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歸時·家常
? 在草原上停留了數日之後，大部隊開始整裝回京。離開京城數日，不知道十四那家夥過的怎麽樣，想來肯定又整日跟在八哥身後當跟屁蟲吧。
“格格，前面就快到京城了吧。”澐月身邊的丫頭珠兒滿眼興奮的詢問着，澐月微微點頭。說起來，這一路上我們同乘一輛馬車，卻甚少見她說話或是有大的動作，怎麽看都是個大家閨秀，并看不出草原兒女豪邁爽朗，而她的丫頭卻像是村裏的孩子進城似的，一路上沒少新奇感嘆。蕊兒還熱情的為她解說，兩人倒是成了朋友，而我和澐月卻鮮少交流，彼此都是彬彬有禮，進退有度。正想着，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赫頓，隊伍怎麽停了？”我将頭探出窗外詢問侍衛，他沖到前面探了情況後方才答複我。
“回格格的話，四爺，八爺，還有十四爺到城門外來迎接皇上和太後了。”
“嗯，知道了。”
“格格可是有些時日沒見到十四爺了呢。”蕊兒嬉笑着說道，我懶得搭理她複而又對坐在對面的澐月說道。
“姐姐，一路辛苦了，回宮後就可以好好歇歇了。”
“格格言重了，澐月怎受得起格格一聲姐姐呢。”
“怎麽會呢？皇阿瑪都已經賜婚了，日後你可就是我的十嫂了，一句姐姐又怎會受不得？”我笑着回道。
“這。”她正欲回我，車帳卻被人掀起，十四的臉出現在眼前，我們幾個都是一驚，十四看到有旁人在也略顯了尴尬，停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松開。
“小九，你出來一下。”他又忽的說道。
“怎麽了？”我探出頭去問道。
“誰啊？”他朝澐月的方向努努嘴問道。
“你不是見過嗎？”
“我見過？”
“對啊，就是年初在永和宮門前碰到的那個格格呀，不過，現在人家可是你的十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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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爾錦郡王的女兒？”
“嗯。”我點頭應道。
“十四爺，八爺讓奴才給您帶個話，這隊伍要繼續前進了，您得到前頭去了。”傳話的太監急匆匆的跑來說道。
“知道了，你且回去，我馬上就到。”
“是。”
“小九，出宮這麽些日子，可曾想我？”
“想你？哪來的功夫，我這一路可是玩的不亦樂乎，而且有九哥，十哥還有十三哥在，哪裏還顧得了你啊？”這小子還真是，說肉麻的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哼！”聽到我的話，十四兩眼一瞪指着我愣是沒說出話來，嘆了口氣之後甩袖而去，留下我笑彎了腰。
“格格，什麽事情把你樂成這樣？”回到車內，蕊兒好奇的問道。
“十四哥又被我作弄了，哈哈。”我笑着湊到她耳邊說。
“格格總這樣，就不怕十四爺真生氣嗎？”
“你倒是替他抱不平了，你到底是誰的人啊？”
“我，我，當然是格格的人了。”蕊兒說着卻臉紅了起來，餘光偷瞄了一下對面的澐月和珠兒，不好意思的背過頭去。
“才多大的人兒，心思可就這般大了，真是該打。”我故作嚴厲的呵斥道。
“格格。”蕊兒一臉委屈的叫道。
“哈哈，不鬧你了，澐月姐姐，你可別見笑，我們總是這樣鬧慣了。”
“怎麽會？格格不拘小節，性情豪爽沒有架子，倒是讓澐月另眼相看了。”
“姐姐不見怪就好。”
很快，馬車就駛入了京城經過長街到了紫荊城，丫頭們扶我和澐月下車。
“姐姐，皇祖母說了，正式出嫁前你就住在宮中，所以這往後我們也可以時常走動，今日也就不多說了，舟車疲憊，還是早些回去歇着吧，改日我們再聚。”
“能得格格照拂，澐月自是感激不盡。”
“姐姐客氣了。”說罷，我輕拍了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然後轉身回永和宮。
“蕊兒覺得格格對這位十福晉倒是上心的很呢。”
“起初是好奇，後來到疑惑，現下倒是有幾分了然了。”
“格格的心思總是跟別人不一樣。”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轉眼五年過去，四十二年，适逢康熙五旬萬壽，自然的宮中一片喜慶，大學士諸臣為祝賀康熙帝壽辰，特意制作了名為“萬壽無疆”的屏風作為賀禮，但這位千古一帝卻沒有收，僅收起寫冊。如今的八阿哥已是貝勒，而十二，十三，十四都已經有了各自的家室，王室的聚會似乎比往年又多了些家眷。
“見過九格格。”澐月一大早就進宮看我。
“你可是我的嫂嫂，這禮就免了吧。”我沒有停下手中的毛筆，繼續練着書法。她沒有接話房內頓時安靜了下來，我擡頭看向她。
“這是怎麽了？”澐月一臉的委屈，似是要哭出來，我連忙放下手中的筆徑直走到她跟前問道。她不說話，憋了一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好啊，好你個澐月，竟敢戲弄本格格。”我氣急敗壞的撓她。
“好了，格格，澐月知錯了。”
“算了。”說罷，讓蕊兒去沏茶，我們兩坐了下來。
“你倒是有些日子沒進宮了。”
“我又不是公主，豈是說進宮就能進的？！”她說笑道。
“你啊，就少在我這貧嘴了，前兒個聽德妃娘娘說，年底十四哥就要當阿瑪了，我倒是要問問，你的肚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有好消息啊？”我繼續說道。這一句出去，倒是沒了回應。
“怎麽了？”我試探的問道。
“沒什麽，順其自然吧。”
“十哥現下還是專寵那個郭絡羅氏？”我說。
“嗯。”
“豈有此理！十哥也太過分了，既是有三妻四妾，又為何專寵一人，更何況你才是原配正室，于情于理都不符。”我憤憤不平的說道。
“他是皇子，什麽事自然随着自個兒的心意來。”澐月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倒是看你不在意的很，得了，我也是白操心，你自己過的開心便是。”
“格格，十四爺的福晉們來給德妃娘娘請安了，娘娘讓奴才來請您到前廳去。”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你趕緊去吧，我這就走了。”
“澐月。”正欲出門的澐月被我喊住，回頭疑惑的望着我。
“說起來，那年在草原上再次遇到你時，卻是和在宮中初見時不一樣了。”澐月聽到我的話一震，我輕聲一笑，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她微微點頭出了門。而我則是随丫頭去了前廳。
“小九給德妃娘娘請安，見過各位嫂嫂。”
“起來吧。”德妃還是依舊的溫婉端莊，慈眉善目，只是去年溫憲公主的突然離世，讓她受到了不小的打擊，連皇阿瑪都難掩心中之悲痛，如今事情過去了大半年，衆人也漸漸地從悲傷中走了出來，只是這位母親鬓角的白發卻也是真的多了幾根。
“各位嫂嫂倒是許久不見了呢，近來可好？”我環顧四周笑着說。
“好，好，讓妹妹挂心了。”衆人應道。
“嫂嫂有孕在身，還是趕緊坐下吧。”看着衆人起身與我回話，我連忙扶住十四的側福晉舒舒覺羅氏，餘光看到十四的嫡福晉完顏氏的臉色明顯難看了許多，說起這個完顏氏，我記得四十年，皇上在中秋宴上給十四賜婚時，我才第一次注意到這個女子，正二品侍郎羅察之女，本就将兒女私情不當回事的十四自然不會拒絕，因為每一個皇室的子女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婚姻如果沒有夾雜着政治因素幾乎是不可能的。不過話說回來從出生到現在我還從未見過十四對哪家小姐動過心思，他的心思從來都不在這裏。許是從小嬌生慣養，有些刁蠻任性，加之十四對我特別，被她不待見倒也是情理之中，再者，大婚之夜新郎官沒有守着洞房花燭夜，而是在聽說我發高燒昏迷的同時，連喜袍都沒換下就急忙趕到永和宮守在我身邊，直到高燒褪去，這樣的事情論誰應該都不會不生氣吧，自然的，我理所應當的被她寫進了黑名單，每次見面都跟仇人相見似的，我也不是什麽吃虧的主兒，這一來二去的，她也沒占到什麽便宜。十四雖然嘴上不說，卻也着實不喜歡這女子，相比較之下溫婉寧靜又懂事的側福晉就更得十四心意一些，也算是個能說的上話的人，所以，她有了身孕我自覺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內的事。
“德妃娘娘，嫂嫂們難得入宮，我就不打擾你們婆媳間唠家常了，小九這就先退下了。”行了禮轉身出了前廳。又是一年的大雪紛飛天，看着滿天飛舞的雪花，不禁駐足仰望沉思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