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主仆羁絆
“童瞳你是笨蛋嗎?總是顧不上自己就想着幫別人!”
李茗奇怒吼般的語氣與他輕輕把童瞳放在沙發上的動作形成很大的反差,很少看到李茗奇這樣生氣,與他平常吊兒郎當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着他坐在童瞳旁邊生氣的樣子,童瞳定是萬分愧疚。
李茗奇翹起雙手,坐在她身旁皺着眉頭盯着她,她別扭地低下頭逃避他的視線。
我和貴族區一夥人趴在門縫後,看得是仔仔細細。
言緘默将我拉到外頭較為寬敞的地方,我們坐在沙發上,他上下看了看我,問:“菩藤年,你真的沒事?”
“我當然沒事啊,就是覺得莫名其妙,項熙鑫他把我錯認成一個叫曼旬年的女孩子了,這個女孩子真是悲劇啊,居然被項熙鑫纏上。”
估計是項熙鑫看上她了吧,不過這種求愛的方式着實別扭,不把女孩子吓到才怪呢。
言緘默握着我的手,他寬大的手掌一直都那麽熾熱溫暖,像小型火爐,被他握着手的人,整個冬天都不覺得寒冷了吧,我被他握着,不僅不覺別扭,反覺得挺習慣。
“抱歉,我今晚本來打算準時給你回家做飯的,突然接到電話去處理這些,就弄得這麽晚,你一個人晚上不要出門,知道嗎。”
他的話語覆蓋着輕輕的責備,可我聽得心裏暖暖,像家人擔心到了極點的呵責。
話語又如羽毛輕輕拂過心頭,癢癢而柔柔,我的聲音也跟着軟化。
“嗯,我知道了,對不起嘛。”
“乖。”
他是不是把我當成了他的妹妹,還像摸小狗一樣摸我的頭。
發尾的手帶早就在剛才的亂鬥中散掉了,被我及時撿起來放進口袋,我下意識從口袋裏取出它,交到他手裏,讓他替我重新綁好。
“咦~裏頭一對,外頭一對,你們今天是要把我們甜死啊。”
狄子葉和棠玄裝寒冷地摩擦着雙臂,走向我們。
我臉一熱,言緘默替我綁頭發的手也僵在半空。
好不容易讓心回複平靜。
我問狄子葉他們:“項熙鑫是不是追過童瞳,遭到拒絕?”
棠玄拿出木梳,輕輕梳自己的一頭青絲,笑說:“他不正常的追求方式當然慘遭童瞳的拒絕,以及李茗奇的敵視,我給你講講之前他們的故事吧。”
我扯過言緘默背後的靠枕,抱在胸前,認真地聽棠玄講。
童瞳記得李茗奇最生氣的一次發生在十二年前了。
那年上小學,貴族區的人還沒有現在的一半,童瞳成為李茗奇的方糖已經有三年。
“童瞳,棒棒糖給你,你以後只能和我一起玩,不可以再和李茗奇玩,知道了沒有?
貴族區有個叫項熙鑫的中韓混血的男孩,平時橫行霸道,只有在言緘默面前才像只乖貓,而那時的言緘默平時幾乎不在貴族區,沒有什麽時間管他。
六歲的童瞳有着和同齡兒童不同的成熟,也正是這樣,李茗奇的父母為他選擇了她作為他的方糖,她平靜地眨巴眨巴眼睛,從小就是短發的她,不說話的時候像個安靜的洋娃娃,她低頭發呆似的看自己穿的李茗奇送的小皮鞋,不知道說什麽。
良久,童瞳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項熙鑫手中的超大棒棒糖,口中偷偷咽着唾沫,他知道她最喜歡棒棒糖,她強忍着不讓饞蟲騷擾,輕輕地開口道:“謝謝你,但是我不想這樣。”
她禮貌地對他鞠躬,從頭到尾沒有多餘的表情。
她不知道她所認為的禮貌給自己和李茗奇帶來了什麽麻煩。
項熙鑫不開心了,一把将棒棒糖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糖塊在無聲哭泣,這一幕深深刺激到了童瞳,她擡頭對視項熙鑫,平靜的臉上,只有透過眼睛才看到點點開始燃燒的怒火。
“請你對棒棒糖道歉!”
“什麽?你叫我對一只糖道歉,開什麽玩笑,哈哈哈哈——”項熙鑫無禮地嘲笑了一番後,言歸正傳:“快說,你到底答不答應做我的方糖!”
童瞳彎下身,惋惜地收拾碎了一地的棒棒糖,心裏難受極了。
“你是傷害棒棒糖的人,我絕不和你做朋友!”
項熙鑫難以置信地望着童瞳,懷疑自己的聽力。
“這樣的你,不配擁有朋友!”童瞳的語言沒有任何溫度,對她而言,對這種人說話,不需要浪費太多的情感。
她态度堅決地捧起碎了的棒棒糖,一步步離開。
後來她被項熙鑫惡作劇地關在教室裏的雜物間,整整一夜。
被李茗奇救出來時候,她被李茗奇揉着頭發訓斥了一大通,面對着急而面帶怒顏的李茗奇,她不哭不鬧,只是安靜地對着他淺淺地笑笑,在送她回去的車上,她什麽都沒說,就乖乖地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李茗奇知道,其實她害怕得一夜都沒睡。
後來項熙鑫從飄塔的貴族區消失了,連項氏集團都被打垮了。
在童瞳看來,那一次才是真正認識完整的李茗奇,嬉皮笑臉外表下,一個可以令人喊産生恐懼的李茗奇。
貴族區的少男少女,都是背負着故事的人,伴随着他們的成長,這些故事也會成為鋪築未來之路的石頭。
……
“看來,奇和童瞳的感情是從小積澱的啊。”
我抱着靠枕頭,縮着坐,下巴搭在靠枕上,聽了李茗奇和童瞳的故事,真是羨慕這對情感牢固的青梅竹馬呢。
言緘默在我們面前擺好了洗淨的茶杯,為我們倒上了白開水。
等杯中的茶涼了些,狄子葉一口喝完,神秘一笑:“要不,我們去看看這個故事的發展?”
棠玄會意,回他更神秘的笑:“藤年,你也來?”
“好好好。”我已經迫不及待了,跟着狄子葉和棠玄走到門縫處偷看。
“李少,是我不好。”童瞳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誠懇地面對李茗奇道歉,弄得李茗奇有些哭笑不得。
沒等他開口,她的目光早停留在他肩上的一角刀傷上。
俏臉已經緋紅,童瞳裝作沒事似的轉身找醫藥箱,慌忙中跪倒地上,忘記了自己膝蓋上擦破了皮。
疼,卻不吭聲。
她倔強地抿住唇瓣,李茗奇看到她瘦弱的肩膀在顫抖,他的手已經作出往前伸的姿勢,但沒有進一步觸碰到她。
童瞳就是這樣倔強,有什麽事都埋在心裏,而李茗奇總是把自己最好的狀态呈現給別人,我想,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看到最真實的他們吧。
“李少,我先替你處理一下傷口。”童瞳已經不顧疼痛,幹錯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替李茗奇手臂上的傷口消毒。
“童瞳!”李茗奇實在看不下去了,撇開所有繁瑣的主仆關系,伸手将正專心替自己消毒的她抱起來,令她坐在自己腿上。
“李少,你在幹什麽!”童瞳一聲驚呼,手上還拿着醫用棉簽和打開蓋的一小瓶酒精,幸好裏面只剩下一半,否則就撒出來了,她真是被他吓了一大跳。
“李少,你這樣,我怎麽……給你上藥?”童瞳別扭地坐在李茗奇腿上,背對他,靠着他結實的胸膛,臉燙得難受,微涼的深秋,她想弄些冰塊來降低自己此時臉上的溫度了。
看得我羨慕不已,狄子葉和棠玄低頭偷笑。
李茗奇恢複一臉壞笑:“那這樣好了。”他又像抱玩偶一樣抱起童瞳轉了個圈,坐回自己腿上,這下子,兩人面對面了,貼得似乎更緊更近,暧昧肆無忌憚發酵,童瞳的表情是多麽尴尬別扭害羞。
一直以來,他們之間都是規規矩矩的,永遠保持着相應的主仆距離,什麽時候,這樣的關系開始了改變,改變得無聲無息,令人猝不及防呢。
童瞳只能低着頭将手中的棉簽擺放到茶幾上,為了不讓自己摔下去,一手扶着李茗奇的肩膀,一手從藥箱裏翻大張止血貼,待到穩穩妥妥替他處理好傷口,她才松了口氣。
好令人害羞緊張。
李茗奇就這樣扶着童瞳,壞壞地對着她笑,不僅是童瞳,看得我的心髒都要停止了,童瞳害羞得竟想到了哭泣,她咬着下唇低着頭,發絲擋住了她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到,她這時是要多別扭可愛就有多少。
哦,差點就忘了童瞳膝蓋上的擦傷。
李茗奇松開了童瞳,站起來,在她面前單膝下蹲,溫柔地替她清理傷口,童瞳捂着臉好一會兒,已經分不清痛還是羞澀,知道膝蓋上貼了片四四方方的藥物膠布,不小心就四目對視,她輕握着小小的拳頭,心口脹脹的。
“李少,我……那個,謝謝……”這情況下,她都不知道說什麽好,能講啊的似乎也只有謝謝了吧,她抿唇腼腆地揚起一絲嘴角的微笑。
“童瞳啊,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不用這麽拘束地稱呼我。”他的意思是,讓她直呼他名字啊,她想象過無數種對他名字的稱呼方式,沒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李茗奇已經習慣,習慣擁有童瞳的陪伴,習慣了她的一颦一笑,習慣了她的各種害羞腼腆小表情。
“茗奇……”很小聲的叫喚,小聲地也許就只有空氣聽得見了。
童瞳撅着嘴,目光瞥到地板上。
李茗奇好玩似的望着她:“好小聲啊,我聽不見。”使壞地手一拉将她從沙發上也拉了下來,跌坐在自己身上,又回到了剛才那個靠近的,讓人臉紅心跳的姿勢。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