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試試
考慮到林渡的熱度, 駱炎包了午夜的游樂場, 海城最大的游樂場,就建在海邊,世界聞名。
這個游樂場包下來不止是錢的問題, 還需要很早就預約, 駱炎估計很早就籌備着和林渡去一次游樂場, 只不過剛好趕上了這時候。
這樣一來,林渡更沒辦法拒絕, 吃完早餐, 林渡去花園照顧花, 駱炎上樓去了書房。
霍二剛結束了一個項目, 出來就跟駱炎發信息:
“你跟林渡說了嗎?午夜游樂場, 啧啧啧浪漫啊。”
“我太後悔當時沒讓你答應和我打賭了, 不然那顆藍寶就是我的了”
“林渡有沒有很驚喜,哥們兒我可把自己最絕妙的創意給你了啊!”
駱炎直接把手機扣上,沒再看對面霍二的叨叨,他轉眼透過窗看林渡照料花的身姿,離得遠看不太清, 但腦海裏幾乎可以補全, 林渡對待花挺細心,一株株檢查, 再對應進行照顧。
其實駱炎對花沒什麽特殊喜好, 帶香的不香的, 單瓣的重瓣的, 都沒什麽所謂,但林渡熱愛,他會嘗試着去喜歡。
中飯和晚飯都是駱炎做的,淮揚菜系,是林渡的口味。
晚上11點兩人出發去游樂場,秋天夜風很涼,林渡開了點窗縫隙,恍惚回到前段時間兩人一起去看午夜電影的時候。
駱炎餘光看見,把車窗升高一些。
午夜游樂場燈光閃爍,一個人都沒有,顯得特別冷清,清晰地能聽見人呼吸的聲音。
林渡轉頭和駱炎對視一眼,駱炎眼神滾燙,林渡慌忙移開視線。
林渡也是第一次來游樂場,他小時候設想中的大概是人山人海加上甜的發膩的棉花糖和甜筒。
不過午夜游樂場,沒有棉花糖和甜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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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林渡很快體會到了午夜游樂場的樂趣,所有的項目不用排隊,不用等待,想玩幾次玩幾次。
兩人第一個玩的是雲霄飛車,第一次升空的時候林渡心髒都提起,坐第三次升空的時候,林渡已經能仰頭睜眼看天空。
星子很亮。
剛開始兩人還是閑逛,後來卻開始飛奔,在深夜裏燈光閃爍的游樂場中,兩人過了一個又一個項目,從雲霄飛車到綠野仙蹤到極速漂流。
又一個刺激的項目完成之後,駱炎牽着林渡跑到了旋轉木馬旁。
停下來的兩人輕微喘息,林渡看了看挂着彩燈的旋轉木馬,輕聲問:“坐這個嗎?”
駱炎長腿一跨坐了上了一匹刷了黑色金鬃毛漆的馬,轉盤開始轉動,駱炎向林渡伸出手,林渡遲疑了一瞬,搭上去,坐到了正對着的一匹馬上。
音樂響起,彩燈一閃一爍,駱炎專注看着林渡的側臉,開口輕聲道:“我小時候很想坐旋轉木馬,不過一直沒機會。”
“而且當時我很相信一種說法,旋轉木馬轉12圈,會滿足坐在上面孩子的一個心願。”
林渡聽到這句話轉頭看向駱炎。
駱炎低沉的嗓音在夜色裏泛着暖意:“我許願,能有一個人來拯救我。”
駱炎的目光是有實質的熱度,林渡被燙得有些退縮。
午夜的游樂場是靜谧的,而網上是喧鬧的,前幾天《仙龍記》定檔官宣,不少人表示期待,大平臺上面的“想看人數”已經過了千萬,這可是很不錯的數據,開播前就能有這麽多關注度,證明這部劇不會太撲。
而今晚上有一個據說是知情人的出來爆了《仙龍記》的料,确切地說,是林渡的料。
知情人首先爆了劇組的幾位主角去參加的一個綜藝,吸引來了各演員的粉絲。
誰不知道這個綜藝的模式,都期待着自家演員上呢,一群人追着爆料,知情人就放了不少料和圖片,然後說出聶影帝也參加了。
聶港演的片子不大衆,他電視劇資源也不好,粉絲不多,直到這裏風向都還好。
然而接下來,這位知情人話峰一轉,說起了節目裏有個小新人怼影帝還不檢點的事。
他自然說的是林渡,拿了幾張節目拍攝圖片,加上林渡之前的黑料,就開始小論文一樣聲情并茂地帶節奏。
時刻關注網絡的唐東君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真心實意佩服這個人颠倒黑白的能力,然後利落截圖發給他哥。
其實網上的風向沒特別針對林渡,林渡就是個事故體質,從幾個月前開始,纏在林渡身上的黑料就沒有少過,但是最後都反轉了。
營銷號不想再自己打自己臉,衆人已經因為各種事情臉熟林渡,也大致了解一些,基本不會被帶節奏,林渡的粉絲除了宣傳就是産糧,都沒功夫理這人。
整件事都沒掀起風浪。
更多是在談論《仙龍記》最後成品如何。
有圈內人看到,基本确定了《仙龍記》要火。
而網上開始有人戲稱林渡是“錦鯉”,從那次采訪以來,所有黑料全反轉,直播遇上震驚全網土豪粉,征稿趕上直播流量大爆發,演大家都不看好的網劇,網劇也要火了。
這是什麽錦鯉設定,難怪谷宜春要請林渡演席清鯉,林渡就是錦鯉仙下凡渡劫的吧!
被這麽多人惦記的林渡還在游樂場,坐了旋轉木馬之後,又去坐了摩天輪。
駱炎再沒提起剛才的話題,墨黑的眼瞳重歸沉靜,是林渡最熟悉的姿态,兩人閑聊,林渡談起自己想做短視頻平臺,駱炎提了些建議和看法。
摩天輪升至最高點,兩人坐在小小的空間裏,一起往下望,看到夜晚沉睡的海城,和那邊的大海。
這一晚上的相處,從開始的不安與逃避到激烈的宣洩,一次次重複的刺激游戲沖刷了神經,在摩天輪從高點降落時候,歸于寂靜。
小時候的經歷足以影響人的一生,林渡稱不上贊同或者不贊同,不過他二十幾年的孤寂人生确實造就了現在的他。
能被人寵着的人是有福氣的人,他沒這個福氣的。
駱炎今天穿着深色的風衣,往外走的時候他走在林渡前面,卻驟然回頭,雙手插在風衣口袋中,仿若不經意間想起:“還有一個項目,穿越雲海,世界上最長的過山車。”
微涼的秋風吹起駱炎的發,深邃的輪廓顯露無疑,薄唇深目,藏起一切情緒。
來都來了,林渡覺得去坐一坐過山車也不錯。
駱炎和他聊起孤兒院裏的花,林渡聽得認真,有些花光憑敘述林渡也能知道品種,還有些林渡也不太清楚。
“雪地裏會開出淡藍色的花朵,背着風長,發現的人少,我常守在那裏,也不知道名字。”駱炎講起那幾朵雪中花。
林渡聽描述也不知道品種。
講着就走到了地方,這邊有工作人員守夜,林渡道了聲麻煩,工作人員擺擺手:“不麻煩,工資是平常三倍。”
林渡說聲辛苦,三倍确實多,可不代表守夜不辛苦。
兩人坐上過山車,緊緊靠在一起的兩個座位,他們選的時間好,剛好趕上日出,過山車緩慢爬升的時候,林渡看到目光所能及的海面有金光出現。
過山車爬升的速度不是特別快,快到最高點的時候,駱炎用慣常的冷洌嗓音喊了林渡的名字。
“林渡,”
林渡轉頭,黑色的細軟發在晨光曦微中是生動的色澤。
過山車升至最高點,駱炎極度地認真與懇求:“別走!”
林渡睜大眼睛,白皙臉上冷淡的表情出現裂痕。
轟隆,過山車猛地落下。
頭腦空白,心髒緊縮。
而之後的每一次高點,駱炎都會說:“別走。”淡然堅定的姿态。
林渡的腦中和着過山車發出的聲音轟隆作響。
最後一次高點,林渡吐出一口氣,天空中突然升起五彩煙花,林渡錯愕看向駱炎。
駱炎卻在過山車在最高點滞留那一刻,伸手捏住林渡的下巴轉向,海的盡頭躍起一顆金色的光球。
天空和大地開始有層次的出現閃耀的金光。
林渡和駱炎一起穿越雲海,迎來日出。
駱炎在過山車停下之後,解開保護措施,在一片金燦與煙花聲中站起來抱住了林渡。
林渡坐在座椅上仰頭埋于駱炎胸前,駱炎俯下,在一片嘲雜的煙花綻放聲中,低沉道:“林渡,我們試一試,好不好?”
林渡是他的雪中花,他不敢也不忍心摘下他。
所以,只是試一試,林渡只用試一試,他全力以赴。
午夜游樂場,沒有人山人海,沒有的發膩的棉花糖和甜筒,但有日出、煙花和意外溫柔的駱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