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蕭然，我好想你（五）
晚上九點，歐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優哉游哉的泡着腳。
這是她的習慣，總認為洗澡時間太短，偶爾還是要單獨泡下腳。
她看着電視機裏男主角一把摟過女主角，直接強吻的鏡頭，腦海裏竟然出現了顧蕭然的臉，她慌忙拍了拍自己的臉頰。
感覺盆裏的水有些微微變涼，她随手拿起早已擱置在旁邊的熱水壺，齊齊的澆向了她的腳丫。
她吃痛的大叫了一聲，不覺暗罵自己，歐陽啊歐陽，只不過想了他一下，怎麽能犯這麽低級的錯誤呢。
沙發上的電話适時的響起，她看了看來電顯示，緩了緩幾秒，按下了接聽。
“喂？”
“睡了？”
“沒有。”
“那你聲音怎麽聽起來奇奇怪怪的。”
她平複了下情緒，長舒了一口氣。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畢竟這可是大半夜的了。
“沒什麽事，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明天的見面地點和時間。”
“啊……”
他慌的一驚，“怎麽了？”
“那個……我……明天可能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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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有些生氣，以為她在故意拒絕他。
“歐小姐，我記得你好像說過明天一天都有空。還有，我想歐小姐應該聽說過，我的收費一小時一向很高。”
她頓了頓，看着盆裏已幾近燙熟的腳丫，有些負氣的說道：“那……要不……換個便宜些的？”
他撫了撫額頭，“我一向不喜歡半途而廢。”
“可是，我明天可能真的不能去了。”
“告訴我原因。”
“我，受傷了，對，是受傷了。”
他全身繃緊，突然着急的問道：“哪裏受傷？程度如何？去醫院了嗎？回答我。”
她撅了撅嘴，我倒是想回答呢，你給我機會了嗎？
“不嚴重，不嚴重，是腳，燙傷了，剛才洗腳的時候燙傷的，還沒來得及處理。”
她可不敢直接告訴他，她的受傷跟他也是有間接關系的。
“那別動，我馬上到。”
“啊……”
歐陽看着手中已被挂斷的電話，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剛才他是說他要過來嗎？
天哪，他說他要過來。可是房間裏被她堆的亂七八糟，她慌忙蹦蹦跳跳的稍微收拾了下。
門鈴響起的時候，歐陽已經站在門邊恭候幾分鐘了。
他一進來，就拉着她到了沙發上，拿出手裏的燙傷膏，很溫柔的仔仔細細的擦着藥。
她低頭看着他的側臉，這麽多天來，第一次見到如此的他，總算沒有了那份距離感。
她看着他的手看的入神，直到他猛然擡頭看向她時，她才意識到一絲絲尴尬。
“我記得這個世上有個詞叫‘本能反應’。”
“嗯？”她一臉茫然，so what？
他低頭繼續擦着藥，似是無奈般的搖了搖頭，“好吧，我忘記了這世上還有個詞叫‘笨蛋’。”
她繼續茫然……
“以你這燙傷程度來看，當時的水溫應該有八十度左右，所以，就算你反應慢半拍，不，就算慢一拍，你的受傷部位也應該是腳底，所以，你有沒有打算解釋下這是為什麽？”
她尴尬的低着頭不敢看他，果然，聰明人還是那麽聰明。
她眼睛瞥向別處，盡量不讓看到自己臉上的難堪。
“我加熱水的時候，忘記把腳先拿開了。”
他“噗嗤”一笑，她佯裝生氣，“有什麽好笑的？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怪不得沒有女朋友。”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很是認真的說道：“我為什麽沒有女朋友，你不知道嗎？”
她一臉疑惑，難道我應該知道？
她很想認為他在等她，可是她又何德何能，又憑什麽可以這麽認為。
“你平時一個人都是這麽照顧自己的？”
“這次只是意外，我平時一個人挺好的。”
對，是意外，因為想你出神而發生的意外。
“對你來說，經常發生的事情，都統稱為‘意外’？”
哼，不帶這麽打擊人的。
還能好好聊天嗎？
“明天跟對方的協商，你不用過去了，我會告訴他們你已經全權委托我來處理。”
“哦……好。”
好像我剛才就已經說了不去。
“那個……”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嗯？”
“沒什麽，我明天談完事情再過來找你。”
顧蕭然待了沒多久就走了，只是還“帶走”了歐陽最愛吃的菜。
她很想認為顧蕭然問她愛吃什麽菜，是大發善心明天給她帶外賣，只是瞬間搖了搖頭，怎麽可能！他明明說他一個小時很貴的！
第二天，當聽到門鈴響的時候，歐陽以為是顧蕭然到了，她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好像有點早。
她踉踉跄跄的挪到門邊，慢慢的開了門。
“這麽早？”“這麽慢！”
歐陽看向來人，臉上本是興奮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失望。
“怎麽是你？”
秦江寒将手裏的東西放在客廳的桌上，
“太傷我心了，人家大周末的沒事，買了那麽多吃的過來看你，你竟然這麽說。”
歐陽扶額，真的是拿他沒有辦法。
“你怎麽會知道我家地址？”
秦江寒裝作很自然的回答：“這算什麽問題，你公司檔案裏都有寫啊。”
“哦……”
他心底嘆了聲還好，還好她沒追問他為什麽有資格看公司人事資料。
“你站在門邊幹嘛？”
“大哥，你進來這麽久，沒注意到我的腳不正常嗎？”
秦江寒低頭看了看她的腳，腫了不少，眉頭緊皺。
“怎麽回事，怎麽這麽不小心啊，哎呀，這腳肯定疼死了，你說你真是的，怎麽不好好對它啊。”
邊說着話邊攙扶着歐陽回了沙發。
“我怎麽沒好好對它了，我可是經常用熱水泡它的。”
“我看你不是想用熱水泡它，你是想用開水燙死它吧。”
“停，我為什麽要跟你聊這麽幼稚的話題。”
秦江寒直起身，從桌上的袋子裏掏出了一堆東西。
“你愛吃的黃桃罐頭，還買了些瓜子，還有薯片，本來想跟你一塊出去看場電影的，這下好了，只能坐在沙發上啃這些零食了。”
歐陽看着桌上堆成山的垃圾食品，又看了看秦江寒那副委屈的嘴臉。
“秦江寒，我什麽時候同意要跟你去看電影了？”
他拆了一包薯片，随手拿了一片放進嘴裏。
“反正你閑在家也沒事的嘛。第一次來，我參觀參觀啊，沒什麽不能見人的吧？”
歐陽覺得，如果這時候的她腳步正常，她一定追着幾步便走到她衛生間前的某人痛打一頓。
當她悻悻的坐在沙發上，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罐頭翹起瓶蓋來的時候，敲門的聲音再次響起。
難道男人都有自來熟的毛病？
一個秦江寒不顧她的意見，直接闖了進來，現在連顧蕭然也視她為無物的直接進了房間。
“受傷期間，最好不要吃垃圾食品。”
歐陽剛想解釋那不是自己買的時候，衛生間的馬桶沖水聲，讓她整個人僵住。
天哪，她忘記了，這房間裏還有個人在。
“哎呀，歐陽啊，你這馬桶不行啊，沖力不足。”
秦江寒出了衛生間，看着面前兩尊呆掉的人像，又提了提自己的褲子。
“那個，顧律師，我們見過。”
顧蕭然努力的搜索了下腦海裏的記憶，哦，是見過。
他很客氣的對他說了一句“你好”。
秦江寒似是熟門熟路般的徑直坐在了沙發上。
“顧律師來找歐陽談案子？”
“不是，她腳昨天受傷了，我過來看看。”
秦江寒看着他手裏提着的東西，不覺疑問：“過來……看看？”
有看病人是帶着菜來的嗎？還是明顯一看就是剛從菜市場買的菜。
“對。她腿腳不方便，我買了些菜過來，這位……你如果不介意，可以留下來一起吃。”
歐陽在一旁看着這兩人一回一答的互動，很想提醒他們一下，這裏好像是她家。
于是，一個小時後，香噴噴的飯菜成功的展現在了三人的面前。
三人圍着客廳的桌子而坐，說是桌子，其實就只是一個玻璃茶幾。
歐陽身材瘦小，平時習慣了席地而坐，直接用茶幾代替餐桌。
只是看着對面兩個180以上的大男人窩在小小的茶幾旁，這畫面，很是滑稽。
她看着面前的三菜一湯，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夾了一筷子最愛的青椒土豆絲放入口中，嗯，味道還真不錯。
“蕭然，你手藝很好。”
顧蕭然看着歐陽滿足的樣子，臉上亦是漏出了淡淡的微笑。
“你喜歡就好。”
一旁的秦江寒，很不是滋味，怎麽有種電燈泡的感覺。
“你喜歡就好”，我不喜歡這個樣子，但是我喜歡你，所以，我會對你說，你喜歡就好。
呆若歐陽，如果能細細體味這句話的意思，也許兩個人的感情，就不會有太多的曲折了吧。
“可是，怎麽沒有糖醋排骨。”
“這會的排骨不新鮮了，我就用糖醋魚代替了，吃的時候小心些，別又被刺卡着。”
“哦……”
她想着她人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魚刺卡着的模樣一定很醜，不然，當時顧蕭然怎麽會掰開自己的嘴巴之後，整個人會氣到臉紅，之後還不再理她了呢，害她喝了好多醋。
她懷着好奇的心理，夾了一筷子面前的糖醋魚，正欲吃下去的時候，手臂一晃，沾着不少糖醋汁的魚肉就這麽準确的掉落在了她胸前的衣服上。
“紙！”“紙！”
她還沒從衣服沾到油脂，很難洗掉的悲傷中緩過勁來，擡頭看了看面前的兩只大手。
目光不自覺的被顧蕭然的手指吸引過去，嗯，手指細長，可以明顯的看到手背上突出的骨頭，她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伸出雙手将兩人手裏的紙巾同時接了過去。
顧蕭然和秦江寒相視一眼，那眼神裏有尴尬，也有那麽一絲絲敵視。
“跟對方的協商結果出來了。”
“是嗎？要賠多少。”
顧蕭然慢慢的伸出了5個手指。
“五萬？”
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顧律師，這個數字太有損你在律界的威名了吧，”
顧蕭然看了看秦江寒，笑了笑，“是五千。”
歐陽不顧自己已經不靈便的腿腳，騰的站了起來。
“五千，蕭然你太厲害了，我太愛你了。”
顧蕭然夾着菜的手指一頓，他好像等這句話已經等了很多年了。
秦江寒适時的“咳咳”了兩聲，歐陽猛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說錯話了。
她慢慢坐回位置，“呃，那個……我剛才的意思是說，我太愛你的職業了……”
“正義的化身，智慧的象征？”
“對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