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親了?親了!

夜晚的星空靜谧醉人,點點星河明珠一般點綴在夜幕,将黑夜裝點得格外美好。小區路道旁的燈已經亮了起來,明媚溫暖。

喬桐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感受到什麽叫心跳加速,這是一種很複雜又很微妙的感覺,就像是一顆小小的石子無意中墜入心河間,泛起層層漣漪,久久無法平靜。

脖頸處是帶着點潮氣的鼻息,濕濕熱熱的,徹底使他完全不能正常思考,耳邊又好像有逐漸加速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

是他的嗎?

還是薛飛的?

窩在他腿上的童童擡起頭,奶奶地叫了一聲。

這個擁抱持續不過幾秒,喬桐卻覺得像是過了很久很久,直到薛飛松手後,喬桐才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挂着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

是一個用黑色項鏈繩串起的游戲幣,還墜着一個稍有些重量的白色圓球,游戲幣表面好像是裹了層水晶膠,打磨得十分光滑。

“送你啦。”薛飛回到他的位置,笑嘻嘻地說。

喬桐的心還在撲通亂跳,他無意識揉了把童童的腦袋:“……謝謝。”

薛飛擡頭凝視夜幕:“跟飛哥我客氣啥。”

“對了。”喬桐攥緊脖子上的挂墜,心煩意亂下,他随便挑起一個話題,“你既然沒生病,為什麽不來學校?”

薛飛看了他一眼:“咋了,想我了?”

“……你別鬧。”

“我沒鬧啊。”薛飛挑眉說,“再說,我學不學都那個德行,去學校就是為了混時間,這幾天我不想混了,跑出來玩玩呗。”

喬桐試圖安慰:“我覺得你挺聰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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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飛忍俊不禁道:“小喬同學,睜眼說瞎話也得有個度啊。”

“好吧。”喬桐也明白自己剛才那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但他是帶着任哥的任務來的,就算沒有這個任務,薛飛作為自己的朋友,自己也應該勸他捧起書本好好學習,“但你應該知道,考不上大學以後很難有出路。”

薛飛不以為意。

喬桐徹底充當起任哥的角色,苦口婆心繼續道:“現在離明天六月還有一段距離,我們一起努力不好嗎?”

平日裏對喬桐幾乎百依百順的薛飛這時候态度卻十分強硬,他不耐地磨磨手指,打斷喬桐的話:“不可能,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準兒以後會和咱學校門口每晚都有的社會青年一樣堵着收中學生的保護費。小喬同學,現在連你也嫌棄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喬桐長嘆一口氣,“薛飛,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你明明和那些人不一樣。”

薛飛嗤笑一聲:“一樣的,小喬同學。”

喬桐猛然愣住。

“我跟他們是一類人。你不知道吧?我高一的時候把同班同學打進過醫院。”薛飛扯着唇角,輕描淡寫地說,“就用凳子,直接把他打得頭破血流,哦,我還差點對班上的女生動手——不,應該說已經動了手,用她的鉛筆袋,砸在這兒,瞧見了嗎?”

他用手在自己左邊臉上點了點。

喬桐啞然。

把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暴露給自己喜歡的人,這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等待對方的回應時,那感覺,簡直像是用一個繩子把自己的脖子狠狠勒住,繩子越勒越緊,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薛飛沉下心等了一會兒,片刻後還是沒忍住,站起身離開。

“我能問問原因嗎?”喬桐抱着童童追了上來,“不知道原因,我沒辦法判斷對錯。”

薛飛停下腳步,轉頭看他,眼中似是不解:“原因?”

“嗯。”

“要什麽原因?”薛飛自嘲般笑了一聲。

喬桐疑惑地問:“為什麽不問原因?有因必有果吧,只有你把事情都說出來才能給你的行為下定論啊。”

薛飛有些迷茫。

“是嗎?”

喬桐笑道:“當然是了。”

原因。

薛飛雙手插進口袋,在想自己曾經有沒有聽到過這個詞。

……好像沒有。

從來沒有人這麽問過他,包括被他打進醫院的同學的父母,包括當初一口咬定他以後什麽都做不成的老師,也包括他的媽媽。

在那些人眼裏,他好像就是一個定時炸彈,什麽都不做的時候是倒計時狀态,沒人敢靠近,有些動作的時候是倒計時結束,意料之中的爆發,傷人傷己都是正常的,就算他好不容易想精心學習,他們都會覺得自己又在盤算什麽鬼主意。

從初二開始,薛飛一直生活在這種狀态下,沒人理解,沒人相信,即便他氣憤地訴說事實,那也是在給自己找借口。

他仿佛置身一片陰沉黑暗的霧氣之中,看不到未來,也看不到希望。

薛飛曾經一直認為他會這麽生活一輩子。

但喬桐這句話卻像是照進一絲陽光,沖散掉他身邊的霧霭。

他顫抖着呼出一口氣:“我說了你會相信?”

“我相信你。”喬桐道,“你不會騙我,對吧?”

薛飛低低地笑出聲。

“上初一的時候,我爸和我媽離婚了,因為我爸欠了很多外債。”薛飛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旁邊不遠處是小區裏新建的籃球場,一堆學生模樣的男生正樂不可支地打着籃球,和薛飛沉重的心情完全無法相容,他緩緩開口說,“我那時候接受不了,每天晚上都跑去……跑出去瘋,惹火了我媽,別看她平時柔柔弱弱的,生起氣來我爸都不敢多嘴一句,我每次跑出去回來後都會被她罰,久而久之,她就覺得我品行不端,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先是我媽,後來又傳到學校裏,說我偷錢搶錢,什麽都做,晚上出去也是去收所謂的保護費,我沒心思跟他們嘴炮,随他們去了。”

“到了高一,我以為會是一個好的開始,沒想到依舊會有這類的流言蜚語。我懶得跟他們周旋,只要不跑到我面前來,愛怎麽說怎麽說,跟我沒關系。”

“怪就怪他不僅諷刺我,還連帶着我爸媽一起罵。”薛飛說到這裏,似乎覺得氣氛有些凝重,靠在長椅上裝模作樣地嘆氣道,“小喬同學,罵人不上升到親媽,一般都有活路,所以這是他自己找死。”

喬桐追問:“然後你就打了他?”

“沒打。”薛飛現在回想起來始終覺得便宜了那家夥,揉揉手腕道,“也就腦袋頂破了個皮,我凳子輕拿輕放,壓根兒沒碰到他,那個慫貨吓得要死自己摔了一跤磕到腦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他打成殘疾了。校領導跟煞筆似的,什麽都不管直接給了我一個處分……至于那姑娘,只能說她膽子大敢朝我扔鉛筆盒。”

所以還是有原因的。

喬桐松口氣。

他倒是怕薛飛說他自己就是沒來由地揍人,真要是這麽說,喬桐根本不知道該回些什麽。

薛飛也覺得心裏像是放下一塊大石頭,這些話他不是沒對人說過,只是很少有人相信,或者說他平時的作風就很難讓人相信,懷疑和審視的目光他見過太多次,但他第一次這麽怕從對方的臉上看到類似的表情。

好像是處在饑餓中的人終于找到一棵果樹,但卻不敢上前采摘,因為這是他僅有的希望,他害怕這棵果樹上根本沒有果子,害怕空歡喜一場,害怕這一切都是幻境。

但在喬桐臉上,薛飛看到的只有信任。

很開心。

這大概是從他爸出事到現在,薛飛最喜悅的時候。

“今晚——”

“你——”

沉吟許久後,兩人同時轉頭看向對方。

他們本來坐的位置就很近,扭頭之後幾乎和對方面對面,鼻尖只差一厘米便能觸碰到。

喬桐和薛飛同時怔住。

忽然間,喬桐後背被籃球用力一砸,他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傾過去!

柔軟的唇瓣貼合在一起,喬桐心髒幾乎快要炸開。

親了?

親了!

他今晚究竟犯了什麽邪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說:

薛飛小弟弟還有些事情沒交代√終于寫到親親了,我激動地流下眼淚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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