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了然·止情
? “小九，站在雪地裏倒是不怕凍着？”十三的聲音忽的出現在耳邊。
“四哥，十三哥。”
“嗯。”
“啊，你這小妮子不好好在房間裏待着取暖，大冷天的站在這雪地裏就不怕着了涼？”十三看似随意卻關切的說。
“剛從前廳裏出來，透會子氣，現下正要回屋去呢。”
“就是說這丫頭怎會讓自己凍着，四哥多慮了吧。”十三笑說着看向四哥。
“沒事就好，回屋歇着去吧。”四阿哥淡淡的說道，明明是關切的話怎麽到了他的嘴裏就是冷冷的沒有意思溫暖。我看了看他，滿眼的探究，他倒是沒有回避我的眼神，也直直的盯着我。十三看看他又看看我，無奈的笑笑。
“四哥，走吧。”說罷，四阿哥沒再看我轉身和十三一起往前廳的方向去了，我忽的想起什麽，急忙喊道。
“十三哥，提前恭喜你要當阿瑪了。”他回頭沖我笑笑揮揮手示意我趕緊回去。
“時間過的可真快，一轉眼，他們都是要當阿瑪的人了。”我自言自語的說道。
“兒臣祝皇阿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兒臣祝皇阿瑪千秋萬代，兒孫滿堂。”一衆人前呼後擁的向皇上說着祝壽的吉祥話。
“臣索爾圖祝皇上萬壽如江，萬歲萬歲萬萬歲。”正發呆的我忽的聽到索爾圖的名字不由得看了過去。
“索爾圖，難為你身子不适還硬撐着進宮來給朕祝壽啊。”皇上看似笑着的神色裏卻多了幾分厭惡。索爾圖卻當做什麽都沒看見，恭恭敬敬的跪在原地。
“這是做臣子的本分。”
“呵呵，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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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上。”前些日子聽十四提及索爾圖的事，也略微知道些緣由。看着眼前這位已有年世的老人緩緩起身回道自己的座位上，再想着過不了多久他就要被定罪，不禁有些可憐他，想着這位在皇阿瑪初登基之時助他除鳌拜立下悍馬功勞的臣子，卻因為參與皇太子之争即将落得一敗塗地，真是世事變遷啊，但誰又能說是他的錯呢，太子哥哥是他的外孫，不幫他幫誰呢。
“皇上，這眼瞅着您的孫子輩裏又要添人了，可真是令人高興的事兒啊。”惠妃忽的轉了話題，皇上的臉也是由陰轉晴。
“的确是高興的事兒，可朕也不得不承認自己老了，一晃，這群毛頭小子一個個的都是當阿瑪的人了。”皇上一邊環顧着衆皇子一邊笑着說。
“太子怎麽還沒到？”正笑着的康熙忽的神色一變問道，只見臺下的索爾圖也是神色慌張。沒有人回話，康熙明顯有了不悅。
“皇上。”康熙身旁的李公公正要說話。
“嗯？”康熙卻表現出不耐煩，李公公只好不再說話，氣氛一下子冷了。
“皇阿瑪，想是太子為了給您準備驚喜在路上耽擱了，應該很快就會到的。”說話的人是四阿哥，康熙看向他似有懷疑卻也沒再說什麽。
“兒臣在路上耽擱了些時間，望皇阿瑪恕罪。”幸而太子在四阿哥說完沒多久就來了，大家也都松了口氣。
“太子啊，四阿哥說你可是給皇上準備了驚喜才晚到的，我們大家可都好奇着這驚喜是什麽呢？”德妃笑着說。太子明顯沒有準備額頭都冒了冷汗，轉頭看向四阿哥，四阿哥還是一臉的鎮靜，不動聲色的向太子使了眼色，太子像是恍悟了一般立馬換上一副笑顏上前。于此同時太子的貼身小太監的手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盒子，急忙跟着太子上前。
“兒臣祝皇阿瑪福壽安康，吉祥如意。”說罷李公公上前接過太子手中的盒子，呈到皇上面前。衆人好奇的看向盒子，康熙的臉上并沒有幾分悅色，沉默了一會沒說話。
“太子。”語氣低沉嚴肅，明顯看到太子的臉瞬間又緊張起來。
“是，皇阿瑪。”
“人參？”
“人，人參，啊，是，皇阿瑪。”前些年，皇上就下旨盛産人參的長白山是滿清的發源地。老祖宗的地方禁止砍伐一草一木，太子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嗯？”康熙又使勁的哼了一聲，衆人皆手心裏冒汗，靜觀皇上的一舉一動。
“皇阿瑪，兒臣前些日子聽太子說，西洋參的功效極好，用作補身再好不過。”四阿哥話說一半，太子緊接着附和道。
“是啊，是啊，皇阿瑪，西洋參，西洋參用作補身是極好的。”這樣一來，皇上的臉色也平和了許多。
“太子倒是有心了。”一旁的嫔妃們附和道。
“起來吧。”皇上這才讓太子起身落座，我看向四阿哥，他感受到我探究的目光一掃而過，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低頭自顧自的喝茶。我收回目光，沉思着。四阿哥和十三從表面上來看還是太子一方，今日看太子的架勢，估摸着又是宿醉一宿險些忘記了皇上的壽辰，匆忙之下趕來，怕是也沒準備什麽禮物，剛才小太監手中的西洋參定是四阿哥遣人送去的。擡頭望向八爺黨的幾位阿哥，各自的神色自是不用細說，我能看到的，自然也不會逃過他們的眼睛。
五月，在大家都忙着準備巡塞外的時候，索爾圖因議論國事，結黨妄行被皇上定罪拘禁宗人府。
“你聽說了嗎？索爾圖大人被拘禁了呢。”
“誰不知道呀，宗人府可不是人呆的地方。”
“就是，就是，沒想到國舅爺也有這麽一天。”
“你說，太子爺怎麽沒去求皇上呀？”
“太子這個時候怕是躲都來不急呢吧。”
“我看也是，太。”
“哎？怎麽不說了？”另一個宮女推搡了她一下，這個宮女才忙忙轉身看到正迎面經過她們的我。
“九，九格格吉祥。”剛才還你一嘴我一嘴的聊個沒完的宮女太監們趕緊跪下來給我行禮。我盯着那宮女看了兩眼，吓得她瑟瑟發抖。
“奴才知錯了。”發抖的聲音呢喃着。
“還不下去好好幹活，都杵在這兒幹什麽？！”蕊兒厲聲道，衆人趕緊起身散去。
“格格，其實這宮裏的奴才們私下裏都愛磨嘴皮子，您又何必管跟咱們沒關系的事兒呢？”蕊兒問道，我看了她一眼，小丫頭立馬收了聲低頭跟在身旁不再吭聲。路過禦花園的時候卻好巧不巧的迎面碰上了太子。
“給太子爺請安。”
“起來吧。”
“太子哥哥。”太子行色匆匆的有些慌張。
“奧，小九啊。”他随意的回應我一聲便急急忙忙的要走。
“太子哥哥。”我叫住了他，他回頭望向我，本想說些什麽，卻又覺得既然事已至此又何必多言呢，走上前去理了理他袖口的褶皺，笑笑，他疑惑的看看我，嗯了一聲之後一行人匆匆離去，看着漸行漸遠的他們，不禁嘆了口氣。
“給四爺請安。”蕊兒的一聲問安，讓我回過神來，四阿哥已經站在了身旁。
“嗯，起來吧。”依舊低沉的聲音，沒有任何表情。
“四哥。”他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蕊兒，去內務府讓管事太監把新開的海棠送去永和宮。”
“是。”看着蕊兒離開，我才回過頭來看向四阿哥。
“四哥有什麽話就說吧。”我開門見山的說道。
“了然于心，止乎于情，青兒，朝堂之事，靜觀之即可，無心便是有心。”他意味深長的看着我說，我沒有回話，為數不多的與四哥之間的對話裏他總是喚我青兒。作為後宮的女人，前朝政務本就不應插手，既是如此就要做識時務為俊傑的人，懂得拿捏這分寸之間的道理，更何況他是未來的雍正，他的話不得不聽，即便是不聽，我也沒有能力去改變歷史，這一點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四哥的話，小九記下了。”
“塞外不比京城，好好照顧自己，既是喜歡馬術，這次去倒是可以盡興的玩。”此次塞外之行四，八，十，九并不在名單之中，倒也讓我感到輕松少許。
“嗯。”我點頭答應。
“趕緊回去賞花吧。”
“那小九就先回去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