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美的成長3

“行，楊大新，現在看我不順眼了是不是，不是你娶不上媳婦求人的時候了是吧。好，既然你嫌棄我，我走，給你騰地方，不礙你事了”，說着到西屋收拾收拾東西要回娘家。柳西平和柳東平不好拉趙秀梅，“別走，多大的事啊，什麽事情兩口子不能商量着來啊。”李桂芳拉着趙秀梅安慰。

柳東平和柳西平拉開了楊大新和趙秀梅，楊大新雖然是個男人，但地裏的活都是趙秀梅幹，與趙秀梅打架，楊大新還真沒占着便宜，臉上脖子上都給趙秀梅撓的一道一道的。他一邊在傷口上用白酒消炎一邊發狠：“趙秀梅太狠了，我要和她離婚”。柳東平一巴掌打他腦袋上：“好日子過的你太舒服了是吧，離婚？三個孩子怎麽辦。”這時候楊奶奶沖出來，沖着楊大新嚷：“你要敢離婚，我就找根繩吊死。你讓趙蘭走，當個副校長覺得自己是個人物了吧，你忘了這個家走到現在有多不容易了啊”

好不容易，楊大新兩口子暫時被安撫住，趙秀梅娘家沒回成，楊大新也不嚷着要離婚了。第二天，聽到消息的趙四全帶着老婆孩子來到了楊家，就跟楊大新聊聊家常，吃了頓飯就走了，楊家暫時回複了平靜。

三美上了半年一年級後，楊大新驚奇的發現三美在數學上很有天分，讀書根本不費大人什麽心。由于一美和二美都上了五年級，翻過年來就要考初中，楊大新每天晚上吃完飯都要輔導他們兩個作業，并且還找到了很多往年的試題讓他們做，他想讓一美考鎮上的汶水中學，那是全鎮最好的初中，每年招6個班，其中兩個重點班。為了公平起見，三美也得到了坐在一邊旁聽的機會。三美心裏非常不舒服，看着這些她簡單的加加減減，完全沒有跟劉老頭和柳順柳濤玩有吸引力，看書也有點心不在焉。

在桌子邊上坐了兩天，楊大新煩了，罵她：“你屁股上長草了麽，這麽坐不住”。楊奶奶在一邊替三美說話，“三美才5歲，着什麽急，你沒看王芳家的孩子都13了不也是才讀5年級嗎。”柳順第一年沒考上初中，現在又讀了一個5年級，正好跟一美一個班。王芳跟楊大新提過多看着點這孩子，他倒也很上心，但相比自己女兒，柳順還是要往後排一米，自己托人找來的複習題根本沒讓柳順看到。再說，按照學習成績，一美考上鎮中學的機會很大，考重點班也不是沒機會。雖然按照柳順的學習成績不太可能考上鎮中學，但不輕視每一個對手一直是楊大新小心翼翼的在柳花泊生活三十多年的金科玉律。

三美對楊大新的小算盤很是看不慣，但堅持着坐在桌子邊上聽楊大新給一美二美講題。二美學習一直不如二美好，但據楊大新觀察，考上鄉裏的高莊中學還是可以的。看到三美支棱着耳朵聽，二美笑着問三美：“小妹，你聽的懂麽？自己作業寫完了麽？”。

“寫完了，我覺得有意思想多聽會”三美答。

楊大新瞪了她一眼，沒理她，催促二美：“專心聽，這個題有點拐，以前考過兩次，分值可不低。”

等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劉老頭在河邊的葦子坑裏抓了一窩野斑鸠炸了。柳順繞到一年級班裏喊三美一起去吃，還繞到校長室跟楊大新說了一聲。斑鸠很小，退了毛就不剩下什麽了，柳老頭指示柳濤跟三美要錢，買一斤豬肝，四人大吃一頓。阮老太太牙口不好，都是王芳專門給她做軟和的，她對這些東西一點想法都沒有。

柳老頭和三美趕集賺的錢都讓三美拿着，為此，柳老頭還偷偷給三美縫了個布包，包很簡單，就是用線在四個邊走一下，裏邊穿根松緊帶，類似以後常見的福袋的形狀。布包很簡陋，挂脖子上不容易丢。但讓三美驚奇的不是布包本身，而是柳老頭會縫布包這件事情，這個沉默寡言的老頭簡直是個小叮當，手巧的讓人無語。柳老頭看着三美驚奇的樣子，咧嘴一笑：“別讓其他人知道，就說是你奶奶給你縫的。讓別人看見了，我們就沒錢買吃的了，看緊了。”說這話是因為，柳順柳濤經常找借口給柳老頭，有時候老頭自己也糊塗，自己放着錢不知道怎麽就找不到了，阮老太太知道他手裏留不住錢的毛病，從結婚養孩子開始，就沒讓他經手過錢。

三美自從有了這個小布包，就成了由柳老頭、柳順柳濤加上她自己四人集團的財務總監，只有董事長柳老頭發話，就能從錢袋子裏拿出錢來吃好吃的。柳順柳濤不是沒想過糊弄三美，但三美不吃他們那一套，除了柳老頭，其他人根本拿不出錢來。自己一個人跟着柳老頭屁股後面轉的時候，也跟老頭算算賬，彙報一下錢花在哪裏了。柳培東和王芳兩口子就當看笑話，阮老太太也不管，按她的說法就是，老頭子都七十多了，自己賺點錢，願意怎麽花就怎麽花，愛給誰花給誰花，多活兩年比什麽都強。在大家長阮老太太的表态支持下，沒一個兒子媳婦提出反對意見。王芳兩口子心裏也有數，有時候村裏的街坊找王芳拿藥看病，錢不湊手的時候經常提點東西，她就經常把這些東西給哥嫂們送去給孩子嘗嘗。

趙秀梅知道了心裏很過意不去，領着三美到王芳家串門子，王芳跟她開玩笑：“別來這套了，讓楊大新上學的時候好好跟柳順講講題，不管怎麽着，考上個初中。你看你們趙家村的趙同亮，小學沒畢業，當兵不也複員了麽，他爹那麽給他走關系，我三伯也沒少使勁，都不管用。柳順她五叔說了，不管怎樣，一定要順子初中畢業以後再走，以後留部隊也容易些”。趙同亮和柳培友是一年的兵，但當了三年的兵沒留成部隊，回家結婚了。

過了幾天，三美轉悠到王芳的小醫療室裏，當着王芳的面，讓柳順拿出本子，自己背，讓柳順記，記完了以後跟柳順說：“哥，我以後每天都給你背些題，你只要都做會了肯定能考上初中”。王芳聽到愣了一會，對三美說“三，大人的事你別管，你順哥能不能考上看他的本事。”

“沒事，大娘，我聽着聽着就記住了，一點不難”三美笑着對王芳說。王芳攆着柳順去做題，對三美說悄悄話：“三，記得經常來我們村的那個沈醫生不，白頭發那個”。三美看着她，王芳咬咬嘴“那沈醫生要調到泰平市醫院裏當醫生了，年後就走。她不是去我們肥縣，是泰平市，城市裏，管着肥縣的大城市”她強調着，三美點點頭，“知道，她打針可疼了”。王芳笑了笑，接着問三美“她想領個孩子走，三美，你想跟沈醫生去麽，去的話大娘跟她說，讓她去找你媽商量。”“不想，我害怕她，在村裏挺好的，我就喜歡和柳老頭釣魚，趕集玩”三美轉頭走了。

第二天，柳順和做賊似的找到三美，悄悄問她“黑三，順哥對你好不？”三美點頭，“那你知道那題你爸怎麽給一美做的不。”“不記得了，我不會，題要自己做”。柳濤在一旁插話，“我哥他不會做，太笨了，我媽說了，考不上初中，就繼續再複讀，下一年就跟我一級了，哥這多好，我們一塊上初中。”柳順把柳濤推一邊去“三，你再背題的時候把答案也背出來吧，我要再讀個五年級我就要跳河了，求求你了。”“那行，我試試，不過只能記多少是多少。”“肯定全記下”柳順給她鼓勁，接着跑了。

三美找到柳老頭，跟他念叨“爺爺，我爸說做題要動腦子，光死記硬背不行”。柳老頭很想得開“柳順像他爹，腦子裏裝的是石頭，你不用管它”

“順子哥就想着當兵，芳大娘說不考上初中當成了并也得複員。”

“當不成兵，在家種地也餓不死”。”

“爺，培東大爺小時候有多笨”

“多笨不知道，反正你們小學原來的校長說你六大爺睡覺時把好手”

“爺，六大爺是不是像你啊，你是不是看見書本也頭疼”

柳老頭打了一下三美的頭，“死丫頭，黑三，你讓你六大爺去捏個蝈蝈籠子試試，做的比我還好”。

“那還是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