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慕雲歌握緊拳頭,暗暗發誓:這些背叛了她慕雲歌的人,她一定會讓她們付出代價的!

周藝夢的房間裏,此時正醞釀着另一場陰謀。

下人的議論聲,周藝夢自然也聽到了。

她一個女孩子家,乍然被人說得如此不堪,心中十分難受,等人一走,忍不住就嗚嗚哭泣起來。

周大夫人想不明白為什麽會在周藝夢房中看到血跡和布條,女兒又哭得她心煩,不由沒好氣地怒罵:“哭哭哭,就知道哭!有那閑工夫哭,不如給我好好想想,今晚是怎麽回事!”

“別說藝夢了。”徐夫人打斷她,“東西明明都放在慕雲歌的房間裏了,怎麽會沒有搜到?還有,剛剛為什麽要同意她跟藝璇在一起,這樣一來,咱們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周大夫人冷笑:“為什麽要同意?東西沒有在慕雲歌房間裏搜到,就證明這丫頭已經起了疑心,她雖然相信我們,卻也不蠢,再布局只會适得其反,還不如反過來關懷她,消除她的疑心。只要她對我們沒懷疑,後面的事情,自然也懷疑不到我們頭上去,只怕還想着要依賴我們,來還她清白,到時候……”

她這樣一說,徐夫人也立即明白過來,兩人相視而笑。

“那接下來,還按原計劃進行?”徐夫人有些拿不定主意,晚上的事情進行得不順利呢!

周大夫人點頭:“我白天注意看過,王寶已經得手了。到時候,也不怕這盆髒水扣不到慕雲歌頭上去,你只管放心好了。”

得了周大夫人的承諾,徐夫人也長舒了一口氣:“既然這樣,我可就等着抱孫子了!”

小小的屋子中,三個女人得意地笑了起來……

第二日回慕府的馬車上,佩欣覺得十分奇怪:“小姐,你說昨晚那個,真的不是刺客嗎?奴婢瞧着,周二小姐看到窗臺上的血跡,可是臉色都吓白了,不像是裝的。”

“我怎麽知道?”慕雲歌笑得格外輕松:“咱們管那麽多幹嘛,沒事瞎操心。”

佩欣也笑了:“小姐說得是呢,只要不是傷害小姐,奴婢才懶得管!”她臉色一沉,有些郁郁地:“不過奴婢總覺得周大夫人有些古怪,好像巴不得那個刺客就出現在小姐的房間裏一樣!”

慕雲歌低着頭含笑,并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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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院遭遇刺客的事情,肖氏自然也是聽說了。

車駕剛到慕府,肖氏就紅着眼眶出來了,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雲歌,才松了一口氣,只是送周大夫人和徐夫人的時候,語氣已經不如昨日那般殷切了。

女兒不過是跟随周大夫人去別院一晚,就發生了刺客,還搜查了房間……且不說周家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兒,光是夜半無人時帶人搜查女兒的房間,于未出閣的女兒家聲名有礙,她不相信周大夫人想不到這一點。

這一根刺,是在肖氏的心中埋下了!

慕雲歌自然覺察到了肖氏心中的想法,她樂見其成,自然也不會去點破。

只是她還是低估了周徐兩家,過了幾日,市井之間還是傳出了不好聽的傳聞。

肖氏也委婉地來問過慕雲歌:“雲歌啊,那日你跟你幾個表姐去別院玩,可曾遇到什麽人,丢了什麽東西?”

“沒有啊?”慕雲歌一臉迷茫:“雲歌一直都跟着周舅娘。”

佩欣也在一邊說:“夫人放心,奴婢一直寸步不離地跟着小姐,小姐的東西也是奴婢一直收着的,奴婢回來的時候清點過,絕對沒有少過哪怕一根絲線!”

佩欣向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這下子,肖氏放心了。

只是,她想起市井上最近幾天的流言,還是心裏不安起來。

女兒不過出去一夜,怎麽就有人說女兒跟人私定終生,還交換了信物呢?

她的雲歌一直舉止端莊,在閨閣女子中也一直是佼佼者,女兒的禮儀規矩都是她教的,市井上的那些流言根本不像是女兒會做出來的事情。

她看着女兒至今還有些萎靡不振的臉,不由大為心疼,心中卻是打定了主意:這些肮髒事,還是不讓女兒知道的好。後日慕家花會,定要跟那周大夫人說說,讓她們為女兒作證,還女兒一個清白!

“娘,怎麽了?”慕雲歌見肖氏不說話,歪着腦袋湊過來,輕柔地給她按摩肩膀。

“大小姐,你不知道……”玉珊心直,險些就說了出來。

肖氏連忙給她使了眼色,阻止玉珊說出去,轉頭拉着慕雲歌的手,柔聲說道:“雲歌,你身體不好,花會就在屋子裏好好歇息,娘會讓瑾然過來陪你,好不好?”

她也真是怕了。

這幾日流言越傳越難聽,她怕雲歌聽了受不了不說,更怕徐家會借着明日金陵有頭有臉的貴族夫人都會來,趁機對慕家發難,死活要退婚。如果雲歌在場,只怕會下不來臺。

“不要!”慕雲歌脫口而出,想也不想地拒絕:“娘,後日書晗也會來,女兒答應了她,要陪她看梅花的。”

不去?怎麽可能,可是有一場好戲!

她若不到,這戲唱起來就不那麽精彩了。

她這話倒也不全是借口。慕雲歌口中的書晗,就是安伯侯府的小姐陳書晗,也是慕瑾然十分要好的朋友陳書文的親姐姐。陳書晗秉承家中祖訓,甚少抛頭露面,後日難得出來,她自然是要多陪陪陳書晗的。

慕雲歌見肖氏神色為難,眼珠一轉,笑嘻嘻地問道:“娘,到底怎麽了,你說給女兒聽吧?”

肖氏經不住她纏,想起後日女兒要面對的種種,本來打算堅定不告訴雲歌的心,還是動搖了。

慕雲歌其實早就知道這些,聽罷,假裝苦惱了一下,忽然明眸一亮:“娘,你別擔心了,那日去別院,雲歌、周大舅娘還有徐夫人以及幾個表姐,都跟雲歌在一起。徐夫人也是個明理的,不至于冤枉了女兒;最不濟也還有舅娘和表姐,只要她們後日肯為女兒作證,一定可以還女兒一個清白。”

肖氏的眼睛也亮了:“前幾日娘給周府投了拜帖,不如咱們今日就去周家,事情提前說,也好讓她們有個準備。”

慕雲歌靠着肖氏,軟軟糯糯地回答:“都聽娘的。”

肖氏果然說做就做,下午就帶着慕雲歌去了周府。

慕雲歌臨出門,特意将佩欣叫過來,吩咐了幾句話:“佩欣,你堂哥在西巷市井混得好,你今日不必跟着我,有件事交給你去辦!”

“什麽事?”佩欣眼睛亮亮的。

慕雲歌勾起嘴角:“讓你堂哥想個法子,把別院鬧刺客,周二小姐房間裏發現男人的東西,以及徐家上門退婚的事情給我傳得沸沸揚揚!”

佩欣早就看不順眼這些人,重重點頭,伺候了慕雲歌出發,徑直去找她堂哥宋剛。

一下馬車,慕雲歌就瞧見周老太太在周大夫人的攙扶下,兩眼紅潤地等在那裏。肖氏一過來,她的眼圈紅得更厲害,直拉着她的手哽咽:“清婉,你已經好久沒來看姑媽了!”

一席話,說得肖氏又是感動,又是內疚。

她自嫁來金陵已經十幾年,爹娘也故去,唯一的妹妹又離自己挺遠,心裏早已經将姑媽當做自己的至親。這麽大冷的天,還勞煩姑媽在門口等着,肖氏如此孝順,必定十分不安。

慕雲歌在一邊冷眼旁觀,默不作聲。

沒有人看到,慕雲歌的眼睛裏,一片幽深,嘴角的笑意格外森寒。

周老太太拉着肖氏說了幾句,又伸過手來拉慕雲歌,抹了抹淚道:“我光顧着說話,竟忘記了雲歌。瞧瞧這模樣,又俊了些。”

“瞧姑奶奶說的,前幾日才見過,哪那麽容易又變了。”慕雲歌乖巧地行禮,眨着眼睛故作天真。

周老太太面上的笑容一僵。她本來就故作熱絡給肖氏看,哪裏會是真的誇慕雲歌。

慕雲歌見好就收,不過一頓,就接着說:“雲歌倒是瞧着姑奶奶氣色比前幾日更好了,想來是舅媽和表姐們伺候周到,這才是姑奶奶的福氣呢!”

周老太太的臉色立馬就緩和了。

她瞧着慕雲歌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想起大媳婦說計劃失敗,慕雲歌可能起了懷疑,她就不信了。

慕家這丫頭才十三歲,哪有那個能耐破她的計謀?

那晚的事十之八九是意外。

想到這裏,心中輕視見長:慕雲歌也不過跟她娘一樣,光長了張臉,沒長腦子。

不過這樣正好,若是都長了腦子,她養着這一大家子,要想從慕家拐着彎子拿銀子,也就不容易了!

周老太太想到這裏,立馬做出一副心疼的樣子,拿着手絹擦了擦眼角,眼淚就落了下來:“這孩子……怎麽這麽招人疼?清婉,這些天我也聽說了,不知道是哪個該天殺的,竟然說出那些個難聽的話來。哎喲,可憐我的好孫女,要是被人毀了聲譽,這可如何是好?”

她一擡手,慕雲歌就聞到了她手絹上的生姜氣味。

聽了這話,她更是想笑。

不過面上,是萬萬不能笑出來的。

只見慕雲歌歪着腦袋眨巴着眼睛,柔軟帶着幾分哭音:“姑奶奶說得是,魏國最看重女子的名節,這些人的用心真是邪惡。不過雲歌也有些奇怪,明明是在夢姐姐的房間裏發現血跡和布條的,怎麽就成了雲歌與人私通?”

身邊的肖氏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臉色煞白,看着周大夫人的目光中也帶了幾分懷疑。

這一段,她可沒聽雲歌提起!

雲歌又笑吟吟地補充:“還好老天憐惜雲歌,竟給了雲歌周大舅媽和幾個表姐作證,可見惡人定不能得逞!”

心懷不軌地周大夫人和周老太太,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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