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愛慕
幾人回到客棧。
馮辟疆看着唐月柔進門,方才的歡聲笑語還在耳邊,滿目的光華卻随着那個身影遠去。
“伽羅,我就在附近的客棧,有事沒事都可以來找我!”他鬼使神差地吼了一聲。
嬌嬌回頭看他一眼,沒想到這位馮公子雖然動作快,但是欲求還挺不滿的……
但是一旦兩人的事被帝都的那二位知道了……
這位馮公子不是人頭不保,就是飛上枝頭變鳳凰!
他要是掉了腦袋,那真是有些可惜……
嬌嬌為他擔心起來,皇帝不急太監急。
回到客房,唐月柔讓明華和秀華去分派買來的點心吃食,又讓金奴去找店家備熱水,正準備坐下歇會兒,符鶴就派人來找她。
唐月柔知道符鶴一定有要緊的事商量,不敢怠慢,趕去符鶴房間。
符鶴命人關上房門,先是假意抓住她晚歸的事訓斥一番,然後提起了莊中月。
“父親,在這裏議論莊公子,恐怕不太好吧?”唐月柔謹慎地說道,她怕隔牆有耳。
“他們主仆三個已經出去了,沒人能偷聽到我們的話。”符鶴正色道,“你現在對莊中月一點疑心都沒有嗎?自從遇到他,不管是貨物那邊也好,我們這邊也好,都出了許多事。我想,我們要找個辦法把他甩掉。”
确實,除了貨物和人分別被沙盜劫走,那之前還發生過許多事,比如向導走失、商隊莫名大規模染病,再聯系莊中月幾次勸她不要西行,想要不懷疑是他作梗都難。
唐月柔點頭道:“我們與莊公子的相遇不能說不蹊跷,那時我們就懷疑過他,但是一直沒法弄清他跟随我們的目的。父親,這麽久了,我從沒有斷過對他的懷疑。”
符鶴無奈地看她,道:“我還以為你看他有一門捏骨的手藝,就像阿蓮和嬌嬌那樣對他心悅誠服了……既然你懷疑他,還敢讓他給你捏骨?你不怕他對你下手?”
“父親,他為了與我們同行,煞費苦心,又故意在我面前展露捏骨的手藝,中間幾次被你趕走又追上來,可見他鐵了心想要改變我的容貌,不達目的不罷休。我以為改變容貌對我日後行事有利,就順着他的意思去捏了骨。之後他又勸我放棄來雲中城行商,還有他那麽多次暗中搗亂,都只是想把我吓回帝都而已,我相信他不會對我下手。而如果他真要下手,我們再怎麽防他,他都有辦法達到目的。”
符鶴忽然凜了表情,壓低了聲音:“他跟着我們為你做那些,說明他知道你的身份!這個人的心思,太難揣測。”
唐月柔點頭:“他知道我的身份,卻又用奇怪的手段想把我逼回帝都去……他絕不可能是帝都裏那二位派來的。可是整個大祁除了他們二位,還有誰會獨獨來留意我呢?”
“父女”倆的目光交彙,不言而喻——鎮國公!
雖然唐征不相信那次落水是鎮國公所為,但符鶴為人精明冷厲,早就對鎮國公起了疑心。
而莊中月的到來,更是讓他确信了鎮國公曾對公主下手。
符鶴目光一寒:“我會設法把他們三個除去。我早就有這個打算,今天就是知會你一聲。”
唐月柔低聲道:“父親,不可。莊公子能跟上我們,一路都甩脫不掉,還能從沙盜手中把我救出來,實力深不可測。我們與他交手,未必能讨到好處。再說,如果他真是鎮國公派來的,那麽他與那邊斷了聯系,那邊必定會起疑,日後會再派其他人來,埋伏在我們身邊,我們防不勝防。以莊公子的行為來看,他從沒有對我起殺心,留他在身邊,我們可以省去許多麻煩。”
“所以你要假裝不知道他的身份,繼續把他留在這裏?”
“也只能那樣了。敵在暗,我們在明,如今我們只有将對莊公子的懷疑隐瞞住,我們才有騙過他們的把握。我們越是裝糊塗,他們的目的就會越快顯露出來。”
唐月柔說着,嚴肅的表情慢慢變成了俏皮,能想出這一招,她着實得意。而除此以外,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符鶴輕嘆一聲,道:“既然你早就懷疑莊中月,那你對他噓寒問暖,都是假的?”
唐月柔靜靜一笑:“如果他是懷着好意而來,那我對他的關心就是真的。如果他心懷不軌,那我與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逢場作戲。”
語氣輕松而诙諧,像是在說一個從不相識、毫不相幹的人。
符鶴不禁在心中暗嘆——
皇帝皇後的掌上明珠,已經不再是那個愛坐在父母膝頭開懷大笑的小公主了,帝王家的冷靜、謹慎、果決和睿智在她身上慢慢顯現,這對她,對大祁,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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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辟疆往大軍暫住的客棧趕去。
因為鐵騎人數衆多,雲中城城主下令将這一帶好幾家客棧打通,安置人馬,這裏正好與唐月柔一行人所住的客棧隔條街。
他看了自己右手食指一眼,腦中一片亂糟糟。
這手怎麽就那麽賤呢?非要去指人家姑娘,還戳到了她。
也不知道伽羅在衣服裏藏了什麽,既然不是吃的,藏在那裏要做什麽用?
百思不得其解。姑娘家的心思真是奇怪。
回到客棧,将骊龍牽去了馬廄,回房就聽見一連串的西疆話。
“哎,阿依木,不要哭啦!你真的看見阿達西和一個姑娘在一起?”是菩提摩的聲音。
阿依木哭哭啼啼:“我的心傷透了,但眼睛還沒壞!我在寺廟前跳舞,看見他把衣服脫下來披在一個姑娘身上,那不就是他的愛人嗎?”
“那你說,那姑娘長什麽樣?你是月亮一般的姑娘,她能比你好看?”阿師那關切地問。
馮辟疆已經站在了房門外,就見阿依木一邊抹眼淚,一邊用手指指臉。
“這裏,漂亮,天女下凡!”
她一指胸前:“這裏,好大,一個頂倆!”
馮辟疆大駭——
這這這怎麽回事?以前沒有仔細看阿依木,現在才發現她胸前也有隆起。
再仔細回想自己不經意瞥見過的女人,胸前都像塞了饅頭一般!
原來那是每個女人身上都有的!是她們自己長的!
想到這裏,簡直無地自容!也不知道有沒有戳痛人家!
以後沒臉見雲姑娘了!
馮辟疆差點淚流滿面,忙用雙手搓了搓臉。又覺得右手食指突然發燙起來。
“嗯,看起來不錯,以後生了娃娃,不愁奶水!”阿師那贊嘆。
阿依木氣得一跺腳,繼續指着腰和骻,說道:“這裏,細!這裏,大!好氣人哦!”
馮辟疆假裝沒有聽見幾人的談話,大步跨了進去,粗聲粗氣說道:“都早點睡,明天要早起練兵!阿依木你快回家吧,這裏現在也是軍營,要是被別人發現,我們和你都要殺頭的!”
每次進城,傾慕自己的女人并不少,但沒人能像阿依木這樣膽敢混進軍營裏來。
阿依木哭得更厲害了,眼線花了,眼睛下黑黑的一團。“辟疆哥哥,你怎麽這麽快就有新的愛人了?”
阿師那和菩提摩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準備退出去,口中說着:“啊,賞月亮去咯!”
今天是月初,夜晚根本就沒有月亮。
“辟疆哥哥,你的愛人那麽美麗,我、我是不是沒有機會了?”
馮辟疆解釋道:“我沒有愛人,一直都是一個人,以後……大概也是一個人……”
“一個人?那、我還有機會嗎?辟疆哥哥,我認識你那麽久啦,就算你要找愛人,能不能先找我試一試?我、我會做很多事,我會洗衣做飯,還會唱歌跳舞,你一定會喜歡我的!”阿依木抹去了眼淚,兩團烏黑從眼睛下一路飛入鬓中,格外滑稽。
馮辟疆不想阿依木癡癡纏着自己,耽誤了青春,就指指自己胸口,說道:“這裏已經有人啦,所以我永遠不會找阿依木做我的愛人的。”
“你騙人!你剛才還說你沒有愛人!”
“哎……”馮辟疆被這個單純的胡人小姑娘攪得頭大如鬥,“我喜歡她,但我不能告訴她,更不能娶她。我要打仗,要殺人,總有一天會被別人殺死,我不能讓她難過。你明白了嗎?”
阿依木一怔,看着豐神俊朗的馮辟疆,腦袋轉了好幾個彎才明白他對心上人的用意,自己心裏刺痛,“哇”地一聲哭出來,沖出了屋子。
“阿師那,菩提摩,你們幫我把阿依木安全送回家去。”馮辟疆追到門口,對擡頭假裝看月亮的兩個神戰友吼道。
菩提摩看熱鬧不嫌事大,臉上帶着欠欠的表情,懶洋洋說道:“誰惹哭的阿依木,就誰送她回去!”
馮辟疆猙獰笑着走下臺階,将雙手關節按得咯咯作響。“我回來的時候她就在哭了,我沒記錯吧?”
“對對對,我們這就去!”阿師那連忙拉上菩提摩,兩人飛奔了出去。
馮辟疆随手找了件布衣穿上,隐約露出胸前肌肉。
看着滿屋子被阿師那他們弄亂的東西,他随手将它們一撥,躺下就要歇息。
閉眼就看見雲姑娘豔麗的臉,和琳珑有致的身影。
他連忙起身,笨拙地把東西都歸了類,勉強放好。
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來這裏,還是提前收拾好,不能讓她來了沒地方下腳。
雖然,他決定兩人之間不會發生什麽。
但她在雲中城的日子,自己就默默保護;等到她遠去,就為她祈禱,祝願她不論走到哪裏都有人用心守護。
他溫柔地撫了撫胸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莊中月:就喜歡你們想幹我,又不敢幹的樣子!呃,好像哪裏不對?
唐月柔:不是不幹,時候未到。時候一到,提刀就幹!
渣男二:啊啊啊,為什麽我還沒出場,瞎男三的戲份都比我多!作者菌,把衣服脫了,到我床上來,我們談談!
作者菌:這招你用起來那是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啊呵呵呵!(翻白眼)想提前被虐就說一聲,公主小姐姐的拳頭已經饑渴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