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了,并且這次的事件毫無疑問地又與吠舞羅有關。
美紗紀一邊為逝去的拉面哀悼,一邊揮手示意身後的隊員跟上。
——至少要在吠舞羅的人拆了這條街前挽救一下,否則他們Scepter 4的臉往哪擱?
抱着“無論如何都必須制止吠舞羅”信念的美紗紀剛一靠近街口就覺察到不對勁的地方了。她迅速打個手勢,讓跟在最後面的兩個隊員趕緊去聯絡道明寺,然後才閃身潛入。
果然不出她所料,本次事件确實和吠舞羅有關。
但與她的猜測稍有不同的是,占據上風的一方竟不是吠舞羅。
不管怎樣,美紗紀先表明态度:“請兩位住手!這裏是Scepter 4的巡邏隊!請立即住手!”
可惜她的話沒人聽見。
或者,他們是聽到了卻不肯聽。
打算先禮後兵的美紗紀本來也沒指望雙方能停下來。無需觀察,她很快便發現正被追得狼狽的青年是前段時間同她交過手的吠舞羅成員,并且他面臨的危險還不小。
眼看褐發青年已呈敗勢,美紗紀當機立斷:“北野,緊急拔刀!”
刀柄的鎖應聲解除。
與此同時,刀鞘處響起強制解除警告。
美紗紀連招呼也不打一個,直接加入戰局。
其他隊員頗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如果随便亂摻和,只會讓美紗紀束手束腳,所以他們自覺展開隊形,将打鬥地點包圍起來,以防萬一。
美紗紀的臨時加入令千歲洋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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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路過此處,碰到了一個奇怪的全身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蒙面人,不知要做什麽。考慮到這裏接近吠舞羅的地盤,千歲洋直覺這個怪人可能是來找事的,因此多嘴問了幾句。沒想到一言不合,對方二話不說就開打。原以為自己絕對能輕松搞定,結果卻陷入苦鬥,沒機會将消息傳回吠舞羅,處于被動的千歲洋也是郁悶得不行。
——誰知Scepter 4的人又在這個時候插手了。
盡管千歲洋十分不想這麽說,但做人也不能太昧着良心:這回Scepter 4插手插得好!
千歲洋重新振作精神,舞開又一道火焰。
可是在本就不準備作壁上觀的美紗紀出手相助下,他依然沒有反敗為勝的跡象。
然而千歲洋還有心情調笑幾句:“嗨,美女,我們又見面了呢!怎麽,舍不得我吃虧,跑來幫我了嗎?你的心意,我……”
“閉嘴!閃開!擋路了!”
随着幾聲清喝,美紗紀一刀格開礙事的千歲洋,迎面架上蒙面人的兩枚手裏劍。
千歲洋趁機點着嘴裏的香煙,順便放出一串火焰。濃烈的火焰像一只猛獸,瞬間撲向蒙面人,卻因為角度的問題而差點将站在對面的美紗紀一起燒了。
“美女小心!”壓根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的千歲洋連忙大聲提醒美紗紀。
美紗紀本來就沒抱着從千歲洋這裏獲得有用協助的期待,但她同樣沒料到兩人的配合竟然會如此蹩腳。倉皇之下,她先是狼狽躲開蒙面人的手裏劍,然後慌忙側身揮刀,連連擋下來自友軍的“背後襲擊”,并因此錯過了追擊蒙面人的大好時機。
“礙事的家夥!”好不容易才從赤紅色的火焰中逃脫的美紗紀豎起佩刀,一邊提防着蒙面人,一邊橫眉怒視千歲洋,“把你的煙掐掉!”
千歲洋自知理虧,迅速扔掉煙頭。
喉嚨不适的美紗紀壓抑地輕咳了幾下,随即不動聲色地觀察着蒙面人,暗暗在心裏預測敵人接下來的動向。
衡量過兩人之間的距離後,美紗紀率先發難。
力量和力量相撞,雙方誰都沒有占着便宜。
勝負難分。
美紗紀緊緊盯住前方那個一身忍者裝扮的家夥,嚴陣以待。
通過方才的交手,她已經大致推斷出此人的來歷。
——為什麽偏偏是超級難纏的綠之氏族!
美紗紀暗暗皺眉,卻也還是卯足了勁沖過去,又和蒙面人鬥在一起。
經過方才的小意外,千歲洋這回謹慎了許多。即便如此,他和美紗紀這對臨時組成的搭檔依然狀況不斷,不過好在也算漸入佳境了。
幾個回合之後,美紗紀頗費了一番力氣才把蒙面人逼進死角。
趁着這個空,千歲洋終于聯系上吠舞羅的其他成員。
少了千歲洋這個助攻,美紗紀頓覺吃力。她和千歲洋兩人隐隐聯手都不見得能從對方身上讨到半點好處,更別提她一個人了。由此可見,這個綠之氏族的族人等級應該不低。
身為Scepter 4一員,美紗紀的尊嚴不容她在這裏敗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Jungle成員,何況她身上還背負着制裁引發動亂的能力者的使命,因此她強忍不适,再次将能力附着于刀身,挑起青輝,橫刀揮向蒙面人。
蒙面人自恃武力高,似乎并不把美紗紀放在眼裏,只用手裏劍擋了一下。
美紗紀嘴角一彎,變砍為刺,使出了西洋劍裏的刺擊手法,連進幾大步,迫得蒙面人不得不退了好幾步。
千歲洋既提醒了美紗紀又威脅了蒙面人:“美女別慌!很快就會有人過來支援我們啦!”
“哈哈哈!支援?你是說我嗎?”
哈哈大笑的道明寺幾乎是從三層樓高的半空中跳下來的。
甫一落地,他手裏的佩刀就翻出無數青色陽炎,每一抹都毫不留情地湧向蒙面人。
蒙面人側身避開道明寺的刀鋒,卻險些被補位的美紗紀神來一筆的補刀刺中,于是連忙跳遠,躲過這兩人的聯手夾擊。
“總算得救了!”美紗紀跟上道明寺的進攻,同時忍不住吐槽,“我和那邊的那個誰完全配合不起來,默契糟到不能更糟,簡直拖我後腿。”
心情大好的道明寺:“噗!”
被美女嫌棄了的千歲洋:“……喂喂,沒你說的這麽差勁吧?!”
美紗紀懶得理他。
在她眼中,千歲洋就是個腦袋上被打了紅叉叉的“配合不能”的路人甲,根本不能指望。
有了隊友的加盟,可謂如虎添翼。
作為并肩戰鬥過無數次的搭檔,道明寺和美紗紀之間的默契自然得無可挑剔,連已經淪為旁觀者的千歲洋也不得不拜服在他們天衣無縫的配合之下。
蒙面人招架不能,漸顯敗象。
街角隐約傳來吠舞羅成員的聲音:“哪裏?千歲那家夥在哪兒呢?”
見形勢于己不利,蒙面人一聲不吭地穿過牆壁逃離了。
徒留還沒打夠的道明寺拖着佩刀扼腕不已:“诶?好狡猾啊!”
美紗紀利落收刀:“人跑了,怎麽辦?空手而歸的話……”
道明寺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啊”了一聲,接着笑眯眯地問美紗紀:“吶吶,小美,我剛才英雄救美時的樣子帥不帥?帥不帥?作為回報,小美你……”
美紗紀秒懂,不禁扶額:“作為回報,我會把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寫成報告交給伏見先生。”
道明寺大喜過望:“小美最好啦!”
美紗紀揉揉有些泛酸的手腕,“是是,我最好。那麽——怎麽處理他?”她瞥了眼千歲洋。
道明寺不無顯擺地将手中佩刀挽了個花才收回鞘,然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下巴:“唔……吠舞羅的人快來到了吧?那不如就用點特殊手段請這位先生暫時先去屯所‘協助調查’?”
這回,美紗紀的臉上終于揚起真心的笑容了。
向來對美女缺少幾分防備之心的千歲洋一見美紗紀的笑容,也笑了起來:“美女,上次我們沒約成,這次要不要彌補一下呢?”
然而回應他的是美紗紀破風而來的一擊,他嘴裏新點着的煙瞬間被一刀削掉一大半。
千歲洋張口結舌、目瞪口呆:“……哈啊?!”
——這和說好的劇本不相符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已完。
可愛的道明寺小天使來英雄救美了~大家都猜中伏見是男主了,這讓安迪怎麽辦?
☆、感謝的場合
在道明寺和美紗紀的“盛情邀請”下,當事人千歲洋只能乖乖跟着巡邏隊回Scepter 4的屯所做筆錄以協助調查。
但他死性不改,邊走邊不忘口頭調戲美紗紀:“美女,你看我都這麽聽話地跟你走了,難道你沒有什麽表示嗎?至少把名字告訴我嘛!上次太匆忙,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千歲洋,美女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當着Scepter 4隊員的面,千歲洋大放厥詞,如此不避諱的行為引來巡邏隊衆人的側目。
前方的美紗紀目不斜視,一副完全沒把千歲洋放在眼裏的樣子。
倒是領隊的道明寺笑着回頭瞅了眼千歲洋,然後故意靠近美紗紀,十分開心地問:“等會兒要不要一起去吃拉面?”
看出道明寺此舉只是為了在千歲洋面前幼稚地炫耀一番,美紗紀稍微有點無語。不過就算再怎麽無語,該維護的也要維護好,畢竟還是搭檔的面子更重要。
于是美紗紀“嗯”了一聲。
道明寺不滿于她的敷衍,眼珠一轉,立時計上心來,幹脆把手搭上美紗紀的肩膀,哥倆好地閑扯起最近剛出的一款格鬥游戲。
在他們身後,巡邏隊的隊員個個嚴肅臉,将青服有條不紊、紀律嚴明的作風發揮到極致。
深感自己被無視了的千歲洋滿頭黑線:“……我說,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交流呢?”
——沒人搭理他。
當天下午,寂寞的千歲洋在Scepter 4的屯所裏呆了很久才等來能解救他的人。這個時候,他早将能做的筆錄全做了一遍,把能錄的口供也全錄完了,所謂的“協助調查”已經接近尾聲。
唯一讓千歲洋感到可惜的是,無論他怎麽明着詢問、暗着試探,那個專門負責接待他的青服就是不肯說出護送他過來的小美女的名字。因此,千歲洋只知道美紗紀姓“北野”,這還是從其他人喊美紗紀時所用的稱呼上合理推斷出來的。
千歲洋跟着自家二把手離開前,不無怨念地問了句:“喂,你們Scepter 4都這麽注重個人隐私的嗎?所以說,剛才那位北野美女的名字到底是什麽啊?”
接待員答曰:“對不起,無可奉告。”
——又是這個萬金油回答!
千歲洋帶着滿肚子的郁悶走了。
默默目送的接待員推了推反光的鏡片,暗自心想:開什麽玩笑!我們Scepter 4裏的女性成員本來就少,大家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盼來一個既能看又能幹的北野美紗紀,難道還要肥水流往外人田?吠舞羅什麽的,速速退散吧!也不瞧瞧這裏是不是能挖牆腳的地方!
不過這些事,美紗紀并不知情。
下班後,她履行了與道明寺的約定,無情抛棄食堂,奔向他們經常光顧的那家拉面館,中途還随手撿拾掉落的榎本和日高各一枚,四個人組成一支臨時小分隊,刷了一趟拉面副本。
等四個人吃得飽飽地走回青雲寮,淡島已經站在門口恭候多時了。
一見到淡島,日高的情緒明顯産生了變化:“啊,那不是小世理……哎喲!北野你幹嘛?”
美紗紀淡定收手,仿佛剛才捶了日高一拳的人不是她:“日高君,請注意你的措辭——我們要尊重前輩。”
日高怨念:“我也是你的前輩,你怎麽就不尊重一下我呢?”
道明寺哈哈一笑,相當有誠心地出言安慰日高:“比起被小美直呼名字的我來說,你這算是好的了,‘日、高、君’。”
日高不遺餘力地吐槽道:“那是因為道明寺先生比北野年紀小嘛。”
這回換道明寺怨念了:“就兩個月而已!只是兩個月而已!有差別嗎?”
插不上話也不想插話的榎本嘆氣,覺得如果自己主動加入這兩人之間沒有營養的扯皮,無異于自讨苦吃。
美紗紀與榎本抱有相同觀點。
幸好道明寺和日高只是意思意思地說了幾句就停止了。而随着美紗紀被淡島喊走,剩下的三個人也各自回宿舍了。
美紗紀并不清楚淡島在這裏等她的原因是什麽,所以她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問道:“世理姐有事找我?”
“嗯,是有點小事。”細心的淡島發現她的臉色不太好,“……你不舒服?”
美紗紀不怎麽在意地随口回答:“沒什麽,可能是這段時間沒休息好。”
“這樣……”淡島沉吟片刻,還是斟酌着将話說了出來,“如果你今晚沒事,那麽等會兒就跟我去一個地方吧——放心,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
“沒問題啊。去哪裏?”美紗紀一口答應。
淡島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就是我之前提起的我平時常去光顧的那家酒吧。”
美紗紀狀況外:“……酒吧?”
淡島點頭:“對,就是酒吧。有個人想當面感謝你。”
美紗紀依然狀況外:“感謝我?為什麽?”
淡島告訴她:“去了你就知道了。”
回宿舍換過一身衣服後,本着“世理姐絕對不會害我”信念的美紗紀和淡島一起出了門。
結果淡島将她帶進一家位于鎮目町一隅的酒吧,并且這家酒吧的名字竟然叫“HOMRA”。
美紗紀:“……”
雖然知道自家副長和吠舞羅的二把手關系匪淺,可是——這樣真的好嗎?
不過美紗紀轉念一想,立即猜出室長和赤之王肯定知情。既然連雙方的王都不在乎,那她還糾結什麽?Scepter 4并沒有哪項律令規定大家不許與吠舞羅的人有交情,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迅速完成自我說服的美紗紀心态輕松地跟着推門而入的淡島走進HOMRA。
“歡迎光……臨……呃,原來是小世理。”
聽到鈴聲作響,戴着墨鏡的草薙甫一擡頭便看見淡島和一位眼熟的女孩站在門口。他臉上的笑容先是一僵,随即便又重新展露微笑,沖她們揮了揮手,儀态悠閑自然:“喲,二位,晚上好啊!”
淡島用完成任務的語氣說道:“按照你的請求,人我帶來了。”
草薙颔首:“多謝啦。”
美紗紀并沒有注意淡島和草薙之間對話的具體內容。
作為第一次光顧HOMRA的客人,她感覺自己的眼睛快不夠用了。
由于美紗紀從沒進過酒吧,更別提觀摩酒吧長什麽樣子,因此,她略帶驚嘆地打量着HOMRA內的格局。
酒吧的裝潢很有品味,顯得既優雅又舒适。木地板一塵不染,偌大的木質吧臺被擦得锃亮,吧臺內的木架上整整齊齊地排列着數不清的各色酒瓶,挂在旁邊的小黑板上用漂亮的花體字寫着招牌酒的名稱和價格。看得出來,酒吧老板是位十分懂得享受生活的高雅人士。
也許是草薙刻意為之,酒吧裏沒有什麽閑雜人,倒像被清過場的樣子。
即使如此,淡島也不拘束,招呼美紗紀一起坐好之後就十分熟練地開始點單。
“唔……今天喝點什麽好呢……”她思索片刻,“嗯,鹹味雞尾酒吧!加鹽的地方……”
“換成紅豆沙,伏特加調多一些。”草薙語氣自然得像排演過似的,“明白明白。要知道我店裏的紅豆沙可都是為你準備的啊,小世理。”
淡島啞然。
“那麽這邊的這位小姐想點什麽?”草薙轉向美紗紀,朝她眨了下眼,“接受定制的哦!”
草薙的親和力實在強大,受他感染,美紗紀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晚上好,草薙先生。我是北野,您直接叫我的姓氏就可以了。至于飲料……”
她求助地望向淡島:“世理姐有什麽推薦?”
淡島說:“北野是未成年人,不能飲酒。給她調一杯綜合果汁。”
草薙毫無立場地答應道:“是、是,全聽你的。”
店長先生縱容的語氣讓美紗紀會心一笑。才進酒吧沒多久,心思不算十分敏銳的她就已經通過觀察發現草薙對淡島的态度有多麽與衆不同了。
過了一會兒,草薙分別将一杯色澤亮麗的雞尾酒和一杯漂着櫻桃果肉的飲料輕輕放在兩人面前的吧臺上。
果汁的賣相太好,櫻桃果肉甚至被制成漂亮的櫻花狀,美紗紀有點不忍心喝,只慢慢轉動杯子,借吧臺上方的燈光欣賞着這杯堪稱藝術品的果汁。
見她這樣,淡島笑了:“不要緊,喝吧。喝完了,老板還可以再給你調一杯更好看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美紗紀心裏明白,今晚要感謝她的人一定就是草薙了。身為吠舞羅的二把手,能用這種方式表達謝意,也算給足了她面子。
果然,草薙笑着接話:“小世理說得沒錯。我們這邊的後輩今天承蒙你們照顧了。謝謝小世理的通情達理,否則我可沒辦法這麽輕松地從Scepter 4的地盤上把我家那不争氣的後輩帶走;也謝謝北野小姐出手相助,要不然千歲那家夥的麻煩就大了。”
淡島受不了地瞪他一眼:“別說得好像是我徇私了似的,我可是嚴格按規定放的人。”
美紗紀也拿出公事公辦的态度:“草薙先生太客氣了,這是我們Scepter 4應該做的。”
草薙失笑:“好吧。那麽,作為感謝,今天酒水一律免費——尤其是北野小姐。”
淡島一臉“理應如此”的表情,與草薙不熟的美紗紀則禮貌道謝。
一杯果汁還沒喝完,就見十束從樓上下來了。
草薙回頭:“尊又睡了嗎?”
十束輕笑:“是呀。真是的,明明這裏有貴客在。”
說着,他就走到美紗紀的身邊:“介意我坐這裏嗎?”
深知這位雖然看着溫和有禮,但實際上卻是吠舞羅內部的元老級核心人物,所以美紗紀拘謹地搖搖頭。
“不好意思了,我們的大将是個性情中人,比較随意。”十束拉過來一張吧臺椅,坐在美紗紀旁邊,“總覺得有些失禮呢。當然啦,這也是他可愛的一面嘛!”
聽了這番針對第三王權者的評論,美紗紀不知該如何接招,只能保持微笑。
另一邊,淡島和草薙在聊赤之王威茲曼偏差值的問題,美紗紀不好插嘴,便擺出自己正在認真聆聽十束說話的樣子。
十束對距離的把握很巧妙,他選擇的位置既不會遠得無法與美紗紀對話,也不會近得讓她接受不了。由此可見,他是個有分寸到令人如沐春風的人。這讓美紗紀由衷認為,哪怕只是單純地聽他絮叨一些吠舞羅的日常瑣事都很親切。
不過沒想到這位吠舞羅的高級幹部興趣還挺廣泛,閑聊的時候也不忘給美紗紀和淡島拍了一張照片,說要留做紀念。
“畢竟今晚可是在感謝幫助了我們吠舞羅的淡島小姐和北野小姐,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一幕記錄下來啊!”十束溫柔地看着自己手裏的老式照相機,“不用擔心照片失真喲!攝影應該算是我持續時間最長的愛好了,我對自己的拍攝技術還蠻自信的呢!”
美紗紀解釋道:“我并沒有擔心這個。比起照片失真,其實我更擔心這張照片會不會為十束先生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和世理姐總歸是Scepter 4的人,十束先生沒有壓力嗎?”
十束困惑:“什麽壓力?”
他的反應使美紗紀突然冒出一股“我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的奇妙感慨。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已完。
印悔雨扔了一個地雷,謝謝~
本章內容提要裏的Keyman就是指十束多多良,他的登場預示着劇情即将到來。
☆、回憶的場合
美紗紀和淡島離開酒吧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九點。
仗着武力值不俗,兩位女士拒絕了草薙與十束的護送,打算走着回去。
十二月初的晚上溫度不高,美紗紀穿着灰色的毛呢外套,幾乎融入夜色之中。
明明是兩個人一起散步,如果不說點什麽,總覺得有些冷場。
當沉默持續到第三分鐘的時候,淡島終于開口:“北野剛才和十束君聊得怎麽樣?”
美紗紀正苦于不知該如何開啓對話。淡島扔出了話題,雖說不至于令她如釋重負,但也确實解決了當前無話可談的小小尴尬。
也許換了別人,美紗紀會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別有深意。可淡島是一個不屑于用拐彎抹角的姿态進行刺探的人,她更傾向于直來直去,所以美紗紀清楚,淡島只是目的單純地想知道她和十束之間的對話是否愉快,僅僅是一種針對同伴的關心,別無他意。
因此美紗紀并不回避:“十束先生是一位溫柔坦蕩的人,與他交談很輕松。”
想起十束那番關于伏見的言論,美紗紀又補充道:“十束先生看問題比較透徹,不知不覺間就給我上了一課呢。”
淡島笑了笑:“是嗎?那還真是他的風格。”
短暫的問答過後,兩人又安靜地走了一段路。
美紗紀邊走邊回想起方才十束問她“伏見在Scepter 4還好嗎”時的表情。盡管十束打聽了一下伏見的近況,問題不多,相對而言也都很好回答,沒有讓美紗紀感到為難,可是美紗紀卻能從中看出他對伏見的擔憂。
十束最後說:“伏見是個很孤獨的孩子,在抓到什麽之前,總是先害怕失去,可能這就是他不願對任何事感興趣的原因吧。唉,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真的适應在Scepter 4的生活……”
大概十束苦惱的樣子實在太容易讓人感同身受了,美紗紀居然用違心的話安慰他道:“請十束先生不要為此煩惱,據我觀察,伏見先生在Scepter 4完全沒有問題。”
——除了總喜歡獨來獨往、無法與隊友相處融洽,其他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吧?
美紗紀有點心虛地故意忽略了伏見那招人诟病的各種壞習慣。
只不過,十束溫暖的笑容和溫柔的鼓勵确實給美紗紀帶來了不少安慰,仿佛一天的疲憊都在他的話語中漸漸消失了。
美紗紀第一次認識到,在看似随性又崇尚暴力的吠舞羅內還能有像十束這樣的治愈系。
“真沒想到啊,吠舞羅竟然是這個樣子的……”美紗紀自言自語似的感慨着。
淡島說:“他們的相處模式與我們不同。”
美紗紀必須贊成她的觀點:“是的,吠舞羅看起來更像一個大家庭。”
她的評價裏帶着些向往之情,讓淡島稍微有點在意:“北野,莫非你喜歡吠舞羅的氣氛?”
美紗紀的回答相當坦誠:“沒有人不喜歡那樣的氣氛吧?”
淡島的眉頭皺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表态,就聽美紗紀又說:“只是,比起吠舞羅,我覺得我果然更适合Scepter 4。別人家的氛圍再好,也不如自己家——在我眼中,Scepter 4就是我的家。”
淡島眉心舒展:“你能這麽想,我很欣慰。畢竟你在Scepter 4的身份特殊,前代的事……總之不要往心裏去。室長看中的是你的能力,絕無其他意圖,關于這點,我還是敢打包票的。”
美紗紀笑笑:“嗯,我知道。不過也要謝謝世理姐肯對我說這些知心話。”
淡島的眉毛重新皺了起來:“客氣什麽呢!”
兩人腳程不慢,一路說着說着,青雲寮就近在眼前了。
走進青雲寮,美紗紀和淡島互相道別,然後各自回宿舍。
時間有點晚了,匆忙洗完澡的美紗紀在收拾好個人衛生後便一頭躺到床上。
今晚發生的事情并不多,卻全都觸及她的回憶。
美紗紀翻了個身,早被漸漸淡忘的往事又慢慢湧上心頭。那些往事就像一張張被十幾年光陰歲月腐蝕了的照片,卷着角、泛着黃,輕輕一碰便碎落滿地。
——要麽明天再去找善條叔叔談談心好了……
徹底陷入夢鄉前,美紗紀如此想到。
于是到了第二天中午的午休時分,本該去食堂吃飯的美紗紀就這麽抱着屬于自己的湯碗,端端正正地坐在庶務課資料室裏的折疊椅上,安安靜靜地吃着善條特制的荞麥面。
善條用手從竹簍裏抓了一大把面放進碗裏,然後一邊撒蔥,一邊随意地問道:“今天應該不是休息日吧,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美紗紀不吭聲,只顧埋頭吃着碗裏的荞麥面。
善條幾不可聞地嘆氣,也拿過筷子開始大口吃面。
兩人相對而坐,一句話都不說地吃吃吃。
不一會兒,兩竹簍的荞麥面就被消滅光了。
美紗紀起身,主動收拾了善條手邊的碗筷,連着竹簍一起拿進小廚房洗刷幹淨,然後又把自己帶來的水果切好擺盤,端了出來。
善條随性地抓起一塊蘋果,嚼了三兩下:“唔……嗯……說吧,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
美紗紀托着下巴看他豪邁的吃相,直看得善條心裏發毛。
“……有話就說。”
善條的催促使美紗紀不得不醞釀一下語言。
“那個……善條叔叔……”美紗紀吞吞吐吐,“我起初可是從沒想過要在Scepter 4工作。繼承父母遺志什麽的,我從沒想過,真的。”
善條點頭:“嗯,這我知道。然後呢?”
美紗紀覺得有些話難以啓口:“然後嘛……室長體恤下屬,福利待遇什麽的也挺好,雖然總是在各種加班——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于,我上學時因為年齡小、沒家人這些問題,一直很難與同學打好關系。但自從進入Scepter 4,哪怕鬧大笑話了,世理姐也照顧着我的面子;之前沒學會控制能力的時候,指導我的安迪從來不嫌麻煩;被隊友懷疑能力不足的時候,榎本君特意用他自己的經歷安慰我。還有其他前輩,比如秋山先生、弁財先生和加茂先生……大家對我都很有耐心。”
善條時不時點點頭,表示自己有在認真聽她講。
“所以,”美紗紀不好意思地做了總結,“我現在覺得,能在Scepter 4工作是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
“啊,這樣。”善條将果盤裏的最後一塊蘋果扔進嘴中,“既然如此,以前的事就忘了吧,那又不是你的錯。那時候的你什麽都不懂。”
作為前代青之王羽張迅的手下,曾經的北野夫婦是前代Scepter 4的外勤隊員,他們常年公務在身、無法陪伴女兒成長。對年幼的美紗紀來說,“父母”是一個十分模糊的概念。後來,北野夫婦因迦具都事件殉職。得知父母去世時,年僅五歲的美紗紀既不理解死亡是什麽,更不清楚死亡究竟代表了什麽。等她真正成長到足以領悟死亡意義的年紀,她的生活軌跡已經距這些陳年舊事越行越遠。
直到她被現任青之王宗像禮司親自帶進新組成的Scepter 4。
自從美紗紀加入Scepter 4以來,對前Scepter 4的代司令鹽津元的某些行為也有所耳聞。有時候她會想,幸好自己當時年紀還小、幸好自己沒有覺醒任何能力,否則鹽津絕對不會放過她。
“是啊,我那時候什麽都不懂。”美紗紀感慨不已,“小時候的我可真笨。”
善條咧嘴,似乎是想笑,但卻不太成功:“确實是挺笨。”
當年的善條是青之王羽張迅身邊最為得力的助手,人稱“鬼之善條”。将近兩米的身高再加上粗犷的面容與可怕的氣場,魁梧的善條經常把其他隊員家的孩子吓哭。但不知為何,小時候的美紗紀特別喜歡黏着他。每次被父母扔在Scepter 4的屯所,美紗紀都會自己跑去找善條,如果找不到同樣在出任務的善條,小家夥還會悶悶不樂地鬧脾氣。
所以,每當北野家的小姑娘一來,善條就會事先準備好滿口袋的糖果——這是一個沒養過孩子的單身漢所能想到的唯一哄小孩的辦法了。
迦具都事件結束後,善條隐居深山十年。可他還是有些牽挂那個失去了父母、不知将來要怎樣憑借一己之力繼續生存下去的小女孩。出于一種莫名的愧疚,善條用所剩不多的積蓄暗中資助了從五歲起便靠接受社會救濟金度日的美紗紀。雖然只是杯水車薪,但也聊勝于無。
待畢業後參加了工作的美紗紀注意到善條也在Scepter 4,就直接跑去對他說:“善條叔叔,我父母的死與您無關,請您不要再自責了!”
被當面揭穿老底的善條:“……咳咳!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美紗紀斬釘截鐵:“別裝啦!我知道是這幾年都是善條叔叔在悄悄資助我上學呢!救濟金只能保證我填飽肚子,學校也只減免了我的學費。剩下教材費之類的,學校從沒催我快點交齊,難道不是善條叔叔私下裏幫我繳上了嗎?”
善條啞口無言。
原以為這個已經長大了的小姑娘不會在意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沒想到……而且他明明藏得夠隐蔽了,怎麽還能被她發現?虧他還自以為沒人知道呢!
而原本打算做好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