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毒辣
聽見太醫令如此一說,劉肇勃然大怒,他拍着桌子,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怎麽會中毒呢?我不過是被貓抓傷了而已!”鄧綏有些驚吓的問道。
瞧着臉色陰沉不定的劉肇,身上所散發出的帝王威嚴,讓人不可抵擋。
太醫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始終不敢起身,只得辛辛道:“臣觀其脈象,這毒還尚在潛伏期中,怕是貴人中毒已有一月有餘。”
“什麽!”
聽聞這毒一個月以前就開始潛伏在自己體內,而自己卻渾然不知,現在想着都覺得後怕。
“這毒極其罕見,可放于食物中,也可伴着空氣吸入。起初只是叫人頭暈目眩,不思飲食,稍加時日便會叫人七竅流血,藥石枉顧啊!”太醫令低着頭,緩緩道。
鄧綏恍然,自從入宮以來,她凡事都處處隐忍,從不與人為惡。可是萬萬沒想到,盡管她如此小心翼翼,卻還是有人居心叵測,居然想要置她于死地。
鄧綏心有餘悸,不由得後退了幾步。突然,她身後出現了一堵溫暖的胸膛,她擡頭看去,是劉肇。
劉肇将她擁在懷裏,低頭看着有些驚慌失措的她,一臉嚴肅道:“別怕,有朕在!”
“嗯!”
不知道為何,在他懷裏,鄧綏總是能夠找到安全感,看着他一臉認真的樣子,鄧綏緩緩的點了點頭。
拉着鄧綏坐下,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太醫令劉肇緩緩道:“起來回話!”
“謝皇上!”聞言,那太醫令這才擦了擦汗,從地上爬了起來。
“既然你知道這是和藥物,想必必定有所解法!”劉肇不怒自威。
太醫令忙打開藥箱,一邊拿出拿出筆墨,一邊淡淡道:“老臣現在就給貴人開方子,只需按照藥房調養不出半月,貴人身體便會康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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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有勞太醫令了!”鄧綏微微颔首,輕聲道。
說着,浣紗便帶着太醫令下去開藥方了,頓時大殿裏只剩下她與劉肇二人。
“阿綏!”劉肇輕輕喚她,每次聽見他這樣喚自己,鄧綏就感覺很甜蜜。
看着她嘴角終于揚起了一抹弧度,劉肇輕撫着她的秀發,柔聲問道:“你可知是何人要加害于你?”
鄧綏搖了搖頭,雖然這宮中她素日以來頗為韓良娣憎恨,郦昭儀也一直對她虎視眈眈。雖這樣想,可是卻沒有絲毫證據,也不能平白胡亂猜疑。
“如此以後你要多留意留意!有朕在,朕絕不允許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說着劉肇将她攬進了懷裏。
輕輕的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似乎能清晰聽到他的心跳,鄧綏眼睛泛紅,輕輕的點了點頭。
金華殿中,氣氛壓抑的可怕,一衆宮人連帶着慕貴人和祺良娣都是跪在了地上,大氣不敢出,地上更是摔了一地的瓜果盤子。
郦昭儀怒火中燒,只得對着一衆宮人大發雷霆。
“她鄧綏算個什麽東西?在本宮眼裏不過是一只蝼蟻,本宮要撚死她比撚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郦昭儀毫不避諱的冷聲道。
看着她怒氣未消,慕貴人與祺良娣倒是一個也沒敢插嘴。
郦昭儀瞪眉豎眼,始終都咽不下那口氣“我倒是小瞧了她,才進宮短短數月,這争寵的本事倒是娴熟有加,心機頗深。”
聽了她的話後,祺良娣不解的問道:“娘娘的意思是?”
“哼!你以前不也挺有本事的嗎?如今倒是生了孩子也瞎了心?”郦昭儀冷哼一聲,緩緩開口道。
祺良娣頓時低下了頭,微微挑眉瞧了她一眼,郦昭儀不以為意繼續道:“她早不抓賊晚不抓賊,偏偏皇上今晚在本宮這兒留宿的時候鬧出這麽大動靜。哪是有什麽賊人,她分明就是見不得本宮的好!”
說着,郦昭儀狠狠地拍了拍桌案,咬牙切齒。
“沒想到這鄧綏居如此膽大妄為!”慕貴人也跟着随聲附和。
“她既然敢跟本宮争寵,看來是留她不得。任何想要和本宮搶東西的人,本宮必要她付出慘重的代價。”郦昭儀緊握着拳頭,轉身對着慕貴人問道:“江良人那邊怎麽回事兒?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怎麽還沒有絲毫動靜。”
江良人不過是郦昭儀早早的在鄧綏身邊安插的一顆棋子罷了,如今也該到那顆棋子的用處了。
“回娘娘,因為不然引人注目,她每次下的分量很輕,相信過些時日就會有所成效。”慕貴人緩緩應道。
郦昭儀不禁蹙眉,毫不客氣道:“你讓她這幾日加重分量,本宮一刻也等不得了。”
“是!只不過……”慕貴人略微有些遲疑。
“不過什麽?”
“臣妾只是有些擔心,那江良人最後會不會不敢下手。”那江秀影平日裏柔柔弱弱的,不免讓慕貴人有些擔憂。
郦昭儀也點了點頭,她稍稍沉思了一會兒。
“你且告訴她,她那五品郡使的哥哥丢了官職是小,若是一不小心丢了性命,那就尤為可知了。”郦昭儀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一旁的祺良娣看着那笑容,不由得背後有些發麻。這女人的心思果然歹毒,可是誰讓她們只是她手裏的一顆棋子呢?
這些年若不是跟在她身邊,幫着她出謀劃策除掉了不少絆腳石。依照自己的家世跟本就不可能得到皇上垂憐,也不會有如此地位,更加不會生下平兒。
雖然她一向狠毒陰險,可萬般皆是命。既然成為她手中的棋子,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可還是要咬着牙走下去,即使這條路充滿陰險詭詐。
“娘娘果然高明,臣妾等望塵莫及。”慕貴人拘着身子,都這個時候了也不忘拍馬屁。
“沒有什麽高不高明的,誰讓她哥哥正好在本宮舅父手底下做事!由此可見,老天都是幫我的!”郦昭儀微微擡了擡眼,有些得意的說道。
慕貴人笑了笑,這才倒退幾步,緩緩退下。
瞧着離開的慕貴人,祺良娣也小心翼翼的走道郦昭儀跟前,低聲道:“娘娘,臣妾也先回去,平兒若是等不到臣妾肯定無法乖乖入睡。”
瞧着郦昭儀沒有出聲,祺貴人心裏忐忑,低頭恭敬的打算離去,卻突然被叫住。
“祺良娣!”郦昭儀不禁加高了聲音。
祺良娣立馬止住了腳步,她轉過身卻依舊低着頭。
“娘娘還有何吩咐!”祺良娣小心翼翼的問道。
“只想提醒你一句,本宮身邊不養閑人!”郦昭儀緩緩的理着自己的秀發,不慌不忙的繼續說道:“你以前可是心思缜密,處處為本宮獻計謀劃,可是自從生下平兒後,你似乎就如同一個木偶一樣一無是處。”
“噗通”祺良娣連忙跪在了地上,她的貼身宮女清華也急忙跟着跪下。
“娘娘明鑒,臣妾一心一意效忠娘娘絕不敢有二心。”祺良娣頭都不敢擡,摸了摸汗珠繼續道:“娘娘當日的恩情臣妾至死不敢忘,定當鞍前馬後,為娘娘刀山火海。”
“呵呵!”郦昭儀頓時捂嘴偷笑道。
她突然間的變了臉色,倒叫祺良娣惴惴不安,揣摩不到她的心思。
“本宮方才不過是和妹妹玩笑幾句,你這是做什麽,快些起來。”說着郦昭儀還起身走到祺良娣身前緩緩扶起她。
祺良娣惶恐,依舊低着頭,輕聲道:“臣妾必不會忘記娘娘當日大恩大德,牢記在心,也不敢忘記。”
“如此便好!”郦昭儀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本宮不過是提醒你,平兒也這麽大了,你也該為他打算打算了!”
一聽見她提及平兒,祺良娣更加擔憂了,平兒是她唯一的倚仗,甚至比她性命更加重要。
“臣妾知道了,謝娘娘提醒!”一瞬間祺良娣便像是脫力了一般,全身癱軟。
這女人果然毒辣,竟以平兒要挾于她。
看着祺良娣失魂落魄的樣子,郦昭儀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翌日
鄧綏醒來之時,身旁早已空空如也,但摸着被子依然殘留着淡淡的餘溫。她頓了片刻便喚了浣紗香菱為她梳洗更衣。
鄧綏坐在銅鏡前,瞧着銅鏡中的自己,此刻的自己面色略微有些蒼白,想來是體內藥物所至。
可一想到居然有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她的心裏就不由得一片發涼。
“剛剛進屋的時候,我瞧着穆荊那家夥跪在園子裏。”
香菱一邊拎着熱毛巾一邊說道。
聞言,浣紗也輕輕嘆了一口氣,輕聲道:“今兒個一大早,皇上剛剛離開,他便跪在那兒了,怕是也有兩個時辰了吧!”
聽了她們兩人的話,鄧綏不禁微微蹙眉:“園子裏的雪還沒有化盡,他這樣跪着怕是會凍壞,這跪也跪了,香菱你出去就說我讓他起來,去暖閣等我。”
“喏!”香菱點了點頭。
雖說穆荊犯了宮規,偷盜宮裏的財務,可是他本性不壞,所以鄧綏還是有些于心不忍。
梳洗完畢之後,鄧綏去了暖閣。可是剛剛進屋卻看見穆荊跪在大廳中央瑟瑟發抖,嘴唇發紫,手腳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