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賊人居然是只貓

聽見鄧綏這樣一說,劉肇匆匆打量了一下院子裏,可絲毫沒有鄧綏口中賊人的蹤跡。

就在滿園子裏的人都疑惑不解的時候,鄧綏緩緩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何意?快些起來。”瞧着跪在地上的鄧綏,劉肇伸手扶她。

然而鄧綏并沒有起來,只是低着頭應道:“臣妾口中的賊人,不過是一只貓罷了,驚擾了皇上皇後以及後宮姐妹,臣妾理應給諸位行禮道歉。”

聞言,衆人一愣,皇後看了看劉肇一臉心疼樣,心中了然立馬拉起鄧綏柔聲道:“妹妹不必過分苛責,你沒事就好,且說說那賊人怎麽是只貓?”

也不知道皇後是不是故意為之,倒是襯了郦昭儀的心思。

郦昭儀冷笑一聲,小聲說道:“這鄧綏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吧!竟然把一只貓說成是盜竊的賊人,本宮倒是要看看她究竟如何收場。”

“娘娘說的是,這鄧貴人明顯是在妖言惑衆!”身後的韓雲靜聽了連聲附和。

郦昭儀得意的一笑,随後将目光再次投在了鄧綏身上。

瞧着劉肇也是一愣,鄧綏淡淡笑道:“夜裏天涼,穆荊去庫房裏取木炭,不曾想黑燈瞎火的猛然串出了一個黑影。這奴才生性膽子便極小,黑暗中又沒看真切,誤把那串出的黑貓當成了賊人,一時驚吓叫出了聲。”

鄧綏說的有模有樣,衆人也是将信将疑。

瞧着劉肇并沒有說什麽,鄧綏繼續道:“聽見他驚恐大叫,屋子裏的容若姑姑以為當真有賊人,也連呼了起來。沒曾想驚動了一大批護衛,最後竟然連皇上都驚擾了。”

鄧綏話音剛落,穆荊和容若極為配合,立馬“噗通”一聲便跪倒在聖前。

“請皇上皇後各宮娘娘們恕罪,都怪奴才膽小如鼠鬧出這麽大的一出鬧劇,驚擾各位娘娘,罪該萬死!”穆荊連忙對着劉肇叩頭請罪。

看着鄧綏如此輕易的化解,郦昭儀自是心有不甘。居然用一只貓便把皇上引到她處,還驚擾了後宮,想要如此輕易開脫,豈不是太過便宜了她。

“鄧貴人當真是撲風捉影,沒由得竟然為了一只貓攪亂了整個後宮。這驚擾了後宮各位姐妹倒是沒什麽,要是驚擾了太後她老人家安寝可是大大的罪過呢!”郦昭儀看似不經意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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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綏眉眼一挑,看來郦昭儀怕是不肯輕易放過她,白白的給她扣了這麽大一個帽子。

鄧綏恭敬的對着一衆人拘了拘禮,柔聲道:“姐姐說的是,是臣妾管教無方,這才築成大錯。”

“我看倒不是妹妹管教無方,這黎岚殿的奴才眼神怎麽如此不濟,竟然指鹿為馬的把貓當成賊人?”郦昭儀不依不饒的繼續道。

一時鄧綏進退兩難,園子裏的氣氛變得壓抑了不少,瞧着鄧綏蹙眉,劉肇剛想開口說話。

“昭儀娘娘有所不知,這貓比賊人更加可惡呢,不僅驚擾了我家貴人,還将她給抓傷了。”浣紗秀目婉轉,走上前輕聲說道。

一聽見鄧綏被抓傷,劉肇有些着急了,他一把拉過眼前的女人,四處打量着她究竟哪裏受傷。

“嘶!”鄧綏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劉肇瞧了立刻松開了手,掀起她的碧色衣袖,雪白的皓腕上出現了幾條血印,那傷口有些深,不時還往外流血。

本就一直忍着疼痛的鄧綏,被劉肇一握更加疼了,額頭上都冒出了些許汗珠。

“疼嗎!”劉肇輕輕握着她的玉手,關切的問道,說着他低頭輕輕給她吹拭着傷口。

看着他眸子裏滿是擔憂,鄧綏心裏不覺有一絲絲甜蜜,微微搖了搖頭,笑道:“臣妾不疼!”

看着她眼睛彎成一扇月牙兒,劉肇伸手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心疼道:“傻瓜!都流血了,怎會不疼?”

說完,劉肇立馬轉身對着身後的梁丘喝道:“愣着幹嘛?還不去請太醫令過來?”

“喏!”

“哎呀!這該死的夜貓,竟然将鄧妹妹傷得這般嚴重,真該抓起來毒打一頓。”這時候慕貴人瞧見郦昭儀的眼色後,站出來嬌聲說道。

皇後聽了也是點了點頭:“你剛剛不是說貓已經被抓住了嗎?那現在在何處?應看管好那個畜生,切莫讓它再傷着他人。”

鄧綏聞言緩緩點了點頭,轉身看了看浣紗。浣紗會意立馬走進了殿裏,不一會兒她就從殿裏提出一只又大又肥的黑貓。

剛剛走到園中,那黑貓便是從她手中掙脫了出來。黑貓撲在了地上,衆人瞧着鄧綏手腕上的傷口一時還心有餘悸,瞧着這黑貓一撲連忙尖叫着後退。

而劉肇也是眼疾手快的将鄧綏護在了懷裏,生怕她再次受到傷害。

然而他這一下意識的動作,皇後看在眼裏,心中未免頓生凄涼之意。她與鄧綏同時站在皇上身側,而當危險來臨的時候,他卻只伸手将那個女人護在懷中,絲毫不顧及她的安慰。

她是皇後,身為國母後宮之主,亦是他明媒正娶,堂堂正正從章城門擡進來的正室,他竟然如此不顧及她。

皇後深吸了一口氣,将這一切都埋藏在了心底。她是皇後,不能失儀,當皇後就應該在任何時候做該做的事情。

“來人!将這只貓捉下去,當心它再傷人。”皇後轉身對着那群護衛吩咐道。

“喏!”

瞧着被護衛捉走的貓,衆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郦昭儀眼神一直都停在鄧綏身上,看着劉肇對她如此愛護,不免對她的恨意更深。還記得她初次入宮的時候,皇上也是這般愛護她,可如今卻也是時過境遷。

“好了,既然事已至此,都退下吧!”劉肇瞧着鄧綏無礙後,這才對着衆人揮手道。

言罷,他便擁着鄧綏往殿裏走出。郦昭儀見着陣勢哪裏甘心,皇上今天晚上明明是要留宿在她金華殿的。

“皇上!”郦昭儀不由得失儀喊出了聲。

劉肇停住腳步,轉過身看着她,淡淡道:“何事?”

郦昭儀有些愣了,随後她慌忙說道:“皇上,在臣妾家鄉都傳聞野裏屋中進貓都是極其不好的兆頭。貓,妖孽也!更何況這畜生還傷人了,更是不祥之兆。皇上還是回臣妾那吧!以免沾上了這晦氣。”

“是呀!臣妾家鄉也傳聞雞到窮,狗到富,野貓來了亡人哭。這都是祖祖輩輩留下來的民謠了,鬼魅之事不可不信,皇上還是保重龍體才是啊!”這時候郦昭儀身後的慕貴人也站了出來,輕聲說道。

明眼人都知道,這郦昭儀是心有不甘這鄧貴人搶了她的恩澤,這才蓄意想要挽留皇上。皇後立在一旁,将着一切都看得清明,卻只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并沒有發話。

劉肇看了看鄧綏手腕上的痕跡,随後淡淡道“都是些坊間傳聞,不可全信。再者那畜生已經被抓住了,想來沒事!況且鄧貴人今夜受了驚吓,朕留下也放心些!”

說着,劉肇擁着鄧綏,轉身便向殿裏走去。

“皇上!”郦昭儀蹙眉嬌喊道。

劉肇并沒有在理會她,只是頭也不會的走進殿裏。

瞧着這一幕,皇後冷笑了聲,随後嚴肅對着一衆妃嫔道:“時辰不早了,都散了吧!”

随後,她便領着一衆宮人率先離開了黎岚殿。蕭美人跟了上去,只是她走到郦昭儀身邊的時候不由的停下腳步,捂嘴笑了笑,眼中滿是嘲諷。

瞧着跟了上來的蕭美人,皇後停住了腳步。

“我與蕭美人還有些話要說,你們退開!”皇後對着身後一衆宮人喝道。

“喏!”宮人們一邊應着,一邊退的十丈開外的地方。

瞧着四下無人,蕭美人這才壓低了聲音:“皇後娘娘可覺得今日之事頗有些古怪?”

蕭美人知道鄧綏素日裏為人穩重,底下的人也絕不會如此輕浮,所以今夜之事,俨然有貓膩。

“你覺得古怪?那郦昭儀又豈會看不出呢?”皇後笑了笑,随口說道:“這古不古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上對此事深信不疑。”

“臣妾思來想去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這鄧貴人鬧出如此大陣仗,究竟意欲何為呢?”蕭美人低聲問道。

皇後望着黎岚殿方向,冷笑一聲,緩緩道:“究竟意欲何為,豈不是明了的擺在了眼前,你且看看今晚皇上陪着的誰?”

經皇後如此一說,蕭美人恍然大悟:“娘娘是說今晚她自導自演的這一出全然是為了和郦昭儀争寵?”

皇後并沒有明确的回答她,只是眼中流光溢彩,嘴角不住的上揚:“等着吧,這後宮中怕是不久就要掀浪了!”

黎岚殿中,太醫令給鄧綏處理完傷口,随後給她把了脈。

突然,他臉色一沉,意示鄧綏張開嘴,看了看她的舌苔,然而他的表情更加沉重。

“怎麽?莫不是受到了驚吓!”望着太醫令突發的臉色沉重,劉肇有些擔憂的問道。

“這……這……!”

“別給朕吞吞吐吐的,究竟何故?”瞧着太醫令欲言又止的模樣,劉肇揮着衣袖不耐煩的喝道。

聞言,太醫令“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最後結結巴巴道:“啓禀皇上,鄧貴人這不是受了驚吓,而是中毒了!”

“中毒了!”鄧綏也是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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