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
萬玉山聽見謝晚月叫他, 忙往浴室走, 然而不待他走到,她已從裏面飛奔出來, 猛然撲進他懷裏。
他心頭微跳:“怎麽了?”
謝晚月沒說話,只是埋頭揪着他胸前的衣裳,肩膀微微顫抖。
萬玉山抱住她, 慢慢用力。
兩人抱了很久, 她擡頭看他,他也低頭看她。
她的眼裏有淚,嘴角卻含着笑。
萬玉山親了親她的唇。
謝晚月把驗孕棒舉到他眼前:“你看。”
上面有兩道杠, 一道深,一道淺,按照說明書上寫的,她懷孕了。
謝晚月又把驗孕棒反過來看了幾眼, 說:“好神奇。”頓了頓,她又說,“恭喜你, 做爸爸啦。”
萬玉山擡起手,掌心包住她的腦袋, 把她按在胸口。
謝晚月靜靜地靠着他,他的懷抱溫暖, 讓她覺得很安定。
因怕出錯,上午仍是去醫院做了檢查,确定宮內妊娠42天。
也就是說在他們來北京之前, 她就已經有了,但是為什麽那次沒有測出來呢。
醫生倒也耐心做了解釋,一般用試紙測試的話要在同房三周左右,最好是第四周,如果想早點确定是不是懷孕了,當時就可以過來驗個血,查一下HCG。
謝晚月邊聽邊記,因為她不在北京生活,所以醫生建議他們盡快回去找醫院建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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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玉山問了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項,然後訂了下午一點回杭州的高鐵票,晚上八點多到了萬宅。
謝晚月懷孕的消息迅速傳遍萬家和謝家,各路祝賀紛紛湧來。
萬玉山将來看望的人擋在門外,說謝晚月剛到家,需要休息。
謝晚月确實累着了,比賽期間跟大家一起熬,忘記了累,這會兒走個路都能睡着,一路窩在萬玉山懷裏睡,到了家門口,仍在夢裏,依稀記得是被抱進了院子,放到了床上,她困得睜不開眼,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說話,說了什麽,也分辨不清。
老太太得知消息,精神大振,強烈要求出院,她的病在哪裏都是養,回家守着兒孫,心情更舒暢。
萬玉山和醫生做了商量,讓她再住幾天,待身體指标達到标準時再說。
老太太痛快地應了,雙手合十感念菩薩,說晚月是萬家的福星,更是玉山的福氣。
徐素芳把淮生安頓睡了,去廚房做了點吃的預備上,再來看謝晚月時,她已經醒了,正低聲和萬玉山說話,聽到她來,向她要吃的。
“正好剛做了一些,我去拿過來。”
“我想吃面條,要茄丁土豆鹵的,放醋,放辣。”
“行。”徐素芳答應了,去給她煮面。
謝晚月睡得腰酸背痛,萬玉山讓下地走走,她懶得動,他一把将她抱起來。
“每天至少得走一萬步。”
“好累啊。”
“越睡越累。”
謝晚月抱着他的胳膊,由他帶着在地上走了兩圈兒,就說餓得腿軟,走不動。
萬玉山見她軟綿綿的依着他,像只貓兒,他摟着她出去,在沙發上坐下,陪她等她的面條。
謝晚月沒骨頭一樣往他腿上躺,問他:“取個什麽名字好呢?”
“男孩兒叫中珩,女孩兒叫英之。”
“你都想好啦!”謝晚月贊道,“很好聽呢,那如果是雙胞胎呢?”
“中珩,中晖,英之,英安。”
謝晚月問他:“你想了多少個呀?”
“各五個。”
謝晚月忍不住笑了,要生那麽多?
徐素芳端了面條進來,香氣撲鼻,謝晚月坐起來,捧着碗埋頭猛吃。
她很少這樣吃東西,像是餓了好幾天。
徐素芳給她倒了杯水,讓她慢點吃,廚房裏還有。
謝晚月很快就把一碗面條吃光了,舔舔嘴角,還想要,但是醫生給過建議,讓她少食多餐,不能一次性吃得過飽,于是忍着沖動擱下了碗筷:“飽了。”
徐素芳問她還想吃什麽,她去做好放到冰箱,夜裏餓了,直接拿出來熱熱就能吃。
謝晚月掰着手指頭數了幾樣不同餡兒的餃子,說想吃酸辣口味兒的。
徐素芳把碗筷拿下去,開始給她準備餃子。
謝晚月吃飽喝足,又困了。
萬玉山陪着她睡着,然後去書房處理幾封郵件,又給萬玉川打了個電話詢問萬中陽的情況。
萬中陽已跟随萬玉川出行一個月,整個人的心理變化極大,但夜裏睡覺時始終是噩夢不斷,這個坎兒對于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來說,确實很難渡過。
萬玉山說:“不經淬煉,永遠都不能成真金。”
萬玉川應是,又問了問家裏的情況。
萬玉山一一說了,末了又說:“我做爸爸了。”
萬玉川覺得這是他多年以來聽到的最令人開心的一個消息了。
挂斷電話後,他把萬中陽叫到跟前,說:“中陽,你要添個弟弟或妹妹了,這個難關,我們很快就能過去。”
萬中陽已經對親人有了不同的概念,并且在慢慢接受這種感情。
沒有任何陰謀的真心愛護。
他最近的記憶有些混亂,心裏狀态也不好,從前不懂什麽叫做悲痛欲絕,當切身體驗過後,這種情愫給他的沖擊太大,他承受不了。
那天見到謝晚月的痛苦,不及他們的十分之一,萬玉川告訴他,這叫做親人之間的切膚之痛。
萬玉川見萬中陽眼中有些許暖光,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再過一個月,咱們就回家。”
萬中陽總是聽他說萬家,說他的媽媽,說他的舅舅們,他想都見一見,看看是些什麽人。
***
徐素芳把餃子包出來煮熟,晾涼以後擱到飯盒裏,一一擺進冰箱,叮囑萬玉山:“她要是夜裏餓醒了,你就把這些拿出來,用微波爐轉幾下,一次五六個吧。”
萬玉山說記住了。
徐素芳這才回去休息。
萬玉山在屋子裏轉了兩圈,喝了口水,回到卧室躺在謝晚月身邊,她睡得沉,親吻都擾不醒,比之前一碰就醒的時候穩定多了。
他捏了捏她細白的手指,擱進嘴裏一根一根輕咬,咬完,又摸她的臉,一路往下滑,直到肚子那裏停住。
這兒有他種下的血脈。
他坐起來,掀開她的衣擺,仔細地摸她的肚子,還是那麽平坦,又将手掌蓋上去感受片刻,依然是她細軟綿長的呼吸起伏。
他俯身在她白嫩的肚皮上印了一吻。
謝晚月夜裏睡得特別好,早上起床時,萬玉山還沒走,陪她一起吃過飯,就帶她去了醫院,各項檢查又做了一遍,指标正常,醫生給謝晚月制定了嚴格的孕期計劃,飲食,運動,樣樣都有時間表。
她現在妊娠六周,預産期在明年五六月份,這期間的所有檢查項和時間也都一一列好,讓他們按時過來做産檢。
兩人從診室出來,徑直去老太太的病房,老太太舉着B超單子,讓謝晚月把孩子的位置指給她。
“就是這個小黑點,好小啊。”
老太太看不清,用手摸了摸,說:“很快就長大了。”
謝晚月說:“奶奶,我感覺像做夢一樣。”
老太太握住她的手:“傻不傻,哪裏是夢了,你就是要當媽媽了。”
謝晚月聽到媽媽兩個字,心裏莫名覺得溫暖,她偷眼瞧了瞧萬玉山,他好像一直在等她,兩人目光相對,她微愣,軟軟地沖他一笑,轉回頭來繼續跟老太太說話。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太太的精神頭越來越好,她不喜歡在醫院裏悶着,嚷着要回家,醫生也建議回去靜養,如果有不适再住院。
于是萬玉山把她接回去,當天晚上,一家人熱熱鬧鬧地湊在一塊喝了點酒。
沒敢鬧太晚,八點半就結束了,其他人紛紛回去,只剩萬玉山和謝晚月留下來。
起初,謝晚月還能和老太太聊天,漸漸就開始犯困,一面聽他們說着話,一面打着盹兒,不知不覺竟倒在萬玉山懷裏睡着了。
老太太看着她,滿眼喜愛,對萬玉山說:“玉山,你做爸爸了。”
萬玉山給謝晚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應聲:“嗯。”
“多好。”老太太心滿意足,“你祖父當年給你訂她的時候,你爸媽反對,說希望你自由戀愛,你祖父不同意,執意要訂,說是相看了許多家,只有謝家的姑娘跟你八字最合,我覺得他這個堅持是對的,如果依你自己的性子,哪裏能找到晚月這樣好的姑娘,現在又哪裏會有這個孩子。”
萬玉山沒說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捏謝晚月的手指。
老太太要休息了,萬玉山抱着睡熟的謝晚月回去。
因為喝了點酒,萬玉山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懷裏的人睡得出了汗,他拿起蒲扇幫她扇風,待她落了汗,他又掀開她的衣擺,在她肚皮上來回摩挲,這種感覺讓人欲罷不能。
摸了一會兒,他起身出來,在院子裏坐下。
八月已過半,天色清朗,一輪明月挂在空中,照得地上片片亮,他倚欄與月對望,心中驀然多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這世間,他所牽挂不多,唯家人而已。
她來了,說喜歡他,說愛他,說要生孩子,她說的,一樣一樣都做到了。
她還要求,讓他喜歡她。
他的喜歡和愛,自然要全給她。
而且,她已是他不可或缺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