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修真青丘狐(九)
孫靜菱在王姨娘的院子裏的一棵樹上找了一個隐蔽的地方就躺下來,準備守株待兔了。
她這一等就等到了天擦黑的時候,要知道古人無事的話睡覺睡得很早,這時候院子裏只有王姨娘屋子還亮着一盞燈了。
眼見着這已經伸手不見五爪了,孫靜菱也有些不耐煩了。
要不要先離開呢?可是她又不甘心柏白等了半個白天,再說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就是在黑漆漆的夜晚才會發生啊。
這樣一想,孫靜菱決定再等一會兒。
于是,她就這樣忍住饑餓又等了一個多時辰。就在她等得再一次不耐煩的時候,王姨娘的小院子裏終于有了動靜。
一個黑色的人影從院子的矮牆上翻了進來,偷偷摸摸地來到了王姨娘的窗前,然後輕輕地敲了四下,前面兩下間隔短,後面兩下間隔長。
孫靜菱知道這下有好戲看了,慢慢站起來了,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人。
那人敲擊之後沒過多久,窗門就被打開了,王姨娘探出頭來看了看。然後,那人就在王姨娘的幫助下從窗子上爬進了屋子。
等到窗子被關上,孫靜菱這才小心地沿着樹幹落了地。随後,她蹭着牆角便趴在了窗子邊上,準備聽聽這兩人到底想要幹什麽。
孫靜菱開始偷聽的時候,這兩人已經開始說話了。
只聽見一個陌生的男聲說道:
“……玉娘,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你知道我辛苦就好,等到時候事情成了,你可別忘記了我這個糟糠之妻啊。”王姨娘小聲嬌笑着說。
接下來,這兩人調笑着說了幾句,孫靜菱撇撇嘴,她覺得她已經知道這兩人的關系了。那男人怕是和王姨娘偷情的人,看兩人這熟悉的樣子,他們恐怕已經勾搭上很久了。
能夠在夜晚進入白府後院的人,應該是白府內部的人。這人看起來倒是大膽,竟然敢給白府的男主人戴上綠帽子。聽兩人的話,恐怕他們還在算計着什麽大事情。孫靜菱覺得自己今天餓着肚子在這裏等這一趟真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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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孫靜菱以為這兩人要開始上演什麽限/制/級戲碼的時候,那男人卻是主動喊了停。
“玉娘,你這麽熱情,我很喜歡。只是我們還有大事需要去做,等到事情辦成了,整個白府都是我們的,哪裏還需要這麽偷偷摸摸?事有輕重緩急,所以啊,玉娘,你先把今天看見的情況告訴我吧。”那陌生男人說道。
“好好好,我一個婦道人家就該給大事讓道。”被打斷了興致,王姨娘似乎有些不高興。
“哎哎,玉娘不要生氣嘛,我這不是為了我們和遠兒的未來嘛……”那男人連忙哄了幾句,王姨娘才開了口。
“我今天好不容易進屋去看了,那賤人果然像外面說的那樣,病情好了不少,雖然沒有醒來,但是臉上已經開始有了血色,怕是……怕是總有一日會康複的。”王姨娘說到後面有些擔心,“要是等到那賤人醒過來那一日,我們……”
那男人聞言沉默了一下,才陰恨地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就該先下手為強了。”
“怎麽先下手為強?”王姨娘問道。
“自然是先把白家這位年少有為的少爺給除掉了。要是白天祿死了,就算是白夫人醒過來了,恐怕也要立刻被氣得再昏迷一次。那樣我可不信她還會那麽好運地醒過來了。這樣不就一石二鳥了嗎?到時候,白家落在我們遠兒身上,偌大一個白府還不是我們說了算?”那男人這話說得頗有些惡狠狠的樣子。
“殺了白天祿?”王姨娘說這話的語氣帶着三分恐懼三分激動四分欣喜,看樣子她早就動了這個心思了。
随後,兩人便開始計劃如何暗下殺手。雖然他們将聲音壓得很低,但是孫靜菱還是聽清楚了。
這兩人商量完之後,便抱在了一起。
不想偷聽兩人情/事的孫靜菱揉了揉耳朵,轉身離開了。
等到回到白天祿的院子的時候,孫靜菱驚訝地發現她住的屋子裏竟然點着蠟燭。
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哪個不懂事的下人忘記熄滅蠟燭了?孫靜菱有些奇怪地推窗進去了。
才一進窗,孫靜菱就看見了正坐在燈下看賬簿的白天祿。
“天祿,你怎麽來了?”孫靜菱奇怪地問道。
發現自己擔心了一整晚的人回來了,白天祿的心落了地,但是随即怒火也冒出來了。
“月兒,你今天到底去哪裏了?”白天祿壓抑着怒火問。
今天竟然發現了王姨娘偷人,還想要暗害白天祿這樣的事情,孫靜菱覺得自己是立了大功的,心裏很高興,根本沒有留意到白天祿心情已經不好了。
她回來之後就想要立刻去找白天祿,将她發現的事情告訴他。要不是發現了自己屋子的異常,她肯定是先去白天祿屋子裏的。
現在白天祿這樣問了,她立刻有些興奮地開了口:
“我今天去了王姨娘院子了,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麽嗎?”
孫靜菱想要賣個關子,但是卻發現一向很寵着自己的白天祿今天卻一點兒也不配合自己。
“月兒,我不管你今天發現了什麽,你都得按時會來,至少得在天黑之前回來。不然,我會很擔心。你知道嗎?我今天傍晚回來的時候發現你不見了,我有多着急嗎?我恨不得立刻讓府裏的所有人都去找你,可是我有怕暴露了你的不同尋常。”
白天祿說這話的時候,一開始是有些生氣的,但是說到後面,語氣卻是有些嗚咽。
“現在我父親去了,我母親還在昏迷中,我現在只有你了,要是你有什麽三長兩短,我……”
白天祿在孫靜菱的眼中一直都是一個溫柔的時常面帶笑容的俊美少年,這一點和簡詠思非常的相似,也讓孫靜菱對他的依賴更深。他現在這個擔心、焦急又害怕的樣子是孫靜菱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今天不聲不響地就消失了那麽久,又這麽晚才回來,他肯定很擔心吧。他會在她的屋子裏等她,也是因為想要親眼看見她回來才能安心睡覺吧。
孫靜菱帶着愧疚小步小步地走到了白天祿的面前,用收起了利爪的前掌拍了拍他的手,等到他看過來的時候,立刻用大大的水汪汪的杏眼看着他。
這一段時間一來,每次孫靜菱有時候打了杯子、弄髒了他的白衣服、踩花了他的畫……總之只要是做了錯事,她都是用這一招來求原諒的。
這一招次次都管用,這次果然也不例外。
一人一狐對視了十幾秒鐘,白天祿率先敗下陣來。
“好啦好啦,我不生氣了,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了。”白天祿很無奈地說。
看見白天祿這個樣子,孫靜菱一邊為度過這次危機松了一口氣,一邊也覺得心裏更加愧疚了——她就是抓住白天祿對她心軟這一點來賣萌求放過呀,白天祿對她越心軟,她就越有罪惡感啊!
“天祿,我下次絕對不會晚歸了,你……別生氣啦。”孫靜菱輕輕地說。
“我不是說了我不生氣了嗎?你啊,一定要注意保護好自己啊。”白天祿邊說邊摸摸孫靜菱的小腦袋,“對了,你剛才要和我說什麽?”
提起這個,孫靜菱一下子就興奮起來了,将剛才在王姨娘院子裏的經歷都說了一遍,特別是王姨娘和那個男人的對話更是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越聽孫靜菱的話,白天祿的表情就越是陰沉。
他沒想到王姨娘竟然敢給他的父親戴綠帽子,更是在他父親頭七還沒過的時候就和野男人厮混。
想起孫靜菱複述的話中王姨娘和那個男人講起白天遠時關切态度,白天祿心裏更是憤怒——白天遠莫不是根本就不是他父親的親生孩子吧……
孫靜菱一心想要邀功,等到全部說完了,才發現白天祿表情很不好。
也是,知道了王姨娘給自家父親戴了綠帽子,白天祿心情會好才怪呢。
“天祿。”孫靜菱抓着白天祿的衣服努力爬到了他的肩膀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你……你別氣壞了身子。”
孫靜菱有無數的話想說,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最終只是幹巴巴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白天祿心裏的怒意在不斷翻騰,但是在聽見耳邊傳來那個熟悉的聲音之後卻是奇跡般地冷靜了下來。
他知道自家小狐貍是在擔心他,他最近也的确很拼,身體變得不太好。
他心裏的怒意漸漸消失,而暖意卻漸漸出現。
他擡手摸了摸肩上的孫靜菱,說道:
“你放心,這樣的人渣不值得我氣壞身子。”
經過兩個多月的磨合,孫靜菱和白天祿之間已經有了默契,此時白天祿撫摸孫靜菱的手法娴熟,弄得孫靜菱懶洋洋地,腦子都混沌了。
但是,孫靜菱還是迷迷糊糊地發現了白天祿這句話下暗含着的意思——白天祿要開始收拾王姨娘和她的奸/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