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夏去冬來，草木凋零；瑞雪撒至大地，萬物銀裝素裹，似冰雪美人。

小紅伸出圓潤的小手，鞠起一捧晶瑩白雪道：“半年過去了，時間可真快啊，不知道阿爹阿娘她們可還好？”

十三側頭望了眼小紅，從地上剜起一大捧雪道：“你啊，有這閑心想這些沒用的，不如想怎樣去賺點錢，好接濟你爹娘。”十三将手中的雪滾成個圓球，對着前面的翠竹砸去，雪簌簌掉落，像是起舞的美人。

“再說了，你那爹娘還有什麽好想的，都能把你賣了。”

小紅心裏知道，自己是個爹不疼，媽不愛的孩子，但被十三這樣說出來，還是一陣心酸，抽噎道：“就你是個明白人，你不連自己爹娘是誰都不知道嗎？”

“行行行，我錯了還不成，最怕你們娘們哭了。”十三最看不慣女孩子哭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有我便有你，有你便有我。就是公子書上說的，說的什麽來着”十三抓着自己頭發，就是想不起來。

小紅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明明就是個毛猴樣，還非得學人家裝斯文。”

“小紅，你別門縫裏看人。”

“這什麽意思？”小紅疑惑道。

十三得意“不知道了吧，不告訴你。”

“你淨欺負人，你個人精。”小紅拿起地上的雪，扔到十三身上。

兩人在雪地裏扔雪球，銀鈴般的笑聲環繞在雪地竹林裏；青翠的修竹不是抖落輕薄的雪花，落在醬紅色的長葉上。

“十三，公子找了你好久，原來你在這裏偷懶，害我一頓好找。”綠珠插着腰，瞪着雙眼，頗有一副潑婦樣。

怎麽哪裏都有她，十三心裏不爽。但不爽又能怎樣呢？和她撕破嘴臉，只能逞口舌之快，往後的日子只會越不好過。

“綠珠姐姐，你有所不知，我在這裏可不是為了簡單的事。”十三拉着綠珠的手親切道。

“哦，難道還是什麽大事不成，你倒說說看。”

“這不是前些日子，替公子整理書籍，發現一本醫術，裏面寫着，一夜大雪後，竹林裏的最北面的竹子下，會化出兩顆珍寶來，女人吃了，氣色紅潤有光澤，男人吃了啊，身強體壯。”十三從口袋裏摸出兩顆黑色藥丸來“你聞聞，是不是這香味和別的都不一樣。”

綠珠拿過一顆，道“真有你說的這麽好，你怎麽不自己留着用呢？莫不是想糊弄我。”說着便把它扔到了雪地裏。

十三心痛無比的快速撿了起來，痛惜道：“先前是我不懂事，惹怒了姐姐；可沒想，我一份好心，唉”十三長嘆一聲。

十三痛惜的樣子不像是做戲，綠珠故意板着臉道：“那既然你這麽有誠心，我便勉強收下了。”說着伸出手來接。

“唉”十三再次發出痛苦長嘆。

綠珠見十三沒有給她，尴尬的用手扶了下頭發道：“怎麽了，跟死老爹似的。”

“唉”十三再次感嘆，“姐姐有所不知，這書上說，取出後只能用絲帛包裹，這下，可全沒效果了。”

“還有這道理不成？”

“可不是嘛，看來不能孝敬姐姐您了。”十三一副悲痛的樣子。

綠珠看着十三悲痛欲絕的樣子，不禁感嘆自己與美貌無緣，怎就不信呢？都怪自己沒見識，想想老爺公子們的寶物可不就是這麽多名堂，綠珠現在悔的腸子都青了。不對，不是說好有兩顆嗎？

綠珠大眼珠子一亮，道：“你不是得了兩顆寶物嗎？不如，那顆，”綠珠嬌笑一聲“也給我呗。”

“那怎麽使得，這可是給公子的。”

“哎呀，你不說，我不說”綠珠看了眼小紅，臉上多了幾分恐吓之意。

小紅吓的連忙道：“我什麽都沒聽到。”

十三像是割舍珍寶道：“那你依着我給你的方子用，可千萬別說出去啊。”

“那是自然。”綠珠笑開了花。

十三附在綠珠耳上，小聲嘀咕。綠珠聽後，滿意的走了。

待綠珠走後，小紅拉着十三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天機不可洩露。”十三搖頭晃腦，得意的走了。

十三才剛進屋，便聽見公子喚他，應道：“公子，有何事吩咐？”

十三的步伐帶起一陣寒風，夾雜着莫名的清香。

“這大雪天的，也不怕冷，整日往外跑，半天不見你人影。”

十三心裏腹诽：我這皮糙肉厚的，這點雪可不怕，再說這雪來的可正好呢，雪再大點就更好了。十三不自己嘴角上揚，正好落在了淩容眼裏。

“想什麽呢，這麽開心？”

十三當然在想自己的發財大計。剛來素月閣時，十三很多事都不大會，青鸾便讓她去整理公子的書，書整理完了，便去整理公子的衣服。十三打開衣櫃時，驚呆了。

從外面看，這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衣櫃，內裏卻是大有乾坤，容納了許些衣服。十三整理了一天，把那些公子可能穿的衣服曬洗了一遍，還是剩下好些衣服。看着這些衣服，十三動起了歪腦筋。

公子一年穿不了多少，何況又會有新的。這櫃子裏的衣服，是從孩提開始的，公子是鐵定不穿的。

第二天，十三趁着大夥兒不注意，對府上管事說去看望個遠房親戚，便大包小包的帶着這些衣服出了門。

來到“福運來”當鋪，那當鋪夥計看他小厮打扮，便當他是個落魄府上的人，面露輕蔑。這種事他們見多了，多半是官員被貶或富商生意失敗，放不下面子出外謀生，又要維持這門面，只能讓家中小厮去典當物品維生了。今天運氣不錯，說不定下次，他還會帶稀世之寶過來。

雖然看不起十三，但王進財堆起十分笑來：“您請坐。”不一會兒，便端來一杯熱茶。

幾片茶葉不斷翻滾着，青色瓷杯不斷冒着熱氣，十三喝了一口，又燙有苦。

王進財看着他那土樣，忍不住嗤笑一笑。

十三有些尴尬，想起了自家公子喝茶，總是悠然自在，似乎很享受，怎麽自己就是這猴樣。

“咳”十三裝腔作勢咳一聲，清了下嗓子道：“這些衣服都是我家公子不喜歡的，扔了覺得可惜，便讓我～”

“懂”王進財谄媚道：“今天你遇到了我，一定會給你個好價錢。”說完，王進財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才五兩，十三搖了下頭。

王進財做出個六的形狀，見十三還在搖頭，咬牙道“七十兩，不能再多了。”

十三感覺自己被喜悅砸暈了，本以為拿個十兩就是一筆巨款了，要想自己一月工錢才一兩銀子，這一下，自己成富人了。

十三暈着頭，瘦了銀子，又來到成衣坊，買了和公子差不多一樣的衣服，反正他也不會穿，這些衣服又是放在最下面，鐵定沒事。

現在冬天來了，公子的衣服更是成為了搶手貨，十三賺的盆滿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