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回言緘默家

“唉,我說我們站在門口是要進去還是怎樣啊?”言緘默看得有些不耐煩了。

“噓——”衆人一致要求他降低分貝。

狄子葉拍了拍言緘默的肩膀,說:“緘默,我看啊我們還是先走一步吧,現在都挺晚的了。”

棠玄也跟着說:“說得對,言少,我們走吧。”

我也點着頭,等言緘默的反應。

言緘默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嗯,我也是時候回去了,回去當煮夫。”他故作神秘地朝衆人挑眉,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住在一起一樣,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對着他擠眉弄眼,示意他不要暴露了我們住在一個房子裏。

其他人完全就從他的話中聽懂了什麽。

“哦~你們……”剩下的大家都笑而不語。

言緘默自己挖了個洞,讓我和他跳。

“喲,言緘默也有這麽狼狽的時候啊,我怎麽就沒發覺呢?”

背後傳來狄子葉邪魅的笑聲,我頭也不擡地拉着言緘默加快了離開的腳步,也回頭勸狄子葉和棠玄不要逗留太久。

留下更多時間與空間給房間裏的兩人。

從李茗奇他們那兒走出來,言緘默拿出手機,我湊過去看時間,快十一點了,沒想到啊,折騰一下就這麽晚了。

皓月當空,明星為伴,涼風飒飒。

言緘默耐寒能力不差,便沒怎麽感到冷意,就穿着一件校服襯衣,因為剛才的打架,衣服有些皺。

我們過馬路等紅綠燈,他站着有些無聊,也不願玩手機,就和我一同幹站着看對面的街道,街道上行人明顯比傍晚時候少了,偶爾有發小廣告的,居酒屋旁出入上班族疲憊的身影,還有為了維持生計的小攤販或蹲或坐在路邊擺攤,大賣場的人員拿着喇叭扯開嗓子拼命吆喝:“虧本買賣,五元一件,十元一件,不議價啊!”

只有聽到這些真實的聲音,我才覺得沒有完全被封鎖在飄塔學院這座象牙塔裏,與外界脫軌,我是個真實而純粹的人,言緘默如是,現在的他不是七大家族之首的言少,也不是我的主人,他就是言緘默,我和他都是一個行走在歸家路上的普通人罷了。

起碼城市鋼筋水泥外表下沒有讓人感覺太陌生,星空美景還沒有淪為只能從飛機上空俯瞰腳下的繁華燈景,幸好純粹的美好還不至于完全消逝,少年人還能夠不怕跌倒、不斷地追夢,那就夠了。

本來言緘默想買點什麽打烊前的食品放回冰箱,我搖搖頭,說還是算了,家中應該還有點多餘的食物吧,而且餓過了頭,都沒有食欲了吧,過了馬路,我們就打算直接回家。

“對了,言緘默,你有帶鑰匙嗎?”

我翻了翻口袋,發現出門時沒有帶鑰匙。

他不會也……

言緘默把車靠一邊停下,翻口袋,然後幽幽地擡起頭,微笑着對我慢悠悠地搖頭。

哐當——

晴天霹靂,我們兩個都沒帶鑰匙。

“算了算了,回我家吧。”言緘默随口說道。

“什麽?”我整個人一愣。

都這麽晚了,言緘默自己回家就算了,還帶我一個外人去打擾,不太好吧。

沒等我拒絕,他已經發動了汽車。

車開得很穩,對面時有刺眼的車燈射來,等上了高速公路之後,就沒市內那麽多車了,隔離帶快速從眼前閃過,路燈也沒來得及和路過它的汽車打招呼,就匆忙地離車遠去,看着播放動畫一般在我眼前掠過的場景,我靠着座椅,閉上雙眼。

“菩藤年,我家到了。”

言緘默叫醒我的時候,距離我們離開李茗奇的會所,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

待言緘默将車完全開進去,又過了二十分鐘,途經一大片花園、動物園,我迷迷糊糊只記得夜色下白薔薇的優雅和小動物們無辜可愛的眼睛,他的家像極了歐美電視劇中的莊園。

言緘默把車停好,我和他并肩走。

紅毯鋪路,兩旁的仆人列隊鞠躬:“歡迎少爺回家。”

言緘默臉一僵,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聲道:“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不要每次我回來就那麽隆重,現在都幾點了,母老虎他們都睡了,你們也是,怎麽還不去睡覺?”

“少爺,我們……”

一位女子正要開口,言緘默沒給機會,接着說:“以後我回來,給我留下路燈就行了,別浪費資源,睡覺的時候,記得關門關燈關水電。”

言緘默還真是管家公啊。

“小言啊,別怪他們,我定位出你往家這邊前進,才讓他們歡迎你的。”屋裏走出一位西裝革履的爺爺,和顏悅色地看了我一眼,笑呵呵地說:“這次還帶了新朋友回來啊。”

“面包爺爺。”言緘默拉着我,上前拉住了那位爺爺的手,“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方糖,菩藤年。”

“哦?是你的方糖啊。”

瀑布汗,我瞬間又聯想到了“是你的益達”……

那位被言緘默稱作面包爺爺的老人擡了擡金邊眼鏡,端詳了我一番,“真是和小心愛一樣可愛的小姑娘啊。”

面包爺爺像個老紳士,微笑着向我鞠一躬,說:“我是言家的管家,你也像小言一樣叫我面包爺爺吧,小言小時候經常纏着我,要我做果醬面包給他吃,久而久之就叫習慣了。”

我偷着笑,看言緘默,他抿着嘴,不好意思地目視前方。

被安頓在言緘默卧室旁邊的睡房,我盤腿坐在軟軟的床上,發着呆,正煩惱着沒有睡衣和洗漱用具,言緘默敲了敲門,就捧着一堆東西進來。

“這是浴巾和睡衣,還有你明天的衣服,別介意,這是母老虎的收藏品,你到時候将就着穿吧,時候不早了,你洗洗睡吧。”

我謝過他,他替我關上房門。

一大早,我是被吵吵雜雜的聲音吵醒的。

外頭是陰天,沒有燦爛的太陽投射入室內。

灰蒙蒙的天,讓我弄不清我心情的好壞。

我打了個寒戰,用手指梳理了一下亂蓬蓬的頭發,進洗手間洗漱。

“小言,你說你說,是不是帶了個妹子回來!”

“沒、沒有。”

“騙人!我少了一套洛麗塔洋裝!”

套着一半裙子的我的動作僵住了。

外頭說什麽?

待我完全穿好衣服,看着全身鏡中的服裝,胸部以上的布料顏色為純白,領子上打了深紅色的蝴蝶結,其餘的都是以古典白為底色,上面點綴着小朵小朵的田園花朵,裙擺是水藍色的褶子,腿上穿着水藍和白條紋的過膝長襪,水藍色的公主鞋。

太誇張了……

有種想瞬間脫掉這身衣服的沖動,但是昨天的衣物已經被熱情的面包爺爺吩咐女仆拿去洗了。

房門外又翻騰起來。

“我不管,我不管,你給我走開,我要進去看看!”

“等一下!”

有人要進來看了?

不知怎麽我覺得自己像不速之客,或許言緘默将我帶回來,家中的其他人固然是不知道的。

我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要做的事情,是趕緊鎖好房門,然後左右踱來踱去,最後一股腦跑到陽臺。

些許是有鑰匙,房門被打開了,言緘默焦急地掃了房間內一圈,他身旁好像有一個也穿着洛麗塔服飾的少女蹦蹦跳跳地在房間內翻找。

陽臺上的風像懸崖上的那般呼嘯,我冷得眼淚都要冒出來了,這裏是二樓,定眼一看,樓下還有一條傻乎乎的哈士奇,對着我流着哈喇子傻笑。

“媽呀!”

頓時腿軟。

救命啊,言緘默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家養狗,我超級怕狗,雖然我知道哈士奇很友好,傻憨傻憨的,但還是控制不住地放生尖叫。

“哦,妹子應該跳到一樓了,我要去找到她!”

聽見少女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我撫摸着狂跳的心髒。

“言緘默,言緘默,快拉我!”我靠着背後的牆壁,剛才心急過度,就站上了欄杆,再加上看到一條哈士奇,現在腿根子發軟,一步都不敢挪動。

“菩藤年,你在哪兒?”

言緘默聞聲來到陽臺,見我瑟瑟發抖地站在陽臺的平臺上,死死地揪着欄杆,眉心糾結出了一個川字:“危險,你快下來!”

我無奈地閉上眼,伸手說:“拉我一下,我腿軟……”

言緘默失笑地伸手來拉我,用力過猛,我就朝着他撲去,我們兩個重重地摔倒在陽臺,我不疼,估計疼得是言緘默,他臉上的表情蠻痛苦的。

我忽地離開他,站好。

“你沒傷着吧?”

“沒,噗——”他坐在地上,捂着嘴直笑。

我注意到他笑的是我的服裝,明了,板起臉:“笑笑笑,還不是你給我的衣服!”我扭頭裝看遠方的風景,“還,還沒告訴我你家養狗??????哎呀媽呀,吓死我了。”

“抱歉,昨晚情急之下,我才從母老虎的衣櫃裏借了這麽一套,沒想到……挺可愛的。”他刮了刮自己的鼻尖。

我窘迫地想伸手打他,他拉着我的手,站起身來。

“那條哈士奇是母老虎朋友帶來玩的,我家不養狗,趁母老虎還沒回來找我算賬,我們還是快走吧!”

……

冬季寒風淩冽,天色仍是陰沉沉的,我關緊了門窗,不讓冷風鑽進來,降低室內的溫度,但仍能聽見外頭狂風肆虐的咆哮聲,如一只蘇醒的雄獅,聽得心頭一顫。

外頭蕭條的景象,竟讓人有種生命的寒冬也要來臨的錯覺,我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不要瞎想。

室內開了暖氣,歐晴諾穿着寬大的短袖,上面畫着一只大黃鴨,她坐在高椅上,晃着兩條腿,笑得花枝亂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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