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精神不振
“至于遲到喲，更是千不該萬不該，我記得學生守則第七十四條中寫到守時的重要性，然後方糖契約第三十五條……”
耳邊好像有無數只蒼蠅在嗡嗡嗡亂飛，教導主任念經一樣的話，聽得我心煩的很。
我深深吸了口氣，掐着脖子一副要窒息的模樣，幽怨地看看言緘默，他倒是在一旁偷笑。
他露出前所未見的燦爛笑容，對教導主任溫柔地說道：“主任，我們知道錯了，所以請你……”他可算開金口救我的耳朵了。
“哦，既然言少開口這麽說了，那我就原諒你們一次吧，下次可不要遲到了。”教導主任的面部表情像京劇的臉譜，一秒鐘又是變回笑容燦爛，似乎被言緘默的美色迷得不輕。
望着教導主任高高興興離開的背影，我無語了老半天，對上言緘默似笑非笑的眼睛，說：“你為什麽不早一點發話呢？”
“整你啊。”
嘴角飛速地抽了抽，有種打他的沖動。
我瞪大眼，捏起了拳頭，發現柯錦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牆角，他低着頭，在看手中的小本子，我淡笑着，回歸鎮定。
“錦，你什麽時候在這裏的？”我詫異地問道。
該不會從教導主任來訓斥我們的時候就已經站着了吧。
“沒，剛剛才下課。”他友好地眨了眨眼。
“喲，緘默，今天什麽日子啊，你不是逃課不遲到的怪咖嗎，今天怎麽既遲到又逃課啦？”
李茗奇帶着童瞳從教室裏走出來。
“我們昨天在墓園，然後被鎖在裏面了。”我解釋道。
“這麽說……”狄子葉抱着雙臂，幽幽地說着，等棠玄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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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玄接着說道：“你們度過了……”
“浪漫的二人夜晚！？！”池雪櫻雙手合十，眨着亮閃閃的大眼睛，激動地大聲說。
“呃……”我不知道說什麽，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言緘默，用眼神向他求救，他倒是看上去鎮定極了，更像是在一旁聽故事的路人一樣。
“是啊，要不是某群家夥在聊天群裏讓我買這麽東西，我至于那麽晚到墓園，然後被鎖在裏頭嗎？”
“怪我們咯。”大家默契地應道。
言緘默将手裏的袋子随便塞到某個人手裏，然後大家開始分東西。
羅寧舒戴着耳機，也從教室裏走了出來，自然地站在言緘默身側，我下意識地走向珑霜那邊。
“年糕，昨晚還好吧，都怪我，我猜到你去看叔叔阿姨，然後應該陪着你去的，不過緘默在，我也放心。”珑霜給了我一盒溫熱的草莓牛奶，低聲問我。
“是啊，我沒事，言緘默像叮當貓，是萬能的，他什麽都搞定了。”我狡黠地眨左眼，将他遞來的吸管插進牛奶盒，味道超甜。
“還以為你會哭鼻子呢。”
“我看起來像會這樣嗎？”
“不像？”他皺了皺眉，琥珀色的眼睛好像能看穿我，但是眼裏流露的關心是毋庸置疑的。
我承認，是哭鼻子了，不過言緘默讓我開心了回去。
“反正我現在挺開心的。”
羅寧舒攏了攏短發，左手托着右手的手肘，問言緘默：“你們昨天去哪裏了？”
“我們在墓園偶遇。”
“真是不浪漫的說法。”池雪櫻糾正道，“應該說昨天陽光明媚，萬裏無雲，緘默你在落英缤紛的墓園，瞥見一個婀娜的身影，定眼一看，原來是你的方糖菩藤年，你們相視一笑，目光好像穿梭了千年……”
“姐姐，昨天是陰天。”池萱櫻的插入話語，澆滅了池雪櫻編故事的熱情。
“那，你們昨晚豈不是一起呆了一夜？”羅寧舒進一步問道。
“嗯。”言緘默回答得十分簡潔明了。
“那個，聽我解釋一下。”我必須要解釋解釋，否則怕大家胡思亂想，“其實……”
李茗奇打斷了我想要說的話：“其實，藤年昨晚得知被鎖在墓園裏的時候，想到了很多神鬼妖魔的恐怖故事，然後吓得淚流滿面，撲到緘默懷抱裏尋求安慰，噢，緘默的懷抱是多麽溫暖，藤年膽怯的心剛開始平複下來，一聲悶雷，暴風雨來臨，你們兩人被淋成了落湯雞，緘默不得不找了一處遮雨的瓦頭，拾一堆柴，燒上點溫暖的火苗，溫暖彼此的身體和心，緘默大大方方地為藤年你驅散寒冷，驅走恐懼，你們促膝長談，最後相擁而眠，進入甜蜜的夢鄉，增進彼此的情感，噢，多麽羅曼蒂克呀！”說罷他還拉住了童瞳的手，深情地看着她，童瞳俏臉緋紅，別過臉去。
“啊喂，你和童瞳秀恩愛就不要把你們的故事嫁接到緘默和藤年身上去吧？”狄子葉看着想象過度豐富、簡直無藥可救的李茗奇，抖掉一身雞皮疙瘩，棠玄亦如是。
我的內心是崩潰的，并不是這樣啊，雖然我承認有些許羅曼蒂克的成分，但是不至于那麽誇張吧，補充一下，昨晚根本沒有下雨好嗎？
啓淩初白了李茗奇一眼：“奇，你的腦洞也太大了吧？”
“果然是編游戲的人。”啓淩末迎合地拍了拍掌。
言緘默望着羅寧舒，說道：“昨晚，我們只是在一間小屋裏休息。”
他說得的确是事實，我卻為他認真地向羅寧舒解釋而……不太高興？而且，有點煩躁不安。
我低頭喝草莓牛奶，想依靠牛奶的味道緩和這種不悅的情緒。
……
上課的時候，鄰座的言緘默遞給我一張紙條：怎麽突然不高興了？
我回複：我也不知道。
他又遞過來一張紙：你自己不高興，你會不知道原因？
我畫了個囧的表情，寫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就是看你和寧舒講話然後就這樣了。
他也畫一個表情給我，是捂嘴偷笑的表情，然後紙條上寫着：你吃醋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你才吃醋呢，全家都吃醋！快認真聽課！
接下來，他傳過來的紙條我都沒有理會。
望着窗外，湛藍的天，被清風吹得舒卷的長雲，我煩躁的心情還是沒辦法平靜，連課本都看不進去。
煩死了！
午休時間一到，我在教室坐不住了，到小賣部買了瓶常溫的蘇打水，對着它發呆了半天，沒有打開它，将蘇打水裝進背包裏，走上天臺。
中午的天臺是屬于柯錦的，大家吃過飯後就各自到自己的休息室睡午覺，但柯錦經常在這裏吹一會兒風，再根據當天的心情，決定是否留下半個小時的午休時間。
“藤年，這麽快就吃過飯了？”
對上他帶霧氣的眼睛，我誠實地搖了搖頭：“沒吃。”
他皺起眉頭：“不吃飯可不行，你還是下樓去吃飯吧，寧舒也經常不吃飯，說是減肥，後來還是被我催促着吃上幾口，哪怕沾一下飯氣也是好的。”
“我不是因為減肥而不吃飯，我純粹是沒胃口。”我輕笑着說。
“怎麽沒胃口了？”
我抓狂地揉着自己的頭發：“我也不知道，看到緘默和寧舒講話以後就這樣了，這種煩躁的心情持續了一個早上啊，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書都看不進去，霜哥要準備下個月的體育節活動，我又不好意思打擾他。”我就将我的苦水倒給了柯錦。
柯錦的眼神又是那麽複雜了。
天臺的風有點大，我穿的衣服單薄，大風吹得我直起雞皮疙瘩。
“藤年，不如我們??????”
“哈秋——”我很煞風景地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吸了吸鼻子，問他：“你剛剛說什麽？”
其實我聽到了他說的話，聽起來很唐突，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以為他說這只是不經大腦的玩笑話，不會再說一遍了，我才故意問他。
不過，我的推測錯了。
他又說了一遍：“我是說，不如我們試試交往吧。”
“那個，柯錦，這個會不會太突然了。”他這是告白嗎，我怎麽聽起來一點感情的波瀾都沒有。
他慎重地說：“藤年，我是真的考慮過讓你當我的女朋友哦，因為我在你進入貴族區的時候就注意到你了，我想我是對你有好感的，幹脆我們試一試，反正你也沒有男朋友不是嗎？”
我沒有臺階下了，對上他的雙眼，我好想探個究竟，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呢，此刻的我，煩躁的情緒的确消失了，卻陷入迷茫，柯錦是個好男生啊，我是不是該給他一個機會試一試呢，但是我對他的感覺是怎麽樣的呢，霎時間讓我想，我也想不到。
于是我對他說：“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好嗎？”
他給我一個微笑：“可以啊，不如下個周末我們來一個四人約會吧，我和你，還有寧舒和緘默，我們一起去玩怎麽樣？”
我心裏咯噔一下，頓時覺得痛苦，好為難，但我還是假裝笑着答應了。
……
想時間慢下來的時候，它偏偏逆着我的願，走得飛快，一眨眼就到了約會的周末，我失眠了一個晚上，早上在鏡子前就看到自己重重的黑眼圈，我只能抹一點遮瑕膏，遮一下眼底的烏青。
言緘默已經坐在餐桌前，優雅地喝着牛奶。
“今天精神不錯嘛。”他看着我說道。
不錯個鬼啊！
我幹笑着：“呵呵，是啊。”
慶幸他沒察覺我的精神狀态不佳。
坐在餐桌前，看着一盤子早餐，我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撐着頭，就看着荷包蛋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在我眼前晃呀晃，扭着身子，跳起舞來。
眼皮打架得激烈。
我搖了搖頭，拿起刀叉。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