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主cp番外(二)當時明月在(二)
月皓悄然繞到腿蛛後方, 等候晏歸之示令,聽得晏歸之的聲音,立時暴起,襲向腿蛛腹部。
腿蛛腹部乃是他罩門所在,月皓拎劍在手, 一劍刺來,穿金裂石, 火星直冒, 可惜這腿蛛外甲堅韌, 月皓一擊也只留下一道劃痕。
腿蛛被人偷襲,一聲尖嘯,長矛一般的兩邊蛛爪朝月皓刺去,蛛爪飕飕落下, 又迅又猛, 寒意凜凜, 月皓掩了一劍, 從腿蛛腹下空擋裏滾了出來,落在腿蛛後方,一手倚地, 伺機再攻。
腿蛛要調轉了身子來打月皓,不想前邊晏歸之也動了身形, 手中藍焰竄起, 囑咐蘇風吟道:“把牙咬緊了, 小心咬着舌頭。”
一掌猛朝地上拍去, 火焰猶如滾浪往四處地面撲去,藍色火焰裹着地面,照的洞內藍光幽幽。
火焰之中竄出一只只巨狼朝腿蛛撕咬而去,起初腿蛛蛛爪還能将其撕裂,只是火焰化成的巨狼沒完沒了,前赴後繼,漸漸的腿蛛便被巨狼壓制了。
月皓見勢,聚斂靈力,長劍寒光大漲,朝着腿蛛腹部再來一劍。晏歸之在前,亦是召出一柄長劍朝吊着蘇風吟兩人的蛛絲斬去,然而那蛛絲忒韌,一劍揮不斷,一旁又一蛛爪朝她刺來,她一輕身,在蛛爪上借力,落在腿蛛腦袋上。
此時月皓一劍劃破了腿蛛外甲,就要朝他腹中刺去,腿蛛暴怒,渾身靈力暴動,将在他身上撕咬的火焰巨狼震成火星四散,蛛爪朝月皓打去,如狂風暴雨。
晏歸之将靈力灌進長劍,雙手倒握劍柄,狠狠的往下一刺,長劍穿透腿蛛柔韌的眼球,半個劍身沒入他的腦袋。
這腿蛛拼命掙紮起來,身子亂甩,将晏歸之甩了出去,又朝她吐出一團蛛絲來,晏歸之右手一甩,一團火焰射去,将蛛絲燒成飛灰。
晏歸之落地,将長劍往地上一掼,插在地上,她手朝空一畫,火焰聚成弓箭的形狀,晏歸之一手搭在弦上,弦上的便燃起一支箭來,晏歸之将弓拉滿,一箭朝腿蛛射去。
箭去勢如虹,腿蛛不躲,竟是将蛛絲搖晃,把蘇風吟挪到前邊來擋這一箭。
蘇風吟見一箭射來,吓得失聲大叫:“晏歸之!”
這箭觸到蘇風吟身上,迅速燃起,燒斷蛛絲,火焰順着蛛絲燃燒,一路朝蘇風吟尾巴上竄去。
沒了蛛絲綁縛,蘇風吟從腿蛛身上掉落下來,晏歸之往後一腳,将長劍踢起,長劍在空倒轉幾周,被晏歸之握住劍柄,将其當作長/槍,朝着腿蛛的頭部投擲出去,勢如電驟。
晏歸之足尖一點也随着長劍飛身而出,長劍貼着蘇風吟身子而過,朝腿蛛腦門上去。晏歸之緊随而來,一把接住蘇風吟。腿蛛為了擋長劍,搶回蘇風吟,發了瘋朝晏歸之襲過來,不防身後有個月皓,一劍刺進他腹部,向前一揮,切豆腐一般将其身體斬成兩半,迸出許多綠色的血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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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百年修為,一朝消散。
晏歸之摟抱着蘇風吟落到地上,蘇風吟抓着晏歸之,直呼:“尾巴。”
先前那藍焰順着蛛絲燒,燒到蘇風吟尾巴,藍焰遇着狐尾上的白毛燒的更旺,在尾巴尖上一簇簇,像是盛開的藍蓮花。
晏歸之手一揮,将藍焰收了,火焰離去,就見尾巴尖上的白毛都給燒沒了,光禿禿的,十分難看。
月皓燒化了曉月身上的蛛絲,兩人一道過來,瞧見這般光景,這月皓禁不住噗嗤一聲笑了,晏歸之朝他看了一眼,月皓便捂着嘴,将腦袋偏過一邊。
蘇風吟本來就不敢回頭看,聽得月皓笑,便更不敢看了,直問曉月,她尾巴如何了。
曉月躊躇半晌不敢說,朝陽山全妖皆是十分愛惜自己皮囊,像蘇風吟這種天生麗質的自然是更甚了,九條尾巴上的皮毛時時打理,如今被燒禿了半截,怕不是得羞憤欲死。
晏歸之溫聲道:“不打緊。”
“真的?”蘇風吟朝後略略看了一眼,登時頭暈目眩,像只鴕鳥一樣埋首在晏歸之懷裏,不敢見人了,直喝:“你騙我!”
晏歸之沒忍住,淺笑幾聲,身子發顫,她柔聲安撫道:“你且回塗山去,好生養着,沒幾日便能長出來了,同往昔一般油光滑亮的。”
蘇風吟哪裏肯依,她如今這副狼狽模樣要是被族人見了,顏面盡失,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三人無法,就近尋了樹妖一族的領地,借其暫作休息。
晏歸之請了樹妖族的醫師來看,蘇風吟直把腦袋放在錦被裏,不曾露出來過。
晏歸之将醫師送出去後,過不多時進來,手上端着一碗藥,放在床案上,拍了拍錦被,蘇風吟方才露出腦袋來。
蘇風吟問:“醫師怎麽說?”
晏歸之一臉惋惜,蘇風吟見了心裏一跳,就聽晏歸之說:“醫師說,藍焰太過霸道,傷了毛發根本,可能難以恢複。”
蘇風吟如遭雷劈,僵着身子不動。
她不想做一只尾巴沒毛的狐貍。
蘇風吟顫着聲音問:“真的?”
晏歸之一本正經說:“假的。”
蘇風吟:“……”
蘇風吟拿起一旁的枕頭朝晏歸之扔去,道:“都是你害的!如今你還敢耍我!”
晏歸之将枕頭接住,放在一旁,端了藥過來,溫聲笑着,道:“醫師說了,此傷不重,喝了藥,不過五六日就長出來了。”
“你若是聽話些,好的更快。”
蘇風吟半信半疑的望着她,道:“真的?”
晏歸之點頭,将藥遞給她,道:“真的。”
蘇風吟皺着鼻子喝了半口,吐出半截粉嫩的軟舌,“這藥怎麽這麽苦。”便不願再喝。
晏歸之說道:“這麽大個人了,還怕喝藥。”
又道:“你乖乖喝完,我給你個好東西。”
蘇風吟望着她,挑了挑眉,勉強将那半碗喝完了,伸手找晏歸之要‘好東西’,便見晏歸之不知從哪弄出來個蓮蓬,剝了一粒蓮子放在蘇風吟手上,蓮子圓潤飽滿,雪白清香。
蘇風吟道:“你哪來的這東西?”
晏歸之道:“別人送的。”
樹妖族後有池塘,養了一池荷葉,樹妖在此吐納靈力,這荷葉受了恩澤,結出的蓮蓬一個個碩大飽滿,清香撲鼻。
樹妖族一個小姑娘識得晏歸之,曉得她愛吃蓮子,便特地摘了一些來送給晏歸之。
蘇風吟将那蓮子放進口中,嚼了一嚼,初時蓮肉鮮甜,而後一陣苦味犯上來,比先前更甚。
蘇風吟五官幾乎要攏在一處,她道:“你怎麽不剝蓮心!”
晏歸之道:“蓮心清心火,去焦去躁,對你的尾巴有幫助。”
蘇風吟道:“真的?”
晏歸之嘴角一勾,道:“真的。”
蘇風吟便又将手伸來,晏歸之将蓮蓬放在她手中,蘇風吟依舊是那般伸着,直勾勾的望着晏歸之。
晏歸之道:“怎麽了?”
蘇風吟毫不見外,說:“替我剝。”
在朝陽山,蘇風吟是整個族中的心頭肉,受盡寵愛,幾個哥哥是恨不得吃飯都給她親手喂,剝蓮子這種事自是勞不着她來。
晏歸之倒也真依她,端了把椅子在床頭坐着,剝了蓮子遞給蘇風吟。
晏歸之望着趴在床上的人,只覺得同她以前養過的一只貓兒挺像的,那只貓是人界普通的貓,白絨絨的皮毛,到了夏天,便蜷成一團懶得動彈,她去撩弄它的時候,它便貼着她的手輕蹭。
晏歸之笑說:“似你這等愛撒潑撒癡,日後何人敢娶你。”
蘇風吟聽得此話,擡眸來看了晏歸之一眼,似嗔似怨,她道:“不勞你費心,早有人為本少族長魅力折服,言說非本少族長不娶。”
“哦,誰這等沒眼力勁。”
蘇風吟道:“你!”
晏歸之只笑了笑,知道她是在谑她。
……
隔日,晏歸之怕晏仁澤一行人尋找到此處來,同月皓商議,當日啓程,前往人界。
蘇風吟勉力将九尾收起,拉住晏歸之,要與她同行。
曉月哪裏肯,死活不讓去,蘇風吟只得将人放倒之後,追上了晏歸之。
晏歸之依舊是那勸說的話語,她道:“少族長,人界不比妖界,在妖界行走,那些妖好歹會忌憚着朝陽山給你行幾分方便,人界之中邪修魔道不少,專取人精血內丹,哪管你是什麽人。人界行走,并不輕松,玩笑不得。”
蘇風吟正色道:“我心中有數,沒同你玩笑,帶上我,我是真心想去人界游歷,不想終日只對着朝陽山的一方天地,若非爹和哥哥們不允,我早尋着空子出去了。”
晏歸之道:“人界可能危機四伏……”
蘇風吟道:“不是有你倆在麽,再說,我也不差,昨日若不是你分了我的神,我不一定被那腿蛛抓住。”
月皓看了看晏歸之,道:“族長,這……”
都說這塗山少族長驕縱慣了,就昨日發生的幾件事來看,帶上這人界一路得多多少亂子啊。
不想晏歸之一口應道:“好,我答應你。”
蘇風吟面上露了喜色,晏歸之又道:“但是這一路上,你得聽我的話。”
蘇風吟稍一思索,應道:“可以。”
于是三人啓程,辭別樹妖族衆人,重新踏上旅途,重過黃岩洞,往人界去。
……
三人一入人界,到的是瑤光,彼時人界清平,乃是七國盛世,民豐物阜,這稍微大一點的城池中都是人來人往,挨擠不開,在道上買賣的,都是各色新奇的小玩意。
晏歸之幼時雖來過人界,但那已經是很遙遠的回憶了,記不清晰,再來看,也不免覺得新奇有趣。
一行人路過一個賣糖畫的小攤前,蘇風吟立時拉住晏歸之的胳膊,道:“你看這個!”
這攤前是個老年的師傅在把持,下巴上已有花白的胡茬,但雙眼精明,手腳靈活,用糖稀在砧板上畫着各種動物,一氣呵成。
晏歸之走上前,說道:“老師傅,請給我畫一只狐貍。”
那老朽擡起頭來,見面前二男一女,面容或清俊雅潔,或妩媚絕世,從未有見過。
晏歸之開口說話客氣,這老朽便誠惶誠恐,道:“小仙人稍待,老朽立馬替你畫來。”
老朽片刻工夫便畫完,拿着竹簽遞給晏歸之,晏歸之接了,望了幾眼,見這狐貍靈氣可愛,眼神往蘇風吟身上挪了挪,眼中帶了幾分笑意,一張口,将那狐貍耳朵咬了一口,口中頓時甜蜜蜜,香馥馥。
蘇風吟道:“你怎的吃她!”
又朝那老朽道:“老師傅,你給我也畫一只。”
老朽道:“小仙人也要狐貍?”
蘇風吟道:“給我畫只狼。”
那老朽畫好後,将竹簽遞給蘇風吟,蘇風吟口一張,将狼的整個腦袋給咬掉了。
兩人鬧了一會兒,晏歸之讓月皓給了老朽一塊靈石,這老朽一階凡人,看這靈石就同石頭一般。
這老朽捧着石頭,朝三人道:“三位小仙人給老朽一塊石頭做什麽,若是沒有銀錢,這小東西就當老朽謝你們讓老朽沾了眼福便罷了,如何拿這石頭來戲弄老朽。”
晏歸之道:“銀錢?”
晏歸之看了看月皓,月皓朝她搖了搖頭。
此時,一側走來一穿着紫色長衫的女子,遞給老朽一塊銀子,說道:“老伯,我幫她們付了罷。”
這老朽一掂,道:“小仙人,太多了,用不着這麽多。”
來人道:“且收下罷。”
晏歸之看了眼那白花花的東西,又望了眼來人,女人身形颀長,異常俊美,眼角淚痣格外奪目。
晏歸之朝她行了一禮,說道:“多謝了。”
女人朝她還禮,自報了名姓,道:“重岩。”
晏歸之亦是回道:“晏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