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出謀劃策

想着一會兒和姝瑗的約定,鄧綏便覺得心裏堵的難受,望着一桌子的飯菜,卻也是恹恹的提不上絲毫的胃口。

命人撤走了飯菜,鄧綏望着窗邊,早晨以來,這天氣便又下起了雪來。坐立不安,容若拿了本竹簡,是鄧綏平日裏作為喜愛的那卷詩經。

拿在手裏随意翻看,可是這心就是靜不下來,誠然也是看不進去。随手把竹簡扔到一旁,鄧綏只覺得心煩意亂。

容若見此慢悠悠的收了竹簡,低聲勸道:“貴人若真是覺得心裏過不去,等下夏良人來了就回絕了她,大可以想其他辦法。”

鄧綏擡眼,幽怨道:“事到如今,哪還有時間去想別的法子。姑姑不要再說了,不然我怕我真的反悔了,傷了姝瑗的心。”

“可是主子如此為難自己……!”容若心裏難過的道。

鄧綏急忙打斷了她的話:“好了!休得多言!你去将我櫃子裏那件水碧雲裳找出來。”

容若無奈,也只好嘆了一口氣,緩緩走進了寝殿。

鄧綏的心猶如翻江倒海,明明是寒冬可卻覺得全身發熱,不斷的用手為自己打着扇。

不過多事,容若就小心翼翼的捧了那件衣裳走了出去,輕輕的放在桌上。

鄧綏瞧了,不由得将眼睛撇到別處。這件衣裳于她而言十分珍貴,是母親為她準備的嫁妝。

母親的繡工極好,比這宮裏的繡娘更勝一籌。平日裏那件衣服鄧綏都珍藏着,從來都沒穿過。看着這件衣服,鄧綏心裏難受,最後她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為淨。

“姐姐!”就在鄧綏心煩意亂之時,夏姝瑗從外面走了進來,輕聲喚道。

鄧綏睜開眼睛,有些事情躲不掉的。

“來了?坐!”鄧綏指了指自己前面的暖榻,随後說道。

夏姝瑗微微點頭,依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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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容若依照鄧綏的眼神,有些不情願的走到了桌子前,她掀開了一層薄薄的錦緞。

頓時那件衣裳便安然的呈現在夏姝瑗眼前,夏姝瑗不由得驚奇的問道:“這是?”

随後容若輕輕那起那折疊好的衣物,一抖一落只見,衣裳就完美的映在人們眼前。

只見那件衣裳猶如碧水流蘇,面質輕盈,水藍色和白色萦繞暈開,一氣呵成。

長長的水袖和裙琚邊緣繡着朵朵紅梅,那針法線腳都是極其精致的,巧奪天工。

“好漂亮的衣裳!”夏姝瑗不由得瞪大眼睛,驚嘆道。

鄧綏淡然,對着浣紗吩咐道:“帶夏良人去更衣梳妝!”

浣紗心思靈巧,想來她挽的發髻定能襯得了那件衣裳。

“喏!”浣紗微微屈膝,随後便帶着夏姝瑗去了內室。

鄧綏在外面閑來無聊,只是敲打着桌面打發時間。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足足一頓飯的功夫,內室的門這才應聲而開。

只見夏姝瑗水藍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挽迤三尺有餘,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着碧綠色的玉簪,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隐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

她看着鄧綏悄然一笑,整個人好似随風紛飛的花瓣,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裙裾上繡着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将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這一刻就連鄧綏都是看呆了,一旁的香菱更是瞪大眼睛,小嘴驚的都可以塞下一枚雞蛋了。

“我的媽呀,這還是我認識的夏良人嗎?好漂亮啊!”香菱有些興奮的捏了一把身邊的穆荊有些癡迷道。

穆荊吃痛的拿開她的手,随後說道:“豈止是漂亮,簡直是仙女下凡。”

“人靠衣裳,佛靠金裝,夏良人穿上這身衣服果然不同凡響。”就連一旁的容若都是忍不住的低聲贊道。

聽着這些贊美之詞,夏姝瑗不禁羞紅了臉,她忍不住擡頭看着一言不發的鄧綏問道:“姐姐,真的有她們說的那麽美嗎?”

“傾國傾城,娉娉一笑足矣魅惑蒼生。”鄧綏點了點頭。

聽見鄧綏也如此贊嘆她,夏姝瑗不由得滿意的點了點頭。

“明日晨時,皇上下朝後會來黎岚殿,途中必定會經過禦花園。禦花園梅林大雪紛飛,配上這身行頭。此時你若在梅林間作舞,必定讓人瞧成嫡仙下凡,其他的不用我教你了吧!”鄧綏擡眼望她,緩緩開口道。

聞言,夏姝瑗眼神立馬一亮,對着鄧綏曲了曲膝,興奮的說道:“多謝姐姐指點!”

鄧綏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該做的不該做的她都做了,看着夏良人臉上的笑意,鄧綏微微嘆息。她知道今日之事一過,她必定會驚豔四方,以往雖日子清苦,可沒人會想着害她性命。

此事之後,怕是再難安寧。被皇上寵幸,福兮禍兮?

或許連鄧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幫她還是在害她。

晚間,劉肇來了黎岚殿。

他坐于暖榻上,鄧綏坐在一旁,只是撥弄着案邊的燭臺一言不發。

劉肇不由得蹙眉,放下手裏的書簡看着鄧綏緩緩道:“今日阿綏是有心事?”

鄧綏停止了手裏的動作,回望着他:“皇上何處此言?”

“若是平日,你必定拉着朕有說有笑,可是今日卻不曾多言!”劉肇握着她的手淡淡道。

鄧綏将頭靠在劉肇的膝蓋上,随後才緩緩應道:“皇上心思缜密,臣妾斷然瞞不過皇上。”

劉肇伸手溫柔的撫摸着她的秀發,柔聲道:“阿綏有何心事,不防說來與朕聽聽。”

鄧綏眉目如畫,眉間難以隐藏的一抹憂愁。

“今天下午臣妾無聊,便翻看着那史書。偶然讀到當年周幽王與禍國妖姬褒姒的故事。”

說道這裏鄧綏坐了起來,看着劉肇繼續說道:“幽王得了褒姒,自此朝夕相處,伴随左右,常常數十日不事朝政,大後申後大怒,常常勸誡。不想幽王迷戀褒姒,寵愛有加,反而廢了申後,立褒姒為後。”

傳言褒姒雖有幽王萬般寵愛,錦衣玉食,享盡了人間繁華,但入宮十年,從未一笑。

幽王想盡千方百計,傳令天下,若有人能使褒姒一笑,獎黃金千兩。

謀臣虢虎獻了一計,幽王賜其千金,攜褒姒凳上城牆,晴空萬裏,有鳥啁鳴,婉轉如訴。

幽王令士兵點燃皇場面周圍的烽火,一時之間,戰鼓齊鳴,狼煙四起,四方諸候見了狼煙,聽得擂鼓,以為京城有敵兵偷襲,一個個點兵遣将,連夜趕到京師,卻不見一個敵兵身影。褒姒憑欄遠眺,見城下人聲嚷嚷,有如蟻群,你推我擠。衆諸候忙來忙去,并無一事,忍不住笑了出來。

諸侯介是無功而返,可沒過多久,當真有大軍圍城幽王吓得手足無措,士兵放煙鳴鼓,諸候因上次受了戲弄,再也無人發兵,城破,幽王死,褒姒被擒。

鄧綏緩緩的将這事講完,劉肇笑了笑,随後安慰道:“阿綏是為了幽王殁,王朝破而嘆息,還是嘆息那褒姒?”

鄧綏搖了搖頭,輕聲道:“都不是,臣妾只是不想學那妖姬褒姒,成為王朝的千古罪人。”

聞言,劉肇手上的動作一頓,收了臉上的笑意。

“阿綏放心,你不是那妖姬褒姒,朕也不是那昏君。”劉肇擺了擺手,輕聲道。

鄧綏将臉撇在一邊,幽怨道:“自臣妾進宮,皇上對我疼愛有加,雖算不上專寵,可已然已經引起了諸多誤會。”

鄧綏咬着牙,不敢擡頭看眼前的這個男人。

“皇上疼愛臣妾,臣妾感激。可這個月皇上一共來了後宮五次,一連三次都是來了臣妾的黎岚殿,一次去了江良人處,一次去了皇後處,都是坐坐就走了。”

鄧綏緩緩說着,劉肇的臉色也變得陰晴不定。

鄧綏知道此言必定會惹的眼前男人不快,可是她不得不繼續說道:“為了延綿子嗣,穩定後宮,皇上應該雨露均沾才是。”

“我知道,皇上必定會生臣妾的氣,可是皇上是明君,必然知道以大局為重。”說着鄧綏靠進了劉肇的懷裏,哽咽的繼續道:“不管皇上身處何地,只要皇上知道臣妾心裏無時無刻有你就足矣!”

看着自己懷裏的人兒,劉肇反手摟住了她。

“朕知道阿綏心意,朕心裏何嘗又沒有你!”劉肇的聲音放緩和了不少。

鄧綏苦澀一笑,她不僅把自己心愛的男生推向別人的床榻,還為姝瑗出謀劃策。想到這些她緩緩的拉起劉肇的手,向寝殿走去。

她從背後擁着他,明日一切都不一樣了,今晚就且容她在放肆一回吧!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攀附着他高大的身軀,她踮起腳尖輕吻着他。

雖然她技巧生澀,可是從來她在他面前從未主動過。她的主動徹底挑起了劉肇的神經,難以自控。

他一把将她抱起,向床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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