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選A

雍雨相的感冒突如其來且來勢洶洶,打了兩個小時的吊瓶,燒好不容易退下去一些,晚上又開始反複。

額頭上滾熱燙手,夏黎女士急得不行,匆匆換下睡衣。

“霜霜,穿個外套,媽帶你去大醫院再看看。”

傍晚去的是小區門口的診所,附近的人一般有什麽感冒發燒都是去那看的,往常打個點滴就能好,今天卻是沒什麽用。

雍雨相翻了個身,被子半遮住的小臉紅撲撲的,眼睛迷離,唇瓣張張合合,不知在說些什麽,似是有些燒迷糊了。

夏黎喊了兩聲,沒人應,穿好鞋子回來一看,雍雨相整個人都縮進了夏天蓋的薄被中,冷得渾身輕顫。她這下更是着急,半拖着她起身,搭了件厚外套,在炎熱的夏季裏,略顯奇葩。

窗外天色灰暗,彎月星辰全都躲入雲層中,不見一絲光線。

夏黎的駕駛證剛拿不久,上路次數寥寥無幾,好在路上車不多,她慢慢開倒也平穩。

雍雨相一路上昏昏沉沉的,踏進醫院門口聞到那股消毒水的味道,才清醒一些。抽出兜裏一直震個不停的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讓她有些恍惚,再回過神時,光亮已經滅掉了。

換了個大醫院,醫生還是開的針水,已至淩晨,點滴還剩大半瓶,夏黎女士守在旁邊座椅上困得不禁閉目小睡,只有江小餘這個夜貓子,還在跟她聊天。

【江小餘:雍雨相,你不會是不想來上課就裝病吧?】

雍雨相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順手拍了張紮了針的手背照回了過去,江小餘才勉強信了。她絮絮叨叨的叫她多喝水,又神秘兮兮的發了句。

【江小餘:我跟你說,晚修嚴霁嶼也沒有來,不知道去哪了。】

除了網吧還能去哪,雍雨相暗道,想起剛剛那通未接來電,莫名的有些郁悶。

雍雨相的燒沒有再反複,就是感冒了胃口也不大好,面色有些蒼白虛弱,夏黎女士覺得是她在學校太過用功,心疼得給她請了近三天的假。

雍雨相也樂意躺在家裏,江小餘說她告白的那事在班上沒有傳播,但她還是覺得丢臉,想再躲一躲,夏黎幫她請假更是稱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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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第幾次沒接嚴霁嶼的電話,消息更是一條沒回。感冒好了許多,雍雨相也沒好意思再請假賴在家裏,把最後一口牛奶喝完,背了書包就要出門。

“媽,我吃完了,先走了。”

夏黎洗了杯子,手還是濕的,她随意擦了擦就去拿車鑰匙。

“霜霜,等會兒,媽送你去。”

“不用了,您開車比蝸牛還慢。”

話落,就是關門聲,将夏黎要為自己車技辯駁的話語鎖在門後。

清晨陽光正好,微風不燥,公交車不偏不倚的停在站牌邊上,雍雨相邁上車的腳步一頓,忽地想到課表上第一節是體育課,而她們班這學期的體育老師,慣愛讓人跑步……

公交車駛離,雍雨相徑自走進右側的巷子裏,她記得那裏頭有一家奶茶店,味道不錯,還可以坐着消磨一節課的時間。

區別于街邊的早點鋪子生意紅火,老板娘吆喝聲震耳欲聾,巷子裏倒是冷冷清清的,好像萬物都沒有蘇醒一般。

她走了一段路,才發現那家奶茶店沒開門,營業時間要到八點半之後,現在才……

雍雨相看了一眼,北京時間七點四十。

算了,還是出去随便逛逛,她轉身往回走,快到巷口時聽見一聲。

“雍雨相”

聲音耳熟的好聽,她腳步停滞了一秒,下意識往反方向跑,沒兩步就被人扯了書包,一股力将她拉到牆邊,快撞上厚重的牆板時稍稍松懈。

“你跑什麽?做賊心虛嗎?”

嚴霁嶼彎下腰,臉正好在她面前,雍雨相擡眸便看見他眼底的灰青。

“我哪跑了,我是,我是去看看那家奶茶店有沒有開門。”

嚴霁嶼挑眉,餘光往巷子裏側瞥了一眼,“還沒開,得再等等。”

“哦……”

他的手就抵在她耳邊的牆上,兩人靠的還挺近,要是被撞見,大概是個會使人誤會的距離。

嚴霁嶼沒什麽表情變化,就一直盯着她看,雍雨相有些緊張,錯開他的視線,低聲道,“讓,讓一下,我要回學校。”

“不讓”

他眸光暗了些,嗓音裏含着笑,“你前兩天向我表白了。”

雍雨相心驚,驀地擡頭,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後腳跟撞了牆,好在穿着鞋,也沒多痛。

陽光打到她身側,雍雨相敏銳的感覺到耳根的熱意,她偷偷瞄了一眼,不巧對上正等着她的灼灼眸光,頓時羞紅了臉,捏着手心故作鎮定道,“那天喝醉了,口不擇言。”

“可我已經收下了……”嚴霁嶼看着她堪比紅蘋果一般的小臉,忍不住湊近了一分,啞着聲道,“還要再還回去麽?”

他這是

什麽意思???

雍雨相怔楞住,心髒驟停了一秒,放大的雙眸毫不遮掩的吐露着驚訝。

不等她反應過來,嚴霁嶼又不着痕跡的轉移話題,“你想考哪裏?”

“A大……”

上次也是這個答案,他勾起唇角,“那……A大見。”

這話語很古怪,雍雨相回過神來,目光正落在他的上衣角,才發現,現在是上課時間,他沒有在教室,也沒有穿校服。

心下隐隐不安,腦子裏閃過幾個零散的猜測,卻是一點也抓不出來。

女生微垂着腦袋,眉頭緊蹙着,像是有些心煩意亂,又局促得可愛。嚴霁嶼喉結滾了滾,低了頭,看準了某處緩緩下落……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雍雨相心跳如擂鼓一般,快得控制不住,溫軟的觸感在她唇角落下,耳邊似是聽到他微啞的嗓音在嘟囔着。

“你都表白了,我也收下了,那親一下應該不過分吧……”

過分,很過分!

雍雨相捏的手心都出了汗,慢吞吞的伸向他衣角,正猶豫着要推開他,嚴霁嶼薄唇已經壓上了她的唇瓣,她霎時睜大了眼,小臉上有一絲的慌亂。

陳映借給她的那些青春小說裏,初吻青澀卻又浪漫缱绻,雍雨相繃緊神經,注意力全在唇上。

明明深吻才會讓人缺氧,可他僅貼着,沒有其他動作就讓雍雨相呼吸略微急促,原本想要扯開他的手,此刻緊攥着他的衣角,臉頰憋成了更深的紅色。

嚴霁嶼輕笑,嗓音潺潺,從她唇上移開,雍雨相終于松懈下來,喘了幾口氣,才羞惱道,“嚴霁嶼,你占我便宜!”

大概是剛剛那個如蜻蜓點水一般的吻沖擊力太大,一句指責的話語她說得毫無底氣,嚴霁嶼修長的指節在她下唇瓣間劃過,“你上次也吃了我豆腐,扯平了。”

不就磕到了喉結嗎,那明明是意外!

雍雨相暗自叫嚣着,正打算與他理論,巷口突然停了一輛轎車,正閃着燈,及時是白天,還是亮的晃眼。

咽下嘴邊要辯解的話語,她用力拽了一下嚴霁嶼,“你靠牆站,有車要過。”

順着她的力,嚴霁嶼湊得她更近了一寸,看了一眼車牌號,神色淡淡,“這麽大的巷子,又不是過不去。”

剛說完,車上的人就降了車窗,雍雨相逐漸看清了那人的眉眼,與面前的男生有不少的相似之處,氣質較之更加成熟穩重。

之前在家長會上見過,大概是當時嚴霁嶼的态度過于雙标,嚴霁執對雍雨相印象深刻,他向雍雨相點了頭,算是打了招呼。而後皺眉朝嚴霁嶼道,“再晚點飛機可不等你。”

嚴霁嶼也不知道聽沒聽見,連頭都不偏一下,雍雨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倆人這距離讓別人不誤會都難,更何況是被他的哥哥看到。

她不自在的低着頭,腳尖在地面上輕點着,數到第十下才後知後覺。

“嚴霁嶼,你是要去旅游嗎?”

需要坐飛機的,那應該是挺遠的地方,難怪他今天沒有穿校服。開學去旅游,怎麽想都有些奇怪。

嚴霁執敲了敲方向盤,“啧”的一聲,這小子,居然還沒跟人家女生說……

轎車的喇叭聲刺耳,在空蕩的巷子裏尤顯尖銳,嚴霁嶼抿着唇,剛才明顯的笑意越發暗淡。

他收回抵在牆上的手,快步走到副駕駛那一側,雍雨相以為他是要趕飛機,告別的手才剛擡起,就車門打開又關上,男生再次回到她的面前,神色凝重。

“我要轉學了。”

“轉到哪?”

“A市”

他手上拿着本厚厚的筆記本,外層的封面還是嶄新的,嚴霁嶼塞到雍雨相懷中,“送給你了,物理的秘籍,我自己總結的。”

雍雨相眨了眨眼,眼圈泛着紅,想起他暑假補課那會,幾乎天天問她幾號了,原來是在算着時間,她話語裏帶了些埋怨,更深處的,是細微的哽咽。

“你都不早告訴我。”

嚴霁嶼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通紅的鼻尖,心下也很是緊澀,嚴霁執還在身後看着,他忽地上前将她抱在懷中,雍雨相聞見他身上的橘子香味,更是清晰的聽見他說。

“你說的高中不談戀愛,那我在A大等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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