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誰為誰,(21)

了他一眼,也沒怎

麽在意,把手機夾在頸肩處在旁側的池子洗了把手,背對着他走遠了些才繼續開口。

“秦仲嚴你聽說過嗎?那天在公司那個女的來鬧我才知道的,不然,我估計照喬文山的個性寧願打

落牙齒和血吞也不會跟我說的,你說氣人不氣人……”

對方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可是字字句句還是全部進了秦子夜的耳朵。他猛地轉身抓住她一只肩

膀,居高臨下的盯着她,“你說沈默是誰的女兒?”

他的樣子着實猙獰可怕,臉上的水珠還在淌着,他竟不顧形象的胡亂一抹,原本桀骜不馴的臉上這

會因為震驚和難以置信而狠狠的扭曲着。蔣明麗被他突然爆發的戾氣驚的愣在那裏,什麽都說不

出。

“我再問你一遍,你說沈默是誰的女兒?”

“你~你~胡說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快放開我!”蔣明麗伸手想要推開他抓住肩膀的手,卻被他

抓的死死的。

秦子夜拽緊她一只手腕,狠狠的用力,“剛才的話你敢再說一遍?!”

“放開我!救命啊~”這會宴席剛開始,洗手間這邊根本沒人來,蔣明麗又驚又怕,竟喊起了救命。

“秦子夜,你幹嘛呢,快放開她!”沈銘等了半天秦子夜不回來,怕他喝多了醉倒在哪裏,就出來找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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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看到這樣一幕,趕緊沖上前拽住秦子夜的手。剛要開口道歉,卻沒想到對方是喬文山的現任

妻子。聽說喬文山和姑姑離婚前兩人就在一起了,沈銘臉上撇過一抹不屑,拉着的手松了松。

“小夥子,快救我,這個人瘋了!”一看到有人上前來幫忙,蔣明麗眼睛都亮了,巴巴的看着他。

在訂婚宴上鬧出這麽大動靜畢竟不好,沈銘心裏有一百個不願意也得忍了,“子夜,有什麽好好

說,不要搞砸了今天這麽好的日子。”

秦子夜眼神變幻莫測,盯着沈銘看了半天,想要從他的神色中判斷一下他對這荒唐傳言的知情

度。終于,恨恨的松了手,蔣明麗吓得落荒而逃。即擔心秦子夜反悔又要逼問她,也懊悔剛才一沖

動跟小姐妹抱怨了一下,這要是讓喬文山知道是她說漏了嘴?

她慌裏慌張的整理了一下,強裝鎮定的坐回喬文山身邊,他只看了一眼,并沒有發現異常,心裏暗

暗松了口氣。

“你幫我留住喬文山,不管用什麽辦法。”秦子夜丢下一句話,顧自己走了。

“你去哪裏?大廳在這邊~”沈銘沖他喊道,他這麽醉醺醺的不會又去飙車吧?

“去外面抽根煙,我會等到宴會結束,你做好你的事就行。”頭也不回的繼續往門口走去。

沈銘只當他一時接受不了去門口透透氣,不過想不明白他剛才對喬文山的老婆這個樣子是發生了什

麽事,還要他留住喬文山?是人家知道他被沈默甩了來諷刺,所以連帶着找老公出氣?

一定是這樣的!沈銘對自己的智商滿意的點點頭,暗暗替喬文山抹了把淚,不過,他最喜歡的就是

看好戲了,既然秦子夜要找人發洩,他樂的做個幫兇。

不過是留個人嗎?小事一樁!

沈銘啪啪拍了拍掌,哼着歌回到大廳,拎着茅臺就沖喬文山去了。

童欣三人都在化妝間陪着沈默,化妝師給她補妝的時候她呆呆的,她們幾人跟她說話她也呆呆的,

反射弧長的都不像平時的她了。平時就算是沉默,也難掩她眼中的靈動,這會卻是雙眼空空洞洞,

像靈魂被抽離了身體。

童欣朝二人搖搖頭,示意她們先出去宴會廳,留一個人陪着沈默就可以了。“默默,忙了一天累了

吧?”走過去輕輕的抱住她,“累了就休息一會,外面有季然在不用擔心的。”

沈默靠着她點點頭,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之前想的很清楚的事情,今天真的走到這裏卻突然覺得

很累很累。她沒有後悔,真的,對季爺爺和季然的歉疚她不知道要用幾輩子償還,至少,這輩子不

想讓他們為難,不想讓他們不開心。

對秦子夜,她說過要放下就一定會努力做到!只是,太心疼了!自己沒有勇氣和能力給他幸福,卻

讓他無端承受痛苦,看着他那麽落寞孤寂的背影,心疼到不能呼吸~也恨自己到不行!

宴席進行到大半的時候,沈默回到了主桌,臉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季然那些朋友這次是禮車司

機,這會湊了一桌正起哄讓兩人一起來敬酒。季然沒理會他們,倒是沈默聽到動靜拿了酒杯和童欣

一起過去了。

認出好幾個是之前見過的朋友,沈默大方的倒了酒,“謝謝大家賞臉!今天辛苦了!這杯酒我敬你

們。”

“嫂子豪爽!來來,大家敬嫂子一杯!”

沈默的杯子還沒沾上唇,就被季然捏走了酒杯。“她喝不了,一會誰想背她回去的就敬她~”

“哦~”起哄聲齊齊響起。

“這麽快就護的這麽牢!我們哪敢背啊?我們這是幫你創造機會~”

“得了,這杯酒我先幹為敬!”季然仰頭就幹了,其他人也不為難紛紛幹完。

這算是最後一桌了,敬完這一桌男方就要準備離場了。舅舅幫她安排好了退回去的一部分聘禮,沈

默幫他洗了手,熱熱鬧鬧的訂親隊伍有條不紊的離開了沈家。

女方的親朋有回去的,也有安排在酒店繼續麻将K歌的,沈默終于可以喘息一會,帶着童欣她們回

去了自己房間,準備換衣服卸妝。

簡直是天方夜譚

秦仲嚴的車子在沈宅門口停了很久,看着賓客趁興而來,盡興而回,也看到了今天格外美麗動人的沈默,在門口送了男方出門。 內心分外的悲涼,他和雲岚終歸是緣分太淺,連兒女都結不了親家。

“走吧。”恢複一貫的語氣,正要叫司機開車回去,卻看到前方秦子夜一個人倚在車門上,雙眼緊緊

的閉着,不知是醉了還是醒着。

“等下,叫上子夜一起回去吧。”知道今天的日子他一定也不好受,怕他喝的醉醺醺的開車回家不安

全。

司機熄了火正要開車門下去,肩膀被秦仲嚴按住,他堅毅的側臉對着窗子外面,雙唇緊緊抿着,這

是他遇事時慣有的表情,司機從後視鏡一看就知道了狀況,停下來等他的吩咐。

秦仲嚴收回手,窗子開了一半,神色肅穆的盯着秦子夜和他身邊的喬文山。第一次見了沈默之後,

他就刻意去調查了一下跟沈雲岚相關的一切。曾經是不敢,怕自己動搖,現在,再怎麽後悔都沒用

了。

他的眼神裏都是恨意,恨喬文山對沈雲岚所做的一切。可是,秦子夜為什麽會找上喬文山?他沉住

氣,靜靜地等着,只是距離有些遠,他并不能聽清他們到底說了什麽。

秦子夜似乎一直在克制,最後終于忍不住一拳揮在了喬文山的臉上。可是對方不怒反笑,倒是喬文

山的老婆緊張的死死抱着他,怕他又多說什麽。秦子夜還要上前揍人,被沈銘緊緊的抱住了。今天

是沈默訂婚的日子,又在沈家門口,怎麽能讓秦子夜這麽惹事?!

秦仲嚴開了車門,大喝一聲,“秦子夜,你給我住手!”

秦子夜的拳頭僵在半空,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父親。他臉上的表情秦仲嚴讀不懂,為什麽會帶着

受傷又憎恨的眼神?他只不過不想讓他毀了沈默的好日子。

“哈哈哈哈~你看我說的是事實吧!要不然,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裏?”喬文山一邊大笑着起身,一邊

拿手指指着秦仲嚴。“很好!真是太好了!老天爺終于讓我解了恨!親哥哥愛上親妹妹,這比我預

期的真是好太多了!”

“你敢再說一遍!!”秦子夜近乎咆哮着要沖過去,沈銘用盡了全力死死抱住他。

“姓喬的,想找死也換個地方!你再這麽胡說八道,不要怪我不幫你~”

喬文山多年的抑郁此刻終于找到了發洩之處,又喝高了些,哪裏肯就這麽走了。蔣明麗更不用提,

這麽點力氣一次次的被他當蒼蠅般甩開。

“哈哈~我以為這件事要是讓你知道了,只會讓你小人得意,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報應啊!真是

報應~”

秦仲嚴似乎明白點過來喬文山說的是什麽意思,可是,這個事實對他來說真的是天方夜譚!沈默是

他的女兒?怎麽可能!他和雲岚從來都是清清白白的,他們有沒有孩子他會不知道?!

他還處在震驚和不可置信中,喬文山已經被喬家司機和蔣明麗拉走了,只剩下秦子夜滿目仇恨的望

着他。他早已不再掙紮着沖過去,可是沈銘并不敢松手,依然死死的箍着他。

“秦仲嚴,你告訴我,這不是事實對不對?!”

“秦子夜,怎麽跟我說話的?!”秦仲嚴厲聲斥責。

“沈銘,你再不放開連兄弟都沒得做了!”秦子夜沒理他,反而對身後的沈銘警告到。

沈銘趕緊放手,秦子夜說到做到,這個風口浪尖還是不要惹他了。

對着自己的父親冷笑一聲,現在一切都解釋通了,他已經沒有必要從他口中聽到什麽證實的話了。

何況,他也沒有否認,不是嗎?!這麽嚴重的事情,他的反應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嗎?頭也不回的

上了車,哄一腳油門開遠了。

秦仲嚴被他氣的不行,正要發作被一邊的沈銘勾肩搭背的摟住,“叔叔,你怎麽這麽晚才來?今天

是我妹妹訂婚,走走走,上我家喝杯喜酒去。”

秦仲嚴确實想着進去看看,此刻,他也很想見到沈默,不管是不是他的女兒,對沈默與生俱來的親

近感卻不會改變。

“哥,剛才是不是子夜的車?他喝酒了,你怎麽能讓他一個人開那麽快的車?”沈默急匆匆的從大門

出來,看到秦仲嚴的時候也愣住了。秦仲嚴看她的眼神明顯不一樣,那麽如癡如醉,仿佛看着一件

失去了多年的寶貝。

沈默疑惑不定的看着沈銘,用眼神詢問他究竟怎麽了。沈銘聳聳肩,雙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剛

才喬文山和秦子夜發瘋一樣的表現他也覺得很好笑。對于沈默不是喬文山的女兒,是秦仲嚴的女兒

這類話,他全當狗屁!

自己的姑姑是什麽人,他會不知道?喬文山自己對不起她,現在竟然還要來污蔑挑撥,只有秦子夜

這樣的傻子才信!當然,看現在秦仲嚴這樣子,怕是又多了一個相信的傻子。

“仲嚴,你怎麽在這兒?”秦仲嚴還要上前問個究竟,被趕來的翁美茹打斷了。秦母警告的眼神緊緊

的盯着沈默,臉上卻挂着可人的笑意。

“小銘,我們家子夜呢?我聽說他也來喝酒了,怕他喝多了開不了車過來接他。人呢?”

沈銘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阿姨,他開着車走了,真是不好意思,沒攔住他。”

“他那脾氣~”秦母寬慰的朝沈銘笑笑。

沈默有一瞬間恍惚,因為從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過這樣的慈母的神色。每次見到她都是恨的咬牙切

齒,扭曲的表情完全掩蓋了她身上本來有的溫和善良。不過,以後應該不會再有交集了吧,也不用

再對着她難受了!

沈默朝他們禮貌的笑笑,“哥,你招呼叔叔阿姨去家裏坐會吧,我有點累,先進去了。”

“好的,那你趕緊進去!”沈銘手一揮,示意她趕緊走。

秦仲嚴還想進去和她說說話,奈何翁美茹還在身邊。于是,他壓低了聲音問沈銘,“小銘,剛才的

事情你都聽清楚了?沈默真的不是喬文山的女兒?”

沈銘張大了嘴雙眼圓睜,“叔叔,您也喝醉了?沒有的事!他們剛才都喝醉了說胡話呢!”

他的表情極度誇張,秦仲嚴自然是不相信的,無奈現在不方便詳細詢問,推開了沈銘,“好了,叔

叔回頭找你。今天你們家也夠忙的,我們就不去打擾了。走吧。”對着翁美茹使了個眼色,顧自己

上車走了。

盯着他的背影站了半天,可是他對自己還是這麽冷漠!翁美茹朝沈宅輕蔑的瞥了一眼,聽說沈雲岚

的女兒今天訂婚了,從此不用再擔心跟自己的兒子扯上任何關系!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難以化解的仇恨,在她心裏,現在她的家庭不和都是沈雲岚造成的!明明是她先

認識的秦仲嚴,可是他的心裏從來就只有沈雲岚!哪怕她為了嫁給他和自己最好的姐妹決裂,哪怕

她為她生兒育女耗盡了最美的年華熬成了如今的黃臉婆,可是她在他心裏從來都比不上那個女人。

不!

連她一根頭發絲都不如吧!他至今都保留着她們定情的那縷同心結發絲!她從來都知道!卻從來不

說破!她該有多寬宏大量才能做到這樣啊!

這次,輪到沈銘傻眼了。剛才他是看到秦子夜媽媽眼中的恨意了嗎?看着她決絕離去的背影,總覺

得和腦海裏那個寵溺着秦子夜和他的秦媽媽不是同一個人!

可是他單純的腦瓜裏不想思考這些,想來應該是秦媽媽又誤會秦爸爸什麽了吧?所有連帶着他也被

忽略了!

一定是這樣的!沈銘搖晃着腦袋回去了,剛跨進家門突然想起飙車走的秦子夜來。今天他一直在一

杯接着一杯的灌酒,出去的時候明明腳步都不穩了,以他剛才的飙車速度?!

打電話給秦子夜沒人接,趕緊拿出手機給老幺他們打電話,“在哪呢?秦子夜在不在你那裏?”

“不在啊!不是在你家喝喜酒嗎?”

“趕緊的,把兄弟們都叫上!找人!”沈銘大吼着,對面酒吧裏的聲音又響又嘈雜,老幺的耳膜還是

被電話裏沈銘的高分貝給震到了!

他把電話拿遠了一些,伸手壓壓耳朵,媽的,耳膜都差點震碎。恨恨的挂了電話,卻不敢耽擱一

刻,把兄弟和手下都召集了起來,安排到秦子夜可能去飙車的每個地方,自己也開了一輛往鬥岩方

向去。

要知道,那段路是最急最兇險的,卻也是最适合漂移的盤山路。秦子夜最不可能,卻又最有可能去

的恐怕就是那裏了。

半夜的山路漆黑一片,完全沒有任何行人和車子的影,老幺的車燈經過改裝,射程和亮度都改進不

少,所到之處亮如白晝,可是一路搜索下來還是沒有秦子夜的蹤影。

還沒到山頂就不能松氣,視線依然緊緊的盯着前方的山路,每個轉彎的瞬間即希望早點找到秦子

夜,又怕真的在路上發生什麽狀況,當然更怕他的車往黑燈瞎火又沒有路障的山路下面開去。

“呸呸呸!禍害遺千年!”老幺顧自己吐了口唾沫,恨自己這麽烏鴉嘴,沒想到,一擡頭就照到了前

方那輛白色的捷豹。

身上每個細胞都緊張起來,“趕緊給沈大少打電話,人找到了,在距離鬥岩大約3公裏的地方。”

一停穩車就沖出去看狀況,秦子夜的車撞在山的這一側,車頭已經半個凹進去,氣囊完全彈開了,

整個人趴在上面生死不明。

“秦子夜!快醒醒!”老麽狠狠的拍打着車窗,裏面的人完全沒反應。

“幺哥,用這個!”手下人遞了扳手給他,老麽一把奪過,一捶下去敲碎了玻璃,伸手把保險一松,

終于打開了車門。

心不由己

不敢胡亂動人,伸出食指顫巍巍的朝秦子夜的鼻息探去,探了幾次不是手抖就是沒感覺,“小六,你來試試~我~我手抖~”

小六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老大這個樣子,秦大少這個樣子他也怕,可是又不敢承認,咬緊牙關過去

試了試,欣喜的大喊了一聲,“幺哥,秦大少還活着!他沒死!”

“我呸!瞎胡說什麽!”一把把小六拎起來扔到一邊,“秦大少福大命大怎麽會有事!”

小六摸摸摔疼的屁股,明明剛才老大的樣子是以為秦大少沒氣了,吓得要死,這會居然還訓他!不

過,只要人沒事就好,秦大少平時看着不好相處卻從來沒有為難過他們,小費也一向豪爽。

他拍拍屁股起來,巴巴的跑到另一側,“幺哥,那我們把秦大少扶出來,趕緊送醫院吧!”

是啊,這段路這麽難走,等救護車來不知要到什麽時候!秦子夜沒看到外傷卻也不知道究竟傷到

沒,千萬不能因為等車而耽擱了!“那我們小心點,我從這邊抱出來,你到對面幫忙~”

等到兩人把他抱出來平放到後座的時候已是滿頭大汗,小六半蹲在後排護着秦子夜,老幺開車飛奔

去了山下的醫院。另一邊,沈銘也開着車往醫院方向趕來。

“老幺,到醫院沒?秦子夜怎麽樣了?”一邊飛快的開着車,一邊開了車載電話。

“正在裏面搶救呢!外傷不明顯,就怕有什麽內傷,通知他家裏人沒?”

“他爸媽應該在路上,我快到了。”

沈銘的車嗖的停在醫院正門口,鑰匙一拔直接抛給了候着的小六,“六子,幫我把車去停了,人在

幾樓?”

“好嘞!秦少爺還在在四樓手術室呢,您趕緊上去看看。”小六穩穩的接住鑰匙,朝着已經往裏面快

步走去的沈銘喊。

沈銘狠狠的按着電梯,那電梯卻緩緩的從十七落到十六,然後又不動了,轉身沖上了對面的樓梯,

大長腿三兩步就跨上了四樓。

“沈大少,你終于來了,我在這坐着壓力實在太大。”老幺一看他來,突然就就覺得腿腳發軟站都站

不住了。

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全身病號服的秦子夜被推了出來,頭上包着一圈又一圈的紗布,簡直認不出

是誰來了。

“誰是病人家屬?”醫生翻着病例本朝手術室門口掃了一眼。

“我是我是,我是秦子夜的兄弟。”沈銘趕緊沖到推床旁邊去推着,老幺一見這陣勢也趕緊上前幫

忙。

一看就兩個年輕小夥子,醫生的眉頭皺了皺,“是直系親屬嗎?。”

“差不多啦!醫生~他到底什麽狀況?有沒有事啊?”

“肋骨骨折,硬膜外血腫,還不排除有腦震蕩的情況,需要住院觀察治療。既然你是病人家屬,趕

緊去辦理住院手續吧。”

醫生重新回去了手術室,留了護士帶他們坐電梯去腦外科,沈銘和老幺面面相觑,秦子夜這次算是

玩大了,要不是及時找到他,讓這家夥在山路上昏迷個一晚上,後果簡直難以想象。

五樓就是腦外科的住院病房,沈銘一直盯着秦子夜看,這一刻竟然盼望着奇跡能夠發生,他突然就

睜開眼醒了,什麽事都沒有。喬文山的話會對他造成這麽大的沖擊沈銘沒想到,也許是他并沒有真

正站在秦子夜的立場思考過這個問題吧。

總覺得秦子夜對沈默也就是一時心血來潮,甚至一開始的時候他還生了阻攔的心思。後來,沈默說

他們分手了,心裏自發的歸納為秦子夜的原因,至于沈默要訂婚也以為是被秦子夜傷了心,才會急

着答應了季家的親事。

難道事情不是這樣嗎?難不成和昨天喬文山的滿嘴胡話有關?

“秦子夜發生了點車禍,在半山醫院五樓腦外科。”雖然今天是沈默的訂婚,可是于情于理都應該告

訴她吧,沈銘編輯了短信發送出去。還沒等到沈默的回音,秦子夜的媽媽哭着進來了。

路上估計已經大哭過一場,這會雙眼又紅又腫,講話都斷斷續續的。

“好了,人不是沒事嘛,這麽哭喪着幹什麽!”秦子夜的父親沉着臉,面上陰晴不定。

“你~自己的兒子都車禍住院了,你居然說這種話!”翁美茹氣的發抖,秦子夜就是她的命根子,現

在間接因為他的緣故出了車禍,他不但不關心,竟然說出這麽寒心的話。

眼看着兩人就要起沖突,沈銘趕緊上去摟住秦母的肩,扶着她坐在床邊,“阿姨,不要急,醫生說

他福大命大,就是斷了幾根肋骨,養養就好了!連手術都不用動,剛才就處理了下外傷。”

“什麽?肋骨斷了幾根?還不嚴重?”秦母眼淚就這麽嘩地下來了,“沈銘~你是怎麽看着他的?喝酒

了居然讓他開着車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不嚴重?不嚴重為什麽現在還沒有醒?子夜啊~你要是有什

麽事,你讓媽媽怎麽活啊~”

沈銘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怎麽安慰人了。這種場合,自己要是斷了幾根肋骨嘻皮笑臉無所謂,可是

這會斷的是人家寶貝兒子的肋骨,更不幸的是還沒有醒,自己又脫不了幹系,真是頭大啊。

“這麽大人了,自己的事情只能是自己負責,你怪人家沈銘幹什麽?!”

秦仲嚴的話無異于火上澆油,秦母騰的站起來要跟他理論,被沈銘攔在了中間。

“老幺,保險公司到了沒,你要不帶叔叔去看看現場,這裏我和阿姨陪着就行了。”

老幺心領神會,立馬滿臉堆笑的對着秦仲嚴做出請的姿勢。秦仲嚴一甩袖出去了,留下翁美茹一個

人不好發作,頹然的坐回椅子,看着秦子夜傷痕累累的樣子,又心痛的掉起了眼淚。

沈銘心裏也不好受,比剛才挨罵難受多了,“阿姨,您罵我吧!是我沒把他看好!我沒想到他聽了

喬文山的胡說八道會那麽激動~”

“喬文山說什麽了?”翁美茹雙眼突然瞪大,擡起頭盯着他。

“呃~他說~”沈銘被她這麽激烈的反應吓得一愣,撓撓頭才找回點思路,“沒什麽啦,都是胡說八道

的~”雖然他不相信這些胡言亂語,可是事關沈默,沒有的事他不能亂說。

翁美茹疑惑不定的看着他,知道他肯定隐瞞了什麽,也猜測着喬文山可能說出的話。他不會把不該

說的都說出來了吧?她的內心一陣後怕,剛才看喬文山激動的樣子應該是喝酒了,還有從沈家回來

秦仲嚴的一反常态。剛才只是以為他是見到舊情人的女兒在傷懷,難道他也知道什麽了嗎?

翁美茹這一刻突然覺得坐立不安。她必須找喬文山問個明白!“沈銘,阿姨出去一趟,你幫我看着

子夜,他醒了馬上給我打電話,知道了嗎?”

“呃~好的~”沈銘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拎着包蹬蹬的出去了,留下他一頭霧水。

秦仲嚴此時正一個人在門口吹着涼風抽着煙,保險這種瑣事他當然讓底下人去處理了,可是翁美茹

現在情緒激動,他也不想進去病房待着。秦子夜出了車禍他心裏不好受,只是此刻,還有一件事也

擱在他心上,揮之不去。

一圈圈吐着煙圈,眼睛微眯,如果說酒後吐真言,喬文山今晚的話又有幾分可信?如果他說的是真

的,沈默真的是他的女兒,那唯一可能的就是最後一次同學會上,他夢中那個人真的是雲岚。

照沈默目前的年齡推斷,時間上似乎不吻合,而且,那天他記得很清楚,醒來的時候枕邊人明明是

翁美茹!何況,當時雙方都是帶家屬出行,怎麽可能會發生這樣荒唐的事?

踱着的步子漸次加快,卻依然毫無頭緒,一個轉身看到翁美茹一邊打電話一邊慌慌張張的四處張望

着從電梯出來。本能的閃身往陰影裏避了避,掐滅了手上的煙頭,退到暗處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她不在病房陪兒子這是要去幹什麽?

翁美茹四下看了看,沒人,去門口招了輛的士就走了。秦仲嚴的車子讓司機開去處理車險了,這會

大步走出去攔了輛出租尾随而去。

兩人的車子剛走,沈默後腳就到了,從收到沈銘的短信開始她整個人就完全失魂落魄了。秦子夜出

車禍了?!

今天在臺下他一杯接着一杯喝着,出去的時候連腳步都不穩了,聽到他車子轟一聲開出去的時候沈

默的心就拎緊了。這麽殘忍決絕的放手,不過是想要換他一個輕松美好的未來,現在的狀況卻不是

她所願的!

不敢打電話問沈銘究竟怎麽樣了,怕聽到任何此生不能承受之重。終于安頓了童欣她們在客房歇

下,沈默飛奔着出了沈宅,一路樹影蕭瑟人煙稀少,她也顧不上,只瞥着口氣往熱鬧點的大街沖

去。

出租車!趕緊來輛出租車!平時出入都有車子,她沒感覺不方便,此刻一個人半夜三更出門才發覺

夜晚的沈宅周圍有多凄清。可是,這會哪來得及思考什麽人生安全,怪力亂神之說,只一心想要往

人多點的地方去,那裏一定能打到車子!

突然,轉角一束強光照來,沈默本能的擡手擋住眼睛,車子急急的在她前面剎住,有驚無險!

“你不要命了?!”季然下車一把抓緊她的手臂,黑燈瞎火的她一個人在馬路狂奔,要是換了個人車

速快點,或者注意力不那麽集中的看着路況,說不準這會都撞上了!

追查事實(一)

“我~我要去醫院,秦子夜出了車禍~”沈默也是驚魂未定,看清是季然的時候慌亂的心突然有了着

落,“你送我去醫院吧!我打不到車!”

季然神色冷凝,秦子夜出了車禍?

“上車。”松開她的手,兀自先上了車。

“半山醫院,謝謝!”沈默急忙跟上,聽話的扣好安全帶,看着季然的車在空曠的路上飛馳才想起今

天是他們的訂婚日。

“不是說,訂婚當天不能再見面嗎?”沈默小心翼翼的開口。她本不信這些,可是今天兩家舉行了這

麽隆重的訂婚儀式,完全遵照最古老的傳統儀式來着,讓她真正體會到了敬事如儀的精神,本能的

就想起了大人們叮囑過的,男女雙方儀式之後就不能再見面了。

季然瞥她一眼,內心染着笑,面上卻不動聲色,“你還知道是訂婚?有誰訂完婚半夜去見前男友

的?”

“呃~”沈默瞬間被他噎到,見前男友沒錯,訂婚也沒錯,可是她總不能把他們兩協議訂婚的事時時

挂在嘴上吧?畢竟季然從來沒有逼着要和她訂婚過。

咬着唇,視線落到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上,華燈已落幕,繁華亦退場,原來,午夜時,所有的躁動

都會回複寧靜。

“秦子夜~沒事吧?”看一眼沈默那麽靜靜出神看着窗外的落寞,季然的話語也帶了絲凝重。本來以

為過了午夜十二點,可以來見她一面,和她一起留下些只屬于兩個人的美好回憶。現在,這回憶确

實夠深刻的,只希望秦子夜一切安好吧。

沈默無力的搖搖頭,又堅定的點點頭,“嗯,一定會沒事的!”

季然伸手握了握她緊攥的拳頭,“不要瞎想了,好日子嘛,只會發生好事。”

沈默感激的點點頭,哪怕知道是安慰人的話,至少也能讓她多一絲希望。

沈默到的時候兩輛出租車正一前一後的駛離,她一門心思盯着大門越來越近,車還沒停穩就開門出

去了,哪裏顧得上剛才錯身而過的出租車裏坐着什麽人。

季然就近停了車子,長腿一邁跟在了她的身後。電梯很快就到了五樓,走道燈火通明卻靜的肅穆,

只有中央的護士站坐着一個護士。

沈默加快步子過去,“你好,請問秦子夜住在哪個病房?”

護士小姐看她一眼,然後在電腦裏搜索了一下,“你等等~嗯,在49床。”

“謝謝你。”沈默感激的朝她笑笑,張望了下床位的排布,直接往49號的方向過去了。倒是季然,這

次并沒有跟上,留在護士臺了解秦子夜的具體情況。

沈默在門口踮起腳尖張望了一下,裏面并不全黑,可是也看不清狀況。想了想,還是給沈銘發了短

信,如果秦子夜的母親在裏面怕是又要引起什麽不愉快了。

沈銘很快的就開了門,“進來吧,他還沒醒。”

很嚴重嗎?沈默心情沉重的跟着進去了,秦子夜靜靜地躺着,頭上包着繃帶,不見從前的意氣風

發,只有高挺的鼻梁和瘦削的薄唇難掩英氣。

鼻尖酸澀,眼淚瞬間就沖上了眼眶。

喬家,翁美茹焦躁不安的一個人在門口的大樟樹下等着,沒一會功夫喬文山步履蹒跚的就出來了,

顯然是酒醉的稀裏糊塗被她從睡夢中喊醒的。

翁美茹一把拎起他的領子,“喬文山,你瘋了?你今天跟我老公說什麽了?”

“說什麽了?呵呵~不就是把你~我~知道的事實都告訴他嗎?”喬文山冷笑着,指指翁美茹又指指

自己,依然是站立不穩。

“你~”翁美茹氣的渾身發抖,當年自己用了多少心血才有了這樣的局面,沒想到被他喝醉了的胡言

亂語全都破壞了。

強忍着爆發的情緒,希望他能清醒過來,到時候就當他酒後失言,也好跟秦仲嚴去解釋一下,“你

不是那麽恨他嗎?說死也不會讓他得了這麽便宜的事!你傻了嗎?你現在告訴他,這麽多年你不就

白忍了?”

“哈哈~我沒白忍啊!”喬文山大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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