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涿州之戰
民國十七年下半年,縱觀整個中國,政治形勢正處在兩個高潮之間:南京國民革命軍軍閥剛剛崛起,正是信心滿滿、自覺不可一世之時;而北方,北洋軍閥的勢力雖然遭到打擊,但并未傷筋動骨,元氣大傷,老帥還妄圖鞏固他的北平“安國軍政府”。
所以,無論是南方新軍閥,還是北方舊軍閥,都在秣馬厲兵,磨刀霍霍,繼續窮兵黩武,做着“武統天下”的美夢。偉人曾對當時的形勢作了如下的分析:新軍閥分四派,在北平天津沒有打下以前,有一個針對北平軍政府的暫時團結;一旦攻克,這個團結立即解散,變為四派內部激烈鬥争的局面……
新軍閥其中一派的閻百川,人稱“閻老西兒”,是當時晉系的軍閥首領,人是相當的油滑,也是著名的“倒戈将軍”大隊中的一員。他曾經主動聯絡老帥,和寧系聯手,擊敗了另一位特別善于“改換門庭”的西北軍閥馮煥章的國民軍,随即就任老帥主導的安國軍副總司令一職。
在南京政府清黨運動結束後,北伐軍再度興起,他感覺寧系在關內大勢已去,于是毫不客氣轉頭宣誓效忠南京政府,宣布參加北伐,于九月在太原就任“國民革命軍北方軍總司令”,打算來個搶占先機。随即對之前的友軍——寧軍開火,并于十月一日揮兵進攻寧系控制的平綏線和平漢線所屬地區。
涿州居京保之間,北距北平百裏,南距保定百餘裏,東南距天津二百裏,為京津保三角地帶之要沖,緊扼北平之咽喉。
形勢一緊,老帥為确保京漢路之安全,立即下令把作戰指揮部設在保定,派寧铮統馭,寧铮揮師北上,從河南進軍河北;十五師師長張輔忱則鎮守涿州。九月下句,閻百川親率晉軍四個主力軍,東出娘子關沿京漢鐵路北上,到達定州;另兩軍出大同自京綏鐵路東進,計劃兩路大軍會師平津。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就是炮火連天中,兩軍居然還不忘同時展開電報大戰,你來我往,一封接一封,紙上激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因為這種電報都是要見報的,莫說全國,甚至全世界都在關注:戰争歷來如此,哪一方都得把自己描述成正義之師,這既是輿論戰的需要,更是鼓舞軍隊士氣的必然手段。
晉軍猝然改弦易轍,攻勢洶洶,寧軍措手不及下被連下幾城。十月初,駐守涿州的十五師張輔忱調往保南參戰,由衛隊旅旅長王鼎芳率部接防。十月十一日,王鼎芳率衛隊旅全體将士在涿州火車站下車,陸續經涿州南門進城。當日,涿州商會會長朱德恒設宴,為接任的王旅長等寧軍軍官洗塵接風。
近午,忽然一支士氣高昂,身穿看上去與安國軍軍服極其相似的軍裝的隊伍從涿州北門進城,穿過了南北大街中心鐘鼓樓,此鐘鼓樓為涿州軍事布防之中心,在接近迎面而來剛剛入城的寧軍時,這支隊伍突然舉槍射擊。
寧軍士兵完全沒有防備,走在前面的立刻死傷大半,後面的則驚慌失措,四散逃開。繼而涿州城內密集的槍聲四處響起,連城外的火車站方向都響起了槍聲。在涿州商會會長家飲酒的王鼎芳等人聽見槍聲,不明所以只能倉皇出逃,此時城中已經一片大亂。
王旅長無法召集隊伍,只得退到涿州城東南角的一個天主教堂,封死了教堂門,奮力抵擋,一場惡戰,就這麽猝不及防地降臨到了涿州古城。
這支僞裝寧軍得如此相像的隊伍,正是在此次晉軍北上行動中,被設為機動力量的第四軍軍長傅宜生的先遣支隊:衛隊旅士兵均佩戴黃色臂章,而傅宜生的第四師晉軍所戴臂章是單日黃、雙日紅,他們到達涿州城當日,恰好是單日,所以寧軍看到對面另一側的士兵也是黃臂章,自然以為是同部;再加上怎麽也想不到敵人敢大搖大擺進城來,所以并未懷疑,毫無防備之下,這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傅宜生頭腦清醒,足智多謀,精于算計,再加上老天相助,居然能在寧軍及涿州百姓毫無覺察的情況下,趁着寧軍不早不晚換防之機,突襲涿州,并一舉成功。
兩軍在城內南大街交火後,傅宜生四師袁慶曾的先遣隊兩個連也到達了火車站,寧軍王鼎芳部陸續來涿的士兵有一批人正下車,即被晉軍搞了個突然襲擊。寧軍退散後,晉軍破壞鐵路,掀翻鐵軌。但寧軍發現來犯的晉軍人少勢單,複又集合與晉軍交鋒,晉軍被迫撤離車站。
到了晚上,據守在城內天主教堂的寧軍在王旅長指揮下,突然向南門發起攻擊,打死在城上巡查的兩名連長,南關的寧軍乘機沖進城內,攻下南門城樓,進而以麻包壘成工事固守南大街。
黎明時分,城外寧軍一面炮擊北關,一面猛攻城東南、西南兩角,同時時用雲梯等物攀援城牆;城內寧軍向北推進與城外兄弟互相呼應,城內晉軍本已難于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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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晉軍四師先遣隊長袁慶曾手下有一支百餘人的精銳突擊隊,他們很多人都有武學底子,在黑暗的夜色裏飛檐走壁如入無人之境,他們扛着槍到達南大街,埋伏在高高的屋脊之上,居高臨下掃射,寧軍的防禦工事在密集的火力下随之土崩瓦解,城內寧軍死傷過半,不得已剩餘寧軍全數退出至城外五公裏處的普壽寺。
老帥得到急電後大怒,于是寧铮不得不加速北上,并加派第十五師黃師岳部、第二十三師安錫暇部、炮兵第六旅喬芳部及工兵司令柏桂林部等共計三萬多人,圍攻涿州,誓要奪回此要沖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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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寧铮上一次回去到現在,奉九已經快要進入大學生涯的第一學期期末考試周了,再過半個月,都要開始放寒假了,連媚蘭都順利地生下了一個健康的小男嬰,寧铮也沒有回來過,吉松齡自然也沒能回來,寧軍幾乎全部精銳都還在關內,其中一半陷在涿州前線的苦戰之中,算起來,這還是這兩對夫妻自成親以來第一次分離這麽長時間。
涿州前線的戰事,奉九非常關注,報紙上、廣播裏都說打得極為艱苦。她開始擔心身處前線的寧铮的安危了,因為在頭五次的強攻裏,十五師師長黃師岳都挂了彩。
寧铮動用了幾乎所有能動用的手段,對手則是頑強抵抗,兩軍對陣強攻強守,成就了一場經典戰役。
寧軍這邊分別使用了加農重炮、坦克、飛機等諸多手段,上中下三層戰争同時并進,這種攻城手段也足以為人稱道,按一般攻城戰而言,寧軍早已大獲全勝。
但涿州城極其特殊:涿州是北方有名的糧倉,城內存糧甚多;城池堅固,明朝末年李自成試圖攻城即宣告失敗;城內設有小型兵工廠,每日能造手榴彈二百餘顆,彈藥充裕;城西又有暗道可通紫金關、易州,對外聯絡未斷,這些都造就了涿州城的利于堅守。
戰事久攻不下,寧铮也是憂心如焚,甚至親自駕駛戰機飛臨涿州城上空視察戰況。他注意到,涿州城東南隅有塔,高幾十米,站在塔頂,城外數十裏必定均可清晰可見。寧铮由此猜測,晉軍的炮兵觀測所一定設在塔上,回來後他查了地圖,知道這塔是舍利塔,南塔下有寺廟曰智度,北塔下寺廟曰雲居。
遲疑片刻後,寧铮還是決定在離城不到兩公裏的西河村,調來兩門加農炮兩門,炮轟雙塔塔頂;寧軍士兵一看是佛寺,就不願動手,但上命難違,沒想到三發炮彈打過去,塔身居然還是安然無恙,寧軍士兵普遍文化素質偏低,非常迷信,聯想到附近老百姓說的涿州雙塔總有靈異之事,不免覺得這舍利佛塔怕是有佛祖保佑,都不敢再去攻擊,寧铮也只能無可奈何。
此時戰事已呈膠着态勢,寧铮也算是招數用盡,奈何城內晉軍實在頑強,即使城牆被轟開一個缺口,守城軍也能随即加以修補。但随着糧食消耗殆盡,隆冬來臨,拿下涿州已經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從十一月起,寧軍停止地面進攻,準備在城北範家坡一帶挖掘地道攻城。老帥一面命山西旅京同鄉派代表到涿州城內招降,一面致電閻百川,表示決不侵犯山西,希望和平解決兩軍問題,未果。
再說回閻百川這一路的戰事:寧軍首戰失利後,馬上經過整頓,逐漸将晉軍南北兩路大軍分別擊破,晉軍主力軍紛紛撤離京漢、京綏兩鐵路線。寧軍失地複得,原本氣勢如虹出娘子關的閻百川只能倉皇逃進娘子關,乃至晉軍司令部全部印信等,都被寧軍所截獲。現在只剩一個涿州未重新奪回。
戰事拖到十二月,天氣愈發寒冷,此時城中晉軍士兵補給早已供應不上,因一日三餐只能吃造酒用的酒糟,有的士兵手腳和頭部浮腫,有的無法大小便,軍隊戰鬥力幾乎喪失了十之八九;而普通涿州百姓更是早已斷炊,餓死病死不可計數;街巷號哭之聲日夜不絕。城中有一百多個老太太帶着孩童,圍着傅宜生的師司令部轉圈兒,怏怏求饒,以頭碰地,悲泣哀嚎,請求傅宜生不要再抵抗了。寧铮聽說後,立即電告傅宜生,并派出北平紅十字會人員入城接洽,放出奄奄一息的婦孺四百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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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這邊,媚蘭連月子都坐完了,吉松齡沒有回來。
奉九已經三個月沒見到自己的丈夫了,她知道戰事已經到了圍城的最後階段,現在就是意志力的消耗,傅宜生還沒有接到閻百川的開門納降命令,所以還在抵抗。
她知道寧铮很安全,于是也就放心了。
這一天,結束了考試周就等着放寒假,所以回到帥府的她正陪着造訪帥府的不苦,還有不請自到的寧铮二嫂家的鴻允、雁英一起玩。
不苦已經找了幾位西席開蒙了,但上課不那麽規律;奉靈夏天也要考大學了。
奉九和不苦在玩成語接龍,只是,成語倒是成語,就是聽起來不那麽正經,經常跑偏,比如——
“進思盡忠——”,不苦先說。
“忠肝義膽——”奉九接着。
“膽大包天——”不苦接得很快。
“天津包子——”奉九也不慢。
“子醜寅卯——”不苦不以為意還很順溜地往下接。
……唔?一旁安靜觀戰的小學究鴻允覺得不大對,雖然人家年紀比不苦小,但學識真不見得趕不上,他小麻雀一般黑亮的眼睛困惑地看向接龍接得興高采烈,完全不覺得有何不妥的三嬸兒和唐家小哥哥。
回了一趟自己的住處找到幾樣玩具又回來的二嫂顏樂齡正好進來聽到,不禁搖搖頭笑了,“奉九,你又淘氣。”
二嫂非常喜歡奉九實誠又活潑的個性,所以只要奉九一回帥府,她必定帶着孩子來玩兒。
自從奉九上了大學,她變得太忙了,所以回來一趟也是不易。
奉九一看被拆穿了,只好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接着臉一板,對着三個小童說:“孩兒們,天津包子可不是成語哈,姑姑,”她沖着不苦點點頭,“也就是你們三嬸兒——”她又轉過身沖着鴻允和雁英點點頭,“說得不對,你們不要學。”
孩子們都表示肯定不學面前這個長輩沒正行的樣兒。
正在這時,秋聲在外面喊着奉九去接電話,顏樂齡把拿來的一堆玩具給三個孩子玩兒,奉九趁機出去接電話,沒想到居然是老帥。
電話裏,老帥心平氣和地詢問奉九的大學生活,有沒有不習慣,又誇獎了奉九得了頭等獎學金的事兒,奉九腹诽昨天才出結果而已,您可真是什麽都知道,接着老帥就輕聲細語但語氣堅定地要求奉九去涿州前線看望她自己的丈夫寧铮。
奉九眨了眨眼,覺得自己沒聽錯吧?她倒不是怕上前線,只是覺得,除了極其特殊的情況,不是自古以來都不讓女眷随軍的麽?據說是怕染上晦氣。
奉九當然不覺得自己是那晦氣,但這種根本不在她理解範圍內的習俗,她還是非常尊重的。
她很痛快地答應了,只不過順便問了問老帥這樣是否合規矩,會不會有人說閑話。
老帥對奉九很滿意,覺得唐家閨女果真是知書達理,于是很貼心地告訴她,這都不是事兒,放心去吧。
奉九帶上了知道了此事的媚蘭立刻給吉松齡帶的一堆物品,告別了帥府和唐家親人,只身前往。她誰也沒帶:知道前線艱苦,就別多帶一個人去遭罪了,坐上了寧家專列,直奔河北涿州——因為寧軍已經把晉軍打回老家,重奪鐵路線控制權,所以奉九這一路暢通無阻,也很安全。
此時已經到了陽歷新年的一月六日,涿州城外普壽寺寧軍臨時軍部內,寧铮不動如山,任憑身邊的老臣子和少壯軍官們吵成一團。
傅宜生拒不投降,城內百姓,尤其老少婦孺只怕餓死凍死者衆多。他并不願無故造殺孽,但對于是否給城裏運送給養,會不會讓晉軍渾水摸魚,下屬們也是遲遲無法達成一致,這都吵了快兩天了。
他有些煩悶,伸手摸兜兒想拿出根煙抽,一摸兜兒空空如也,這才想起來,又把手放下了;支長勝機靈地遞過一支煙,寧铮一擺手,“算了。”
離他最近的第一師師長李盛奇怪地看他一眼:“軍座,真戒了?”
寧铮“嗯”了一聲。
一旁英俊得像希臘雕像一般的副官柯衛禮不免一笑,自顧自地掏出一根煙點着,抽了起來。
“厲害啊!屬下佩服,佩服!”李盛只覺得這事兒挺突然,其他正吵嘴的也停了下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們。
大家一向都覺得少帥的煙瘾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以前如果身體偶有不适,咳嗽得厲害,在醫生的告誡下,能堅持幾天不抽就不錯了,過後,還不是該抽就抽。
可這一次,很多人都見證了,足有小半年沒再抽煙了。
其實自從寧铮娶了奉九,雖然她嘴上不說,但她對煙味兒是極敏感極厭惡的。
從第一次親吻她,他就發現了,她對于氣味兒相當的敏感——
讨厭酒味、煙味兒、刺鼻的香水味兒,鼻子之靈敏讓人驚異。當然了,既然如此為什麽她還能那麽喜歡帶臭味的食物,這一點也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有一次在寧老夫人的院子裏,巧心剝開一塊下南洋的親戚送的榴蓮糖塞進嘴裏,然後就出門了;隔了半個時辰,奉九進了屋,立刻聳聳鼻子問,剛才是有人吃了榴蓮了麽,讓人驚異。
她不喜歡濃重的香水味兒,要是出席西洋人主辦的宴會,那種厚重的香料會讓她頭疼,所以能不去都是不去的。
在家裏喜歡的熏香也有限,不像兩個妹妹,各種熏香都要試試。
她喜歡的香氣,就那麽幾種,都是淡淡的、薄薄的,尤其有些做香料的老鋪子,自從學習了西洋人的香料制作工藝後,開始售賣一些異國風情的精油和熏香,奉九也只是喜歡佛手柑、香橙、檸檬香,偏重這種偏清新的果香味兒,偶爾喜歡用茉莉花窨制的綠茶的香氣,也就足夠了。
寧铮自己只喜歡甘松香,雖說名字叫甘松,但實際上味兒卻是清冽、微苦,奉九也是怪,她聞過一次,偏就喜歡上了。
家裏男人沒有喜歡這種香氣的,他們更喜歡傳統華貴厚沉的檀香、龍涎香的氣味兒。
寧铮自己的衣服,除了軍裝,中式長衫和西式服飾,經常讓下人們熏這種香。
新婚不久,寧铮有一次随意把她抱在懷裏,幾乎是立刻地,他聽到了細細的“咻咻”的鼻息聲,低頭一看,她挺秀的小鼻子聳了聳,接着嗅了一下,又嗅一下,然後眉頭舒展,眼睛微閉,寧铮就知道,自己身上這熏香,對了她的脾氣了。
但如果他從外面回來,尤其是參加完會議,自己加上其他寧系将領,恨不得各個都是大煙槍,每每進來不換衣服就想親她,她都會暗暗皺着眉頭,抱着她時,一向柔軟身子也會有些許的僵硬。
記得有一次開的會議時間過長,她聞到他一身濃濃的煙味兒,居然張口欲嘔。
寧铮當時就有一個念頭冒出來,幹脆就這麽戒了吧。他曾經為了幫黑龍江兄弟部隊的忙,帶領第七旅在察哈爾的冰天雪地裏圍剿過黑龍山山匪,零下四十度的低溫,到底對他的身體有了一些損傷,肺功能由此變得不是很好,家裏的黃醫生也建議他早日戒煙,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開戰之前,當年弗吉尼亞軍事學院的同屆中國同學歸國來看他,給他拿了三盒上好的烏普曼古巴雪茄,據說是當年出産的極品:都是十幾歲的妙齡女郎,在自己大腿內側搓出來的。
“你聞聞看,是不是有種處子的幽香?”
寧铮滑開長方形的木盒,拈出一根粗大的棕褐色雪茄,橫着滑過自己的人中,深深地嗅了嗅,其中的清淡微苦讓他精神一振,果然是正宗的古巴雪茄的香氣,讓人不知不覺地沉醉。
……然後又放了回去。
“居然不來一根兒?”已經加入晉軍的同學賀竹林張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地望着他,當然那個時候,閻百川還沒和老帥翻臉。
“戒了。留着送人。”
“嚯——聽說你戒煙了,看來是真的?怎麽回事,失戀了?不對啊不是剛結婚麽?”
“……你看誰失戀是戒煙的?抽煙還差不多。”
賀竹林一臉“請賜教”的八卦樣兒。
他看了看單身的賀竹林,微微一笑,散漫地說:“等你也娶了個讨厭煙味兒的太太,你也能戒煙了。”
賀竹林瞪着他,“……呸!瞧把你得意的,欺負我孤家寡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仔細研究了涿州之戰,才明白什麽叫“一将功成萬骨枯”。
當然傅作義先生對北京城和北京老百姓的愛護,足以讓後人銘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