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因材施教激将悍王

“來,再喝一碗粥,祖母可不喜你們小姑娘家吃的比鳥兒還少。弱柳扶風有什麽好看的,還是圓潤些才是有福氣的樣子。”老太太指使春桃給蘭香馥重新又盛了一碗熱的。

蘭香馥看着自己面前滿滿的一小碗碧粳米紅棗粥愁的黛眉微蹙,她有滿腔的心事,此時如何有胃口,可這是祖母待她的一片疼愛之心,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好硬往嘴裏塞。

老太太的胃口不錯,就着拌三絲吃了兩小碗粥,三個芸豆卷,老人家何等的眼色,一瞧蘭香馥那如同嚼蠟的小模樣就笑了,還有些心疼。

她這個孫女,孝心是誰也比不上的,可就是攤上了個偏心糊塗的母親,讓她小小年紀就學會了隐忍、謙讓。

“你這孩子沒得讓人心疼,我是你祖母,吃不下就直接說吃不下,撒撒嬌也就是了。”

蘭香馥心裏感動,淚眼汪汪的擡眼看老太太,“祖母你對我真好。”

老太太哭笑不得,“你是我孫女,我不疼你疼誰。”

老太太揮手讓丫頭們把早膳撤掉,她就牽了蘭香馥的手走了出來。

瑞福堂廊子外有一個葡萄架,此時葡萄藤枝繁葉茂,垂挂了滿滿當當的青葡萄,晨光打在上頭落在地上形成一片蔭涼。

葡萄架下有一套用樹根雕出來的桌椅,醬褐色,古樸奇詭,因蘭清宗休沐時也常在此飲茶下棋,故桌子上放着一套棋具擦拭的幹幹淨淨并沒有收起。

老太太有膳後散步的習慣,也不用人攙扶,就一邊慢慢的走一邊教導蘭香馥道:“咱們家裏的女孩兒怎麽寵愛都受得,你瞧芳姐兒。”

想着芳姐兒剛剛做的事兒老太太笑着又道:“芳姐兒又讓她爹娘寵壞了。你呢,我也不知道你母親怎麽教你的,怎麽連我這個做祖母的疼一疼你你就受不住似的,往後可不許這樣。咱們家的女孩貴重的很,怎麽寵都受得。”

蘭香馥上前一步雙手握住老太太的手,也不說什麽,就那般依偎着。

老太太嘆口氣停下腳步摸了摸蘭香馥的頭,“也罷了,這不怨你,根子在你母親。來日方長,祖母慢慢教你。”

這時一個媳婦子從月洞門那裏走了進來,見老太太就在院子裏忙來回話,“老太太,三老爺讓人傳過來的話,說是帶人去渡口接二爺、三爺和二姑娘去了,約莫一個時辰後能到家,讓你不要急。”

“知道了,都是昨晚上安排好的,老三兩口子辦事我放心,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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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二妹妹回來了。”蘭香馥心想,舒菀菀的閨蜜回來了,她的對頭回來了,唉。

若說她是個面上憋屈心裏明白嘴巴笨的包子,那她二堂妹就是個一點就炸的炮仗,偏偏被舒菀菀籠絡了過去,兩個人好的蜜裏調油。

上一輩子,偏偏她還吃二堂妹的醋。那時也是小,她們三個一起玩,總有一個落單,舒菀菀是左右逢源,可她和二堂妹之間卻是頻生嫌隙。如今再看,在中間挑撥的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不高興你二妹妹回來?”老太太笑問。

蘭香馥抿嘴笑,誠實的點頭,“她和舒菀菀玩,老是和我鬥嘴。祖母,我現在長大了,你瞧着吧,我定要把舒菀菀擠兌到一邊去,讓二妹妹和我玩,沒得我們親姐妹不親,反而讓二妹妹和一個外人親香。”

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祖母看你的表現。你是大姐,雖我也時常教導你謙讓弟妹,可并非是讓你委屈自己,你再想想怎麽當好大姐,這個分寸你要把握好。”

“這是祖母給孫女的考驗嗎,如果我做好了,祖母可有獎賞沒有?”蘭香馥仰頭笑道。

“有。你做好了這件事,祖母就把放祖母嫁妝的庫房打開,讓你進去挑一樣東西,你挑中什麽就是什麽。”

蘭香馥雙眸晶亮的看向老太太。

別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祖母是宗室郡主,嫁進蘭家時娘家正在鼎盛時期,故此祖母的嫁妝稱贊一句十裏紅妝全不為過。她上輩子進去過,裏頭珍寶當真是讓人眼花缭亂。

可惜……白蓮教滅了蘭氏滿門,上輩子楚淳懿告訴她,蘭氏的珍寶財物都被付之一炬,她信了,到了她被楚淳懿和舒菀菀踩到腳底後,當舒菀菀帶着一套粉珠頭面嚣張的出現在她眼前,她才知道真相。

蘭氏百年積攢,歷代主母的嫁妝,不知是招了誰的眼。

蘭香馥想到此處,心裏頓時一陣疼痛一陣懊悔。

“怎麽了,心口疼?”老太太一看蘭香馥捂住心口的樣子頓時擔心起來,“來人,快去請太醫。”

蘭香馥忙道:“祖母我沒事,想是岔氣了。”

“胡說,岔氣是肚子疼哪有心口疼的。”

老太太一招手,伺候在旁的青雀紅鸾忙上來攙扶。

“快扶你們姑娘回房躺躺去。”一邊又打發人去請太醫。

蘭香馥羞愧的臉頰滾燙,“祖母,我真的沒事了。”

“有病看病,沒病就請個平安脈吧,祖母也讓太醫瞧瞧,最近胃口似乎不大好。”

蘭香馥哭笑不得,您老的胃口還不好啊。

——

宮殿破敗,青石磚地縫中雜草橫生落了一片鳥雀正在啄蟲吃。

正殿空曠無人,偏殿中傳來讀書聲。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下面有個沙啞嗓子的少年跟着念;“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捧着書,戴着純陽巾在前面搖頭晃腦走着的先生忽的一頓,猛然轉頭,一本書就砸了過去。

“王爺!”

正迷困的楚天茍猛然驚醒,茫然四顧片刻忙捧着書開始搖頭晃腦,“子曰、子曰……”

付先生看學渣一樣看着楚天茍,“王爺何不大鵬展翅同風起?”

“什麽意思?”

在一旁憋笑的書童道:“先生的意思是,王爺您何不上天呢。”

“大膽,本王也是你能諷刺的,安平,給本王狠狠揍他一頓。”

“是。”安平一撸袖子就沖了上去。

付先生忙道:“王爺息怒,那是我的書童。琴童快跑。”

琴童輕蔑的哼了一聲,拔腿就沖了出去。

“鼈孫有種你別跑。”

付先生站在門口喊,“琴童快跑。”

殿內楚天茍已拿出了一套象棋擺好,笑哈哈的招手,“先生快來,咱們下棋,我非贏了先生不可。”

付先生撿起掉在地上的論語,撩起青衫坐定,往棋盤上一看就笑道:“小王爺又弄鬼,上次咱們下棋我的車可已經過河了。”

楚天茍忙護住棋盤,“先生記錯了,您的車何時過的河,本王怎麽不記得。”

付先生笑睨楚天茍一眼,執棋落子,“也罷,讓你一步你還是贏不了我,來。”

“先生可別看不起人,我可是拜了新師傅了,大隐于市的高人。”楚天茍昂着腦袋道。

付先生又笑了,垂着眼皮道:“行,讓我看看你新師傅的本領有沒有退步。”

“嗯?先生認識我新師傅?”

付先生敲棋盤,“你哪兒那麽多廢話,下棋如用兵,兵者詭道也,勝者為王敗者寇。你小子毛都沒長齊呢,何曾見過真正的戰場是什麽樣子的,咱們呀就是紙上談兵,過過手瘾罷了。”

一句話激的楚天茍鬥志昂揚,一撸袖子就豪氣沖天的道:“先生你可氣死我了,你等着總有一天我要上戰場殺鞑子去,我要做天下第一大将軍!”

“憑你?”付先生斜眼瞥楚天茍做出個輕蔑的樣子來,“紙上談兵你還贏不了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呢,還想做大将軍?做屁。”

楚天茍臉憋的通紅,一拍桌子沒控制住力道桌子裂開三條縫,“少廢話,來,下!我就不信了,還贏不了你!”

付先生低垂的雙眼下,薄唇勾起些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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