柳又在雙打名單裏。”
不二笑出聲來：“怎麽了乾，感到委屈了嗎？”
“不說一句告別就走了，美其名曰‘不想再打雙打，想要看看一個人能走多遠’，可是到了立海大，不還是一直在雙打名單裏面嗎？”乾碎碎念道。
“哈哈，原來是乾你吃醋了啊。”不二捂着嘴。
乾沒有反駁。
他當然有那麽一點點的委屈和吃醋啊。
從國小開始組了三年還是四年的雙打，從兩個什麽都不會的小屁孩各自打磨着數據網球的技術，他一直以為自己和柳說不定會一直這麽組雙打下去。
結果柳卻一個人走了。
如果能在賽場上遇到……不管怎樣，都要給那個混蛋一個教訓才對。
乾這麽想着，下定了決心，在心中的某個“教授報複計劃”裏又狠狠添了一筆。
“冰帝的雙打贏面不大。”大石從後面看到了對戰名單。
瞥見“立海大柳蓮二毛利壽三郎VS冰帝栗木純桦地崇弘”和“立海大仁王雅治柳生比呂士VS冰帝向日岳人冥戶亮”這樣的字眼，勝負關系似乎一眼就能讀出。
比起立海大，青學要對冰帝熟悉的多。
國中到目前為止的兩次聯賽都被冰帝淘汰出局，顯而易見青學衆人的敵對情緒了。
“雙打的陣容當然是立海大占優，但是單打……”大石看着名單還是不解，“幸村不上場的話，怎麽柳也放到雙打名單裏了？”
在他看來，柳顯然要比切原和丸井來的強。
事實也是如此。
立海大內部的實力排名和外部猜測的差距不大，無非是三巨頭領先，新入隊的幾個墊底，仁王的實力飄忽不定，衆人很難評估。大多數人認為仁王的價值不能用純粹的單打實力來衡量。
正選選拔賽時仁王和真田，柳的比賽結果不為外人所知，這樣的猜測也算是科學了。
出場順序這種事時常不能完全按照實力排名來安排。
除了決賽以外的場次，三場勝利就能贏，那麽許多學校只能将實力強的選手往前面的比賽安排，采取了拼三場的策略。但雙打這種事往往和實力沒有完全的線性關系……
這樣看來，最重要的位置無非是單打三了。
冰帝的單打三是芥川慈郎。
這位在一年級時就時常占據單打三位置的前場型選手，那看似毫無止境的精力和無跡可尋的截擊手法是許多人的噩夢。就算外表再可愛也掩飾不了本身被隐藏的鋒芒。
而立海大的單打三，是切原赤也。
“一年生嗎？”山吹和六角延續了一貫良好的交情，坐在了一起。佐伯開學前就接任了立海大的部長職位，正和山吹的預計是下一任部長的南健太郎并肩而坐，一起研究着比賽名單。
至于其他隊友，類似千石這樣早就不知道晃到哪個地方一邊搭讪一邊研究天氣，還往往能捕捉到關鍵比賽的關鍵瞬間；類似黑羽，天根這樣的，正在和山吹的小夥伴們普及冷笑話和鎮壓過程（雖然他們的小夥伴不一定想聽），而至于亞久津這樣被教練拉近網球部和其他人關系都還在僵持中也很少參加比賽參與訓練的，壓根就沒來看這場比賽。
佐伯和南早就習慣了隊友的作風，各自在群魔亂舞中面不改色地談論他們的話題。
“今年縣大賽上立海大的陣容裏沒有一年生，我還以為是靈氣全部被上一屆收走了，找不到有潛力的新生呢。”佐伯嘆了口氣，“虧我還高興了一場。”
“那不如說是因為上一屆的那一批新生太妖，就算這一屆的新生有潛力和天賦，也很難出頭。”南這麽說。
“切原赤也……這個名字我好想有一點印象。”佐伯左思右想卻沒有頭緒。
旁邊傳來玉林中學某個不知名同學的聲音：“我真的聽說過那個‘切原赤也’啦！今年……就是今年的Jr大會！”
“今年的Jr大會奪冠的不是冰帝的那個日吉若嗎？！你不要騙我！”
“我說聽過就是聽過！”
……
Jr大會？
佐伯突然想起來了：每年舉辦的Jr大會也會吸引不少業內人士的目光，不少教練會試圖在Jr大會上挖掘有潛力的新生。而這一年的Jr大會他出于好奇心去看了一次，在看完比賽之後聽說一個實力不錯的少年組選手因為錯過比賽時間而失去比賽資格，被挑釁以後和晉級的選手比了一場，贏了。
他趕到時那場比賽已經結束，沒有見到面。
于是，這就是那個切原赤也嗎？
這樣看來，也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的嘛。
至于單打二……
城成湘南的隊伍裏，梶本貴久的神色十分複雜：“單打二是丸井君嗎？”
“上一次搭檔的桑原君這次不在正選名單裏面。”極少數跟來看比賽的教練裏顯眼的華村教練難得穿了一身樸素而不顯身材的衣服，這讓她在人群裏不是那麽顯眼了。她看了一眼坐在教練席上顯得纖瘦而幼齡的幸村，那張比許多女孩子都要秀氣的面容被本人沉靜而自信的氣質所掩蓋，使得一眼望去最先注意到的是他那獨特而卓絕的氣質。
“真是大膽呢，把固定的雙打組合拆開。”華村說道。她一點兒也不相信如果幸村想要留着那一對雙打組合會沒有辦法，正選選拔賽名單排列上的貓膩每個人都懂得。
即使是這樣，也還是選擇了實力至上嗎……
“是因為相信，就算拆開了，也還是能贏嗎？”梶本問道。
“不，是相信，那孩子就算一個人，也能控制整個賽場。”華村道，“把全部的信任都給了自己的隊友，用各種各樣的方式培養他們的自信和能力，幸村君，果然不像一個普通的國中生呢。”
“以這份比賽名單來看，冰帝并不是沒有勝算。關鍵就看怎麽發揮了。”華村深深望着場內，“孤注一擲的幸村君，和被幸村君這樣信任着的立海大的其他孩子們。還真是值得期待呢。”
你們，能承擔起這份信任，和愛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