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兩章內放出伏見番外~番外放完,劇場版劇情走起~ (9)
紀手邊的酒杯,“才一杯而已。”
淡島投以鄙夷的目光:“如果你沒用長島冰茶會更有說服力。”
并非美紗紀的酒量差到一杯就倒的地步,而是草薙特意給初次嘗試飲酒的她調了一杯傳說中的長島冰茶。這種雞尾酒口感雖好,喝起來像茶,不過酒精含量比較高,後勁十足,新手很容易喝醉。
“據說……只有不懷好意的男人才會給女人點長島冰茶。”淡島眯起眼,一口幹掉酒杯裏剩下的馬天尼。
草薙舉手投降:“不不不!我絕對沒有惡意!”
“哦,是嗎。”淡島不置可否。
草薙覺得自己挺委屈:“不是小美紗紀自己想快點喝醉的嗎?”
淡島不說話了。
“不過……”草薙審視着側臉趴在吧臺上的美紗紀,“完全沒想到她會變得這麽憔悴啊。”
淡島嘆氣:“是啊,我也完全沒想到。”
又悶悶地喝完一杯加了大份紅豆沙的馬天尼之後,淡島結賬,再次拒絕草薙的護送請求,在他的協助下将美紗紀背了起來,慢慢往回走。
走着走着,後面傳來虛弱無力的道歉:“對不起……我好像又給世理姐添麻煩了……”
将背後的人向上颠了颠,淡島語氣淡淡地說道:“沒什麽。”
“我……”因為心裏過意不去,所以想解釋一二。
淡島出言告誡:“既然醉了就少說幾句,免得喝了風,胃裏不舒服。”
“嗯。”乖乖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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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島吩咐:“回去之後好好睡覺,明天起來好好工作。你明晚不是還要去道明寺家嗎?記得拿出新體制下Scepter 4隊員的風采來,不要讓老前輩笑話我們。”
“嗯。”繼續當乖孩子。
淡島又說:“沒有板上釘釘的事情,盡量別多想,除非你有确鑿的證據。明白嗎?”
“……嗯。”喉頭微堵,哽咽起來。
淡島于是不再說話。
等她走回青雲寮,背後的人早已滿臉淚痕地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已完。
美紗紀の買醉。安迪の逆襲。
懶泥巴扔了1個地雷,小茶菇涼涼扔了1個地雷,謝謝你們~~
☆、新年的場合
宿醉的滋味很不好受。
翌日清晨,被第一遍鬧鈴聒醒的美紗紀痛苦萬分地與溫暖的被窩糾纏着。
當鬧鐘再次響起的時候,美紗紀依然頭痛欲裂,與床難舍難分中。
盡管一貫主張休息日就該睡到自然醒,但她向來不愛在工作日賴床,類似這樣鬧鐘都響過兩遍了還不起床的情況很少發生。
——啊,這輩子再也不喝酒了。
美紗紀暗下決心,打定主意以後遠離一切與酒精相關的東西,包括酒心巧克力。
簡直耗盡了所有力量,全身骨節發酸、眼皮腫脹得幾乎睜不開眼的美紗紀總算掙紮着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一邊梳洗,一邊心想:草薙先生調出來的酒真是邪道。
半小時後,食欲全無的美紗紀只吃了一小片面包就強打精神去上班了。結果一上午出勤三次,最後餓得她肚子咕咕叫。
中午,美紗紀被善條喊走——這其實十分罕見,因為善條很少主動找美紗紀。
在前往資料室的路上,美紗紀設想了無數種場景,甚至已經猜到善條會用怎樣的語氣把“當你穿上這身制服,就代表着任務執行中,要時刻提高警惕,不能松懈”這樣的話說出來,可她就是沒料到善條壓根不提工作的事情。
“聽說你今晚要去道明寺家?”
“……善條叔叔聽誰說的?安迪?”善條的問題讓美紗紀開始奇怪他是如何知情的,她最先懷疑道明寺,不過立即又否定了這個可能,“是日高君還是布施君?要麽就是五島君?”
“既然這樣,那我也冒昧拜訪一次吧。”善條并不想同她讨論自己的情報來源,“很久沒與原來的隊友見面,在新年伊始和老隊友促膝談心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我已經打過電話通知對方了。”
美紗紀正色道:“善條叔叔。”
“嗯?”
“我從來不知道您還是個戀舊的人。”擺明了不信他的托辭。
“咳咳!”善條假咳幾聲,借此掩飾自己被人戳中心思的尴尬,“倒是你……最近情緒不好,因為伏見猿比古?”
美紗紀不敢說,不代表善條不知道她和伏見在交往。現在伏見失聯,又籠罩在助敵越獄、疑似叛逃的陰影下,善條覺得,是時候出面敲醒執迷不悟的美紗紀了。特務隊裏的人都太寵她,只得由他當仁不讓地接下這個吃力不讨好的活兒。
果然,美紗紀聞“伏見”色變,一臉拒絕繼續的表情:“善條叔叔!”
善條點頭:“我可以不提伏見猿比古,但是我必須提提你。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人生狹小到只能思考一個人的問題,那我無話可說;如果你打從心眼裏認為這世上還有其他值得關注的事……不妨暫時先放下過去。在我看來,只要我們有心面對,就沒有不能克服的困難。”
美紗紀半晌無語。
過了一會兒,她小聲問道:“善條叔叔,您真不打算幫幫室長嗎?”據她所知,室長多次親自邀請善條叔叔重新出山,然而不知為何,善條叔叔每次都拒絕室長的請求。
——難道善條叔叔還沒有放下他的過去?
身為青之氏族的成員之一,美紗紀深深敬畏着青之王宗像禮司這個人,所以她一般不願違逆宗像的意志。正因如此,她很難想象善條是怎樣做到徹底回絕宗像的,而且還是一再回絕——那可是“不容拒絕”的宗像室長。
大約是沒防備美紗紀會忽然冒出這麽一個不好解釋的問題,善條愣了片刻才沉聲回答:“現在的我并不适合拿刀。”
美紗紀似懂非懂:不适合嗎……?
她沒有追問,而是同善條商量起該帶什麽禮物去道明寺家拜訪。
其實美紗紀原本想找道明寺說自己不去了,畢竟在別人家過年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何況還牽扯到留宿,怎麽想似乎都有點……別扭?
不過善條的表态讓美紗紀打消了這個念頭。稍後,她将此事告知道明寺。
反正從下午開始就算年假,美紗紀決定去買些水果,順便再按善條的要求幫他帶兩瓶清酒。
道明寺眼珠一轉,立即自告奮勇地要幫她提東西,罔顧美紗紀“我一個人足夠”的婉拒,像塊牛皮糖似的黏在她身後。
還美其名曰“保護小美不受壞人騷擾”。
美紗紀扶額:“我自信能趕在壞人騷擾我之前先把壞人揍趴。”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她也沒有臉面再在維護社會治安秩序的Scepter 4裏混下去了。
道明寺莫名堅持:“不行,小美會迷路。”
美紗紀覺得這更是無稽之談:“迷路?我?”
道明寺滿臉嚴肅:“對,就這樣!小美肯定會迷路!因為小美一直心神不寧的嘛!萬一迷路了被壞人拐跑了怎麽辦?”
這人歪理太多,美紗紀說不過他:“……随你高興。”
于是道明寺十分高興地跟着她一起買東西去了。
身後長了一條小尾巴的美紗紀心情略複雜:“安迪,你不用為我做這麽多。”她隐約感覺道明寺最近的行為好像已經超出一個異性朋友的範圍。
“沒關系啦,我喜歡小美嘛!”道明寺眨眨眼,“說是這麽說啦,不過小美別有負擔哦!”
——是哪種層面的“喜歡”?要不要說清楚?該不該直接拒絕?
美紗紀眼中閃過松動與掙紮,然後默默低頭看路。
在這一刻,她是自私的。她不想再失去身邊任何一個人了,這種想法本身很有問題,可美紗紀就像芥川龍之介筆下那個抓住了蜘蛛絲的鍵陀多,希望被救贖,希望避免一切傷害,因為她不願重新墜入黑暗的深淵。
然而她終究不忍。
有時候,暧昧不明的态度比直截了當的拒絕更傷人。
所以美紗紀停下腳步,擡頭正視道明寺:“安迪,對不起,我想我并不能接受……”
“噓,小美別說我不愛聽的話哦。”道明寺豎起食指壓在美紗紀的嘴唇上,“我呢,真的只是很單純地在喜歡着小美而已啦!我想讓你開心快樂一點——不是為了請你幫我寫報告,就是發自內心的這麽想着而已。”他笑着縮回手,“這并不是告白,也不是以退為進,當然更不是什麽趁虛而入哦!所以呢,小美先不要忙着拒絕我的好意呀!作為朋友,難道我還沒有資格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你嗎?”
美紗紀被他這番話驚得反應不能:“安迪,你……”
道明寺雙手交叉在腦後:“我怎麽啦?偶爾說幾句帥氣十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呢!怎麽樣,小美有沒有覺得我剛才很帥?”
這種場合、這種氣氛,明明不該笑出來的,可美紗紀就是忍不住想彎起嘴角:“嗯,很帥。”謝謝你,安迪。
“哈哈,必須的嘛!”道明寺頗為自得。
在詢問過道明寺的意見之後,美紗紀買了一些能夠迎合他家口味的水果,又在商店裏選了兩瓶看起來相當不錯的清酒。
回去的路上,美紗紀突發感慨:“我曾經是一個很不受歡迎的人呢。”
道明寺愣了愣:“……怎麽可能嘛!”
“是真的。”回想起學生時代的種種遭遇,美紗紀至今耿耿于懷,“可能是年齡的緣故吧,總之沒有哪個人願意和我做朋友。除了……”雪野純。
道明寺撓撓臉:“年齡嗎?總覺得說服力不夠啊……”
兩人路過一家蛋糕房時,一個剛從裏面出來的年輕女孩低聲“诶”了一下,接着一個箭步沖上前,冒冒失失地攔住了他們。
“……騙人的吧?”女孩用有些失禮的目光緊盯着美紗紀看個不停,“北野前輩?”
美紗紀目露歉意:“不好意思,請問你是……”
拎着蛋糕盒的女孩有些害羞地小小聲提醒美紗紀:“前輩,我是低您兩屆的岸本,曾經有幸作為後援跟随您去參加比賽。”
美紗紀豁然開朗:“啊!拉拉隊的副隊長!”
岸本既開心又羞澀地笑了起來:“嗯!前輩居然還記得我嗎?太好啦!”
簡短地聊了幾句之後,她終于注意到美紗紀身旁的道明寺:“這位莫非就是前輩的……”
——男朋友嗎?很時尚陽光呢!不愧是北野前輩啊!
岸本豐富的面部表情明确體現出如上心理活動。
道明寺搶在美紗紀開口前接話:“我是小美的隊友兼好友。”
“诶?這樣啊……”岸本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
由于岸本再三堅持要把她預訂的蛋糕送給敬愛的北野前輩當做久別重逢的賀禮,到最後,實在拗不過她的美紗紀只好苦笑着收下了她的心意。
“瞧,小美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不受歡迎。”重新踏上歸程的道明寺笑眯眯地總結着方才發生的小插曲,“看得出來,那位岸本學妹很崇拜小美哦。說不定小美只是太厲害了,所以才沒人敢和你交朋友呢!”
美紗紀搖頭:“別拿我開玩笑啦。”
“怎麽會是開玩笑?小美确實很棒嘛!要對自己有信心一點啦!”
道明寺搞怪的語氣讓美紗紀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她有時候就在想,究竟是什麽樣的家庭能培養出像他這麽樂天的孩子。
——必定是一個既有愛又和睦的家庭吧!
美紗紀的想法在晚上得到了證實。
道明寺家的确很好,道明寺的父親也誠如道明寺所說的那樣相當歡迎善條和美紗紀的到來,他甚至還熱情分享了當年舊體制下Scepter 4的衆多規矩。從他口中,美紗紀得知了許多可能連善條都不曾留意過的關于她父母的趣事。
在這裏,美紗紀确确實實感受到了屬于“家”的溫暖。
新年第一天,道明寺先生對即将告辭的美紗紀說:“我們家随時歡迎你——下次來玩的時候,可不要再帶禮物了,太見外了啊!記住,把這裏當成你自己的家就行!”
他短短幾句話就把美紗紀感動得熱淚盈眶,親近感油然而生。
等客人們走後,道明寺先生慨嘆:“北野的女兒是個好孩子啊!”
道明寺撅嘴:“小美當然好啦!”
“哦?你又知道了?”
“哼,我當然知道。”
道明寺先生一巴掌拍上兒子的後腦勺:“臭小子,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已完。
桃夭扔了1個地雷,謝謝親愛滴~
本章安迪主場。下章放個伏見番外,于是大家就能知道很多很多了……
☆、伏見番外
因為事先讨論過打入綠之氏族內部的可行性,所以即使在石盤被盜後與宗像吵了一架,伏見也迅速領悟了宗像的意圖。盡管他之前考慮過究竟該用怎樣的理由脫離Scepter 4顯得更可信一些,卻完全沒有料到這個時機竟來得如此令人措手不及。
——瞧吧,早說結盟根本完全沒用。都弄到這個地步了,先前商量好的方案也該啓用了。
對伏見而言,作戰計劃的失敗倒無所謂,只是中途居然又插.進來一個本不該存在的灰之王,真是一大變數。為什麽事情總朝着不好的方向發展?
他心裏略微有些失望。
不過,作為曾經挑戰過綠之王的勇者(雖然最後以失敗告終),伏見并不懼怕再次挑戰——誠然,目前的情況确實挺糟,但這種感覺還不錯。
事情剛要開始變得有趣呢!
吵着吵着,看穿宗像本意的伏見順應了宗像給出的暗示,幹脆辭職走人。當然,不可否認,在宗像說他是叛徒的時候,伏見還是有點生氣的。
——那我就當叛徒給你看好了,反正……
類似這樣的念頭也不是沒有出現過,可是只在腦海中閃現了一下便迅速消失。伏見知道自己想幹什麽、該幹什麽,他并不會為了一時的沖動與義憤而選擇錯誤的道路。
而且,如果真的背叛了,那家夥絕對會就此一蹶不振吧?
想起某人因為與朋友談崩而沮喪了許久的樣子,伏見無聲咂舌。
不過身負重任的伏見并不能将事情的真相如實告知美紗紀,只能漸漸疏遠她,免得被在某些問題上敏銳到驚人的女朋友看出端倪。準備當卧底的人,最基本的一項必修課程就是保密工作,對任何人都不能洩露半點消息。更何況第五王權者綠之王比水流本質上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窺屏之王,時刻不忘窺探每個角落。
——事到如今,連晚上做夢說夢話都要小心了吧?
伏見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笑。
現在,他只能暫時躲到原先與八田一起租過的地方。這個僅有三個榻榻米大小的閣樓四面空無一物,水泥牆上除了幾扇門,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老鼠已經成為這裏的常客,曾經的主人之一卻可笑地變成非法入侵者。
這間屋子會空着也不奇怪,畢竟很久沒人回來居住了。
又是一陣老鼠貼着牆角跑過時發出的窸窣聲。
與起初潛入空屋時不同,很快便摸清這裏老鼠神出鬼沒現狀的伏見終于克服了下意識就想申請緊急拔刀的沖動。老鼠只是老鼠,并不是什麽敵襲,在Scepter 4待了三年,碰上一點異常情況就習慣性拔刀的毛病都成條件反射了。其實有些毛病要改過來也很容易,才一天而已,伏見就從開始的立刻跳起身屈膝擺出防禦架勢并左手扶刀鞘、右手搭刀柄的緊張狀态轉變為“哼随便你們怎麽樣吧反正不就是區區老鼠嗎”的破罐子破摔心态。
如果一直對着屋裏竄來竄去的老鼠緊急拔刀……啧,回去之後肯定會被他們笑話。再說佩刀已經不在身邊,想拔刀也不可能了。
——啊啊啊,說什麽回不回去的,首先,必須要有命能回去才行。
每次打算對老鼠拔刀卻只能在本該別着佩刀的地方觸碰到一片空氣的伏見皺着臉,覺得“習慣成自然”這句話果然可惡至極,僅僅三年,佩刀便成為身體的一部分,現如今少了這樣東西,反而感覺左右兩側的重量微妙地不平衡起來,好像左邊輕了太多,走路時有點發飄。
這大概只是一種感覺,實際上并沒有什麽不同。
和室長吵完架後,随手把佩刀順勢插到車門上的舉動絕非刻意為之,當時真的只是随手。因為心想着一定要做得更徹底一些才更可信一些,所以……
耳邊一天沒聽到佩刀撞擊搭扣時發出的輕微聲響就渾身不舒服,簡直就像患了強迫症一樣。還是說,這些已經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根本不可能,佩刀什麽的……不是還有藏在身上的匕首麽?匕首的話,應該足夠防身了。然而卸下一把佩刀并不代表着毫無顧慮,只是,帶着屬于Scepter 4的佩刀會讓人煩躁不安,也會讓敵人懷疑的吧?
——啧,我到底為什麽要考慮這麽多?這是什麽可笑的敬業精神?
伏見摘掉眼鏡,一手搭在眼睛上,遮住屋外投進來的幾縷陽光,思緒又一次飄遠。
這麽說起來……與室長起争執的時候,大家好像都很吃驚的樣子。也對,恐怕隊裏還沒人敢用那樣的語氣和那個人争吵呢。
伏見心裏驀然升起一股類似“真是解氣啊”的扭曲快感。
随即他又皺起眉頭。
一旦動真格的,即使綠之氏族的人竊聽,也找不出所謂的“伏見猿比古叛變真相”了,雖然可能會有所顧忌,但只要他們找不到充分的證據,就不會妨礙自己接下來的行動。只不過有些事情比較棘手,Scepter 4這邊,特務隊的那群人肯定會厭棄背叛者的吧?看看那家夥的态度就能推斷出其他人的想法了,真是……啧。
回去之後,又要重新刷好感度嗎?算了,到時候,無論積壓了多少工作都接過來吧,聲望可不能損失太多,否則會很麻煩。
其他人倒好解決,就是北野那家夥,大約要費些力氣了。這也是無奈之舉,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內發生了這麽多事情,那些暗示她的話,她肯定沒聽懂,要不然昨天早上也不會拔刀相向了——盡管她的拔刀确實在一定程度上為他叛變的可信值增加不少點數。
伏見嘆氣。
天知道他前天晚上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壓抑住回頭的沖動。如果一個沒忍住回了頭,鐵定能看到美紗紀臉上的表情。只是想想她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伏見都覺得自己絕對控制不了內心那股留下來安慰她、告訴她這只是演戲的沖動。
——這個笨蛋之前因為朋友變成綠之氏族的成員之一就大動肝火,最後又像燃燒幹淨的煙火歸于平靜,那麽他的“背叛”會不會引爆她的淚點?
伏見挪開遮着眼睛的手,重新戴上眼鏡。
在伏見印象中,他還沒見過美紗紀掉眼淚的樣子。這家夥訓練時摔倒了爬起來接着打,出勤時受傷了也不懂喊個疼,和朋友決裂的時候眼看着要哭卻還是忍下來了,堅強得不像女孩子。雖然上學時沒怎麽接觸過同齡女生,但伏見好歹知道很多女孩子都是愛哭的嬌氣生物,麻煩死了。
那麽……
一次也好,哪怕只有一次,如果為他而哭泣了,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在她心裏很重要?且不論是否算“最”重要的,起碼要比其他人“更”重要吧?
伏見本能地拿上次雪野純的事情進行對比。
然後他開始糾結:到底有沒有哭?如果真哭了,自己該怎麽辦?
——啊啊啊!好煩!
伏見揉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在那種情況下,什麽都不能透露的好吧?!不承認自己是笨蛋的話就快點發現啊!
說來說去,将夢想貫徹到底的念頭實在太可笑了。不過更可笑的還是他自己,竟然就真的這麽執行下去了嗎?分析情報什麽的,和卧底完全不是同一種類型的工作,一個不小心就會死人的。果然該事先買好保險吧?可是……就算買了保險,萬一死翹翹,受益人該填誰?北野美紗紀?
——哈。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伏見覺得自己已經一路朝着悲觀的方向消沉下去。他不敢放任這種足以摧毀意志的悲觀繼續流竄,于是翻出終端機,打算看看Jungle平臺上有沒有發布新任務。
結果剛點開Jungle的應用,屏幕上滿眼令人厭惡的翠綠色就強制切換成來電提示,一串爛熟于心的號碼閃爍其間。
可惜不能接。
雖說伏見相信自己還不至于混到被情報課的一群蠢貨追蹤成功的境地,但他所認識的MISAKI指不定會憑借準确得可怕的直覺把他揪出來——MISAKI們的直覺向來很靈。這也許就是,專屬于笨蛋的超直感。
為掐斷聯系,伏見拒絕接收一切外來消息。這導致他的終端機快被各種未接電話和郵件擠爆。
此地不可久留,伏見準備熬過今晚,明天暫時去網吧湊合一下,等急着找他的人少了,試試能不能入住偏僻一些的、不容易被查到的小旅館。
另外,再過幾天,情況也該穩定了,不如就抽空去看看那個笨蛋。嗓子啞得那麽厲害,肯定哭了吧?哼,明明笨得要命,還不許別人說她笨。難道女孩子都喜歡感情用事,完全不懂得根據細節線索推出真相?
伏見煩躁地“啧”了一下。
當然,待某人幾天後揣着莫名愉悅的心情悄悄跑去探(跟)望(蹤)美紗紀卻驚怒地發現“他的女朋友”居然又被道明寺纏上了的時候,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不愉悅起來。
帶着這種天空不美麗萬物不順眼的隐怒,伏見一路跟蹤,十分不理智地抛開原本“這家夥最近好不好啊算了看看就走吧”的想法,非要弄清道明寺究竟想幹嘛。
——敢挖我牆腳?!
某人咬牙切齒,幾乎抓爛手中匕首:……道!明!寺!安!迪!
你、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已完。
猿の碎碎念&怒(妒)火。
合越扔了1個地雷,謝謝親愛滴~
☆、宴會的場合
新的一年又是不平靜的一年。
從年初開始,關東地區特異能力事件激增,治安狀況越來越差,落入綠之王手中的石盤已經開始向普通人賜予異能。內閣為此成立了特別應對小組,針對這一現狀,還從國家行政等級提出了緊急特別法案。這下子,之前的情報管制徹底失效。
吠舞羅在暗處監視着綠之氏族的動向,處理了不少趁機作怪的小團體。
Scepter 4的隊員們忙得不可開交。面對源源不斷的案子,全體隊員不得不通宵達旦,加班加到了廢寝忘食的地步。即便如此,益發嚴重的治安現狀也令他們飽受來自內閣某些高官的無理指責,被迫承擔了許多不必要的壓力。
因為平安夜的慘敗,白銀之王還在夜以繼日地苦苦思索對策,可惜他至今沒有拿出合理方案。
一個月來,美紗紀絕口不提伏見,也不像情報課的其他隊員那樣時不時就擠出一點時間利用情報網各方探尋伏見的下落。
她不怕失去最好的朋友,同樣也不怕失去一個伏見猿比古。
美紗紀如此反複告誡着自己。
自從雪野純投入Jungle陣營之後,美紗紀一度認為自己最多只能堅強地承受住一次背叛,可是伏見的背叛卻讓她清醒地認識到自己遠遠沒有想象中那麽脆弱——她又挺過來了。
期間,吠舞羅數次和Scepter 4聯手打壓綠之氏族,然而效果并不顯著,那群綠色的家夥總有卷土重來的決心和毅力,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而且風聞內閣最近準備調整方向,竟然隐隐透出幾分打算與Jungle合作的想法,簡直是雪上加霜。
一月底,吠舞羅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探聽到近幾天會舉辦一場宴會,貌似與Jungle相關。考慮到政府要員可能也在被邀名單中,明面上作為法務局下屬部門的Scepter 4在沒有接到通知的情況下實在不方便直接露臉,所以草薙十分貼心地表示想從Scepter 4借兩位女伴助陣,并且草薙還特別強調他們需要“戰鬥力超群”的女伴。
綜合對比之後,Scepter 4這邊能參與這種特殊行動的也就只有淡島和美紗紀。于是宗像大方出借得意屬下,甚至主動撥了一筆資金,讓兩位即将參加名流宴會的年輕女性能毫無壓力地購買一些必(奢)需(侈)品以撐門面。
尚未見識過所謂“名流宴會”的美紗紀稍微有點怯場,淡島安慰她道:“別擔心,我們制定了兩個計劃,有備無患。如果我和草薙出雲成功了,你們趁機離開就可以。”
為保證能從宴會現場獲取第一手情報,經過一番商議,他們定下Plan A和Plan B。
Plan A:由草薙出雲和淡島世理合作,千歲洋和北野美紗紀協助。草薙淡島組得手後通知千歲北野組立即撤退,最終在HOMRA酒吧彙合。
Plan B:由千歲洋和北野美紗紀合作,前提條件是草薙淡島組在某些不可抗拒因素的作用下宣告失敗。一旦接到對方送來的訊號,千歲北野組化暗為明,伺機展開竊取情報的行動。
兩個計劃安排得似乎合情合理,可美紗紀的心卻一直懸着,總覺得這次任務會出問題。淡島則雄心壯志,誓要給Jungle留下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宴會當天傍晚,不能自Scepter 4屯所大搖大擺離開的淡島和美紗紀穿着便服,盡量低調地走進了酒吧。
八田坐在吧臺邊使勁摁着一個終端機,終端機的屏幕上赫然顯示着Jungle的操作界面,看起來他已經鼓搗好一陣子了,此刻正氣急敗壞:“這什麽破玩意!還是砸爛了比較好吧!”
草薙娴熟順毛:“嘛嘛,小八田別激動,真砸了它,我們靠什麽打入敵人內部?”
八田冷哼。
扭頭發現美紗紀,他頓時無比驚訝地“啊”了一大聲。
“是你!你你你來幹什麽?!”幸虧他不真傻,話剛說出口便反應過來了,“诶——诶诶?今晚的宴會原來是你和草薙哥一起去嗎?”
美紗紀面無表情:“草薙先生、八田君,好久不見。”
“晚上好。——不是的喲,小八田,我的女伴是小世理。”草薙一邊微笑,一邊擡手将額角暴跳的青筋壓下去,“小美紗紀和千歲才是同一組。小八田,你肯定又沒、仔、細、聽、我、講呢。”
八田對“小美紗紀”這個叫法很反感:“有差嗎?反正都是四個人,又沒我的事,當時說好了今晚我負責保護安娜!”
說着,他就語氣很沖地轉臉朝美紗紀甩出一句:“喂,上次沒來得及問,你和猴子那家夥是什麽關系啊?”既知道猴子宿舍裏的手辦,又經常在一起,該不會……
不等對方回答,八田自己就先為心中的某個猜測而臉紅了。本以為猜得八.九不離十,沒想到美紗紀的反應相當冷淡。
“沒有任何關系的關系。”她一臉漠然,“就這樣。”
草薙和淡島同時默默嘆氣。
八田一時語塞:“……怎、怎麽可能?!”
美紗紀反問:“為什麽不可能?”
“……”
自讨沒趣。
雖然畏女症晚期難以治愈,但八田向來十分尊重女性。既然美紗紀不想多說,他也沒有多問,只是在嘴裏念叨着“混賬猴子”之類的抱怨就走開了。以他現在的段數,仍舊無法坦然面對一個和自己重名的女孩子,尤其是這個女孩子疑似“那只混賬猴子”的前女友。
接下來,淡島和美紗紀在樓上的房間裏匆匆更衣化妝完畢,然後各自上車。
門道多、思路廣的草薙不知從哪裏弄來兩輛豪車,總之做足了功課,還真有點社會名流攜美出場的拉風感,像模像樣。
“喲,美女。”斜倚在車門邊的千歲洋噙着一抹笑,潇灑地朝美紗紀揮揮手,上流社會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形象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晚上好啊,今天的你真是光彩照人呢。”
躲在一旁看熱鬧的吠舞羅成員嘀嘀咕咕。
“喂喂那可是青服的人……”
“這家夥撩妹技能無師自通嘛!”
“壓根就是本色演出吧?”
“千歲的這個毛病也是沒救了。”
“附議。撩妹狂人也是沒誰了。”
罔顧同伴們的神吐槽,千歲洋紳士地先請美紗紀上了車,然後才語帶調侃地說道:“美女,難怪你之前不肯告訴我你的名字。美紗紀?和我們組的……”
美紗紀深呼吸、閉目養神:“抱歉,你太吵了,能安靜一會兒嗎?”
千歲洋哈哈一笑,渾然不覺自己有多麽聒噪:“哎呀,美女你越來越像你們的美人副長了呢!沒有表情的樣子好可怕哦!安心啦,今晚好好享受,別這麽嚴肅嘛!”
美紗紀的臉拉得更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