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午夜心聲(上)
信雨菲剛走出小區大門,一輛車炮彈一樣沖到了小區門口,陸翔宇推開車門走下來,靜靜地看着信雨菲,嘴張了張,卻什麽也沒說出來。
信雨菲弄不明白這人是怎麽了,這幾天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她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兩個人尴尬了一會兒,陸翔宇一把抓過信雨菲的手,把她塞到車裏,車子沿着馬路飛奔而去。
車子在郊外停了下來,陸翔宇打開車窗點了根煙:“說吧,有什麽事找我?”
信雨菲不知道怎麽把這件事講給陸翔宇聽,手指絞在一起很糾結。
陸翔宇看了一眼自己跟自己別扭的信雨菲,唇角一翹道:“如果你想跟我表白,別不好意思,我聽着呢。”
這什麽話!誰要向你表白,她要不要那麽好心,還一直糾結着不知道怎麽講才能不傷害到他,難道直截了當地說,陸翔宇,你爹是個大壞蛋!
陸翔宇見信雨菲因為生氣,臉蛋兒成了玫粉色,心情終于有點兒愉悅了,撫弄着信雨菲耳邊的一縷發絲:“不好意思表達嗎?那就這樣,只要你說你想我,我就告訴你我有多想你。”
“鬼才想你!你這自戀的傻子,你知不知道,你爹陸鼎鑫就是個純粹的反面大BOSS,他奪了別人的家産,還不知道幹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說到這裏信雨菲停下了,後知後覺地想了想剛才陸翔宇的話,你要是說想我,我就告訴你我有多想你。他的意思是他想她,可以這樣理解嗎?
信雨菲這次徹底變啞巴了,她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陸翔宇看着被自己吓壞了的信雨菲,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把撚滅的煙頭扔出窗外,一把攬過信雨菲的腰,把自己的唇壓到信雨菲抖動着說不出話的唇瓣上,盡情釋放一個多月以來所有的思念。
思念是一條小河,
決堤後無法抑止地傾洩,
于是足跡在靜夜裏徘徊,
踩一路回憶還是無眠的期待……
一個長吻就象吻了一個世紀,信雨菲的心被吻亂了,思維被吻空了,人象飄在午夜的微風中,忽起忽落。
“你剛才說我爹是個大壞蛋,現在我得告訴你,在鼎鑫集團的那個人根本不是我爹,不過他長得和我爹一定特別象,不然這麽多年不會沒人發現鼎鑫集團已經易主,我也一直在查父親的下落,很沒用是吧,我還沒查到。”陸翔宇一只手掌托着信雨菲不知東西南北的腦袋,另一只手掌揉捏着她紅潤潤的小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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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這已經不是什麽勁爆新聞,人家一副波瀾不經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了,虧自己還輾轉反側半個晚上。
“鑒于你剛才說錯了話,你得向我和我爹道歉,不過道歉我不會接受,除非你吻我,說十遍,不,說一百遍你愛我。”陸翔宇一雙深瞳盯着信雨菲迷亂的眼睛,見她還沒反應,忍不住笑出聲:“你的樣子好傻知不知道。”
信雨菲終于回過了神,她恨自己沒出息,這會兒怎麽好象中了陸翔宇的美男計,整個人直盯盯地望着他,心裏波滔洶湧,酸甜苦辣。不過這麽多天一直堵在心口的那東西,也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
信雨菲舔了舔水光澤澤的嘴唇,臉色緋紅地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忽冷忽熱的态度有點吓人?我這人別的好處沒有,就是心髒一直特別健康,要不然肯定被你剛才那段話弄出心肌梗塞來。”信雨菲轉過身逃開陸翔宇的手掌,捂着發燒的臉讓自己鎮靜下來。
“雨菲,對不起,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折磨你,但你知道嗎,傷你五百,我自傷一千,想了這麽久,今天你一個電話的瞬間,我突然就想通了,就算你拿我當你哥哥的替代品,我也不在乎了,沒有你的日子裏,我睡覺全是惡夢,吃什麽都不香,這日子真是沒法再過下去了。”陸翔宇四肢攤開歪在車座裏,一副任命了的樣子。
信雨菲抓着陸翔宇的領口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你就為這事啊,我可從來沒把你當成哥哥的替代品,怎麽當?你和他半點兒都不象。”
陸翔宇不信:“要是你不把我當成替代品,為什麽會那麽拼命幫我做事?難道我就那麽帥,讓你對我一見鐘情?”
信雨菲說:“你就臭美吧,但我也沒拿你當我哥的替代品啊,我開始的想法就是改掉你身上所有不象他的東西,慢慢把你變成我哥。”
陸翔宇道:“那後來呢?”
信雨菲笑道:“後來發現有些東西還是不變的好,因為……即使你不象我哥的地方很多,我也并不讨厭,而且我覺得你有一個藏在心裏的故事,很痛很痛的故事,你做一切事情都是因為這個故事,你肯定不會僅僅為了争家産才做那麽多事情的。”
陸翔宇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信雨菲,然後把她抱在懷裏,久久不想再放開,象是在呓語一般輕柔說道:“想知道我的故事嗎?那個很痛很痛的故事?”
信雨菲點點頭:“想。”
陸翔宇講了一個故事,一個他做夢夢到的故事,信雨菲聽着聽着,平靜的心海突然狂風四起,驚濤駭浪席卷而來,她的世界被海嘯淹沒了……
故事從陸翔宇的一個夢開始,他夢見自己是一個只有五歲的小男孩,他站在一個搖籃邊,看着搖籃裏洋娃娃一樣可愛的小女孩,她哭,陸翔宇就皺眉,她笑,陸翔宇就跟着一起笑。從此後,陸翔宇幾乎每一個夢裏都會有這個小女孩,他抱過她哄過她,還用奶瓶喂過她,他在夢裏看着她一點點長大,紮着誇張的羊角辮,邁着小短腿向他跑過來,咿咿呀呀地喊哥哥。
陸翔宇親眼看着小女孩的父母雙雙死于車禍,那對貧窮的夫妻開着三輪車起早趕集賣菜,結果因為疲憊,開着車的父親睡着了,一頭撞上了運沙土的大卡車。
一個女人來了,說是陸翔宇的姑姑,她要帶陸翔宇走,但只是帶他一個人,被扔下的小女孩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陸翔宇,眼裏全是被抛棄了的悲傷,陸翔宇甩開姑姑的手,雖然當時他也只有十二歲,他卻決定不管是死是活,都要陪她走下去。
後來的日子并不順利,她上學了,他卻因為要供她上學而綴學,她學習越來越好,撿垃圾掙的錢已經根本無法負擔兩個人的生活,她拉着他的衣襟喊餓,他無奈去偷燒雞,被抓到了打到吐血。終于有一次,他被街頭一個流浪的孩子帶着進了一個組織,一個販毒組織,成了名符其實的壞人。
雖然他已經是壞人了,卻可以每天騎着自行車送她上學,接她放學,看着身後晃來晃去的兩條腿越來越長,□□着白晰的小腿越來越美,他叼着煙,任她白晰修長的手摟在他的腰間,自行車晃蕩在春天輕輕的微風裏,在夏天雨後的石板路上,在秋天甜膩的花香裏,在冬天飄舞的雪花中。直到有一天,她黑黑的大眼睛在他背後灼燒出一絲疼痛,她潤澤的雙唇一啓一合:“哥,我為一個人失魂,我愛他愛到失魂……”
他可不想美麗的妹妹還在上學就成了別人的女朋友,掐滅嘴上的煙,一條腿支住自行車,回望着她,冷冷道:“是誰?我不介意宰了他。”
她的大眼睛裏閃過一抹笑,明豔如天上的太陽:“哥,你笨,那個人就是你啦。”
他突然想逃跑,他已經無法面對她美麗的容顏保持一顆冷靜的心,感情就象維護得很好的堤壩,一旦決堤則一發不可收拾,可他是個壞人,就象一潭髒水,冒着綠色的泡泡,怎能讓這樣一朵幹淨美好的小花,養在他這汪臭水之中?于是他去了外地,用了四年的時間去埋葬自己的感情。
四年後,他以為自己可以看淡一切,可以坦然面對她,可是一踏進家門的那一刻,他從她的眼睛裏依然看到了愛情,也在這一瞬間明白,這四年的時間,他不但沒有埋葬掉自己的感情,還讓自己突然失控,為愛成魔。
東窗事發,他成了囚犯,好不容易托人捎信給她,卻一直不見她來看自己,在一個空氣中彌漫着淡淡哀傷的早晨,他被帶到一處荒野,他的眼睛被黑布蒙着,站在一片枯萎的荊棘中,耳邊她一直在撕心裂肺地呼喚,突然那層黑布無法遮蓋他的眼睛,他清晰地看到了那個女孩的樣子,穿着一件風衣,長發在風中飛舞,臉上帶着悲戚和自責,然後一聲槍響,他的心好痛,他覺得自己在一點點死去,那個女孩也倒在風中……
陸翔宇慘然一笑:“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認出了你,我是我夢中的男主角,而你曾是我夢中的女主角,自從我在夢裏中槍死去,我就失去了你,你再也沒有回到我的夢中。”
信雨菲的呼吸都沒了章法,震驚地說道:“那怎麽可能是一個故事,那分明就是活生生的事實,我和哥哥從小到大的真實經歷啊!”
“嗯?”陸翔宇擡起信雨菲的下巴:“有這麽詭異嗎?我一直相信一個比較科幻的說法,有平行空間的存在,我夢到的,就是另一個平等空間中發生的事,是另一個我身上發生的事,但你的意思,那個平行空間根本不存在,我只是在夢中變成了你哥哥?”
信雨菲也不相信這樣的事情,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我想是這樣的。”信雨菲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情,若說是陸翔宇騙她,根本不可能把事情編得和當初發生時一模一樣,她和哥哥的事連蕭潇都知道得不多,如果陸翔宇說的是真的,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心靈感應嗎?如查真的有心靈感應,為什麽陸翔宇和哥哥會有心靈感應,因為他們長得太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