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選A

太陽逐步攀升着,陽光漸漸升了溫度,打在雍雨相的半邊臉上,蒸發了一圈不定的情緒,也吹散了男生半分鐘前還纏繞的氣息。

汽車已經開走了,巷子又恢複了早晨空靜,那家奶茶店到了營業時間,準點工作的小姐姐正在忙碌着,醇香的奶茶味彌漫在四周。

雍雨相眨了眨眼,某種的最後一點濕潤也随之消散,她買了一杯抹茶味的奶茶,甜膩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味蕾,咬了好幾口珍珠才快步走回公交車站。

是上班的高峰期,與早些的冷清不同,站臺上擠滿了人,細碎的交流聲與馬路上車子馳騁的聲音混在一起,雜亂無章。

她站在車站邊角,不起眼的地方,等車的時間發了呆,周遭的動靜在她耳畔似是無聲,鬧腦海中,三兩句對話越發清晰。

“你說的高中不談戀愛,那我在A大等你好不好?”

“好啊!”

那是她的聲音。

大概是駕駛座上還有個無聲催促的人,雍雨相回答得清脆利落。

耳邊傳來嚴霁嶼的輕笑聲,只一瞬又立刻變得嚴肅認真,甚至還彎下腰去勾她的小指頭。

“那說好了,拉勾,不許騙人的。”

“滴——”

刺耳的鳴笛聲忽地響起,雍雨相霎時間回了神,眼前的黑色轎車疾馳而去,公交車也緩緩在指定位置停下……

***

雍雨相到學校時正好體育課剛下,站在教室門口都能聞見略微濃重的汗臭味。

将書包塞進抽屜,她不禁望向前排的空位,,嚴霁嶼不知何時已經将自己的書都搬走了,桌面上幹幹淨淨,抽屜裏倒是留有張硬紙卡,大概是沒注意漏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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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雨相伸長了手去拿,才剛摸到,就被後頭傳來的喊聲吓了一跳,下意識将紙卡壓在了書包底下。

“雍雨相,你病好了嗎?還難不難受?”

游子卿随聲而至,語帶關切,許是上回跟陳映拌了次嘴,這次沒敢直接坐在她的位置上。

雍雨相揉了揉有些癢的鼻子,感冒還沒好全,窗口風一吹就會流鼻涕。

“差不多了,就是有點虛。”

來學校的路上有點小堵,車子開開停停的,她又容易暈車,此刻面色還泛着慘白,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游子卿見她沒有想要聊天的意思,又實在想刷些存在感,尤其是他剛從三班一個上周留宿的好友口中,聽到了一件令他不太開心的事。

“我幫你打點熱水。”

雍雨相桌沿有個小豬圖案的空杯子,游子卿也沒等她應聲就先有了動作。

教室裏的飲水機加熱一次的水量有限,他捧着從好幾個女生手下搶來的半杯熱水穩當的的放到雍雨相面前。

他說的打熱水,是真的熱水,隔着杯子碰了一下都燙得不由呼氣,雍雨相自然沒法喝,卻也禮貌的道了謝。

游子卿在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磨蹭了幾秒終是問了出來,“聽說你喜歡嚴霁嶼,是真的嗎?”

雍雨相驀地一愣,聽到這個名字又不自覺的想起落在唇角的溫軟觸感,她輕咳了一聲,神情有些不太自在。

“聽說?聽誰說的?”

她沒反駁,游子卿眸光暗下,還是不死心的問她,“所以,是真的嗎?”

雍雨相皺眉,模糊的問題,“要高考了,我沒想過要談戀愛。”

游子卿莫名的松了口氣,很快就笑說,“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嚴霁嶼轉學了。”

“聽說是轉去了別的城市。”

“高考也在那邊。”

雍雨相點點頭,似是不太在意,游子卿狐疑的在她面上打量許久,才在上課鈴響時回到自己後排的座位。

他一轉身,雍雨相就抽出藏在書包底下的硬紙卡,翻到正面才看清,那是八月那頁的日歷。

也不知道嚴霁嶼是從哪撕下來的,上面的每個數字,都被他圈起來或打了勾,空白處密密麻麻的寫着字

——

(08.03,她今天五道題只對了三道)

(08.05,全對,她今天還不錯)

(08.06,啧,她太笨了!)

……

(08.31,五三還差半本,也不知道她一個人能不能做完)

“你才笨呢!”雍雨相嘟囔了一句,随手翻開桌面上的五三,還真是差了半本。

仔細的将紙卡夾在五三的末頁,心裏異常得有些甜,即使人不在她的面前,還是不依不饒的對着前邊的空座椅道。

“嚴霁嶼,你真幼稚!”

***

陳映又從圖書館借了好幾本校園小說,明明內容都差不多,不是校草就是校霸,但她看了一學期都沒膩,雍雨相也是蠻佩服。

語文老師聲音輕細,她聽着就走了神,歪着腦袋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穿透薄薄的雲層,洋洋灑灑,一架飛機在湛藍的天空略過,留下一條銀白色的尾跡線……

嚴霁嶼這時候應該已經在飛機上了,她查過,從這飛A市只用一個半小時。雍雨相捏着手機,猶豫了二十分鐘,還是按捺不住給他發了消息。

【雍雨相:你下飛機了嗎?】

發完她有些不好意思,指尖搭着窗沿蹭了一手的灰,才匆匆畫蛇添足的又補上一句。

【雍雨相:那個……你最好喝點感冒靈,我今天感冒還沒好……】

“雨相,你臉怎麽那麽紅,是不是又發燒了?”陳映偷摸着看了一節課的小說,這會兒正意猶未盡的姨母笑,偏過頭就看到雍雨相那紅撲撲的小臉頰。

“啊?很紅嗎?”雍雨相捂上臉,只露出兩只晶亮的眸子,她掌心裏,是一片的滾燙。

陳映:“……”

她怎麽覺得,雍雨相不是這個發燒,而是……

太害羞了——

沒等收到嚴霁嶼的回複,雍雨相和兩個班上成績不錯的就被何老虎叫到了辦公室。

何老虎的桌上有一盆多肉,長得奇奇怪怪的,一點都不符合她平日裏古板的人設。雍雨相盯了一會,沒趣的撇開眼。

“你們上學期總體成績都不錯,年級想要把你們調到沖刺班,那的學習氛圍會更好一些,不過還是要看個人意願……”

何夕最後說的看個人意願,也不過是擔心學生在高三這個重要階段,一下一進入陌生的班級會有些不适應,往屆就有人轉去不到三天又找老師轉回了原班級。

沖刺班裏都是年級的尖子生,雍雨相上學期的成績排在裏頭也不過是中等,另外兩個更是吊着尾巴。

這都不用衡量,憑着沖刺班每科都是年級最有經驗的老師上課,三人都毫不猶豫的點頭。

只需要換個上課的地方,連宿舍都不用換,其實也不算太麻煩,恰好沖刺班的班主任也在,說是讓她們下午過來報告。

不同年級的老師辦公室是分開的,但都在同一層,雍雨相沒走幾步,就撞上了從高一年級辦公室出來的熟人。

“唉,姐姐,你也被叫到辦公室了?”嚴霁映謹慎的左右看了看,湊近她耳畔,“是抄作業了還是上課睡覺?”

雍雨相嘴角忍不住抽搐,轉着眼眸原話反問她,“你呢?是抄作業還是上課睡覺?”

“都不是,是因為我今天戴了一條五十萬的項鏈,老師說我炫富,天知道,這可是我最廉價的首飾了……”

嚴霁映邊說還邊展示着她那bulingbuling的項鏈,三百六十度全方位……

一圈的碎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雍雨相差點被閃瞎了眼。

“那個,我們學校真的不給戴飾品的,是校規。”

嚴霁映有些不高興了,目光掃了一圈落到她脖間,看見隐約藏着的一條紅繩子,像是抓住了什麽把柄,笑得嬌縱得意,“姐姐,你也戴飾品,也違規了。”

雍雨相楞住,順着她的視線抽出那塊玉,一拍腦袋,低聲道,“糟糕,這個忘了還給他了。”

“呀,這不是我哥的玉嗎,怎麽在你那?”

與此同時,嚴霁映也是一聲驚呼,她睜大了眼,看着那塊晶瑩剔透的玉,有些不敢相信,甚至還上手摸了兩把,觸感冰涼細膩,轉瞬有流淌着一絲溫熱。

嚴霁映擡眸看她,神色怪異,雍雨相覺得自己再不解釋,這位小公主或許能把她當成小偷或騙子要報警了。

“是嚴霁嶼借給我的……”

“我哥主動給你的?”嚴霁映皺眉,生生将她的“借”字忽略。

“嗯……”

嚴小公主嘟着唇,更是郁悶了,嘴裏還不停念叨着。

“堂哥太過分了,這玉平時都不肯讓我摸一下,竟然就給你了。”

“這玉可貴了呢,比我所有的首飾加起來都要貴。”

“可太過分了……”

雍雨相聽着心一顫,“多,多少錢?”

嚴小公主哼了聲,咬牙切齒道,“那是奶奶親自去求來的,無價。”

嗯,親情的确是無價的,比起聽到一個天文數字,這個詞倒是讓雍雨相淡定些。

“但是單單這塊玉,聽奶奶說,當年可是賣到了八千萬,現在就不知道了。”

八千萬?雍雨相腦子裏像是在放煙花,噼裏啪啦的,她小心翼翼的将玉從脖間摘下,遞給嚴霁映,“這麽貴,那你幫我還給他吧。”

不敢戴不敢戴,要是磕碰到了,說不定一輩子都賠不出八千萬……

嚴霁映伸出手要接,又讪讪的收回,別扭道,“堂哥給你的,你自己還吧。”

“哦,對了,堂哥轉去A市了,你知道吧?”

“沒辦法,他不能在這高考,我也不能,不過我明年才轉,還能在這玩一年。”

雍雨相哪有心思聽她絮叨,轉身站進角落裏,确定老師看不到後才掏出手機,都沒來得及撥出號碼,他的消息就撲屏而來。

【嚴霁嶼:剛下飛機】

【嚴霁嶼:跟你感染同一種病毒,我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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