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誰為誰，(2)
着酷酷的燕尾服，戴上酷酷的假面，從天而降。每個女孩子呢，就要穿上漂亮的小禮服，戴上精致的面具，做每個人自己的公主。可是又可以透過面具，望進她的內心深處。認出她來！告訴她，我的真心！暗戀太苦，告白太難，不如跳舞。”
那才是她想象中的假面舞會。
可是秦子夜的假面舞會，不會是她要的假面舞會。她沒有勇氣為她換上新裝，對鏡梳妝。她也沒有勇氣跑去現場，特意看一場別人的風花雪月。
沈默擡起頭來，眼睛鼻子一片酸澀。
“那就這麽定了，我給你訂機票。周五晚上來，周日回。”
“哥，”沈默停頓了半天，揉了揉鼻子才說得出話，“我們學校最近在排舞蹈，下周末還要接着練。我恐怕來不了了。”
“什麽舞蹈？你還會跳舞了？這個好，那你來不是剛好可以給我們表演一下。”
“不是表演，就是學校教我們跳交誼舞。” “這個還用學啊，你來，我和秦子夜陪你跳，保管比你們老師教的好。”
沈默越聽呼吸越凝滞，相見不如懷念，哥，你知道嗎？
沈銘等了半天沈默都沒回應，急的嚷起來。
“喂，默默，你怎麽了？真不想來就不來好了，我早跟秦子夜那家夥說過你不喜歡這麽吵吵鬧鬧的環境，肯定不會來的。你好好練舞，回頭我送你一套禮服，閃瞎你們學校那些男生的狗眼。”
沈默噗嗤笑出聲來，哥哥依然是那個疼愛自己的哥哥，不管自己做什麽。和沈銘打完電話，練舞的心情也沒了。
回憶太滿，該怎麽消化？
秦子夜，秦子夜，你并不是我的良人，為什麽我越想忘越忘不掉？
高中的時候羨慕你的游戲人間，活的那般恣意潇灑，做什麽事情都是風雲人物。卻又那般玩世不恭，仿佛那些榮譽，那些鮮花和掌聲都和自己無關。站在世界的舞臺卻只做自己，那是沈默可望不可及的夢。
很久以前，母親為了愛情和家庭放棄了自己的夢想和事業，安心在家做家庭主婦。後來，離婚，再後來，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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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後來，沈默覺得自己也不配擁有夢想，擁有夢一樣的人生。如果沒有榮光，沒有榮光後的放棄，也許愛情不會這般沉重。做一個碌碌無為的平凡人應該更适合自己，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勇敢的愛了吧，也不要去做什麽驚天動地的壯舉，如果可以，請給她一個角落，種花養鳥，看書發呆。
在深秋的校園漫無目的的游蕩了很久，沈默紛亂的心終于能夠正常呼吸了。步子漸緩，想起晚上要去影院幫忙，匆匆吃了點晚飯，加快步子往影院方向行去。
不經意間望天，天色已暗，灰色滿布天空，只有天地相接處有層疊的淡淡的晚霞，像暈染了喜色的少女的臉。
沒想到傍晚的校園居然有如此妩媚的一面，沈默面朝晚霞，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雙臂自然的舒展開來，仿佛隔着萬水千山在擁抱那遙不可及的美景。
影院的路偏僻寧靜，空曠的天地間只有沈默一人，仿佛這般幻境是上天對她的恩賜，獨受眷顧。
沈默突然想起一首小詩來，情不自禁的輕吟。
“太陽累了
晚霞是接他回家的新娘
我醉了
卻在離你很遠的地方
沒有你的影子。
黑夜是那麽的漫長
倦鳥歸巢時
想你的淚水
溢滿眼眶
相思成災
我拿什麽來拯救
對你無邊的渴望。”
沈默停下腳步，雙手在身前交叉，一個人靜立，一個人擁抱。
心仿佛充了電，不再酸澀，良辰美景，一個人歌唱，足矣。
只是，沈默不知，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季然，眼底、心間已将這畫面镌刻定格。那首詩怎麽說的？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不知什麽時候，沈默單薄堅毅的身影早已裝飾了季然的夢。
這一次，季然沒有選擇遠望，微笑着走上前去，拍拍沈默的肩，喚了聲，“沈默。”
這一次，沈默卻着實吓了一跳。“啊～” 的一聲驚呼，整個人往前蹦了一米遠，猛的回頭，發現季然一手插兜，笑的月朗風清。
沈默看的呆了，陽光穿過樹影，斑斓的照射下來，面前的季然就像是鍍上光暈的天使，從天而降。
“看什麽呢？”季然伸指輕彈了下沈默的腦門，總覺得她一副呆呆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到不行。
沈默雙手撫額，“你怎麽在這兒？”
“聽說今天放的是《美麗心靈》，所以來看看。” 季然不鹹不淡的解釋着，“一起吧。”
不知道怎麽的，跟季然雖然認識不久卻有種淡淡的熟識感。沈默笑笑，随他一起往影院走去。
到了影院，季然特意挑了最後一排且離出口最近的地方，幫沈默預留了身邊的座位。果然，電影開始沒多久，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輕輕悄悄的走進來，一看到後排坐着人又呆住不動了。
季然朝她招招手，她看清楚人以後，大方的坐了下來，朝季然笑笑。
兩個人咫尺的距離，靜靜的坐着，各自沉浸在電影的世界中，仿佛沒有交集，又仿佛在電影裏同呼吸、共沉淪。
電影結束後，沈默整理好放映間和大廳，關了燈，鎖了門出來，看到闌珊的燈光下一襲白色的身影雙手交叉，斜斜的倚着。
從這個角度看去的季然的确是出衆的，身材欣長挺拔，五官深邃，這樣閑适的樣子和他平時的儀表堂堂有所不同，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痞氣竟讓沈默移不開眼。
季然站直身來，步子跟上她的，在一邊不疾不徐地并排走着，“怎麽想到到這兒來兼職的？”
“嗯？” 沈默腦子裏還在糾結着季然在等他的念頭，沒想到他會這麽問。
“哦。我沒想過學校還有這樣好的看電影的地方。價格實惠，環境清幽，每次來都覺得心特別的靜。”
季然笑笑。
“最主要，你知道嗎？”沈默一聊到電影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這裏放的每一部片子都很經典。”
“真的，今天的《美麗心靈》，前幾天放的《心靈捕手》、《肖生克的救贖》、《死亡詩社》，還有《風雨哈佛路》，每一部都很經典。可惜最後一部不知道為什麽最近都不安排播放了。” 沈默遺憾的呼出一口氣。
季然沒想到她初入大學，小小年紀居然對劇情片情有獨鐘。
“我怎麽覺得你這樣的年紀應該對《舞出我人生》、《足球尤物》、《律政俏佳人》比較感興趣啊？”
“其實，這些我也喜歡啦。”沈默不好意思的笑笑，“不過，這些我都下載了在電腦上随便看看。來電影院這麽好的環境看這些片子你不覺得浪費嗎？”
季然點點頭，“這倒是，別人可不能像你這樣白看。”
“你這人？我這份志願者工作雖然沒有別人那麽高尚純潔，不就是蹭點電影看看，怎麽到你嘴裏就變成我撿了大便宜了！”沈默又被他惹急了。
“難道沒有嗎？聽說在影院兼職可以加能力分，待遇相當于參加學生會。你不用像學生會那些幹事一樣每天忙死忙活，一邊看着自己喜歡的電影，一邊還能拿分，難道不是撿了個大便宜？” 季然內心憋着笑，故意憋着想要看看沈默發飙的樣子。
“還有這回事？”沈默反而凝思起來，難怪報名那天人還蠻多的。
“我當時就是被這裏的氛圍震驚了，而且寝室裏就我一臺電腦，老是霸着看電影也不好，寝室裏的人還扼腕我沒去報名學生會呢，沒想到真是我撿了個大便宜。”
這次季然真的哭笑不得了。自己這麽調侃她，她不但不生氣，反而深刻反思自己去了，這邏輯跳躍的也太遠太高尚了。
“不是來占便宜的，難道是借着這麽黑漆漆的地方一個人哭來着？”
沈默警覺的跳遠一步的距離，好像秘密被揭開了一個口子般的膽戰心驚。
季然靜靜的看着她，腦海閃過她悲傷難抑內流滿面卻又憋着不出聲的畫面，卻故意換了輕松的語氣跟她說話，“還哭得跟個小孩似的。”
沈默垂下眼眸，放松下來，轉身繼續走路。
季然眼底心裏都染了層笑意，“住在桃園？這麽晚了，一起去吧。” 語氣不容人拒絕。
“不用不用，這條路我天天走，晚上人很多的。桃園在那一頭呢，你又不順路，沒必要送我的。” 沈默加快速度，扭頭朝他看看，就要揮手跟他說再見。
“沈默，” 季然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沒說送你，正好去桃園男生公寓找人，順路而已。”
“呃～”沈默臉漲的通紅，手還尴尬的舉在半空，突然醒悟過來，賭氣的一甩手，自顧自走了。
季然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滿眼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快到公寓樓前的時候，遠遠的一道高音飙過來。
“默默！默默，你們這是？”蔣易瑤興奮不已的大喊，成功吸引周邊無數人的目光。
旁邊童欣也朝她擠眉弄眼，然後朝着身後的季然大聲打着招呼。
“主席好，這是送我們默默回來？難道～？”
季然禮貌的笑笑，朝着沈默說道，“周三不要遲到了。”
“哇～”身後一陣此起彼伏的尖叫，“默默，默默，是真的嗎？我沒看錯吧？”
沈默氣憤的望着那個淡定走遠的家夥，不但不解釋，反而愈描愈黑。深陷兩個八卦女的包圍圈，沈默無力望天。
只求兩情相悅
回了寝室戴上耳機，沈默又進了自己的世界。童欣拍了好半天她的肩才反應過來，“默默，默默，你的手機響半天了。”
眼神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手機屏幕閃啊閃的在桌上轉圈震動。沈默拿下耳塞，看了眼來電，是秦子夜。
“在幹嘛呢？打你半天電話沒人接？不會跟你男朋友French kiss中吧？”秦子夜戲谑的聲音傳來。
沈默愣了愣，臉騰地紅了，“胡說，我哪來的男朋友。”
“沒有男朋友你幹嘛不過來參加Party？你不是心心念念要來一場假面舞會嗎？不會是暗戀你們學校哪個臭小子就不要我這個哥哥了吧！”秦子夜的聲音不知為何帶着愠怒。
沈默不說話，這話明明是自己該跟他說的，倒被他颠倒了黑白。
兩人之間一段長長的沉默，最後秦子夜開了口，“啧啧啧啧～不得了啊，才讀了兩個月的大學就不待見了啊。這次饒了你，下次找個時間，叫上你哥，到你們學校好好收拾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氣死我了！我要找美女療傷去，你愛來不來！”
說完，直接挂斷了電話。
沈默收緊的心終于呼出一口氣，想起秦子夜還能朝她發小孩子脾氣就放心了。她最怕他的沉默了。那年他爸的公司財務出了狀況，公司董事會差點分崩離析，那段時間的他突然地開始沉默，一夕之間收斂了心性，在他爸生病住院期間更是獨挑大梁，甚至代表他爸坐鎮董事局。
也許是那時開始吧，沈默居然開始心疼起這個不着調的花花公子，成長是件好事，可是她不想他也經歷和她一樣痛徹心扉的陣痛。所幸，秦子夜的父親身體并無大礙，公司也很快解決了問題回到正軌。這之後的秦子夜除了學習上突然上心，其他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當初。
電話的另一頭，秦子夜挂了電話，臉上早收斂了一向的玩世不恭。把手機叭地扔在桌上，人往轉椅一靠，雙手腦後交叉着抱頭，劍眉微擰，尋思着沈默開學以來的變化。
這小丫頭好像在躲着自己，是這樣嗎？以前沈銘叫她出去玩她幾乎不會同意，可要是他開了口，最後幾乎都會松了口跟他們一起出去。雖然不見她玩得多high，至少比她一個人老悶在家裏強。
可是高考填志願讓她填個上海的大學，方便沈銘和他照顧，可她偏偏填了一個N省。開學以後更是過份，經常搞的人間蒸發似的，從來也不會主動來找他，有必要這麽狠嗎？雖然不是親妹妹，可也這麽多年的感情，想想又來氣了。
秦子夜恨不得取消了這一場舞會，為這麽個破事搞的心情這麽糟糕，他自己都有點震驚于這一刻的反應。難道小丫頭真的談戀愛了？他搖搖頭甩掉這個不情願的想法，抓起手機給沈銘打電話。
沈銘接完電話哭笑不得。
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居然有被氣到不行找他算賬的時候，更不可思議的是對方還是自己乖巧到不行的表妹。對這兩個一樣倔強一樣牛脾氣的家夥他能有什麽辦法？
“沈默說最近在舞蹈訓練，下個月要參加什麽學校的跳舞大會。我估摸着是真的沒空。小姑娘大了自然不能一天到晚跟我們後面了。我答應給她買件小禮服，你這個哥哥要不要也表示一下，收買收買人心？”
秦子夜停頓了一會，才開口，“明天去買雙舞鞋，你幫我一起寄了吧。”
沈銘嘴角綻笑，沈默身世雖然苦了點，可有他和秦子夜在，絕不會讓她受丁點委屈，她就是他們的親妹妹，不，比親妹妹還要親。
周三一大早沈默接到快遞的電話，拿回寝室拆開居然是上海寄來的禮服和舞鞋。內附兩張卡片，字體、風格迥異。
——給親愛的默默
——給狼心狗肺的丫頭片子
沈默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抱着禮盒一動不動。
蔣易瑤早上這個點也沒課，一看見這麽漂亮的裙子和鞋子眼睛都亮了。沖過來幫沈默抖開裙子細細的欣賞起來。
純白的無袖蓬蓬裙，肩部是镂空的設計卻貼着閃閃的小碎鑽，朦胧誘惑，白色抹胸在腰部收攏。底下的蓬蓬裙又獨有韻味，一片片鵝毛狀的裙擺層層疊疊，長短不一，看着柔軟輕飄，出來的效果卻出奇的蓬松，輕輕一抖，水波潋滟，不勝旖旎。
“真是又清純又性感！”蔣易瑤驚呼出聲，“沈默，真的好漂亮啊！”
沈默一手拎着鞋子擺在掌上，出神地望着。裸色的鞋子，正面看簡潔大方，後跟卻獨具一格，水波紋的透明鞋跟高高撐起，和裙子般配的小碎鑽熠熠生輝，低調中透着奢華，如果真有童話，是不是就是灰姑娘那雙水晶鞋呢？
“我怎麽沒有這麽好的哥哥啊？”蔣易瑤羨慕的嚷嚷，幫着沈默把裙子挂起來，放進衣櫃裏。
是啊，上天的眷顧就是讓她失了媽媽，得了兩個好哥哥。
下午，沈默一個人去了明湖，紫藤園就在湖的西邊，很好找。深秋時節的園子并沒有特別吸引人處，镂空的花架上稀稀疏疏的散布着紫藤不再蔥茏的莖葉，一串串豆莢似的果實挂滿了整個花架，如果不是游廊入口大大的紫藤園三個字，估計有很多人會不知道這是什麽藤蔓植物呢。
沈默到的時候季然已經在了，一個人背對着她，長身玉立，雲淡風輕的樣子映的周圍的景致都明亮起來，傾瀉而下的日光就像打在舞臺的聚光燈，而他就是這天地間唯一的主角。
“你來了。”季然一回首又見到沈默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不禁莞爾。“回去練了嗎？我先放點熟悉的音樂，我們熱身一下。”
季然這麽有效率的開場，免去了跟他寒暄的尴尬，沈默點點頭，放下背包，輕輕的走過去雙手搭上。舞步沈默早已記熟，在寝室裏也和大家一起走過很多次，再加上有季然主動帶着她舞動，一曲下來沈默幾乎沒有出錯的了。
“嗯，回去果然練了。今天再練練，下周應該不會再丢我的臉了。”
“那也是丢我的臉啊！”
“不都一樣嗎？不然怎麽叫搭檔！好了，接下來把其他幾支曲子練一下，不要告訴我你忘了？”季然含笑望着她氣鼓鼓的樣子。
“反正丢的是你的人，忘了就忘了。”
這兩人嘴上鬥着，舞步卻越來越默契，進退，轉圈，抛甩都出奇的搭，季然唇角的笑容越來越明媚，只是沈默平視前方并未察覺。一輪曲子跳下來，沈默不出汗的體制都隐隐的熱氣要升騰起來。
她氣喘籲籲的停下來，朝季然擺擺手。
“不跳了，好累。”
“那喝杯水吧，這有熱水。”說完從邊上魔法似的拿出一只保溫杯，熱騰騰倒了一杯遞給沈默。
沈默不好意思去接。
“怎麽，怕我下毒？放心，杯子都是新的，要不我先喝一口？”他這麽說，沈默也不跟他客氣，接過來捧在手上吹了吹，輕輕的綴了一口。心想童欣她們眼光的确不錯，季然這麽體貼的性子，誰要是做了他的女朋友肯定幸福死了。
“笑什麽，這麽開心。”季然坐在他對面，就見到她一個人在傻傻的笑。
“在想誰這麽有福氣能追到你，” 沈默調皮的看看他，“沒想到你這人看着冰山，其實還蠻體貼的。”
“我不喜歡被追，” 季然看着她，“至少也要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不喜歡被追？”沈默自言自語的念叨着，眼神早已穿過季然。
難道男生都不喜歡被追求嗎？那些女追男隔層紗的謊話是不是專門誘拐那些無知少女，然後又在一旁陰險的等着女方被甩？
沈默內心不知是慶幸還是酸楚，慶幸自己從不曾讓秦子夜感覺到自己的在意，卻也酸楚于自己先動了心，永遠不會有happy ending了。
季然的眼神淩厲起來，這丫頭出神的瞬間想的是誰呢？
季然站起身來，拿下她手中的杯子，拉過她的手道，“One last dance，我把各種舞曲剪輯合成了，你的舞步要随着音樂轉變，千萬不要開小差！走錯了你要請我吃晚飯。”
“我的水還沒喝完呢？”
“等跳完水也涼了，剛好。”話音未落已傾身按下播放鍵，歡快的舞曲流瀉而出。這一次的季然似乎沒有了之前的紳士，霸道又淩厲的舞步讓沈默應接不暇，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他在舞曲中張揚。
這樣的他沈默第一次見，雖然私底下也會開開玩笑，可卻一直是不溫不火的性子，沈默剛表揚完他溫柔體貼，立馬就露出本性來了，至于嗎？
沈默一邊氣喘籲籲，一邊忍不住埋怨。“我說季大主席，剛表揚你紳士就這麽折騰我？我又沒有想要追你，你沒必要為了讓我認清你的本質，把自己也累個半死，何苦啊！”
“不是怕你亂給我宣傳嗎？今天練到這兒，回去每天在腦海裏把舞步走幾遍，周六別給我丢臉。”說然頭也不回的走了。空空的紫藤架下，一人一壺一音響，眼巴巴的瞪着他，好像被人遺棄的小狗。
沈默摸着自己酸痛的腳踝，拿起凳子上的水杯倒了一杯。猛的喝了一口卻燙到了舌頭。她哈哈的呼着氣，心裏還在想着自己怎麽惹到季然了？想了半天沒想明白，只好收拾了東西去食堂補充能量。又想到季然陪自己練了半天，連口面包都沒得吃，還把水給她喝了，自己好像是有點過分，默默的決定，下次訓練完要好好的感謝他一下！
舞蹈場震驚全場
萬聖節臨近，沈默的頭發随着思念瘋長，有種一刀剪短了的沖動卻又舍不得。周五晚上，大家在寝室興奮的讨論着第二天的舞蹈選拔，不知是誰提議了去整個新發型，一寝室的人浩浩蕩蕩的出了校門去熱鬧的商業街整頭發了。
給沈默修頭發的理發師酷酷的夾克，皮褲下登着一雙腳後斜飛出無數尖刺的馬丁靴，頭發朝中間豎起，頂尖一撮染成了白色。拎着沈默的頭發左比比又拉拉，在喧鬧浮躁的理發店特立獨行又似乎非比尋常的專注。
沈默其實很畏懼理發店，小時候的頭發經常是媽媽拿了剪刀，她端個小凳子坐在陽臺修一修就好了。高中剪短了以後發現發型師真是個神奇的工作，可以把你剪得奇醜無比也可以把你修的青春爛漫。她不想每次都跟賭命似的把這麽重要的頭部暴露給完全不信任的人，所以都去最老的老街，找最實誠不會花哩胡哨自由發揮的老一輩來剪。
每次一剪頭發，秦子夜就奚落他，還在一邊沒心沒肺的嘆氣她以前的長頭發多可愛多清純，現在天天頂着個馬桶蓋也不怕沒人要。
沈默看看鏡中已經長到脖子的短發，跟理發師Edward交流自己想留長發的意願。
“嗯～那我幫你照着這個高度修個波波頭吧，配你的長相～聽我的，準沒錯。”
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沈默突然有了信任的沖動，笑着點點頭。
Edward手起刀落，大概的輪廓很快就出來了，就在沈默以為他快好的時候，又換了把梳子，一縷縷挑起來，擦擦的在每縷頭發上剪上無數的刀。那專注認真的樣子好像每根頭發都是一件藝術品，而他手上的是米開朗琪羅的畫筆。
同來的其他人早就好了，叽叽喳喳的在旁邊讨論，終于等到理發師幫沈默迅速地吹幹頭發，雙手在她頭頂沿着柔順的發絲往下一個弧度，她的發型也宣告完成。
“哇，默默，這個發型太有型了。我也要剪短發！”蔣易瑤第一個嚷起來，這個一向唯長發是命的家夥居然一反常态。
“确實很适合默默，幹練中帶着點俏皮，俏皮中透着時尚，帥哥，你幾號啊，以後我們也來找你。”童欣一臉大姐大的範，已經去找理發師要名片。
沈默看看鏡子中的自己，确實有些不一樣的地方，眼睛似乎顯得更大了，略略babyface的臉也被兩邊的發型拉出瘦削的效果，除了這些她看不出自己有什麽特別之處。不過，以後應該還是會找Edward做發型師吧，雖然自己不怎麽在意發型，可是有着落可以放心的感覺卻着實不錯。
一群人付了錢，風風火火回去了。
回去以後，又折騰了大半夜玩自拍，發空間。蔣易瑤還要求每人把qq頭像換成四人的合影，方敏怕被到時候多了很多陌生人打擾，最後商定四人集體發空間寫日志，紀念相識三個月。
發完日志就收到了秦子夜的訊息。
“Nice haircut！”
沈默的心也甜蜜了一下，想到每次他說自己的發型像馬桶蓋就覺得好笑。想想明天的萬聖節他那麽誠心的邀請自己去，自己卻別扭的拒絕了，終究覺得歉疚，發過去一個大大的笑臉。
“明天要選拔，所以沒法去上海看你們，過年的時候一定好好陪你們兩個過節。”
秦子夜也發回一個大大的笑臉，看來心情不錯。
“那我可等着啊，到時候要賠我跳第一支舞。”
“嗯，沒問題。”
第二天一大早。
“起床啦，起床啦。”蔣易瑤為了保持發型，一晚上沒怎麽睡好，這會精神卻比誰都好，“來來來，我給大家化個煙熏，好好的震撼一下那些評委。”
“我要我要，有沒有假睫毛可以貼的？”
方敏和沈默互相望望，躲進衛生間洗臉刷牙去了，煙熏？假睫毛？這兩人瘋瘋就行了，她們可不敢恭維。
最後，方敏被塗了粉，沈默被刷了淡淡的眼影和眼線，這是兩人能接受的底線了。
等他們入了大廳，才發覺自己的別扭根本是小題大做，女生們幾乎都化了深淺不一的妝容，沈默他們這點淡妝，站在人群完全似清湯挂面了，不過，這反而讓沈默輕輕的松了口氣。
沈默一時沒找到季然，跟蔣易瑤她們站一塊閑聊着，孟天和他的室友樓澤也在，嘻嘻哈哈的誇贊她們寝室的人今天很漂亮，一會一定要賞臉吃中飯。
選拔開始的時候還不見季然的身影，沈默隐隐的擔心。季然從來都沒有遲到過，不會出事了吧？
顧盼間一個男生走過來問她，“請問你是沈默嗎？”
“嗯，是的，你是？”沈默不認識來人。
“我是季然的同學，今天屠導約了他上午去辦公室，估計會遲一點來。他特意讓我轉告你，讓你放心，他一定會趕到的。”
“那就好，我沒關系的，謝謝你。”沈默放下心來，季然學業上那麽優秀肯定也是花了時間精力的。想想因為自己的舞蹈太差還害他耽誤了一個下午更覺得不好意思了。默默的站到了角落，一邊欣賞着別人的舞姿一邊思量着一會要好好謝謝他。
一組組的選手跳下來，只剩下最後一批的時候季然奇跡般地出現在了門口，引起一陣小小的轟動。
今天的季然穿着正裝，更顯得身材修長、氣度不凡。健步如飛的進了大廳随手扯下挂着的領帶，脫下身上的西裝，抛給一邊的好友，又順手解開領口的一顆扣子，眼光淩厲地掃了一圈，然後朝沈默走來。動作迅捷卻絲毫不見淩亂，只感到一股霸道震撼全場。
沈默那時候突然有種定下心來的安然，仿佛季然一出現什麽都能确定下來，她的惴惴，她的不安，都被他強大的步伐踏碎，她願意跟上他的腳步從黑暗中走出來，哪怕走到耀眼奪目的聚光燈下也能一樣的安然。
季然看到沈默看着自己晶亮的眸子，嘴角往一邊好看的扯出一個弧度，揚眉朝她示意，伸出手來等着她上前。沈默燦然的笑了笑，大方的過去把手放到他的手心。
“讓你久等了，今天德國來了一個教授，導師讓我帶領着參觀了下學校和我們的實驗大樓，你不介意吧？”
“當然是正事要緊，就算你不來，我也不會怪你啊。”
“不，都一樣重要。”
“啊？你說什麽？”
音樂聲響起，季然帶着她步入舞池，不再說話。
探戈、倫巴、恰恰、華爾茲，舞曲在不停的變化，可是季然和沈默這對默契的組合成功吸引了大家的關注。
季然本就是學校風雲人物，平時一派紳士風度，跳舞時的他卻一會優雅紳士、一會霸氣十足、一會迅捷靈動，整個人完全随着音樂而舞動。沈默難得穿了條長裙，在腳步舞動中裙裾翻飛，一頭帥氣利落的短發隐隐的閃着光澤，偶爾望着季然燦然的一笑，那雙眼仿佛能融化千年的冰霜。她纖細的身姿，靈動的舞步，竟然絲毫不輸季然給人帶來的震撼。
舞畢，掌聲雷動，沈默感激的望着季然，如果不是他的堅持，也許自己不會有這樣的機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淋漓盡致的跳舞。
舞出我人生！
這是沈默很久未曾想過的了，她已經掩去光芒、默默無聞太久。
季然帶着沈默到一邊去休息，沈默調皮的看着他。
“今天沒給你丢臉吧？”
“進第二輪應該沒問題了，不過距正式上場表演就差多了。”季然毫不客氣的打擊她。
沈默開心的笑着，完全不惱，從旁邊座位上拎來紙袋，遞給季然。
“謝謝你的水杯和音響。大忙人，以後我會跟着童欣她們好好練的，一定不丢你的臉。順便，送你張剪紙，聊表謝意哈。”
跟評委在一起讨論的廖雪，一擡頭就看到季然開心的接過沈默手上的禮物。她雙拳緊握，恨不得沖上去一把奪過。
另一邊的孟天此刻也斂了笑容，直直的看着這邊。蔣易瑤揚了揚下巴示意樓澤拉着孟天過去。
季然接過以後，拿出小相框裝着的剪紙，竟是學校紫藤園的景致，雕工精細，別具匠心，上書一行小字：占盡人間清絕事，紫藤香氣竹根爐。
“默默，這是什麽？我看看我看看！”蔣易瑤好奇的伸過頭去看。
季然卻不動聲色的裝回袋子，一副不給面子的樣子。
“上次訓練的時候季主席把杯子落下了，我順便還給他。”
“哦～”蔣易瑤一臉“我懂的”表情朝沈默眨眨眼，“孟天說結果出來請我們吃大餐去，你怎麽說？”
“嗯，我～”
“不許說不哦，你不去我們都不好意思了。”蔣易瑤朝孟天使眼色。
孟天嘿嘿的笑笑，“沈默，今天的面子一定要給我啊。我們寝室的人都說要見一見你這個老鄉，我都已經答應了。你看你們寝室的人也都在，不是剛好大家熱鬧熱鬧？”
季然看看沈默的表情，也不多話，跟她道了謝先走了，沈默勉為其難，最後只好跟着大部隊去鬧騰了。吃完飯一群人又約了晚上一起去過萬聖節。地點是市區的Lady Gaga，聽說是目前N市最熱門的酒吧，在這麽有特色的節日當然要去最有特色的地方了。
下午沈默先去影院當班，不過最近的她的排班似乎提早了，下午五點就能結束。
今天上映的是蒂姆波頓的《僵屍新娘》。
沈默從來不看也不敢看帶着鬼怪啊僵屍啊字眼的電視電影，可是沒想到除了僵屍新娘出場時，林子裏詭異的氛圍很吓人，接下來的風格卻是非常溫馨搞笑的。
歡快的曲子、鮮明的畫面，生動的人物，在這個西方的鬼節，平添一縷感動，僵屍新娘的世界明媚輕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