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初次搭檔

“現在開始關東大賽決賽,由立海大附屬中學對戰冰帝學園的比賽。請雙方隊員做好準備。”

将要上場的毛利正壓着腿,他低着頭看着地下自己的影子有着稍許的郁悶。

倒不是對打雙打有什麽不滿,和仁王搭檔一年過後,他在雙打上的能力已經呈直線提高了,多少也被那個在雙打上天賦驚人的一年級搭檔感染。

但是,雙打就意味着……

一定要出賽。

“前輩就不要再嘆氣了,關東大賽決賽的話,不管是單打還是雙打,最終都還是要上場的。”敏銳察覺到毛利郁悶心情所在的柳溫言道。

“說的也是吶。”毛利點了點頭,“啊啊啊,真是一點偷懶的機會都沒有呢。”

“前輩在縣大賽也只打了一次雙打一,其餘都排到了單打二,就連縣大賽決賽也如願做了替補。這樣算起來,前輩也就和仁王打了幾次雙打。”柳道。

“這樣算起來我打雙打的次數漸漸超過單打了。”毛利若有所思。

“那只是因為前輩不想要單打三的位置總是呆在單打二吧。”柳哭笑不得。

立海大的比賽往往結束在前三輪,這樣正選間的出場次數也拉開了距離。

毛利這樣的好歹作為仁王的搭檔盡到了責任,像是幸村那樣不是單打一就是單打一,好不容易當一次替補的,目前為止也就在縣大賽決賽上出現過一次而已。

——弄得單打一和替補也沒什麽差別了。

不過在這一點上柳自己也沒什麽資格吐槽幸村。

立海大的出賽名單一向排的非常奔放,只有這一次為了鍛煉新入正選的幾人而固定了一些位置罷了。比如在縣大賽時固定雙打二出賽的丸井和桑原,固定單打三出賽的柳生。又比如在關東大賽前幾輪固定單打三的切原。

柳自己則是在毛利死活要打單打二時和仁王打了兩場的雙打,等到了關東大賽,丸井落了單,他就在不替補的時候頂一下桑原的缺……

唔,我來到神奈川時分明是想要試試看一個人能走多遠的,怎麽到了這個地步,反而又重新開始在雙打裏出力了呢?

柳捂着額頭不得不承認隊友們吐槽他“有着一顆媽媽的心”是正确的。

他們的對手是冰帝的栗木純和桦地崇弘。

三年生和一年生的組合,從體格上反而看不出哪個是三年生哪個是一年生了。

毛利和栗木也算是老熟人了,各自作為正選隊伍裏唯一的三年生,在雙打二碰面,目光對視時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意味。

“你……怎麽又跑到雙打位上來了。”——栗木純

“我已經轉職雙打很久了。怎麽你也開始打雙打了?”——毛利壽三郎“拼不過後輩,總要在其他方面發揮自己的作用吶。”——栗木純“哦,那我和你沒有共同語言。拼不過後輩什麽的,你也太弱了吧。”——毛利壽三郎栗木純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會以為這家夥變得純良了真是他腦子進水。怎麽能忘了一年級時的毛利壽三郎是個怎樣嚣張的家夥呢?會跑去打雙打,說不定是因為在雙打上能夠偷懶呢。

果然是沒有共同語言。

這場比賽結束的很快。

栗木自己都說了“比不上後輩”,那就說明他在冰帝正選中的實力排名确實處在下位圈。和一年生的默契培養也不算好,技術上看也沒有亮眼之處。

桦地的單純心思和招數複制,面對打數據網球的柳,和肌肉關節韌性異于常人的毛利,也起不到什麽作用。

跡部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局,還是為比賽結束的時間而感到焦慮。

對方連負重也沒有脫下就幹脆利落結束了比賽,這種理智上能接受的事情,情感上卻感到難過。

榊教練在做例行的訓話,而跡部又一次看了一下比賽的安排表。

雙打沒有優勢,單打的話……

無論如何,都要拼上全力才行。

“忍足。”他喊了一聲。

“怎麽了?”坐在他身旁不發一言的面無表情看着比賽的忍足微側過頭來。

“可別輸了啊。”跡部道。

忍足笑了笑:“我的對手可不算難對付啊。這句話不是應該對慈郎說嗎?”

跡部擡起下颔往側後方示意了一下,忍足看着在後一排的座椅上趴着睡着的慈郎一臉無奈。

“你覺得,小亮他們能贏嗎?”忍足斂起了笑容問道。

“雙打一?”跡部挑了挑眉,“仁王的比賽嗎。搭檔确實和以往都不同,但是,你覺得他們看上去像是沒有默契的樣子嗎?”

場邊,正在做準備活動的仁王和柳生湊在一起小聲聊着什麽。

“說不定,他們的組合會很震撼。”跡部這麽說道,“仁王的表情,可和他與毛利一起搭檔時完全不同啊。”

這樣嗎?

跡部少爺的洞察力可不容懷疑吶。那麽這樣的話……忍足看了一眼前方正緊張地做準備活動的岳人和冥戶,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下次要不試試看我和岳人搭檔吧?”忍足道,“小亮還是更适合單打才對。”

“應該說他和岳人并不合拍。”跡部道,“是你的話,效果會更好沒錯。可你和冥戶單打的效果一樣嗎?啊恩?”

“承蒙誇獎啊跡部~”忍足推了推眼鏡扯起嘴角。

“你說的也是一種辦法,我們的雙打确實太弱了。具體要怎麽辦,我再和監督商量一下。也做好打雙打的準備?啊恩?”跡部回過了頭,習慣性地将手擺在了雙目間的位置,另一只手環住了胸:“比賽開始了。”

“現在開始是第一雙打的比賽。由立海大附屬中學仁王雅治柳生比呂士VS冰帝學園 向日岳人冥戶亮。請雙方選手入場。”

仁王是期待着這一天的。

他站起身來,帶着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表露在面上的喜悅:“走吧,比呂士。”

柳生走在他身後,揶揄道:“我都沒發現你這麽期待和我的雙打啊?”

仁王愣了一瞬,撲哧笑出聲來:“那是當然的啊。我那麽喜歡你,你沒有察覺嗎?噗哩。”

“你喜歡的心情我接收到了。”柳生看着身前的少年展開笑顏時在銀發下格外閃亮的眼神,不知不覺也受到了感染:“不算讓你久等吧?”

“我可沒有在等你啊。”仁王這麽答道。

可不管多久,柳生比呂士和仁王雅治這兩個名字總歸是要聯系在一起的。

從前世歸來,仁王從未懷疑過的,只有這一點。

兩人走向網前做賽前禮儀和球權決定式。

握手時能感覺到冰帝的兩人的緊張和戰意。在比賽開始之前就出汗的話,還怎麽撐到比賽結束呢?

“這麽緊張可不太行喲~噗哩。”仁王毫不客氣地嗤笑道。

“啰嗦!我們不會輸的!”冥戶狠狠地握緊了手掌。

這樣的力道還不至于給仁王帶來壓力:“在比賽開始前就想‘不會輸’是不行的喲~最起碼的信念,也該是‘一定要贏’吧?”

“既然沒有自信,那麽這場比賽的勝利,我們就收下了。”仁王幹脆利落地收回了手。

球拍落地,立海大的球權。

冥戶咬緊了牙關看着對面銀發少年顯得輕佻的表情,一股氣從丹田往上直沖頭頂。

“冷靜一點冥戶!”旁邊的岳人沒有遭受到此類語言攻擊——柳生在何時何地都是一個貫徹紳士精神的人,此時反而在心态上更勝一籌:“如果被他們激怒,那就提前輸了啊!”

“啊……我知道了。”冥戶把馬尾整了整,“上吧!”

仁王和柳生采取了最簡單的前後分開式站位。

他們沒有做過幾次雙打配合訓練,柳生之前的訓練都是以提升個人實力為主。

不夠幸村對仁王的信任已經足夠了,這兩個人私交這麽好的話,雙打也不會有問題的。就是這樣的想法。

對于仁王來說,前世二十年的交情加上今生刻意接近以後,為了拉近關系而做的各種努力,都讓他對柳生的了解不能更深了。

國一的暑假的合同訓練,還有在之後半年裏為了讓柳生進入正選名單而明裏暗裏給出的幫助。

我們兩個的配合是怎樣的呢?

這一次,要明明白白,光明正大地把“黃金組合”這種名頭給拿下才行。

中學網球界的第一雙打,仁王想要和柳生一起染指這個标簽。

長時間練習過的高爾夫,對柳生的網球的影響在于格外細膩的手部動作。不管是力度還是控制都相當精準。畢竟高爾夫是一種要在幾十米之外找準方位的控制向運動。

而同樣托高爾夫的福,柳生的觀察力,對環境的敏銳度,和控場能力也相當不俗。

這樣的能力在他單打時已經有所體現,然而雙打時,站在仁王身後的他,真正可怕的一面才顯露端倪。

還是個雛形的“鐳射光束”在速度和力度上和柳的發球自然比不上,但是,在角度與時機的把控上,又分明表現出了柳生這個人給人的冰冷又犀利的感覺。

“15-0”

第一球,輕而易舉地拿下了。

冰帝的兩人被這個ACE弄得真正冷靜了下來。他們也是一年級就成為了正選,實力和經驗二者都不缺。當真正冷靜,要面對帶着負重而實力打了折扣的柳生,還是綽綽有餘的。

第二個發球冥戶接到了。

擅長截擊的他反而在對方的發球局更能發揮實力。

而岳人的舞蹈式網球也非常漂亮。體重輕盈的他在網前所表現出來的技術不同于丸井那對于球拍的細微掌控,反而是起跳後長距離拉球以促使對手來回奔波的技術。

但網前站着的,是仁王。

“跳得太高了,噗哩。”并沒有刻意模仿,也沒有做出幻影,但自然而然地做出了削球的姿勢以後,零式的動作就很順暢地擺出來了。

一絲不差的弧度和力度,網球劃過網前順着球網落地,在地上旋轉了兩圈之後往球網的方向滑行了小小的一段距離後靜止了。

沒有彈起。

真田默默從座位上站起來,而大石也忍不住拍了拍手冢的肩膀。

“那是……”

“不用那麽驚訝吧?”仁王回頭看了一眼皺着眉的真田,不知為何覺得有一點開心:“這種技術又不是誰的專屬,對吧?費德勒在上周的比賽裏還用出來過呢。”

“那個家夥。”真田半低下頭嗤了一聲。

“他說的沒錯,這确實是費德勒有名的技術。”不二淡淡地笑了,“仁王君果然是個有趣的人吶。雖然話說的這麽不客氣,卻并沒有給人挑釁的感覺呢。”

“也太傲慢了吧。”菊丸嘟了嘟嘴。

“有怎樣的實力就能做怎樣的事。立海大的人,本質都是一樣的。”乾深深看了一眼在立海休息區的柳,這麽說道。

柳莫名地打了個寒戰:是不是感冒了,這幾天總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仁王用過“幻影”之後,中學網球界對他的評價,已經默認他是掌握了無我境界的人了。

仁王自己當然不會出去宣稱“無我境界是什麽我從來不知道這種東西”,畢竟當前網球界的主流就是追求三大極限。他自己走的不是這個路子,但對于公衆對他實力的褒獎還是樂于接受的。

在當下,仁王和柳生的組合,與其他組合不太一樣的地方在于,明明應該是處在後場的柳生擔當救場的責任,但每個人都明白,在柳生的實力還不算頂尖的現在,每每出現在最危急的地方,輕描淡寫挽救了局面的,是站在網前的仁王。

“1-0”

發球局并沒有太大的波折。

冥戶和岳人經過了一年的雙打配合訓練,在默契上已經算是冰帝裏最能拿得出手的一對雙打組合了。

至少,前後場的配合并沒有跡部和忍足談話時說的那麽嚴重。

第一次亮相,仁王不想讓別人看輕他和柳生的搭檔。

就算帶着負重的柳生一眼看去實力還略有不足,但搭檔,就是互補的存在不是嗎?

“再跑快一點怎麽樣?”又一次突然從前場消失後場出現,體能上已經大幅度進步的仁王在這樣高速移動中還能保持着游刃有餘的姿态。

還差一點點距離,他把球拍往右手方向一抛,正手的抽擊力度十足。

Jack Knife這樣認知度和掌握度都很高的國民抽擊招數,被他用起來也頗有力量型選手的味道。

“4-0”

“仁王已經能做到把負重從負擔轉化為助力了啊。”幸村捂着下巴笑,“他和柳生搭檔,可真是活力十足呢。”

真少見啊,這幅火力全開的樣子。

“啊啊啊,果然小仁王就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面對新歡這麽熱情,對我就是一副嫌棄的樣子。”毛利坐在椅子上一臉哀怨。

“會出現這樣的後果,前輩自己也應該反省一下吧。”柳面無表情地閉着眼睛吐槽。

在和毛利搭檔過之後,柳已經充分體會到了這個前輩不正經的一面。

對比仁王,丸井甚至前一年時常搭檔的相葉前輩……唔,果然仁王在雙打上無人能及啊,能和這樣的毛利前輩和和睦睦相處過一整年的搭檔時間。

上次正選選拔賽的仇也報的差不多了,以後還是對仁王好一些吧。

場內的仁王卻絲毫不知道柳已經下了這樣的決定。

他非常開心。

非常非常的興奮。

說實話,前世他和柳生的搭檔起于本人的心血來潮,搭檔的過程中也有很多不順心的事。好在消弭了各種隔閡和距離感之後,他和柳生确實是最合得來的人。然而到了那時,他們兩個人的實力已經不僅僅局限于雙打了。在單打上都有建樹,而在雙打的理解上也更勝一籌的兩人,反而搭檔的時間變得很少。

U17時丸井跑去和木手搭檔,桑原悲憤欲絕。

但仁王自己和大石組雙打,又和跡部一起打了最慘烈的那場比賽,同伴們反而都沒有對他的選擇有任何意外。到底是他這個人表現出來的就是那樣選擇不定的樣子,還是他和比呂士,就那麽不合适嗎?

不是的。

仁王知道,和那麽多的人打過雙打,可最合拍的,仍然只有柳生一個人。

中學畢業之後,他們兩個人一個在醫學院的泥潭裏掙紮,一個紮進了建築的世界裏樂不思蜀。彼此交流變少,感情卻不會變。柳生還是他最親密的那個朋友。

多少是感到遺憾的吧,沒有在搭檔最頻繁的那一年裏珍惜那樣的時光。

這一次,他和柳生的搭檔比賽時間,比起前世來,只會更少而不會更多。

但有一點,是可以不一樣的。

他們可以用親密無間的狀态,來迎接每一場需要他們搭檔的比賽。

讓仁王雅治和柳生比呂士這兩個名字,在中學網球界的雙打歷史上刻下重重的一筆。不是很棒的一件事嗎?

仁王難得的滿身是汗。

他帶着張揚的笑意用力躍起。

負重也阻礙不了他跳起的高度,而揮臂而下的那個扣殺,重重地砸在冥戶企圖接球的手腕上。

球拍落地。

一片嘩然間,跡部面色凝重地放下了放在眉間的手。

二次躍起,同樣是在網前,起跳的高度看不出他還帶着負重這種東西。

而網球穿過岳人的手臂,砸在冥戶落了地的球拍旁邊。

仁王後退了兩步保持平衡,伸出右手食指來對着冰帝地方向搖了兩下:“這是你們部長的招牌招數吧?叫什麽來着?破滅的圓舞曲?”

“覺得我的版本怎麽樣?喜歡嗎?”仁王那甩着的小辮子,此刻在冰帝衆人眼裏非常的礙眼。

柳生從後面走了上來,同樣滿身是汗,面上看起來卻并不是疲憊的。

他單手搭在仁王的肩上,沉着聲開了口:“表演的差不多就行了。也該給別人留一點回味的餘地。”

“嗤,紳士先生說話什麽時候這麽犀利了?”

“是誰一天到晚說我是‘僞紳士’的?”

“Game 立海大附屬中學仁王雅治,柳生比呂士。6-0”

仁王在裁判的哨聲中對着還對着球拍發愣的冰帝兩人伸出了手:“該回神了喲,再怎麽喜歡你們部長,也該考慮考慮現實的事吶,噗哩。”

“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贏了。你們就算準備對跡部君道歉,也該先握個手?”仁王此刻擺在面上的無辜表情引來了不少路人少女的尖叫聲。

冥戶暗暗咬了咬牙。

他撐起身子握住了仁王的手:“多謝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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