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當初神界劃分六界,人界便是其一,又為每一界煉出三樣鎮界之寶,因見人間人微力弱,不論是資質還是天性都不能與其餘幾界相比,神界恐其餘幾界恃強淩弱,給人界的三樣寶物,一為免戰牌,二為龍脈,三為是非鏡,免幾界侵犯。

免戰牌和龍脈都埋于人界地底,無人知其在哪處地方,這倆神器,一為壓制前往人界各路妖魔神怪的靈力修為,靈力越強,壓制便越狠;一為人界聚斂靈力,讓其子孫綿延,福祚深長。

如今人界七國,天樞、天璇、天玑、天權、玉衡、開陽、瑤光,國力雄厚,民安物阜。

七國地界鐘靈毓秀,祥瑞萦繞的各名山高山之上也有不少修道的修道仙宗,只是修道之人要滅嗔癡,絕□□,除卻出山修行,滅除為禍人間的妖魔,一般都是遠離廟堂,極少理會外界事物。

晏歸之幾人追到人界,剛到天樞便與月皓斷了聯系,一連幾天,到今月皓才傳來消息,告知蘇風吟進了天樞國後宮,四人連忙趕來,不日便到了天樞皇城。

人界得神器庇護,風調雨順,七國繁盛從這皇城便只一二,處處高樓玉閣,錦羅綢絲牙行,酒樓歡娛場所,約有千百餘家,大道上車轎人馬,小道上攤販行人,四方商賈來往,街道上是蜂攢蟻集,挨擠不開。

晏歸之幾人上了一處酒樓,店中小厮見幾人仙風道骨,氣度不凡,又見晏歸之鶴發童顏,清雅至絕,便以為四人是仙宗修道之人,殷勤道:“四位樓上雅座請。”

小厮領幾人上了三樓,适逢一行人出來,來往客人皆是避讓不及,垂首不敢直視,這些人豐神威武,儀表非凡,中間一人身着白袍,看身形是個女子,臉上帶着一張玄黑夜枭面具,與晏歸之等人擦肩而過。

幾人回首,望着那女人的背影,晏歸之沉吟道:“妖氣。”

晏杜若啧啧嘴,道:“腥味。”

小厮在旁聽得暗暗心驚,多嘴問道:“幾位可是修真之人。”

晏歸之幾人并不答應,小厮只道她是默認了。

小厮又向晏歸之問道:“這位大人方才說的妖氣……”小厮将聲音壓的低低的,說道:“可是指那名帶着夜枭面具的女子?”

晏歸之問道:“小哥認得剛才那名女子?是什麽人?”

“小的說了,還希望大人不要聲張。”小厮依舊不敢大聲,答道:“那女子乃是當今天子寵妃舒貴妃的親信。”

晏歸之兀自沉思,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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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再來問晏歸之先前的話時,幾人一笑,去桌邊坐下了,小厮不敢再多問。

四人坐在望臺邊上,望着欄杆下面人流紛紛攘攘。左邊座上是先前那幾人坐過的地方,右邊坐着幾個身着青衣的學士,在那邊飲酒談論時事。

只見其中一人嘆道:“如今舒貴妃得寵,其家族親信把持朝政,蒙惑聖聽,害死朝中數位老臣,又在外大動兵戈,與衆國開戰,致使邊界民不聊生,陛下親佞遠賢,只知歡樂,近日又私自尋了兩位絕美之姿的妃子在後宮,日後怕是要夜夜笙歌,不理朝政了。”

另一人冷哼道:“先主暴虐兇殘,捕殺鲛人一族,致使上界大怒,降下天罰,不惑之年便殒命,如今還不過三代,當今又是個昏庸無能的,叫個妖妃把持朝政,天樞氣數将盡啊。”

又一人道:“我觀天象,皇城之中紫氣稀微,妖邪之氣大漲,怕是有邪祟要亂皇家命數。”

最後一人勸說道:“諸位兄臺少說兩句,禍從口出。”

這一桌上噤了聲。另一桌上月皎說道:“他們說後宮新進了兩位妃子,這其中一位會不會就是夫人啊。”

晏杜若道:“管他是不是,去了不就知道了。”

晏歸之沉吟道:“人界正值多事之秋,不宜久留,找到風吟之後,還當速回盂山。”

晏杜若道:“是了。”

小厮給衆人上了菜來。此時樓下有三人氣勢洶洶的走近店來,抓住那店家就喝問:“那妖妃的親信在何處!”

店家見來者不善,支支吾吾道:“方才上三樓去了,在望臺邊上坐着的就是。”

三人速上樓來,望了一回,見望臺邊上就坐着兩桌人,一桌是那幾個學士,一桌是晏歸之幾人。

三人之中為首的女子見那幾個學士相貌不過是凡夫俗子,也無甚特別之處,又見晏歸之幾人氣息不同,晏歸之一頭銀發更是紮眼,當下就以為晏歸之是舒貴妃的那名親信,只是不知她為何沒戴面具,心想要試她一試,手裏取出一鞭,一鞭朝幾人桌前甩出,破空而來。

那張桌子一分為二,地上都鞭的木屑橫飛,幾人卻是毫發無損,安然坐在椅上。

為首女子見幾人不簡單,心中更有幾分确定這女子是那妖孽。便說道:“妖孽,我乃天樞九陽公主,少時前往缪氣宗修道,近聞天樞妖孽橫行,特請師命,歸國除妖。天假我便,路上聽聞你這妖孽在此,便來捉你。妖孽,你禍亂宮闱,敗壞朝綱,若是束手就擒,我還能饒你一命,若是冥頑不靈,我修道之人雖有好生之德,也饒不得你,定把你在火爐中煉成丹藥!”

晏歸之剛端着一杯茶在喝,晏瓊玖巴巴的望着的菜上來了,正準備動筷,九陽三人上來,二話不說一鞭打來,把個桌子打的稀爛。

晏歸之眼明手快,一手端着茶盞,一手端起了糖醋排骨,身子往後微仰,躲過了這一鞭。

這九陽說完話,晏杜若火冒三丈,擾她用飯不說,還一口一個妖孽,當下就要與她見個身手,晏歸之把糖醋排骨給了晏瓊玖,攔住晏杜若,說道:“二姐,我們是來尋風吟的,莫要另生是非。”

“九陽公主,有禮了。”晏歸之将茶盞放在別桌上,打了個禮,走上前道:“你既是修行之人,一雙明眼看出了我們不是凡人,也不瞞你,我們确實是妖界之人,但是個正正經經的妖,在下不知你要尋何人,可你一口一個妖孽,想必是哪裏誤會了。”

這九陽道:“果真是妖孽,哪來的誤會!抓的就是你!”

說罷,祭出鞭來直取晏歸之,晏杜若眼神淩冽,喚出斬氣刀,上前攔阻,與九陽交上了手。因人界有免戰牌壓制,她妖力大大減低,與九陽戰了數個回合,方把她逼退。

九陽退到後面,說道:“師弟,助我!”

兩名男子拔劍向前,往晏杜若襲來,與晏杜若戰在一處。

晏杜若怒道:“別不識好歹,欺妖太甚!”

九陽趁機祭出一物,模樣似鐘,不知是何法寶,放在空中,見風便長,足有一人多高,朝晏歸之幾人罩來。

晏歸之見氣息不詳,忙推開晏瓊玖幾人,祭出青鋒來迎,晏歸之還不待使出靈力,這鐘罩來,晏歸之便覺得身體一陣異樣,說不出來的古怪感,一陣恍惚,眨眼間便被這鐘罩住。

晏杜若見狀,勃然大怒,斬氣刀靈力萦繞,殷虹似血,铮铮翁鳴,月皎和晏瓊玖也變了臉色,三人一起出手,毫不留情。

幾個回合下來,将九陽擒住,晏杜若指着那鐘,叫九陽收起,九陽寧死不從。

畢竟是個人界的殿下,有六界互不相犯的規矩在,晏杜若不好把人怎樣,憋着一口氣笑了,她道:“你有眼不識泰山!我等本不欲暴露身份,今日你這般刁難,我便告訴你,我三人是妖界神獸後裔貪狼一脈!是妖界至尊,被你關在鐘裏的,你口口聲聲的妖孽,是我貪狼族長,仙界的聖賢仙尊!把好言勸你不聽,這般不識好歹,虧你是修道之人,上界道友也不識得,修的哪門子道!”

這九陽一聽,心下大驚,現下得空,在把晏杜若幾人細細觀看,身正氣清,并無血腥陰邪之氣環繞,不像是吸食人血精元修煉的妖精,再看,又見幾人氣宇軒昂,眉目威嚴,心下捉摸不定,對晏杜若的話半信半疑。

九陽身後一名弟子說道:“弟子曾在宗內一上見過,貪狼族人身上佩戴玉石狼牙,靈力萦繞,一名族人終生只得一顆,世間稀奇,極為珍貴,閣下若能給出一觀,方才能信。”

晏杜若輕嗤一聲,架在九陽脖子上的刀逼近了些,說道:“本殿下犯得着騙你?本殿下現在就能殺了你們,若不是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何必跟你們說這麽多廢話!”

雖如此說,還是吩咐了月皎,讓其拿出玉石,又落下結界,讓他化出原身,只見一只黑狼,雄壯威猛,凜凜神氣,頭頂梁,腳踏地,一雙狼眼寒光淩冽。

那兩名弟子道行尚淺,被月皎真身吓得腳軟,立即便信了。

九陽見一名弟子說那玉石确實是貪狼族人所配的模樣,口裏無話,也是信了,正要把那法寶收起。

只聽一陣翁鳴,繼而是金玉相撞般的铿锵之聲,這鐘當場破裂,炸開四散成灰飛,青鋒雙劍急蹿而出,朝上飛去,釘在房梁之上,劍身沒入了一半。

晏杜若和晏瓊玖往原先晏歸之站的地方看,不見人影,只晏歸之穿的衣服堆在地上,拱起一個小小的包來。

那堆在地上的衣服一陣聳動,窸窸窣窣,晏歸之從衣衫裏把腦袋露出來,沉着臉色。

晏杜若起先驚駭,而後迷惑,最後便是忍俊不禁,還帶着幾分歡喜。晏瓊玖也是滿目笑意,月皎在一旁忍了許久,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晏歸之叫道:“月皎!”

月皎忍着笑,說道:“族長恕罪!族長恕罪!”

晏杜若笑道:“七妹,真真是幾百年不見你這副模樣了,好生懷戀!”

晏歸之幻出一身衣裳,站起身來,将到晏杜若腿根,銀發齊腰,披散腦後,五官稚嫩,身材短小,竟是變成了一小孩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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