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掉馬

響在直播間的聲線特殊, 是極其冷洌的質感, 但說這句話的時候帶着些許溫柔意味,或許是對面那個人對他重要,才會讓冰寒的嗓升起溫度。

聽在直播間衆人耳裏, 一個字, 蘇, 直播間裏一向只有林渡的聲音,從未出現過別人的聲音, 一群人聽到以後立馬反應——

“誰誰誰!是誰!”

“一個事實, 聲音好聽的人的直播間裏出現另一個人, 聲音也會好聽...所以, 到底是哪個人在說話!”

“愣是把一句普通的不用擔心說成情話, 想聽他說情話”

林渡調試吉他的動作陡然頓住, 停留在琴弦上不自覺輕微顫了顫,那人冷洌的音質經過設備傳出來,有些失真,但依舊是熟悉的。

從穿書以來,兩人在車中見面開始, 到現在, 他已經聽熟了這個語氣和音調,而現在, 這個聲音出現在了他的直播間。

與直播間衆人不一樣, 林渡很清楚發聲的是誰, 是L, 林渡沒有邀請任何人來他的直播間,直播間有權限能發聲的人只有超級盟主L。

但這嗓音分明是......駱炎,不,不是,林渡很快否認,不一定,他不能僅憑感覺斷定。

很快,錄屏的粉絲把L揪了出來:“告訴各位,剛才發聲的是直播間最大的金主爸爸L!”

衆人:???

有錢聲音還好聽,給不給人留活路!

直播間頓時說什麽的都有,表白L聲音的,讓大佬和林渡連麥的,專心讨論直播美容,契而不舍地想要争親密值前三的,以及磕cp的——

“嗚嗚嗚林渡和L的聲線也是絕配!絕配!”

“別ky了,L剛才那句話分明是說給另一個人聽的,語氣裏透着溫柔,肯定是親密的人,還磕?”

“說不定不是對象,親人也可能是親密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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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覺得,這對cp涼了,各位還是趕緊收手別磕了”

林渡放下吉他,看向攝像頭,本來放松的姿态緊起來,唇角的些微笑意也淡了:“今天直播就到此為止,前三名聯系我,我會回複。”

他心不平靜,和直播間衆人道別,下了播,L是前三名,但并沒如往常一樣第一時間就發信息給他,點開聊天框,顯示L已經下線。

另外兩個粉絲很快發過來信息,這兩位都是從林渡開播就來看的老粉絲,沒有提過界的要求,一個想要林渡在直播間唱一次《燃燒》,一個希望林渡以後能念詩給她們聽,林渡應下,關了電腦。

仰躺在床上,拿起手機,林渡的手指一僵,顯示駱炎發了一條信息,但是撤回了。

林渡腦海裏像是一團漿糊,他下意識點開通訊錄,駱先生的聯系方式被林渡置頂放在第一位,指尖頓了頓,林渡滑過這一頁,最後打給了唐東君。

上次綜藝唐東君告知了身份,也和他互換了號碼。

現在已經是午夜,唐東君那邊還是吵,他本來正打游戲打得高興,聽到電話響聲都不樂意接,結果看到手機上閃爍的名字,立馬放下了手柄,乖乖,林渡的電話現在可比他表哥還重要。

林渡沒有直接問,而是淺淡提了一句:“我今晚做直播你哥沒來看,電話也沒打通,有點擔心,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嗎?”

他的語氣太過平靜淡定,以至于唐東君半點沒起疑,只認為林渡是在查他哥的崗,關心他哥,于是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哥肯定又是在忙生意上的事,我哥就是個工作狂魔,工作起來跟個機器一樣。”

他說完這句,又琢磨着給他哥說點好話,以後他哥說不定從林渡這兒聽到自己給他說了不少好話,對他就寬容點了。

想罷,唐東君接着道:“嗨呀,我哥肯定不會錯過你直播的,完了之後絕對補錄屏反複看,你也不用太擔心,等再晚了還沒信我去找人問問。”

林渡嗯了一聲,回道:“我知道的,畢竟他賬號L給我投了很多煙花。”

唐東君猝不及防被塞了口狗糧,哽了一下:“嗯,挂了。”

林渡徹底得到了答案,腦中混沌的情緒破開了一絲光亮,他如此執着于證明L就是駱炎,不過是因為,昨天L問他“你喜歡那個朋友嗎?”,而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也有了更合理的解答。

為什麽駱炎會去探班,為什麽駱炎會突然出現在石城,陪他飲酒吃葡萄的駱先生,就是會問他喜不喜歡“朋友駱炎”的L。

林渡躺在床上,雙腿曲起抱成一團,心亂如麻,他恐慌親密的關系,林渡從很小的時候,就從他父母的關系中意識到,任何感情最後都将歸于平淡甚至是破裂,而被抛棄的他,遲鈍且喪失愛的能力的他,是不會有人寵的。

他蜷在柔軟的大床上,睜着眼看着玻璃牆外的花園,是的,已經是小花園了,駱炎看他喜歡花,就總會帶一些種子或者幼苗回來,種進院子裏。

所以,如果,親密關系的對象是……駱先生呢?

唐東君挂了林渡電話後又打了一盤游戲,睡覺前想起和林渡的對話,于是決定給他哥打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唐東君美滋滋,絲毫不知道他哥面臨着什麽修羅困境,喊:“哥!剛才林渡給我打電話問你情況,他關心你。”

“我跟他解釋了你工作忙,還說了你會反複看他直播的。”

唐東君用邀功的語氣說着:“我看林渡的意思,他還挺高興你做L給他刷煙花,啧啧啧我吃狗糧。”

駱炎聽着電話那頭唐東君的話,知道林渡已經徹底确定了自己的身份,他捏緊手機,冷冷吐出一個字:“滾!”

唐東君:???你媽的,為什麽?!

林渡昨天迷迷糊糊睡了一覺,早上起來渾身乏力,修長的腿無意識垂在床邊,腳趾點在柔軟的地毯上,林渡環視了一圈房間,他昨天定下來,決定出去住一段時間,冷靜下來。

随意套了一件淺藍色v領薄針織,穿上短皮靴提着收拾好的小箱子,林渡打開門下樓準備離開。

在客廳遇到坐在沙發上的駱炎,林渡心中難言,卻一如既往地打招呼:“駱先生,我有事出去一趟。”

駱炎看着他手裏的小箱子,瞳孔微縮,心髒縮起來的緊張感,林渡知道了,知道了他可能的心思。

熬了一夜沒睡嗓音嘶啞的駱炎開口卻只喊了林渡的名字:“林渡。”

駱炎的眼神極具侵略性,林渡下意識後退一步,抿抿唇準備解釋自己只是出去小住一段時間,卻聽駱炎開口并非挽留,而是:“把早餐吃了吧。”

駱炎已經收回了自己侵略性強的眼神,低斂眸,林渡能看見他下巴處新長出來細微的青色胡茬,莫名的心酸。

到底還是沒拒絕,跟着去了餐廳,桌上擺滿了早餐,兩面煎成淺金色的雪白魚肉,炒面,雞蛋,一大碗水果沙拉,中間還擺着一個蓋起來的盒子。

駱炎走過去自然而然揭開盒子,林渡還未走近,盒子已經被打開。

一個巨大的蛋黃酥模樣的蛋糕擺在桌子中間,駱炎手緊緊捏住桌子一角:“之前中秋節你在劇場拍戲,本想去片場陪你過,不過臨時有事,且你那段時間很累,于是當時想,等之後再補一個。”

駱炎擡頭看着林渡:“中秋月滿人團圓,一起吃飯,可以嗎?”

駱炎握緊了拳,心崩得極緊。

林渡微仰了仰頭,點頭應下,駱先生這樣好,他沒法不答應。

蛋糕被切開,看着像蛋黃酥,确實也是有點蛋黃酥的意思,裏面有黃澄澄的蛋黃,也有Q彈麻薯和豆沙,但也有蛋糕和奶油。

林渡吃到奶油,心裏泛起點甜意,駱先生好像又無意識幫他補辦了一次生日,他中秋節的生日。

他選擇暫時離開,只是想要一個人冷靜下來想清楚。

兩人靜默地吃着蛋糕,駱炎冷洌嘶啞的嗓音響起:“今天還能陪我做一件事嗎?”

林渡停下手中的叉子,擡眼看向駱炎,他情緒也不穩定,飄飄忽忽地,冷漠拒絕與心軟答應水火不容。

駱炎說道:“陪我去一趟游樂場。”

深邃的眼看向林渡,他想說的其實很多,最後卻還是只說了我這件事,想和林渡去早就預定好的游樂場。

強烈的恐慌和無措情緒是存在的,可駱炎冷靜地壓下,他知道,絕不能讓林渡現在離開。

他看着林渡,眼神流露出輕微的渴望與真心:“從沒有人陪我去過。”

他說的是實話,孤兒院時期沒條件,回了駱家駱婉柔更熱衷于折磨他,他長大後也不會特意去。

“可以嗎?”

駱炎的眼神看得林渡心頭顫動,林渡發現自己确實沒辦法拒絕,心底輕嘆一口氣,應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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