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天

程紹祖第二天又回了雙城,他有兩天的假期,孔文蓮說想他了讓他回去,他工作累了想放松一下……十幾個理由,管它哪個是真正的原因,程紹祖是回來了。

孔家鬧翻了天,孔紹宗一改乖孩子形象,一會鬧着絕食一會鬧着自殺,吓得家裏一群老頭老奶奶就差跪下來叫他祖宗。

聽五嬸說,太姥姥因為孔紹宗已經吃不下睡不着,這才火急火燎地叫他回來幫忙勸勸。

程紹祖在門上敲了兩下,屋裏一陣氣震山河的喊叫聲,“我不吃也不喝,不讓我出去我就死在屋裏。”

“嗤。”程紹祖推門,門後不知堵了什麽,費了勁才推開。門開了,看清楚站在房間裏,像抱着炸彈似的孔紹宗,忍不住嘲笑他,“有幾個真的自殺的,像你嗓門這麽亮的。”

孔紹宗看到程紹祖,把手裏的花瓶往地上一撩,沖過來竟然抱着他哥嘤嘤地哭起來,邊哭還邊抱怨,“他們不讓我出門,不讓我見唐惜,要壞了我的愛情。”

程紹祖忍無可忍,推他又推不開,嫌棄地推他的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又說,“你倒說說,舅舅為什麽不同意你和唐惜?”

“他們說唐惜配不上我,這些俗人,俗不可耐。”孔紹宗哼一聲。

程紹祖不屑地拍他頭,“就你的愛情貴重,就你的愛情高于一切,你死了你的愛情就是個屁。”

孔紹宗的頭被他哥拍得晃來晃去,他發了會呆,“你說什麽辦?”

“分手。”程紹祖冷靜地說。

孔紹宗突然站起來,跳出去好遠,防備地瞪着程紹祖,“你不是來幫我的,你是他們請來的救兵。”

“太姥姥被你氣生病,你适可而止。”程紹祖見他這樣,有些心煩,話雖是平靜地說,卻有着威嚴,在不怒自威這方面,程紹祖遺傳到了外公孔勝邦。

孔紹宗年輕的臉上閃過動搖,到底年輕氣盛,梗着脖子說,“他們不讓我和唐惜在一起,我就和他們斷絕關系。我們搬出去住,再也不回來。”年輕什麽最好,說狂話的時候最好,因為還有一輩子去負責任。

“和自己家人用耍橫你還有理了。”程紹祖蹙眉不滿地看着表弟,眼神冷冽。

孔紹宗也就是嘴上說說,用這唯一的籌碼和舍不得他的家人談判。他坐回表哥旁邊,信賴地自述煩惱,“我不想的,可我真的很愛唐惜,不能沒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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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程紹祖不屑地嗤笑,覺得這個字和唐惜搭配起來尤其可笑,被孔紹宗怒目而視,估計是見不得珍惜的愛情被蔑視。

程紹祖擺正臉,一點點教育表弟,“你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嗎?她十四五歲離開雙城,帶着發瘋的葉靜秋,這些年她怎麽過的,她哪裏來的錢上大學,她遇到過哪些人,你知道嗎?”

“你說她被包養過?”孔紹宗喃喃地說。

“這個你該問她,而不是問我。你在這裏一股腦的鬧死鬧活,說不定她根本不屑你的愛,只是拿你當墊腳石,尋找更有錢的金主。”

“不會的,她肯定不會那樣的。”孔紹宗很憤慨,握拳解釋,“她媽媽生病她過得很不容易,她在酒吧工作,她媽媽去世後她才用積蓄上的大學。”

“她告訴你的?”這個倒是程紹祖始料不及的,按照唐惜在孔紹宗面前的乖巧無害模樣,是不該告訴他這些的。

孔紹宗用力點頭,自信滿滿地說,“對啊,而且不是她追得我,是我追得她。班上很多同學都追她,有好幾個比我們家更有錢更有勢力呢,她選擇了我,她就是看上我的人了。”

“她可能有別的目的。”

孔紹宗不樂意地撇了撇嘴,“你們就是嫌貧愛富,就是對她有成見。我不管,我愛她就要和她在一起。”

程紹祖勸了十幾分鐘見他精神挺好,再說他不是口口聲聲說愛唐惜嗎,愛別人的人怎麽舍得去死。程紹祖站起來,撫了撫西裝上的褶皺,“你怎麽鬧我不管,不要再吓唬太姥姥。”

孔紹宗蔫蔫地點頭,見程紹祖要出去,他腦中一閃,趕緊拉住他哥的衣袖,“你幫我去看看唐惜,她在這裏沒有家,一定很害怕。”

“她在哪裏?”

“火車站旁邊的君來酒店,我們說好在那裏見面的。”孔紹宗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卡,“你把卡給唐惜,讓她先回望市,我會去找她的。”

程紹祖站在君來酒店大廳裏,覺得孔紹宗真是上學上傻了腦袋,如果唐惜真是他口中的小白兔,應該找家小旅店縮着瑟瑟發抖,而不是在四星級酒店的房間裏。

門敲了很久,裏面才傳來聲音,“誰呀?”

“程紹祖。”程紹祖直接報家門。

唐惜探頭出來看,又往他身後看了看,把門打開,“你來做什麽?”

“在等紹宗?”程紹祖問。

唐惜輕笑一聲,故意說,“我說在等你,信不信?”

“不信。”程紹祖說着,走進房間,房間不大,三四十平方的面積,屋裏沒有開大燈,浴室方向倒是亮着燈。再去看唐惜,穿着白色的浴袍頭發濕漉漉地,在偏頭擦頭發。

程紹祖把燈打開,在房間的沙發上坐下,“說吧,要多少錢?”

“什麽?”唐惜擦頭發的動作一頓。

“想從紹宗身上撈多少錢,我給你,離開他。”

唐惜把白毛巾挂在白皙的脖頸間,她歪着頭咬着一側嘴角笑,把拖鞋褪掉,光着腳走在幹淨的地板上。傾身過來,一股蕩人心神的香氣襲來,晃得人心神不寧,帶着水汽的發梢掃過程紹祖的脖頸,他口袋裏的卡被拿走。

“這張卡裏應該有十萬塊錢,孔紹宗的母親承諾給我二十萬,你呢?出價多少?”

“三十萬。”

唐惜把卡放在桌上,拿下毛巾繼續擦頭發,失望道,“這麽小氣,我以為你會說五十萬。”

“好,五十萬。”程紹祖爽快地答應,他站起來,“明天離開雙城,不要再見紹宗。”

“我答應了嗎?”唐惜看着自說自話的男人,她嗤嗤笑,笑得瘦薄的肩膀抖動,“程紹祖,三年不見,你是越來越蠢了。如果為了錢,我就不是非孔紹宗不可了。”

“你要什麽?”程紹祖承認,他回來最大的原因是好奇,好奇唐惜圖的是什麽。

唐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勾着眼睛,紅唇白牙間輕輕地抛出幾個字,“要你。”

程紹祖走近唐惜,他比她高出一個頭,需要低頭才能審視她臉上的表情。

“你在報複我?”

“什麽?”他強烈的氣息包圍着唐惜,讓她不舒服,後退半步,話愣愣的。

“三年前,我抛棄你娶了別人,你接近紹宗,是在報複我?”

唐惜咕嚕着大眼睛,腦中飛快地盤算,分清利弊,臉上笑得越發燦爛,“是,所以你是不是該把自己賠給我。”

程紹祖從第一次見她時的懷疑得到認證,心裏有些高興的,看吧他就是這麽聰明。

可得到确認又有些不安,這不像唐惜的做法,她真的會為一個男人大費周章到這樣的程度?而且是一個不愛她,她又不屑的男人。

“不相信?”唐惜頭發半幹,蓬松地垂在肩膀上,她走近一些踮起腳來,唇對着程紹祖的臉,身子軟軟地依靠着他,委屈道,“你明明在和我談戀愛,又不聲不響地要和秦行行結婚,把我甩了,我可傷心了。”

程紹祖伸出一只手觸碰着她的肩膀,唐惜非但不後退反而貼上來,得意地看着程紹祖後退了半步。

“你母親怎麽去世的?”

“生病。”

“三年前,為什麽辭職離開望市?”

“因為你要結婚了。”

“現在為什麽回來?”

“因為你離婚了。”

“有什麽區別?”程紹祖承受着她貼過來的重量,這次沒躲,低頭用眼神在她幹淨的臉上巡視,“我說過,和秦行行結婚是聯姻,沒有實質。”

“有。”唐惜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頸,像塊膏藥貼在他身上,讓他掙不開或者只是不想掙脫,“我不沾結了婚的男人,離了婚的當然不一樣。”

“為了我接近紹宗?”

“是。”唐惜快速回答,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程紹祖。

程紹祖放開搭在她腰上的手,用了點力氣便推開她,“卡已經給你,離不離開是你的事情。”

“你不是來做說客的嗎?就這麽點耐心”臉上軟弱的笑已經消失不見。

“哪一方?”程紹祖說,“你不是說愛我嗎?如果你說的是真話,會真的和孔紹宗在一起?既然不會,我何必浪費口舌勸你離開。”

唐惜跟着無所謂地笑,“還是這麽冷靜,結婚三年,沒什麽區別嘛。”

“別的不敢說,有一點是肯定沒變。”程紹祖用那張俊臉,說出惡毒的幾個字,“一樣看不上你。”

手機在桌上響,是短信進來的提示。在程紹祖來之前,唐惜一直在等這條短信,短信來了,她像吃了定心丸。

孔紹宗雖對她百依百順卻沒主心骨,軟弱得像個孩子,關鍵時候靠不住。程紹祖不一樣,他成熟獨立,睿智又冷靜雖然冷血了點,這樣的人用起來反而更能發揮一把刀的功效,鋒利、剛硬。想清楚利弊,唐惜心生一計。

“孬種。”唐惜恨恨地罵。

程紹祖已經走到門口,迅速轉過身,眼神陰婺地盯着她,“罵我?”

唐惜不屑地冷笑,滿聲嘲諷,“除了你還有誰是孬種,你乖孩子當了二十多年,還是個斷不了奶的奶娃娃,去望市,你想證明什麽?你現在有的還不是承蒙孔家的恩惠,說得好是自食其力,不過是個狐假虎威的慫人。”

程紹祖幾步邁過來,眼睛瞪大滿身寒氣,咬牙切齒道,“你在用激将法?”

唐惜軟軟地抱着他的肩膀,竟然抱不住,她只得改抓住他的西裝外套,緊緊攥着,“是,你應戰嗎?如果不,你就是孬種。”

“好好。”程紹祖冷聲笑,冷臉冷眼沒半分溫度。唐惜罵他的時候,他才覺得這是真的唐惜,不屑于恭維他的唐惜,同樣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唐惜,因為從來沒人敢罵他孬種,唐惜是第一個。

三年前,她這樣罵的時候,他就想撕碎了她。

“抱我去床上。”唐惜話是命令他,卻沒什麽威嚴,因為下一秒她被程紹祖攔腰抱起,用力扔在床上。

程紹祖用力扯西裝外套,又扯了領帶,他用鍛煉得結實的肌肉緊緊地壓制住唐惜,用領帶束縛住她亂抓亂撓的雙手,他用最蠻橫的方式控制住她,直接、霸道、毫無憐惜。

汗濕的臉上滴下豆大的汗珠,他厲聲問,“誰是孬種?”

唐惜疼得咬住牙槽,她不服輸仰着頭,用頭撞他心口的位置,“你,程紹祖是孬種,窩囊廢。”

“哈。”程紹祖不知是疼得厲害還是怎麽,呼吸亂了手段狠厲,變本加厲把唐惜折騰得厲害。

等煙消雲散,唐惜一動不動地趴着,程紹祖起來穿衣服,得意地看着她剛才禁受不住時哭得泛紅的眼皮。唐惜繼續罵,“畜生。”

程紹祖這次不惱了,坐在床側拍她的臉,“怎麽不罵孬種了?”

唐惜的臉埋在亂糟糟的被子裏,哼了一聲,小聲補了句孬種。

柔軟的被子蓋住臉遮住耳朵,擋不住程紹祖好心情的哼唱,唐惜的臉在被子裏綻放着笑容。

該來的人都來了,好戲要開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唐惜回來了”重要的事情說了三遍~~

這個度,應該不會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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