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奈，推推媛媛，“你說。”
陸麗媛瞪圓的眼睛，擡手指着糖糖，“她罵我們！”
葉明麗趕緊拉下女兒的手，“不許胡說！……好好說話，怎麽回事？”
“哼——她說我們是沒人要的野種，方方氣不過，推了她一下，她就開始打方方，要不是看着她小，我就……”陸麗媛作勢舉起拳頭。
“好啦——一邊去！”葉明麗推開陸麗媛，把陸立方摟進懷裏，低頭親了一下兒子的額頭，咬咬嘴唇，眼裏起了霧……
秦書彤笑吟吟地說，“對不起啊，嫂子，小孩子說話，你別在意。”
“就是！嫂子——小孩兒說話，不能當真！”虞子軒從老婆懷裏拉過女兒，瞪着她，兇兇地說，“說！跟誰學的？小孩子不學好！還打人？那是弟弟，你比弟弟大，就打他，那大姐姐是不是也能打你呢？”
糖糖一向嬌生慣養，才不怕爸爸的威嚴呢，仰着小臉，不服氣的說，“是他先推我的！”
“還頂嘴！”虞子軒擡手朝女兒屁股上打了一下。
“哇——”糖糖立馬大哭起來。
秦書彤心疼地拉過女兒，攬在懷裏，“幹嗎打孩子？有事說事，幹什麽啊？”
“行啦——老虞，沒什麽大不了的，小孩子打架，還不是家常便飯……”姬振華在一旁勸着，轉頭拍拍葉明麗的後背，“看看孩子有傷沒？”
葉明麗低頭察看着方方的手。
糖糖在媽媽懷裏大哭不止，秦書彤怎麽哄都不行，小聲埋怨着虞子軒。虞子軒也有點心疼，伸手要去抱女兒，糖糖擡起雙臂，用力拍在爸爸胳膊上，“壞爸爸！我不要你！……哇……明明是你跟媽媽說的……哇……壞爸爸……”
葉明麗募然擡頭，凄然地看了一眼姬振華，低頭繼續給兒子擦手，兩顆晶瑩地淚珠無聲地滴下來，淹沒在草叢中……
姬振華握上她的手，抱起方方，大聲說，“你們幾個，調皮搗蛋！罰你們去撿柴火，誰不撿，一會兒，不讓誰喝魚湯！……糖糖——快去，撿了柴火，我們把爸爸釣的魚煮了，好吧？……媛媛——你是大姐姐，你帶頭去，啊？”
沒一會兒，三個孩子又歡笑着跑到一起撿樹枝了……
☆、抱着我哭
? 晚上，孩子睡了，葉明麗還在廚房刷着那些盤子盒子，姬振華走到廚房門口，倚着櫥櫃站着，看着她嬌小的背影，鈍痛又一次襲來。
好大一會兒，姬振華躊躇地開口，“老虞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
“沒事。”葉明麗低沉地聲音很快被“嘩嘩……”地水流聲遮蓋。
“還生氣？……心裏不痛快，說出來！”
“沒有。”
“小孩子的話，何必在意？”
“你去睡吧。”
姬振華讓堵得沒脾氣，換個人，早罵他八輩祖宗了！哎——誰讓她是她呢？長出一口氣，打起精神，向前邁了一步，“別弄了，太晚了，明天再刷吧。”
“沒事，快刷完了，你上樓睡吧。”
“你呢？”
“方方沒哭，心裏委屈……我陪陪他。”
姬振華一聽，急了，“他委屈？你陪他？你呢？……說着沒事沒事，一天都拉着臉，說啥也不吭！我說了，你要心裏難受就說出來！你憋着，讓誰看呢？他委屈，你委屈，我呢？我他媽招誰惹誰了？”
葉明麗雙手撐着洗菜池的邊緣，背對他，姬振華只能看到她微微抖動的雙肩，跨了一大步，猛地扳過她的肩膀，看到她臉上的淚無聲地滑落下來。
“哭？——你哭什麽？我說你什麽了？老虞一直跟你道歉，你還想幹嘛？那混蛋跑了，扔下你們娘仨，讓孩子成了沒人要的野種，怨誰？老虞說錯了嗎？就你這兒脾氣，誰要你？……還哭？……你是不是還想着那混蛋？”姬振華雙手用力抓着她的雙肩，前後晃了兩下。
葉明麗始終低頭，默默落淚。
“是不是還巴望着姓陸的回來？……想着他哪天幡然醒悟，回來跟你好好過日子？……是不是？”
又是那惱人可怕的寂靜，除了自己的聲音，找不到任何回應。
姬振華快瘋了，“好——你等吧，等着！等着姓陸的回來跟你白頭偕老！甭在這兒惡心老子！趕緊滾蛋！”雙手用力一甩，看都沒看，跺腳上樓了。
沖到書房，點了支煙，姬振華跌坐在椅子上，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後腦傳來隐隐的刺痛。是啊！剛才有點頭疼，想下樓喊她給揉揉，怎麽就罵開了？說什麽了都？她心裏的委屈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又不是不知道，幹嗎還罵她？想着慢慢來，慢慢來，還是急了？怎麽就說到那混蛋頭上了？王八蛋！我他媽的也是！幹嗎非要說那些？……
幾口抽完一支，再去點第二支，抖着手，怎麽都點不着，姬振華氣得摔了打火機，抱着頭，大口喘氣，忍着頭疼……
一雙小手撫上自己的頭頂，不用看，不用聽，也知道是誰，姬振華無力地垂下手，靠在椅背上，把自己完全交給她……
頭疼漸漸消退，姬振華擡手抓住一只小手，放在臉上，閉眼聞着她指間清冽的皂香，呼出溫熱的氣息……
另一只小手自動爬過來，合力捧着他的臉，顫抖地聲音，“你也不想要我了？”
姬振華猛地睜開眼睛，看到她眼裏的渴望和愛意，拉她坐到腿上，吻着她的額頭，“怎麽這麽傻？……頭疼時候說的，你也信？……上哪兒再找這麽好的秘書？……這麽好的老婆？”
葉明麗把頭踏實地靠在他頸窩裏，“就想哭一會兒……哭完，心裏就好受了……你別煩，下次我出去……”
“你敢？”姬振華緊緊地摟着她，上下搓着她的胳膊，“下次想哭，記好了！……抱着我哭！……我是你男人，不在我這兒哭，還想去哪兒？”
“恩。”葉明麗緊緊抱着他的腰身。
“我性急，別生氣。”
“知道。”
“怕我嗎？”
“有點……還行。”
“哭完，是不是就過去了？”
“恩。”
“還是老婆好，不記仇！”
“虞總那兒……”
“明兒讓他帶着老婆孩子給你賠罪！把孩子都教成什麽了？”
“你還讓不讓我上班了？”
“不去他那兒了！回淩通！”
“不去！”
“呵呵……不生氣了？”
“生氣！看你剛才說的什麽話？不是讓我滾蛋嗎？”葉明麗作勢要站起來。
姬振華笑着把她拉過來，箍在懷裏，“不生氣了，我混蛋，好了吧？……剛不是頭疼嗎？情有可原，是吧？……老婆就別跟我計較了，好不好？”
“罵我……還推我！”
“我哪有？”
“你——”葉明麗的眼淚又要掉下來，掙開他的懷抱要走。
姬振華抓着她的手腕，大力一拽，她撞進他懷裏，他大手一抄，橫抱起來，走進卧室，放到床上，壓在身下，“寶貝兒，寶兒，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剛确實頭疼了，不然，我哪舍得動你一指頭？……不鬧了，不鬧了，累了，我們早點睡，好吧？”
“你就會欺負我！剛推倒我，還耍賴不承認！還說讓我滾蛋！我走，我現在就走！放開我！”
“寶貝兒，老婆——我都認錯了……寶貝兒，不生氣了，啊？……寶貝兒……”
“你知不知道，摔得多疼？”
“摔哪兒了？”姬振華稍稍擡起身子，緊張地問。
“這會兒才想起來問？都讓你壓死了！起來！”葉明麗推着他的身子，坐起來。
“摔哪兒了？有傷嗎？”
葉明麗撅着嘴，瞪着他，“屁股！”
姬振華笑了，下手去拉她的褲腰，“快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流氓！……姬振華——大壞蛋！”
葉明麗嬌弱的嗓音很快淹沒在姬振華的濃濃愛意中……
6日，葉明麗接到姬振華的電話，讓她去美景家園吃飯，猶豫一下，答應了。
次日，上午十點，葉明麗到了，站在院門口，猶豫着，擡起手，懸在門鈴上方……第一次來是什麽時候？去年春天吧，已經一年半了，自己從他的秘書變成……現在自己是他什麽？女朋友？情人？未婚妻？……都不是！他嘴裏的“寶貝兒”？那又算什麽？連自由身都沒有，憑什麽堂而皇之地跑到他家，來見他媽媽？……
葉明麗無力地垂下手，轉身走開……
“相愛并不那麽容易，每個人都有他的脾氣……”手機響，葉明麗深吸一口氣，接起來。
“喂，振華。”
“到哪兒了？”
“我……我……振華，算了吧。”
“算了？什麽意思？葉明麗——你又發什麽神經？”
“那個……孩子有點不舒服，我不過去了。”
“病了？從我那兒走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嘛？媛媛還是方方？”
“媛媛，呃……是方方。”
“到底是誰？”
“振華——我……”葉明麗知道自己演技拙劣，不可能騙過他，“我不想去了。”
“葉明麗——”身後一聲怒吼，葉明麗轉身，看到姬振華高大的身軀，站在院中，瞪圓了眼睛，臉上有了凜冽的線條，有點吓人。她低頭走過來，他開了院門，等她走到跟前。她擡頭咬着嘴唇，看他一眼，慌忙低下頭。
“看着我！”姬振華發令。
葉明麗緩緩擡起頭，怯怯地用眼角的餘光看他的領口，在這兒跟在運河北郡一樣，他都喜歡穿絲綢的寬松家居服。現在他身着淺棕色家居服，小翻領上鑲着黑色的線邊，很精致！配上他牙白色的皮膚，自然透出器宇軒昂的氣質。
姬振華笑了，低頭在她臉頰上啄了一下，“怕了？……怯場了？”
葉明麗微微點頭。
“哈哈……”姬振華爽朗地笑了，揉揉她的頭頂，“傻女人！”摟着她的肩膀，往裏走，在她耳邊低聲說，“你的事，跟老太太都說了，老太太也沒說啥……放心吧，不會難為你的……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好吧？……還有我呢，啊？高興點……”
進門，姬母坐在沙發上，慈愛地笑着，朝她招手，“來——二華早就急了，再等不到你，該開車去接了。”
姬振華把葉明麗推到姬母跟前，摁到沙發上，拍拍她的臉頰，“早到了，就在院外邊……怕啥？膽小鬼！”擡頭對母親說，“好不容易找個媳婦，可別給吓跑了！”
“知道了，你媳婦！你媳婦！”姬母笑着拍他，拉起葉明麗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二華都跟我說了，吃了那麽多苦，別怕，都過去了……二華不是啥好人，抽煙喝酒，脾氣急，一身臭毛病，跟他爸一樣……還一根筋，不聽勸！可他認準的事，認準的人不會改，絕不是三心二意的人！”
“恩。”葉明麗低頭答應。
“怎麽沒把孩子帶過來？”
“孩子太鬧了。”
“呵呵，行——下次，下次一定帶過來，讓我看看，好吧？”
“恩。”
“家裏父母好吧？”
“挺好的。”
“都退休了？”
“恩。”
“家裏就你自己？”
“恩。”
“二華說你做飯好吃，獨生子女能做飯就不錯了，做得好，就更不容易了。”
“老太太不信，走——做了讓她嘗嘗。”姬振華拉起葉明麗。
“急什麽？還早着呢——”姬母拉着葉明麗的手不放。
葉明麗扭頭對姬母，微笑着說，“阿姨，我先去廚房看看，準備準備，一會兒來跟您說話。”
姬母滿意地點點頭，放開她的手。
姬振華拉葉明麗去廚房，和馬姐說了兩句，把馬姐趕出來了，倚在門框上，看那嬌小的身影忙碌着。葉明麗也在忙碌和他的陪伴下，慢慢放松下來。
☆、見姬母
? 飯做好了，馬姐和姬振華都幫忙擺碗筷，葉明麗脫了圍裙，過來扶姬母，“阿姨，吃飯吧。”
姬母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撐着葉明麗的胳膊，吃力地站起來。
葉明麗感覺到胳膊上的重量，趕緊騰出一只手，環住姬母的腰，“阿姨，您慢點。”
姬母笑着扭頭看看她，緊緊抓着她的胳膊，慢慢挪動着腳步，“老了……這腿沉，沒一點勁兒……二華不讓我坐輪椅，說能走還是走走……”
“恩，活動活動還是好的……您慢點，不急……”葉明麗小聲說。
姬振華過來，拿走母親手裏的拐棍，扶上母親的胳膊，“老太太，您要實在不想走，我抱你過去。”
“去你的！沒個正行！”姬母打了兒子一下，“你媳婦在，還胡說？”
“那咋了？要不把你倆一起抱過去？”
姬母笑了，扭頭對葉明麗說，“你該撕他的嘴，看他還胡說！”
葉明麗笑着，勾頭看了一眼姬振華，慌忙低下頭。
姬母在餐桌邊坐下，仍拉着葉明麗的手，讓她在旁邊坐下，“別怕他，他敢欺負你，跟我說，我揍他！”
葉明麗手背抵在嘴唇上，偷笑。
“他欺負過你嗎？”
葉明麗連連搖頭，“姬總平時都……”
“喊啥？”姬振華在葉明麗頭上拍了一下，“沒腦子！”
葉明麗捂着頭，委屈地看他。
“過來！”姬母拉下臉，撇了兒子一眼。
姬振華低眉順目地到母親跟前坐下，“媽——”
“伸手——”
“媽，你兒媳婦在呢？給我留點面子，好吧？……咱吃飯吧，都涼了。”姬振華乞求着。
“手！”
姬振華乖乖地伸出手掌，拖着長音撒嬌，“媽——”
姬母瞪着他，拿起飯桌上的筷子，“啪、啪……”打在他掌心，“手欠！有話不能好好說？……動手！……讓你動手！”
葉明麗趕緊拉住姬母的手，“阿姨，阿姨，您別打了，別打了……振華跟我玩呢，就輕輕拍了一下，一點都不疼，真的！……您消消氣，吃飯吧。”
姬母停手，扭頭看葉明麗，“心疼了？以後他再欺負你，我可不管了！”
葉明麗搶過姬母手中的筷子，垂下眼睑，“振華沒欺負過我，他對我挺好的。”
姬母笑了，重新拉上葉明麗的手，探究地看着她。
“老太太見着兒媳婦，高興得都不餓了吧？”馬姐在一邊笑着說。
“吃飯，吃飯。”姬母回過神，擡眼看一桌子的菜，“喲——這麽多！一會兒功夫，弄出這麽多！都你做的？”
“是——都是你兒媳婦做的，快嘗嘗，合不合您胃口。”姬振華夾了一塊豆腐到母親碗裏。
姬母嘗了，點點頭，“不錯——合你的口，端你那兒去。”
葉明麗失望地看看姬振華。
姬振華指着中間的魚，“明麗做魚最好吃了，我喜歡紅燒的，您喜歡清蒸的，你看——您兒媳婦孝順，清蒸的！來——嘗一口。”
姬母嘗了一口，重重的點頭，“恩——是不錯，怎麽沒放點辣椒呢？”
葉明麗給姬母也夾了塊茄子，“馬姐說，您一直牙疼，不敢吃辣椒，就沒敢放，只有麻婆豆腐和爆炒雞胗放了。”
姬母看看葉明麗，回頭指着姬振華，撇着嘴，“你媳婦怎麽對你的？知道你愛吃啥，做啥！把你那嘴慣刁了！”
“可不是嘛！現在回來吃飯，老說缺這兒缺那兒，我看，是缺媳婦吧？”馬姐在一旁打趣。
“你們不吃，我可吃了啊——”姬振華拉過那兩盤菜，大口地往嘴裏扒着米飯。
葉明麗含笑給他碗裏夾菜，柔聲說，“你慢點，老吃這麽快，對胃不好。”扭頭又夾菜給姬母。
姬母滿意地看着她，“好孩子，你也吃啊。”
姬振華幾口扒完了米飯，葉明麗又給他盛了一碗，他接過米飯，直接扣到爆炒雞胗盤子裏，拌了兩下，端起盤子，繼續往嘴裏扒。
葉明麗時不時地給他夾菜，也給姬母夾菜。
姬振華把盤子裏的菜和米吃個幹淨，擦擦嘴，站起來，“飽了，媽，你慢慢吃。”起身去茶幾上，拿着煙盒和打火機出去了。
葉明麗放下筷子，起身去了廚房，很快，端着茶壺出來，放在茶幾上，又回來端起飯碗，接着吃。
姬母小聲問葉明麗，“在外邊也這樣？”
葉明麗不知道姬母指的什麽，迷惑地看着她。
“你也這麽伺候他吃飯？吃了飯，還得泡茶？”
“恩，他習慣了。”
“你呢？”
“我也習慣了。”
姬母夾了一筷子青菜，給葉明麗，“要他還是瞎子，你願意嗎？”
葉明麗擡起頭，認真地看着姬母，“阿姨，本來我是姬總的秘書，照顧他，是我分內的工作，後來……振華幫了我很多，也對我有了另外的……我也對他有了感情，再做這些，就是我心甘情願的。做的所有事都是他眼睛看不見時，我做習慣的，現在也是順着習慣去做。他現在看見了，有時候，反而不習慣了，還老把他當瞎子。”葉明麗說着輕笑一聲，意識到最後兩個字不妥，咬咬嘴唇，低下頭。
“這我就放心了……快吃，都涼了。”姬母笑着催促。
吃完，姬母又拉葉明麗聊了一會兒，馬姐催姬母睡午覺，葉明麗和馬姐扶姬母去卧室。安頓好，葉明麗出來，要去廚房刷碗，馬姐把她推出來了。姬振華拉她出來，在小區裏散步，兩人手拉手，并肩走着。
“怎麽樣，我媽沒難為你吧？”
“阿姨很好。”
“那當然——”
葉明麗扭頭撇嘴笑他。
“呵呵……我老婆也好。”姬振華在她臉上啄一下。
葉明麗低頭繼續往前走，“振英呢？”
“不是說了嗎？跟陳建出去玩了。”
葉明麗瞪他一眼。
“哦——你是說？……沒問題！放心吧，英子也就嘴上的勁，真要她幹啥，她就沒那耐性了，呃……可能會鬧一次，你別怕，有我呢？……再說，最多一次，她鬧完了，看咱倆還好好的，就懶得花精神再鬧了。”
“哦。”
“那……你爸媽呢？……我什麽時候去一趟？”
“急什麽？”
“娶媳婦，能不急嘛？”
“讨厭！”葉明麗拍了他一下，“我還沒跟他們說呢？”
“趕緊說啊！”
“振華，你別着急，再給我點時間，好嗎？”
“還得多久？”
“我……我也不知道。”
“你什麽意思？”姬振華急了，聲調高了。
葉明麗一下撲到他懷裏，“你別生氣，別生氣，我知道，我不好，這麽麻煩，老惹你生氣！振華——”
軟糯的嗓音，姬振華向來招架不住，立馬舉了白旗，抱住她，“不怕，不怕，沒生氣，沒有……不急，給你時間，說了，不會勉強你的……明麗，只要你心裏有我，多久我都等，好嗎？……”他捧起她的臉，目光如炬，“記得，我等着你，別離開我！”
葉明麗眼裏起了霧，朦胧一片，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清自己今後的人生……
姬振華低頭深深吻住她的唇，含住她的氣息和香甜，能否真正守住她？守住那潺潺地愛意？……
☆、周末
? 周五下午，葉明麗提前一會兒下班，去學校接孩子，停好車，往校門口走。
大門南邊圍了一圈人，似乎在看熱鬧，葉明麗并不好奇，徑直往前走。“哈哈……”是女兒陸麗媛的笑聲，葉明麗又拐回來，扒開人群，女兒就在圓圈中央，踩在一個機器上，手握着把手……哦——商場裏推銷過，代步車，網上都叫“蘿蔔車”。
“媛媛——”葉明麗喊了一聲。
陸麗媛笑着扭頭，跳下車，“媽——”
葉明麗還沒質問女兒，手已經被人握住，扭頭一看，不好意思地笑了，“你怎麽來了？”
姬振華指着“蘿蔔車”說，“開它來的！”
還沒在一個星球！
掃視一圈，沒看見兒子，葉明麗問女兒，“弟弟呢？還沒出來嗎？”
“恩，沒見。”
葉明麗甩開姬振華的手，扒開人群，往校門口走。姬振華在後面緊緊跟着，陸麗媛又蹦上“蘿蔔車”，跟在後面，人群也慢慢散開了。
校門口一個花壇上，陸立方背着書包坐在那兒，手裏纏玩着青草。
“方方——”葉明麗喊兒子。
陸立方擡頭看是媽媽，大跑着撲過來，抱住媽媽的腰，把小臉埋進媽媽懷裏。
“怎麽了？”除了第一天上學，放學的時候，兒子這樣抱他，別的時候都是拉着手就走了，今天是怎麽回事？……葉明麗有點擔心，捧了兒子的臉，問他，“怎麽了？挨訓了？還是作業沒做？”
陸立方擡頭看一眼，又把頭埋進她懷裏，左右蹭了蹭。
“都男子漢了，還撒嬌呢？”姬振華在一旁笑着說。
“方方，你看這是什麽？”陸麗媛在身後大叫。
陸立方的注意力被“蘿蔔車”吸引，扔下媽媽，跑到姐姐跟前，“我要，我要。”
“就知道你要！”陸麗媛小聲嘟囔着，跳下“蘿蔔車”，扶弟弟上去。
姬振華笑了，上去摘了陸立方的書包，教他怎麽操作。陸立方按了前進鍵，車快速向前，他沒扶好，身子不穩，向後摔去。葉明麗吓得叫了一聲，姬振華大跨一步，接住孩子，哈哈大笑……
玩了一小會兒，四人找了一家不遠的私房菜館吃飯，周末，人多，好不容易找了座位。兩個孩子先去拿免費的自助水果了，葉明麗一邊點菜一邊問，“怎麽想起來買個那東西？”
姬振華點了一支煙，“你又不讓開車！本來想買個電動車，振英說，電動車沒這個帥。”
葉明麗“噗嗤——”笑了，“姬總已經很帥了！”
“真的？”姬振華得意地笑。
“看把你美的！”
“那是——你葉明麗誇人一句，難如登天！何況還是發自肺腑的！”
葉明麗斜眼看他，“雙雲說你變了個人，我還不信，現在信了！”
“變帥了吧？”
“變無恥了！”
“罵我代表你愛我！”姬振華仍是一臉滿足。
兩個孩子端來水果，葉明麗沒再跟他說話。
一會兒，菜上來了，孩子們狼吞虎咽地吃起來，葉明麗還是習慣性的不住地往姬振華盤裏夾菜，姬振華深情地看着她，享受着她的伺候……
“明麗——”
葉明麗擡頭一看，是劉曉薇，站起來打招呼，“曉薇姐，這麽巧，來吃飯啊？”
劉曉薇挽着一個男人的胳膊，笑着說，“是啊，好巧！”眼睛卻瞟向葉明麗身邊的姬振華，姬振華像聾子一樣，穩如泰山地低頭吃東西。劉曉薇失望地收回目光，笑着對葉明麗介紹，“這是我老公，富濤。”
“你好，富先生。”
“你好。”兩人客氣的握手。
劉曉薇又看了姬振華一眼，葉明麗看不下去了，推了姬振華一下。
姬振華擡頭，微笑着站起來，茫然地看着前方，摸上葉明麗的手，“誰啊？”
葉明麗哭笑不得，不想見就裝瞎子，叫不叫自欺欺人啊？……拉拉他的手，裝模作樣地附耳低語，“曉薇姐。”
“哦——”姬振華誇張地點頭，“你好，你好，這兒太亂了，沒聽出來。”
“這是姬總，房總的朋友，這是小葉，原來是他秘書，現在……”劉曉薇跟富濤介紹，話沒說完，意味深長地看着兩人和孩子。
富濤看出姬振華的不便，并沒伸手，只是颔首問好，“你好，姬總。”
“你好！吃了嗎？一起吃吧？”姬振華也很客氣。
“不了！那邊還有朋友。”劉曉薇知趣地回絕了。
“哦，那不耽誤你了，下次再約。”姬振華順坡下驢。
“好，再見。”
等看不見他們的身影，葉明麗才敢笑出聲來，拍了他一下，“幹嗎呀你？至于嗎？”
姬振華側頭在她臉上啄了一下，“不是怕你吃醋嗎？”
“滾！”葉明麗嘴上罵着，心裏甜着。
陸麗媛學着姬振華的樣子，摸上陸立方的手，趴在他耳朵上，大聲喊，“誰啊？”
葉明麗和姬振華都笑了，陸立方掏掏耳朵，和姐姐打鬧到一起……
飯吃到一半，姬振華起身去上洗手間，葉明麗開玩笑說，瞎子別掉進去，姬振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吃完飯，姬振華跟葉明麗商量，把孩子先送回去，他倆出去走走，葉明麗說，太晚了，把姬振華送回家，開車走了。
姬振華有點生氣，進了家，衣服沒換，燈也沒開，上樓坐在書房裏抽煙。不知道過了多久，“叮咚——”來了條微信——以後不要見了，車過兩天還你。
姬振華氣得扔了手機，抱着肩一趟趟在書房裏走……吃飯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這又怎麽了？她老公回來了？不會吧？就是回來了，也不會立馬跟我說不要見吧？出什麽事了？這個女人，有事就會自個憋着！會出什麽事呢？……
正擔心着，“叮咚——”，地上的手機又來了條微信——我想你！
姬振華毫不猶豫地把電話撥過去，“在哪兒？”
“在家。”葉明麗聲音細小，像是怕別人聽到。
“等我！”
甩下兩個字，就挂了電話，葉明麗站在陽臺上，握着電話，心裏惴惴不安……“相愛并不容易，每個人都有……”電話鈴響起，葉明麗很快接起來。
“下樓！”
葉明麗扒着陽臺窗戶向下看，啊——那個高大的身影就在路燈下！以最快的速度下樓，葉明麗沖出單元門，一頭撞進姬振華的懷裏。
姬振華緊緊地抱着她，想給她最溫暖的懷抱和最有力的臂膀。片刻後，他擁着她往外走，走到大切諾基跟前，開車門大力把她塞進去，自己繞到另一邊，坐到駕駛座上。
葉明麗按住他的胳膊，“我開。”
姬振華緊繃的臉放松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這才乖！”跳下來，兩人換了座位。
“去哪兒？”葉明麗發動車問。
“哪兒都行。”
“你開來的？”
“推來的。”姬振華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