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少爺?
驟然聽到這麽一個稱呼, 蕭知一時倒有些沒能反應過來, 等手裏捏到那張字條,她才想到喜鵲說得二少爺應該就是四房的陸崇越。
陸崇越是李氏之子,今年十六。
她以前做顧珍的時候, 雖然和他沒有多少往來, 但也記得那是一個性子溫良的少年, 懂規矩好詩書。
只是這好端端的,陸崇越怎麽會給她遞字條, 又或者說……給原身遞字條?
難不成……
蕭知心下一個咯噔, 她擰着眉朝喜鵲看去,見她這幅模樣,估摸着也不是第一次給兩人傳字條了。
抿了抿唇。
蕭知捏着字條沒有說話,只是閉起眼睛細細思索了一番,原身的記憶太多, 有些記憶她也還沒辦法全部理清。
這會細細理了一會。
倒是也找出了一些關于陸崇越的記憶。
原身自打進府之後就一直偏居一隅很少出門, 她始終都記得自己是借居在侯府的客人, 縱然對陸老夫人有救命之恩, 也不敢挾恩圖報。
可有一次偶然的機會倒是讓她和陸崇越碰了面。
兩人都是喜好詩詞之人, 來往多了倒是也生出了幾分情愫……甚至當日蕭知在得知自己要嫁給陸重淵的時候, 頭一次生出幾分膽氣找了喜鵲去同陸崇越說。
可她等了幾日都沒能等來陸崇越。
大概是心裏太苦, 又或是太過失望,也有可能是對未知的以後太過害怕,原身就這麽大病了一場,等到再醒來的時候, 這具身體的靈魂便是她了。
細白的手指被她緊緊捏在手心。
字條應該是剛剛裁下來的,邊緣還有些鋒利,紮得手心有些疼。
蕭知的心跳得有些快,她是真沒想到原身和陸崇越竟然還有這麽一段,好在原身是個恪守規矩的姑娘,縱然再喜歡陸崇越,她也一直恪守着本分,從來不敢有過一絲一毫越矩的舉動,又理了一番思緒,見兩人往來的時候也沒有留下什麽證據。
她心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還不算太糟糕。
蕭知沒有立刻打開手中的字條,反而轉頭看着喜鵲,沉聲問道:“這信是誰交給你的?有沒有其他人看到?”
她平日面對喜鵲的時候,因為原身的緣故,對她始終都是和顏悅色的,可這會卻沉着一張小臉,連說話的聲音也很低沉,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
喜鵲跟了蕭知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她這幅樣子,一時竟有些愣住了。
等到蕭知又逼問了一句,她才忙回過神,答道:“是二少爺身邊的來福送過來的,沒,沒有其他人看到。”
說完,她又忙補了一句,解釋起自己為什麽會收到這個字條,“我今天去外頭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來福,被他拉住了,原本我是不想拿的,可來福說這是二少爺給您的,還說對您有幫助。”
“我,我這才拿了。”
“主子——”喜鵲看着她還陰沉着的小臉,有些小心翼翼得收起了手指,嗓音也跟着低了幾分,“這個字條有,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
她現在是陸重淵的夫人,拿外男的字條算什麽樣子?這要是被其他人知道,冷嘲熱諷都還是好的,就怕有心之人胡亂拿個什麽罪名安到她的頭上。
她雖然從來不在乎那些名聲,但也不想胡亂被人指控個什麽罪名。
不過她也知道喜鵲是好心。
所以縱然再生氣也只能壓下這口氣。
沒同人說話,蕭知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打開那張字條看了起來,等看到上面所寫的內容時,她的小臉驟然一沉,手狠狠拍在桌上,嘴裏跟着厲聲一句:“這個混賬!”
喜鵲本來就因為蕭知之前的态度有些戰戰兢兢的,現在見人沉着臉拍桌,更是吓了一跳,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小臉煞白的看着人,嘴裏嗫嚅道:“主子,您,您怎麽了?”邊說邊又看了眼被她捏在手裏的字條,跟着一句,“二少爺他,他寫了什麽?”
以前主子每回收到二少爺的字條都是十分開心的。
這次到底寫了什麽才讓主子這麽生氣?
掌心下的桌子被她拍得發出震動的聲音,上面擺着得那一套青花瓷官窯茶盞還在不住得晃動。
蕭知深深吸了一口氣,等到那股子怒火漸漸消平,這才沉着臉把字條遞給喜鵲,語氣淡淡得說道:“你自己看。”
喜鵲聞言忙接過字條看了起來。
那字條上面所書的內容并不多,可意思卻很分明,她捏着字條,擡了臉,神色怔怔得看向蕭知,嘴裏吶吶問道:“主子,二少爺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
蕭知冷着一張俏臉,嗤笑一聲,“不過是想讓我離開侯府,給我在外面安置屋子。”說到這,她又忍不住罵道:“這個混賬東西!”
虧她當初還覺得陸家這位二少爺是個溫潤謙遜的少年郎。
可如今看來,溫潤謙遜不過是他的面具,這人其實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當初原身讓他同陸老夫人說,讓他娶她的時候,那人連一個面都沒出現,成日躲在四房當個縮頭烏龜。
現在好了。
等她嫁給了陸重淵,倒是又起了心思想讓她跟他在一起。
還在外頭給她安置屋子?
他一個讀聖賢書的,難道不知道聘則為妻奔為妾?不,他當然是知道的,只不過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八擡大轎娶原身進門,他根本就只是把原身當做玩物看待……這個混賬!蕭知撐在桌子上的手緊緊攥着,嘴唇也抿得死緊,好似不這麽用力,心裏這股子怒火就難平。
虧得原身是個好姑娘。
縱然心裏再喜歡那個陸崇越,但也從來沒在私下做出什麽越矩的事,平日就算見面也都是讓喜鵲待在一旁的。
要不然可真是便宜了那個混賬東西!
她生平最厭惡這樣的人和事。
以前她做顧珍的時候也瞧見過幾個出身世家的浪蕩子,那些人成日以欺負姑娘為樂,甚至有一次,一個世家子直接在花宴上就調戲了一個官家女,那日她二話沒說就直接把人拿下,抽了他幾十鞭子送回了家。
可如今自己碰到這樣的事,竟是什麽都做不了。
心裏氣得癢癢的,蕭知恨不得現在就去找陸崇越,拿着鞭子狠狠抽他一頓,這麽個不要臉的東西,不抽他一頓都對不起原身。
可以她現在這個身份,哪有這個資格去動陸家的二少爺,只能咬了咬牙,勉強把心裏的那口氣壓了下去。
然後看向喜鵲。
見她還是一臉怔怔的模樣,沉聲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出路,你說的方法?”
喜鵲一聽這話,立時就白了臉。
她忙跪在了蕭知的跟前,雙手緊拉着她的袖子,說道:“主子,我,我不知道二少爺說的方法是這個,倘若我知道的話決計是不會把這張字條帶回來的。”
縱然她再不懂規矩也知道奔為妾這個道理。
更何況養在外頭是什麽意思?做二少爺的外室?
別說主子不同意,就是她也不會答應!
當初夫人死的時候交待給她的那些話,她可還記着,倘若真讓主子跟了二少爺做了外室,她以後哪有這個臉面去九泉之下見夫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她死死捏着手裏的字條,咬牙切齒的罵道:“那個二少爺看着人模人樣,沒想到背地裏竟然藏着這樣的龌龊心思。”
“都怪我瞎了眼!”
蕭知聽着她這一字一句,情緒倒是緩和了一些。
倘若喜鵲是個不開竅的,她日後也就沒辦法再留她在身邊了,她會給人找一個好出路,再給人多些銀錢,只是自己的身邊,她肯定是不放心再讓喜鵲待下去了。
這侯府危險重重,像喜鵲今日這樣的做法總有一日會連累她。
好在喜鵲總算還知道好壞。
蕭知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把人扶了起來,等喜鵲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她這才緩和了語氣同人說道:“我知道你是好心,生怕我在這受了欺負才想着讓我出去,可喜鵲,我已經和你說過了,我現在這個身份是沒法再出去的。”
陸重淵的妻子。
這個身份,就算出去了又能如何?除非她打算這輩子都躲着不見人。
何況——
她現在也需要這個身份。
眼見喜鵲雖然垂着眼有些難受,但總算情緒也好了許多,便又同他說起陸崇越的事,“當日我讓你去給陸崇越傳口信,讓他去同老夫人說,可你看他做了什麽?他什麽都沒做,成日躲在屋子裏,權當沒有這件事。”
“那次之後我就知道他是個懦夫,也早就打算斬斷一切,安安心心做陸家的五夫人。”
“今日他又遣人給我遞來這樣的信,明擺着是把我當做玩物……”這話說完,眼見面前的喜鵲也跟着沉了這一張小臉,問道:“這樣的人,你覺得我能信他嗎?”
喜鵲想也沒想,回道:“不能!”
說完。
她又低了頭,不敢看蕭知,臉上是一副做錯事的模樣,雙手也緊緊揪在一道,“主子,是我錯了,我不該拿這字條的。”說到這,她又白了一張臉,神色倉惶得看着人,急忙道:“那,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他們會不會發現什麽?”
倘若真讓這府裏的人知道了,那位陸二少爺身為陸家的主子自然是沒事的,可主子……他們怎麽可能放過主子?
何況陸五爺又是那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主。
好端端的都能把主子掐成這幅模樣,要是讓他知道主子和二少爺曾經有過這麽一段,決計不會饒了主子的。
越想越害怕。
以至于到最後,喜鵲整個身子都跟着發起抖來。
蕭知見她這般,便安撫似得先拍了拍她的手背,等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了,這才同人說道:“你不必擔心,只要這件事沒有其他人知道,就不會有事。”
陸崇越那個懦夫,自然是不可能把這事說出去的。
只要到了約定時間,她不過去。
他也就拿她沒有法子。
想了想,蕭知又同喜鵲說了一句:“你這幾日就好好待在五房,平日別外出。”
五房銅牆鐵壁,府裏的人都不敢到這邊來,只要他們不出去,外頭的事也就扯不到他們身上,左右原身和陸崇越相處的時候也沒留下什麽證據。
她也不必擔心別人會拿了這個事說道什麽。
喜鵲此時早已沒了主心骨,無論蕭知說什麽,她都點頭稱“是”。
蕭知見她這幅模樣也就沒再多說什麽,把她手裏那張字條取出來狠狠撕碎了,又扔進那燒着銀絲炭的火爐裏,等到那字條成了灰燼,這才松了一口氣。
***
後面的幾日。
蕭知仍舊待在五房,不曾外出過。
這陣子陸老夫人忙着年裏年節的事也顧不到她,倒是也沒把她再喊過去說道什麽……可日子雖然過得清閑,她卻還是有些心煩意亂。
陸重淵還是整日待在書房,不肯見她,自然,她那些想同他說的話也就沒法同人說了。
今兒個起來的時候。
外頭的風很大,大好的清晨,天色也顯得格外昏暗。
蕭知在屋子裏坐了一會,還是沒忍住起身往書房去,她不是沒去過陸重淵書房,以前和陸重淵沒鬧矛盾的時候,她偶爾也會陪人去書房。
陸重淵的書房雖然大,布置的也很精美,可再好再大也比不過正屋,陸重淵的身子本來就不好,書房又沒地龍。
前幾日天氣好也就罷了,今兒個天氣又涼了。
他那具身子怎麽受得住?
今日不管陸重淵肯不肯見她,她都要見到人,她……受夠了!就算他要打她罰她,也總好過這樣冷着她,什麽話都不同她說。
走到書房。
蕭知也沒像以前那樣在外頭敲門,反而直接動手推開了門。
她的動靜太大,屋子裏的人不可能沒發現,甚至在剛才她過來的時候,陸重淵和慶俞就已經察覺到了,只是原本他們以為蕭知也不過是站在門口,跟以前一樣,倒是沒想到她這次竟然會直接推門進來。
陸重淵剛起來,這會還在穿衣服,看着氣勢洶洶的蕭知,手上的動作一頓。
皺了皺眉,他也沒說話,自顧自得穿着衣服,等穿好之後才看着人,語氣淡淡得說道:“我不是說過,不讓你過來嗎?”
說完。
他便收回視線,手撐在床榻上,朝慶俞吩咐道:“慶俞,帶她出去。”
慶俞在一愣之下,倒是也回過了神,他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朝蕭知走去,等走到人前便低着頭恭聲說道:“夫人,您還是回去吧。”
蕭知也沒想到陸重淵會剛起來。
想到剛才一覽無遺的身材,她的臉也有些紅,甚至有那麽一瞬間,她的确想轉身往外跑去,以前也不是沒看過陸重淵的身體,甚至還親手替人擦拭過,可那幾次不是替人擦藥,就是黑燈瞎火的,她根本沒這個心思去注意這些。
可剛才——
陸重淵裸着上身,肌理分明的身體在這光線十足的室內一覽無遺。
心跳得有些快。
可在聽到陸重淵的那番話後,所有的心跳都平複了下來,蕭知沒再像以前似得好聲好氣的,卑躬屈膝的哄着人,而是沉着一張小臉,冷冰冰得看着陸重淵。
她知道之前的事是她錯了。
她也始終想同人好好道歉,可陸重淵這麽一副擺明着不想好好同她說話的态度,把她這些日子才攢下來的好脾氣都給磨盡了。
她從來都不是個好脾氣的,十多年的嬌寵生活讓她肆意妄為慣了。
前段日子剛嫁給陸重淵的時候,她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得是擔心陸重淵會把她扔出去,後來她陪在陸重淵身邊也始終是一副溫溫柔柔的好脾氣模樣,那是她心裏感謝着陸重淵的多次襄助。
可這并不代表她換了個身份,就真的連性子都換了。
今日陸重淵就算不想聽她說話,她也不走,除非……他把她扔出去。
不過蕭知篤定陸重淵不會這麽做。
這段日子,雖然陸重淵沒理她,可五房的下人還是照常伺候她,就連趙嬷嬷也始終對她恭恭敬敬的……要說這一切不是陸重淵授意的,她可不信。
這個男人雖然不願同她說話,也不肯見她,但始終還是給她留着體面。
想到這。
蕭知這顆心更是安定了不少。
她就這麽看着陸重淵,冷着一張小臉沖人說道:“五爺不必趕我走,我也不過是有幾句話要同您說,說完,就算您不趕我走,我也會自行離開。”她說話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不僅慶俞愣了下,就連陸重淵也有些發怔。
他轉過臉,望着蕭知,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麽大膽。
“我知道五爺心裏怪我,覺得我是因為什麽利益才會接近您的,覺得我不安好心,我不否認最初我接近您的時候的确不是真心的……”這話剛說完,屋子裏的兩個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陸重淵。
他原本還算得上平靜的面容,此時就像是霎時間布滿了烏雲似得,就連那雙手也不由自主得緊握起來。
這個女人……
她是真的以為他不會殺了她嗎?
慶俞察覺到身後凜冽的氣勢,也忍不住勸說道:“夫人,您……”
可他還沒說完,蕭知便望着陸重淵,繼續道:“可我是人,活生生的人,在嫁給您之前,我根本就不認識您,還是以沖喜的名義,沒有大婚沒有親朋好友的祝福,底下的奴仆都可以對我肆意譏嘲。”
“我就跟個貨物似得被擡到了您這,您呢,一見面就冷着一張臉讓我滾出去。”
“這樣的情況下,您讓我怎麽真心對您?”
“就算我說我是真心,可您會信嗎?”
蕭知将養了半個月,喉嚨還有些難受,說起話來的時候,聲音也不如以前那麽清越動聽,帶着些嘶啞的聲音倒是讓她的這番話變得越發肅殺起來,她就站在書房裏,脊背挺直,小臉冰冷得望着陸重淵。
這大概是陸重淵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蕭知。
他記憶中的蕭知,有過戰戰兢兢的害怕,也有過溫柔似水的笑容,她像天上最耀眼的朝日,也像四月最和緩的春風,可此時她站在那,小臉緊繃,纖弱的身上就透着一股子凜冽的肅殺氣勢似得。
有多少年沒人敢在他的面前用這樣的語氣說這樣的話了。
他記不清了。
只記得這一定是很長很長的一段歲月了。
倘若是以前,有人敢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只怕早就成為他劍下的亡魂了。可此時,他看着這樣的蕭知,竟然忘記了說話……他就這麽愣愣得看着她,聽着她繼續說着:“當初我和您提起老夫人,的确有老夫人授意,可我并不知道以前的那些事,倘若我知道的話,絕不可能會同您提議這些。”
說起這個的時候。
蕭知的聲音還是低了些,就連面上的神情也添了些抱歉。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緣故,陸重淵也不至于發病……可現在不是抱歉的時候,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仰着頭看着陸重淵繼續道:“我很抱歉因為我的緣故讓您發病,可我今日還是想同您說,認認真真的同您說……”
“我最初接近您,對您好,的确不是出自真心,我怕您,想活下去,可後來……”
“後來,我是真的想對您好。”
她不是冷血無情的動物,誰對她好,她很清楚。
陸重淵幫了她這麽多次,她怎麽可能無動于衷?她是真的想好好對他的。
袖下的手指被她捏在掌心裏。
蕭知收斂起心中的抱歉,然後看着陸重淵說道:“您想打我想罵我,都随您,可您沒必要躲着我,您是五房的主子,是陸家的五爺,您要是不想看到我,只管把我打發走便是,沒必要為了躲我纡尊降貴的待在書房裏。”
把該說的話都說了。
蕭知餘後的話說起來倒是輕松了很多,“天冷了,書房沒有地龍,您還是回房睡吧,倘若您還是不想看到我,我會走得遠遠的,不會打擾到您。”
說完。
她果真如同最初說的那樣,說完就走,一絲一毫都不曾拖泥帶水。
可她剛剛走到門外。
趙嬷嬷便過來了,她看着蕭知福身一禮後,便同她說道:“夫人,老夫人讓您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上章紅包雨發了,這章繼續,啾啾啾,下章更新仍舊在淩晨,那麽明天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