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朵桃花飄過

男子心情愉悅的勾着嘴角,點燃了一枝木枝,火焰如同被定格一般,在木枝頂端燃燒卻未曾熄滅或是蔓延,在火焰的照耀下,男子的身上有許多的觸角線,在空中悠悠慢慢的飛舞着。

男子伸出手在火焰上方慢慢的輕撚抹挑,将一根細線挑出,只見這根細線一端連着男子身上一端連上了遙遠的遠方,消失在火焰未照耀的光區。

男子拿着這根線慢條斯理的拿着剪刀剪斷,将延伸到遠方的那一節綁在一根枯萎的木枝上,又将木枝用一個精致透明的球體籠罩住不留一絲空隙,像是想起什麽一般,他将一團水虛空的托在手心,注入透明的球體中。

男子雙手珍愛的捧着那個保存木枝的球體,将它放在自己的心口,低聲笑道:“呵呵呵,快死吧,死了就能回到我的身邊了,你一定會選擇死亡的對吧?為了我。”

楊悅感覺精神上一空,像是和誰的聯系斷了一般,心口揪心的疼痛讓她喘不過氣來,空洞洞寒意沁人肌骨,冷汗淋漓。

花滿樓在她的額頭上摸到一手濕漉漉的冰涼水澤,他皺着眉頭接過丫鬟遞來的熱毛巾給她擦汗。

自那日楊悅突然暈倒她就又病了,這次是郁結于心,劉大夫也不能開藥,只能讓花滿樓多勸勸她,讓她把心放寬一些,不然一直病下去可不是好事。

“你好些了嗎?”

楊悅眨眨眼,将被子拉高緊緊的拽住,力道大的指骨都泛起了白。她眼神空洞而又深邃,望向花滿樓沉默半響道:“聽說你看不見?”

花滿樓點點頭,并不在意。

楊悅放棄了什麽般,将頭埋進被子裏,顫抖着,淚意湧上眼中,打濕了被褥。

花滿樓聽到輕泣聲,有些慌了,他趕忙道:“是有哪裏不舒服?我馬上去請大夫。”

“不用了。”楊悅阻止道:“我想一個人安靜的待會。”

“好,若是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別捂着被子,好嗎?”

聽見楊悅答應了,花滿樓這才帶走了丫鬟留她一人在房中。

楊悅确定人走後,并沒有拉開被子,反而将手伸到嘴邊狠狠的咬下去,就算是流了血也不松口,眼神兇狠而又恨意濃烈的讓人心驚膽顫。

Advertisement

不能慌,不能慌,不能慌,仔細想想,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

花滿樓接到回信,浙江千島湖中最大的書坊中并沒有不姓楊的人,也不認識楊悅,而所有的書坊中,姓楊的有三位,卻一個也不識得楊悅這個名字,這讓花滿樓眉頭輕皺起來。

前段時間的楊姑娘生病的事情歷歷在目,若是現在又直言相告,怕是又要生病了,但是若是不告知,楊姑娘思家心切,有家人在旁想來也會打起精神來,只是看這情形,根本無從找起,這可如何是好。

若是沒有,難道是楊姑娘撒謊?應當不是,楊姑娘命懸一線時就盼着歸家,不可能作假,看來只有問問楊姑娘才知道了。

花滿樓考慮再三,摸摸手中特制的書信還是決定将事告知,免得她心中牽挂,不過他是在楊悅身體好些了,能坐在床邊看着窗外發呆時,才開口:“楊姑娘,派去千島湖的人回信了,在浙江千島湖中最大的書坊中并沒有找到你的親人,可能是地方不對,楊姑娘可以說的再詳細些,我再派人去尋尋。”

楊悅低頭擦拭着眼角的淚花說道:“真是謝謝花公子了,小女子在此地人生地不熟,也沒親人可以依靠,若沒有公子的菩薩心腸,怕是舉步維艱。”

“楊姑娘客氣了,只是舉手之勞不足挂齒。楊姑娘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說,你家人我也會為你找到的。”

楊悅點頭哀傷的說道:“找家人這事怕是難如登天了。”

“為何?”

楊悅深呼吸幾次才哽咽的說道:“不瞞花公子,我家遭逢大難,一家人四處逃奔早已不知去向,我爹在遇難前曾說過,若是躲過劫難能活下去,便在千島湖上最大的書坊相見,所以…”

花滿樓安慰道:“楊姑娘莫要傷心,或許是他們還沒有到千島湖,畢竟若是有人追殺,竟然是要繞些遠路,耽誤行程。”

“此事不可說,我爹早在家中出事前就讓他的心腹提前去了,若是我家有人有幸活下,劫難過去了,自然會有人認親,若是形勢嚴峻避無可避,他們便會隐姓埋名絕口不提此事。所以沒有人的話就表示要麽我家只剩我一人,要麽那些人依舊還在追殺我們。”

“那這次在千島湖多方打聽豈不是打草驚蛇!”花滿樓皺着眉頭道:“姑娘可知是何人追殺你們?可是什麽血海深仇?他們還會再次找上你嗎?我在江湖上有一位朋友,或許能幫你。”

他聽來福說過,楊姑娘一身泥土,怕是被人活埋的。雖說中了劇毒,但能從中僥幸逃出也實屬幸運,只是她一個弱女子,拖着這樣的身子,報仇不得門,安穩過日子也難。

“我不知曉,不過我倒是聽我父親提起過,我楊家來自于創建于唐武德六年的長歌門,雖說那時戰亂遺落了很多東西,但遺留下來的東西也是世間難尋。”

“長歌門?”花滿樓從未聽說過這個門派,想來自從那次災難後,長歌門應是隐世了

“到我們這一代,除了那些珍貴的藏書,其實什麽也不剩了。我聽有人提起過,曾經的長歌門繁榮昌盛時有兩種武學,其中有一種很特別,學至最高內力流轉全身可使人永葆青春,若是将內力傳送給重傷或是将死之人還能起死回生。”楊悅擡頭望向遠方,眼淚順着她的臉頰低落到地上:“為此我還曾問過爹爹,當時我爹爹心事重重的告訴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楊悅直勾勾的看着花滿樓惡狠狠的說:“現在我明白了,人都是貪心的,會因為虛無缥缈的傳言而傷害他人。若是怪家裏收藏的書,那些書又有何罪,書是人寫的,決定它們命運的是人,而不是書,該怪的應是人心,總是找不到填滿他們心中溝壑的東西…咳咳咳…”

楊悅說到激動處劇烈的咳嗽起來,花滿樓上前拍拍她的背,給她順氣。

花滿樓勸慰道:“楊姑娘,別太難過了,當心身體。”

楊悅的身世讓人唏噓,聽她平日裏的談吐,想來她家家世淵遠修養極好,觀人大氣溫和,從未對下人有過鄙夷之色,還會禮貌的道謝。本人是個溫婉柔弱嬌養在閨中的大家閨秀,未受過磨難,卻又在危難時刻堅毅、執着、冷靜、聰慧,從未對現狀有任何的抱怨。

雖然現在憤怒起來氣勢洶洶,而且說話也沒有以前溫柔可親,變得憤世起來,但佛有金剛怒目時,只是未過底線而已。

丫鬟被楊悅吓了一跳,怎麽這姑娘說翻臉就翻臉啊,不過這氣勢可真強,很像花老夫人生氣的樣子,丫鬟本來對這個來歷不明的楊悅有些戒備,現在也有些真誠的接納她。

像花老夫人的人一般都不是壞人,花老夫人吹的丫鬟如是想到,而且重要的是七公子喜歡啊,以前的那些個愛勾引人的莺莺燕燕哪有這種待遇,七少爺從來不理會,哪像這位,又是順氣又是遞水,好一番忙活。

見姑娘因情緒激動一直咳嗽不舒服,便插嘴勸說道:“姑娘不要急,聽姑娘的說法,家人其實還是有生還的可能,若是将威脅解決了,想來他們自然會回來找你的。”

楊悅表情呆愣半響,贊同道:“對,是我太激動了。”她有些為難道:“但我并不清楚到底是哪些人,他們都蒙着頭,乘着黑夜而來,家人四處逃散時又分開,我不知是一個勢力還是…這太危險了…我…”

丫鬟還想要說卻被花滿樓阻止,花滿樓想了片刻,低聲囑咐道:“給陸小鳳傳信,我有事想找他。”

“是,少爺。”丫鬟點頭道:“少爺你是不是想讓陸公子來幫忙啊?我看那姑娘挺傷心的,你多勸勸啊。”丫鬟壞笑的把地方讓給七公子,七公子為人正直有善心,想來楊姑娘心裏肯定會有所觸動,那以後…嘿嘿嘿。

花滿樓扶着精神已經有些萎靡的楊悅躺下,給她掖好被子道:“姑娘累了,還是先睡一覺吧,我有一朋友在這方面很有方法,等他到時我們再談好麽?你現在先養好身體,才有機會報仇。睡吧。”

楊悅虛弱的點頭:“我會幫他們報仇的。”

花滿樓寬慰道:“會的,睡吧。”

“嗯。”

叫花滿樓并不稀奇,但是花家、百花樓、好友陸小鳳都有,這就不是一件普通的事了。

如果真如她猜想的那樣,那麽回家之路或許她已經有方法了,不管成不成功總要去嘗試過才知道。

雖然這樣做的後果可能是以她的生命為代價,但是她并不在意,這裏沒有他,死亡與活着沒有區別,不對,區別還是有的,死亡可以遏制思念也可能将她帶到他的身邊也不一定。

她承認,她自私無情無義,兇狠惡毒也卑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