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顧蕭然，我好想你（四）
歐陽看着坐在對面劍拔弩張的原告，又看了看眼一直盯着自己旁邊的顧蕭然的對方代理律師。
她瞬間覺得，對面倆人好像都成了她的敵人。
“王女士，我個人覺得，您和我的委托人還是私下調解的比較好。”
她愣，要是能調解還找你們律師幹嘛。
對面的王女士眼睛微眯，揚了揚嘴角。
“這位律師，怎麽稱呼？”
“免貴姓顧。”
“啊，顧律師，有女朋友了嗎？”
她确定她看到他的臉抖動了一下。
顧蕭然沖王女士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想我們還是談正事的好。”
王女士尴尬的哦了幾聲，“那個，顧律師，我那個車可是新車，貴的很哪。”
“呵呵，王女士，我想被告需要賠款的金額應該是取決于您的車的損傷程度。這點，我覺得貴方律師應該更為清楚。”
對面的律師終于把眼神收了回去。
“啊，是，是的。”
顧蕭然繼續開口說道：“我這裏有一份交警的鑒定報告，報告證實我的委托人沒有超速。還有，據我的委托人陳述，她當時是聽到後方有車催促才轉向的，據常識推斷，我的委托人應該也沒有闖紅燈。當然，這個只是推斷，如果您關于這點有什麽疑問，我可以申請去查當時的監控視頻。貴方律師給的您的車的損傷鑒定報告我也看了，最多1萬5，這是我方能賠償的最大數額。”
呃，一萬五，也好多啊。不過，她還是很識相的直點頭，畢竟不用被坑10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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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兩人耳語了幾句，那位律師轉頭看向顧蕭然，笑着說道：“顧律師，這個我需要跟我的委托人好好商量一下。”
“可以，我們可以約個時間再定。”
“好啊，那個，顧律師，我是正信律師所的孫雲律師，見到你的真人真的很高興。”
歐陽看着兩人握住的雙手，怎麽有點點刺眼，她轉頭看向別處，還是眼不見心為淨的好。
“正信律所的岳律師一直是我敬仰的老師，希望我們以後有機會合作。”
“當然當然。”
“那我們到時候見。”
“好啊好啊。您慢走！”
一場原告與被告的見面，就這樣在她一句話沒說的情況下結束了。
她不禁感慨，她好歹是個被告啊，怎麽也得說一句刷下存在感啊。
她跟随着顧蕭然出了大門，弱弱的站在他的身後，終于還是鼓足勇氣開了口。
“那個……”
他猛地停住，然後聽到她的一聲慘叫。
他看着她揉着自己的鼻子，有種想笑的沖動，動了動嘴角，還是忍了下去。
“怎麽了？”
“我就是想說一下，我是被告。”
“我知道，難得啊，剛開車就成了被告。”
她摸了摸頭，她好像要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想說，我是被告，可是我都沒有說一句話。”
他低頭看了她一眼，“怎麽，你有什麽想說的嗎？或者說，你對剛才的結果有異議？”
她連連搖手，“沒有，沒有，我對結果很滿意。”
“那你說與不說，又有什麽區別。”
“……”
嗯，好像也有道理！
“要……送你回去嗎？”
“不……好啊。”
車內，兩人一路無話。
直到歐陽下了車，關上車門，道了聲謝謝，顧蕭然都只是簡單的一個字回複，“嗯”。
她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只是她不知道的是，樓下那輛奧迪，駐停了很久。
他聽着她一層層的跺着樓層裏的階梯，看着樓道裏亮起的燈停在了四樓，然後看到四樓某一房間的燈亮起，趴在方向盤上，思索了很久很久，最後才開車離去。
幾日後，韓若愚猛地闖進顧蕭然的辦公室。
“顧大律師，好消息和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顧蕭然不理他，繼續看手頭的文件，反正無論他選擇哪個他都會說的，他從不屑做這種無用的選擇。
“哎，真沒意思！那我就綜合了說吧，這周六我們要去玩，海邊哦，沙灘哦……”
“我沒時間。”
“什麽沒時間，一個下午的時間還抽不出來。”
岳子珊此時也跟着進了辦公室。
“顧律師，歐陽小姐說，她這周日全天都有空，到時候可以去見原告。”
“好，我知道了。”
“歐陽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那個交通事故的歐陽小姐吧，這事不是一周多前就開始處理了嗎？”
韓若愚看了看岳子珊，想從她的眼神裏得到答案，岳子珊只是聳聳肩，意思再明白不過，I also don’t know。
韓若愚一屁股坐在顧蕭然對面的旋轉椅上，雙手拍了拍桌子，略沉思後問道：“蕭然，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你這辦事效率什麽時候這麽低下了。”
顧蕭然不以為意，“我怎麽做有我自己的想法，你不用操心。”
韓若愚一副懶得理他的表情，“行行行，我不操心，真操心你啊，我不得累死。還有，這周六的游玩，你可一定要去，你最近狀态實在不好，全公司的人都看出來了，以前你連辦幾個大案，也沒見這麽累過啊。你要是倒了，我們愚然律師所可就一下子倒了半壁江山哦。”
岳子珊很是贊同的在旁邊插了一句，“嗯嗯，好像還不止半壁。”
韓若愚瞪了她一眼，“珊珊哪，這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就不用拿出來說了好嗎？”
岳子珊做了個閉嘴的手勢，看向顧蕭然的方向，“顧律師，您要不就答應韓律師吧，我們好久都沒一起出去過了，這次剛好大家事情都不多，是個好機會。”
顧蕭然頓了頓，“好吧。”
岳子珊笑了笑，雖然是大家一起出去，但是她內心卻把它當做是兩人的單獨約會，畢竟，到時候，律所的這些人們一看到美女和帥哥都很不矜持的外散了。
周六下午一點，碧海金沙，太陽已沒有正午時的厲害，卻還是曬的人們全身微紅。
歐陽穿着保守的泳衣，外面又套了一件遮住臀部的白色透明的長外套。
她單手放在沙灘外的欄杆上撐着下巴，看着遠處熙熙攘攘的人群，笑容不覺綻放開來。
她慢慢的走到沙灘上，正準備也進水游玩一把，卻忽聽旁邊有人沖着她在喊。
“美女，能幫忙拍張照嗎？”
來人是一位看似30多歲的中年大哥，她看着他指的方向，男男女女有大概十幾個人，看來跟她一樣，是公司組織的了。
她接過相機，迅速的來到那群人面前，指揮着他們變換不同的姿勢連拍了數張。
本以為拍完照就可以離開的歐陽，在歸還相機的時候，卻被那位大哥邀請一起合張影。
她頓時有點尴尬，想着要怎麽回絕呢。
“哎呀，你在這啊，我找了你老半天了。”
她仿若見到救星一般，沖秦江寒眨了眨眼睛。
“秦江寒，這位大哥說要我跟他合影呢。”
她覺得她的語氣再明顯不過，他要是敢客氣的替她答應，她回去一定訛他一個星期的早餐，哦，不，一個月。
“哦，這位大哥，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人太醜，不上相，平時我說要拍合照，她都不配合，就不在這影響您了，再見，哦不，拜拜。”
她雖然謝謝他的解圍，心裏卻對他的話異常生氣。
直接沖着他的腰部就是一拳，他裝作很疼的樣子，左右亂竄，嘴裏還大叫着：“謀殺親夫了，謀殺親夫了。”
她被他說的更是來氣，兩人就這樣邊跑邊叫地扭打了起來。
只是，在旁人看來，他們不過是一對打情罵俏的小情侶罷了。
而這個旁人，就包括了韓若愚、岳子珊和顧蕭然三人。
顧蕭然本就無意出來玩，到了碧海金沙也只是坐在靠近沙灘的一個長椅上，剛好就目睹了剛才“英雄救美”的一幕。
岳子珊看着顧蕭然滿是怒氣的眼神，更加确定了他與歐陽的關系非比尋常。
玩的差不多的歐陽跟着公司的幾個前輩後輩來到了沙灘旁邊的餐飲處。
歐陽看着坐在她對面一直唉聲嘆氣的王婷，随口問了一句：“怎麽了？眉毛都快被你擠成一條線了。”
王婷又嘆了一口氣，“最近我媽逼着我相親，我好不容易看中一個，可是卻是個律師。”
歐陽不免疑惑，問道：“律師怎麽了？不挺好的嗎？多吃香的一個工作啊。”
“哎，歐陽姐，你是不知道，律師是挺體面的，可是他們太忙了。都快趕上服務業了，他的委托人一有個什麽事，他就出去東奔西走，一點都不顧我的感受。哼，煩死了。”
歐陽伸手拍了拍她的頭，“來，姐姐給摸摸，撫慰撫慰你那受傷的小心髒。”
王婷擡頭看向歐陽，“歐陽姐，如果是你，你怎麽處理？”
歐陽喝了一口服務員剛端上來的青桔檸檬茶，“其實呢，我覺得，只要兩個人相愛，這些外物又算得了什麽呢。他忙，那我就做好飯菜等他吃飯。他來不及回來吃飯，那我就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等他。如果他要很晚才回來，那我就為他留一盞燈。家是什麽呢？家其實就是，無論你有多忙有多累，始終有個人在某處記挂着你，永遠為你留燈。”
王婷吐了吐舌頭，“你當非誠勿擾啊，還留燈。”
歐陽上前敲了敲她的額頭，“姐姐我好不容易文藝一回，不潑冷水會死啊。”
王婷笑了笑，“不會死，會殘，腦殘。再說了，我潑你冷水算什麽，沒潑熱水就不錯了。這大熱天的，潑冷水可是降溫良藥。”
“小丫頭片子，學會擡杠了啊。”
“你只比我大一歲。”
“大一天也是大。”
隔壁桌上，眼睛只是盯着外面嬉鬧着的人群的顧蕭然，将兩人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
因為座位間的間隔板，她們至始至終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他承認，他的确被她的言語打動了。
心底的那份柔軟，蕩起了絲絲漣漪。
當晚，他以确定見面時間為借口，給她去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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