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題

簡簡單單的七個字,落後便是一片的寂靜,若是以往有人在樓下表白,早就熱鬧了臨近好幾棟樓。

“雨相她,剛剛是喊的誰來着?”江小餘恍惚擡手,掐了下一旁唐修然的胳膊,力道稍重,他不由悶哼了聲。

“嚴霁嶼——那個,小餘,你能不能別掐了……”

江小餘的勁不小,唐修然借着路燈都能看到手臂上紅的一片,他将江小餘的手輕扯下來,扣在掌心裏,不由得摩挲了兩下,視線勾轉着,餘光突然瞥見另一側宿舍二層走廊上模糊的身影,待隐約看清,他聲音壓低忍不住爆了粗口。

“艹,何老虎好像在上面,快跑。”

雍雨相喊完還鼓着腮不知在念叨着什麽,醉後重影讓她就連站着都有些搖晃,江小餘順着唐修然視線,一下便認出教師宿舍樓上的何老虎,心間一咯噔,慌忙扯過雍雨相就往宿舍方向跑。

大概想做的事已經做完了,雍雨相有些困頓,又恢複了在出租車上的乖巧,仿若剛剛那話,不是她本人喊的一般。

夜色正濃,小徑上路燈溫昏,那孤獨幾間男寝裏留宿的人似是反應過來,稀稀拉拉的鼓着掌,還不正經的吹起口哨。

江小餘反應的快,轉身時用書包擋在了臉頰側面,跑過那棟教師宿舍樓時還低垂着腦袋,生怕被何老虎認出來。

這麽折騰了一番,回到寝室已經過了熄燈的時間。被清醒的室友喂了兩口蜂蜜水,雍雨相就迫不及待的倒頭大睡……

晨光微明,一點點的照亮整片天空,太陽一躍而升,明媚的陽光從玻璃窗戶外探進,不偏不倚的映在雍雨相的臉上。

空調淩晨就被某個怕冷的室友關上了,她踢了踢身上的薄被,只覺得臉頰鼻尖越發的熱,好有些悶燥的癢,忍不住撓了兩下,才顫着眉睫稍稍睜眼。

被金燦的陽光晃了一下,雍雨相眸子微眯,太陽穴處泛着疼,頭昏腦漲的,鼻間聞到一陣的酒氣。

江小餘醒的早,正着翹腳玩手機,見她醒了有一瞬嗅到八卦的興奮,踩着拖鞋蹬蹬兩步坐到她床邊。

“雍雨相,你居然喜歡嚴霁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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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雨相按着太陽穴的指尖頓住,半醒時的迷離眼眸也忽地睜大,“沒,沒有,你聽誰瞎說的。”

只一句話就能讓她大喘氣,脖間細膩的皮膚蔓上淡淡的粉紅色,江小餘雖大大咧咧的,此刻卻是觀察得無比仔細,末了還下了定論——雍雨相她害羞了。

“還用聽說,你都告白了,轟轟烈烈的,也不知道何老虎認出來沒有。”

“雨相,咱們關系那麽好,你都不早告訴我……”

轟——

“告,告白?”雍雨相仿若被雷劈過一般,覺得不可置信,只是腦袋裏還是昏昏沉沉的,回憶昨晚的事只剩一片空白。

“對啊,你不記得啦。”江小餘揮舞着手,又讪讪放下,“差點忘了,你昨晚喝醉了。”

雍雨相扒了扒亂糟糟的頭發,一陣煩躁,“那……那我是怎麽告白的。”

“就在他宿舍樓下……”江小餘開始說的興致勃勃,偏頭看她的臉色,好像不是很好,接下來的話說得小心翼翼,“喊得還挺大聲。”

“喊的什麽?”雍雨相捏着手,心一下提起,話音尖銳而輕顫。

江小餘清了清嗓,裝模作樣的要吼,卻又顧及還未醒的室友,聲壓得很低。

“你說——嚴霁嶼,我喜歡你”

“咳,咳咳……”雍雨相岔了氣,下意識縮進被子裏,連腦袋都遮得嚴嚴實實的,過一會又忍不住探出兩只狐疑的眼睛,“真是我喊的?小餘,你現在可別逗我。”

她執拗的盯了許久,見江小餘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灰心的蹭了蹭枕頭,“太太太丢臉了,我怎麽會做這種事呢。”

“江小餘,我喝醉了,這事你都不阻止我!”

“……”江小餘委屈,她哪知道情窦開的比較晚的雍雨相同學,會這麽一鳴驚人呢。

雍雨相埋怨了幾秒,又迅速坐了起來,逼問道,“聽到的人多嗎?那個,他……聽到沒?”

江小餘很快反應過來那個他指的誰。

“不多,就幾個人,唐修然說,嚴霁嶼昨晚應該沒留宿。”

“不過雨相,你真的喜歡嚴霁嶼啊,雖然是挺帥的,但……”她咬了咬牙,“但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嗎?”

假的,那是他妹。雍雨相迅速在心內反駁,手卻用力抓住打算起身的江小餘,否認得一臉抓狂。

“我不喜歡,真的不喜歡,你得信我啊!”

都說酒後吐真言,那她現在的說辭就是狡辯,江小餘顯然不相信,還“噓”了聲,讓她突然拔高的聲音壓低一些。

其他室友昨晚走在前頭,雍雨相喊時已經回了寝室,自然沒聽見,這下陸陸續續的醒來,只忙着收拾洗漱,趕着要回家吃父母做的午飯。

雍雨相在床上後悔磨蹭了半響,垂頭喪氣的上了公交車。

車窗外街景流轉行人匆匆,雍雨相玩了會手機,被擠到了後門口的角落裏,肩膀被人狠撞到扶杆上,疼得直閃淚花。

高大的男人抓着頂上扶手,張開的臂間味道怪異撲鼻,與胃裏剩下的絲絲酒氣混合,讓人隐隐作嘔,雍雨相蹙眉,還差兩個站,得忍忍。将手機塞到褲兜裏,她抽了一張帶着花香的紙巾,捂在鼻尖邊緣才好受一些。

“公交運輸集團提醒您,XXX已到站,請從……”

随着更多人湧上,雍雨相也移動了幾小步,轉頭看情況時目光忽地停頓,直直的撞入那人眼眸,眼看着距離縮進,她的動作反應先于大腦,在車門即将關上時側身沖下車,差點被夾到,吓得司機都不禁破口罵了一句髒話。

“呼呼~”雍雨相彎身輕喘着,明明剛打過空調卻是冒了一額頭的汗,下早了一個站,現在要頂着大太陽走回家,又要花上十來分鐘。

兜裏的手機振了一下,雍雨相摸了出來,是剛剛害她手忙腳亂下早一站的罪魁禍首發來的信息。

【嚴霁嶼:下早了,是在躲我?】

【雍雨相:沒……看錯站了。】

雍雨相捏着手機,這句話打得無比心虛。

嚴霁嶼靠着車廂隔板想到了什麽,嘴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又記起剛剛女生落荒而逃的表現,緊抿着唇表示不滿。

【嚴霁嶼:……】

【嚴霁嶼:記得買瓶眼藥水。】

【雍雨相:嗯,知道了,】

她回得一本正經,讓車內的嚴霁嶼又莫名的不高興。昨晚回寝室收了些東西,剛放到轉角的汽車後備箱中,就聽見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他站在背光的地方,聽着女生仰頭喊着,每一個字都敲在他的心間,連呼吸都變得遲緩,怕太快會錯過什麽。

她已經喊完了,但似乎一直有回音萦繞在他的耳畔。嚴霁執還降下車窗嗤笑一聲,揶揄道,“又有人表白,第幾個了?”

嚴霁嶼瞪了他一眼,在他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想要從背光處走出,剛挪動一步,女生就被人扶着離開,背影搖搖晃晃的,笨拙可愛。

他擡手碰了碰自己的耳朵,泛着星點熱意,手下敲打的內容,也悄無聲息的換了話題。

【嚴霁嶼:明天去學習?還剩最後一份卷子。】

昨天的事雍雨相不知道他聽沒聽說,但消息傳播的速度向來是極快的,更何況她現在,一點也不想要跟他見面,太別扭了。

大概是久久沒收到回複的消息,嚴霁嶼又忍不住再發過一條。

【嚴霁嶼:還有點事想跟你說。】

什麽事?不會是昨天的事吧?雍雨相步伐更快了些,驚心膽顫的。

【雍雨相:不去了吧,明天我媽媽生日……】

當然是謊話,夏黎女士的生日早就過了。

嚴霁嶼又陸續發來幾條消息,字詞間很是失落,雍雨相退出了對話框就再也沒看消息,一到家就躲進房間裏重複懊惱,想回憶昨晚的情景又一點也想不起來。

酒果然是個不好的東西,她下了定論,偷偷摸摸的梓溜到小客廳,趁着夏黎女士還在做飯的功夫,将雍父的兩支白酒藏到櫃子深處……

只在家過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要返校,本來迎接新生是一件激動人心的事,看着一個個更加稚嫩的面龐穿着嶄新的校服喊她學姐,多麽有趣。但她現在卻一點也不想去,太丢臉了。

“霜霜,很晚了,該去學校了。”夏黎女士可不知道她那彎彎繞繞的心思,拍得她的房門咚咚作響。

雍雨相在衣櫃裏悶了一下午,這是她心情不好的小癖好,聞着衣物上樟腦丸的味道,腦袋暈乎乎的,踏出來時小臉通紅。

她虛弱的打開門,有氣無力的道,“媽,我頭疼……”

夏黎面色忽地一變,手掌蓋住她的額頭,是燙手的溫度,“是不是睡覺又踢被子來着,都發燒了,媽現在帶你去醫院。”

“嗯,媽媽,我好難受。”雍雨相吸了吸鼻涕,吹了一晚上的空調,她的确是有些小感冒。

她的嗓子沙啞,夏黎女士心疼的不行,當即叫了車送去醫院,順便再幫她請了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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