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活找不着林天然

能文能武且最受奇豔夫人信任器重的花枝姑娘率領奇豔山莊的私家軍隊兵分兩路有條不紊地踏上尋找林天然之“征程”，雄赳赳氣昂昂，一隊留在山莊內展開大規模全方位360度無死角的搜索，上至夫人府下到居民區，包括行政樓、商業街、游樂園、養老院等，堅決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另一隊則由花枝親自帶領，以山莊為圓心向外向四面八方無限延伸，完美的地毯式的搜尋堪稱“工兵起地雷”，一草一木也難逃法眼。就像奇豔夫人說的那樣：

“你放心，奇豔山莊的軍隊訓練有素，找個人不是什麽難事。”

可是，如果你真的打心眼裏往死裏關心那個失蹤的人，即使再嚴密周到萬無一失的措施也不能讓你放心無憂地坐在家裏等“捷報傳來”，你非得拼盡全力親自找一找不可！像夜南國這樣。

此時的夜南國早已方寸大亂，完全失去了理智與方向，沒頭蒼蠅似的在莊內莊外一通亂找，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花枝見他一副拼死拼活不要命的樣子，擔心他身體吃不消，但是心裏很清楚勸也勸不了攔也攔不住，只好由他去，卻不忘體貼地叫上兩個人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邊以防萬一。

從天明到天黑再到深夜，所有出動的人都疲憊不堪但一無所獲。再看夜南國，他已經累得雙眼通紅嘴唇幹裂，腳上起了燎泡，小腿麻木僵直，他渾然不覺，自顧自地拖着步子往前走，邊走邊喃喃自語：

“天然，對不起。”

“天然，你不要怕。”

“天然，我一定救你。”

花枝心軟，再也不忍心看他一個大男人這麽折騰自己。她毫不猶豫地沖到他面前，雙手扶上他的手臂，眼神殷切聲音輕柔：

“跟我回去吧，你需要吃點東西喝點水再好好地睡上一覺。”

夜南國癡呆地搖搖頭：“一定要盡快找到天然！我不想她出事。”

“找不回來了。”

“不會！天然在等着我去救她。”

“找不回來了！”花枝突然不受控制地吼出聲來，肩膀劇烈地顫動着，望向夜南國的目光悲哀而凄楚。

夜南國驀地停住腳步，垂着頭一動不動地站着，表情藏在夜色中，背影蕭條。時間仿佛停止了。許久許久，他揚起臉發出痛苦絕望如困獸一般的吼叫。花枝倏地捂住嘴哭了，眼淚刷刷地落下，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如此殘忍。從來沒有這麽殘忍過！

回到夫人府，夜南國成了行屍走肉，他緊緊地抱着天然留下的一雙鞋子守在天然住過的房間裏，不吃不喝不動不睡。小城醒來找哥哥，竟難過地哭出聲來，從小到大她沒有見過哥哥這個樣子！她想走過去陪哥哥說說話，花枝攔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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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兩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攜手離開房間，眼角尙挂着來不及擦掉又源源不斷地湧出來的眼淚。夜南國一個人留在房間裏，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現，像一朵朵綻放在夜空中稍縱即逝挽留不住的煙花，像一個個束縛了他一切喜怒哀樂卻破解不得的魔咒。

第一次他見到她，她帶來一束明媚耀眼的光芒。那束光，從此成為他生命中唯一的亮。

他迫不及待卻強迫自己緩步走近她，而又在走近時強迫自己不去看她。他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他與她鬥嘴，看她使性子擺臉色将怒未怒，看她幾欲抓狂的可愛模樣，他心裏格外喜歡。卻又怕她真的讨厭自己。

她笑，他跟着歡喜；她氣，他在一旁玩味欣賞，卻在她真正生氣時巧言巧語地哄她；她眉開眼笑，他心情舒暢；她哈哈大笑，他寵溺到欲罷不能。

他喜歡聽她高談闊論滔滔不絕。

他喜歡看她表情多變手舞足蹈。

第一次她做噩夢醒來小鳥依人地貼近他，他沾沾自喜。

她認他做哥哥，他毫不遲疑地拒絕。

她說他喜歡古天樂，他沒有及時發現自己竟然在吃醋。

她間接地說喜歡他，他喜不自勝。

他願意陪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在長壽村裏，他怕她出事，半夜起床去探視，在她的門外一直守到天亮。

她說要一個人上路，他像個孩子一樣又氣又急不依不饒。

啊啊，第一次他吻她，他再也舍不得放開她。他想天荒地老就這麽一輩子。

最怕她沉默不說話，他使出渾身解數勸她哄她，恨不得拿一切去換她的金口玉言。只要她重新開口，他感激涕零感恩戴德感激不盡。

就是在這奇豔山莊裏，她把自己的小手蓋在他的手上。她說：

“夜南國，我把自己交給你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能放開我的手。”

可是，他把她弄丢了。

終于，夜南國幹涸呆滞的眼睛裏緩緩流出兩行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