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食肉養顏女魔頭

傷心悔恨之餘，夜南國思前想後不免懷疑起一個人來。所有的人都清白無辜，只有她嫌疑最大。如果他所料不差，眼下此人正帶着天然，或者躲了起來，或者早已離開山莊逃之夭夭。他急需奇豔夫人的佐證以及奇豔山莊裏大量人手的幫助。在今天上午主人接待過他們的大堂裏，夜南國終于找到了奇豔夫人，後者卻獨自倒在大堂中央不省人事，侍女丫鬟們沒有一人在身邊。

“夫人！夫人！夫人……”夜南國一聲高過一聲地呼喊，內心焦躁不已。

感謝上天垂憐，奇豔夫人終于幽幽地蘇醒過來。

“發生什麽事？”夜南國問。

奇豔夫人嘆一口氣：“那個王姑娘确實有問題，我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

“她帶走了天然！”夜南國沖口而出，完全失卻了往日的沉着冷靜，“夫人，我需要借山莊裏的人手一用。”

奇豔夫人略顯疲态地點點頭，伸手從腰間解下一枚召集軍隊的虎符玉佩：

“把這個交給花枝，讓她去辦。你留下來，我有話對你說。”

“可是……”

“你放心，奇豔山莊的軍隊訓練有素，找個人不是什麽難事。”

夜南國勉強應允了。花枝帶人去找林天然，他則聽從奇豔夫人的吩咐留在了大堂，看似淡定從容，實際心神不寧。

“你可知我的本名？”奇豔夫人突然問。

“是。父親講過，是從曾曾曾祖父那裏傳下來的。”

想起故人，奇豔夫人慘淡一笑，說不出是悲是喜，是酸是甜。感懷傷神尙不是時候，她迅速收斂心情，正色道：

“你們帶來的那位王姑娘自稱是長壽村人，可是她冒充的是我的名字，借用的是我在長壽村的身份。我敢肯定長壽村上上下下近百條人命都是她害死的！”

想到這兒，奇豔夫人忽然難以克制地激動起來，經歷過大風大浪而喜怒不形于色的她百年難得一見地雙眼迸射出悲痛憤恨的火焰，令旁人惶惶不敢直視，唯恐被其光芒所傷。無論如何，雖然她離開了，但那裏畢竟是她生于斯長于斯的故鄉，那些人是看着她長大或者與她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父老鄉親、親朋好友！還有她身為村長的父親，父女本沒有隔夜的仇——她驀然想起當初離家出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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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壽村有一味長壽藥，只為村長所有，只為村長所用，所以長壽村歷任村長的壽命比普通村民長久。但是村長之位，連同象征村長之尊的長壽藥，從來都只傳男不傳女，這使得從小就巾帼不讓須眉一心想做一番大事業的奇豔夫人很是不服，可是與父親交涉多次無果，失望透頂後選擇瞞着父親離開長壽村并随身帶走了一部分的長壽藥，雄心壯志去打造自己的新天地。

确認女兒真的不會再回來，一方面奇豔夫人的父親思女心切，另一方面又怕古老的預言為真——長壽村有村民99，每有一位老人去世便有一名嬰孩同時誕生，所以歷經千年村民的數目不增不減，象征着長長久久。傳說這個平衡一旦被打破，長壽村将會面臨滅頂之災。所以他破例收留了一名外來女子作為義女來代替自己的親生女兒。那名女子正是與夜南國等人一起來到奇豔山莊的王姑娘。可是這個所謂的“王姑娘”當時之所以答應村長入住長壽村卻另有不單純的目的。

“你可曾聽過食肉養顏？”奇豔夫人問。

夜南國點點頭，沉吟道：

“聽族裏的老人講那是夜神族最大的禁忌。”

昔日月神賜夜神谷、靈藥給夜神一族，另附送藥方一張。藥方講的是如何使畏光的夜神族人可以同正常人一樣在白天在陽光下無拘無束地生活而不至于眼盲、色衰、死亡。只是藥引子過于特別，使用方法過于殘忍，所以藥方由歷代族長嚴加保管而從不準任何人試用，甚至不準族人接觸。除了族長，幾乎沒有其他族人知道該藥方的內容，包括夜南國。但不幸的是，幾百年前夜神族第56代族長的女兒夜素淨私自盜走藥方并且逃離了夜神谷下落不明，至此夜神一族的禁忌藥方流于外界。後又有傳聞夜素淨可以在白天自由自在地行走于陽光下而毫發無傷，據說是藥方起了作用，只是她到處瘋狂地殺人并蠶食其肉——這時大家恍然大悟藥方的實質，竟然是“食肉養顏”。食人肉！

“難道……”夜南國不敢相信。

“傳言夜素淨白衣絕色。王姑娘就是夜素淨。長壽村百條人命均喪于她手，屍骨無存！”

“那…她為什麽獨獨帶走天然？”夜南國恐懼莫名，聲音的顫動明顯而劇烈。

奇豔夫人略微沉默，而後緩緩開口：

“若我猜得不錯，天然是她最好的藥引。”

“不要！”夜南國狂喊一聲，儀态全無。他猛地站起身來，倉皇失措間帶倒了身後笨重的座椅，只聽得悶哼一聲便永久地歸于沉寂。這時候，沒有冷靜沉着，沒有穩重內斂，沒有聰明睿智，沒有紳士風度，他什麽都不管了，什麽都不顧了，他只要找到她，看到她平安無事，看到她依舊活蹦亂跳笑靥如花。他甘願把性命豁出去！

來不及告辭，來不及思考，來不及謀劃，他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地沖出大堂，恨不得腳下生風腋下生翅，恨不得舍掉肉體換靈魂出竅！出竅的靈魂會不會更快一些，能不能感應到你在哪裏，可不可以趕在你出事之前找見你救下你？如果一切都太遲，那就不必再回歸，就讓他随風飄散天涯海角去追尋你的足跡……

端坐大堂的奇豔夫人望着那遠去的背影，感嘆良久黯然神傷：他不愧是他的後代，他與他幾乎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