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傅唯一把“死”字咬得很重,重到它像是化作一個千斤秤砣壓住了葉勉的心。

“別說這樣的話,”葉勉喝了口咖啡,“什麽死不死的。”

“人都是要死的,”傅唯一說,“有的人茍活到老,有的人不幸早夭,誰知道我們會是茍活的那個還是不幸的那個。”

他看向窗外,突然笑了,然後一邊起身一邊說:“總之,活着的時候既然有機會,就把想弄清楚的都弄清楚。比如你愛誰,還比如……”

他拿起手機,把剩下的咖啡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時他說:“還比如,做愛有多舒服。他來接我了,拜。”

傅唯一頭也不回地走了,葉勉望向窗外,看見一個把襯衫袖子挽到小臂戴着眼鏡的男人正快步走過來。

他一直看着那人,然後看見傅唯一跑出去,在衆目睽睽下跟那人擁抱。

路人側目,傅唯一卻毫不在乎,而抱着他的男人只是低頭看着他笑。

葉勉小口地喝着咖啡,确認這的确是他認識的傅唯一。

幾分鐘後,他收到傅唯一的信息:月餅是我送岑缺的,你幫我轉交吧。

葉勉看了一眼對面的椅子,傅唯一在蛋糕店買的那盒月餅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沒有帶走。

葉勉給他回:好。

外面的人走了,剩下他坐在這裏喝完了冷掉的咖啡。

比如你愛誰。

葉勉苦笑了一下,覺得傅唯一活得比他清醒。

他起身,付了錢,臨走前看見店裏擺在展示架上的杯子,徘徊了一會兒,買了一個白色的保溫杯,讓店員幫忙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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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葉勉想打電話給岑缺,打算把月餅給對方拿去,可電話撥通了才想起來,那個手機幾天前就被岑缺還給他了。

沒有聯系方式,不知道住在哪裏。

跟一個人失聯就是這麽容易的事情。

葉勉九點多的時候去了趟便利店,坐在外面喝了一罐啤酒。

對面的咖啡店還在放着歌,恰好是之前岑缺坐在這裏時他們一起聽過的。

只不過,他等到十點半也沒見到岑缺的影子,想到明天一早還要回去看爸媽,只好打道回府,洗洗睡了。

中秋節,有人團圓,有人對團圓這件事有心無力。

葉勉在家吃了個午飯,下午陪着爸媽聊了一會兒天,結果接到經理的電話,要他去公司加班。

在父母的抱怨下出了門,葉勉承諾以後每周都回來看他們。

其實住得不算太遠,打車過來四十多分鐘,只是葉勉工作忙,最近瑣事又多,有些忽略了他們。

趕去公司,忙了三個多小時,葉勉臨走時經理說星期一會來一個新的副總,兩人一起下樓,葉勉聽對方說:“之前趙總走的時候大家都說這次會從內部提拔人上來,沒想到還是外面挖來的。”

葉勉想起傅唯一的話,又想起白天看見的那個人。

“不知道好不好相處。”葉勉随口說了這麽一句。

從公司離開之後,葉勉本來打算回去跟爸媽吃晚飯,沒想到人家兩人下午買了車票去了隔壁城市的奶奶家,他明天還得上班,自然沒法跟着折騰,只好自己過中秋。

站在路邊打了個車,葉勉突然想起了什麽,然後沒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岑缺上班的蛋糕店,他們正準備關門。

“你怎麽來了?”岑缺剛換下工作服,驚訝地看着他。

徐經理笑:“這是來接人下班的?”

葉勉也笑着跟她開玩笑:“是呗,接人一起過中秋。”

岑缺有些尴尬,沒接話茬,轉身忙活去了。

等到岑缺忙完,再出來的時候,看見葉勉還在,只能過去說話。

“我以為你走了。”

“來找你的,”葉勉說,“能下班了嗎?”

岑缺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說:“差不多了。”

“那一起吃個晚飯吧,今天中秋,咱倆都沒家人陪。”

“你不是回家……”

葉勉說:“下午我被叫去加班,然後就被我爸媽抛棄了。”

徐經理從後面出來,告訴岑缺可以下班了,同時還遞給他一個小袋子:“員工中秋福利。”

葉勉下意識問:“你們店裏的月餅?”

“當然不是,”徐經理說,“月餅他們白天都吃過了。”

岑缺道了謝,接過了袋子。

葉勉湊過去看,發現是一套茶具。

“不錯啊,”葉勉跟徐經理開玩笑,“徐老板對員工真心不錯。”

徐經理笑着催他們快走,葉勉帶着岑缺離開時也回頭跟她道了聲謝。

“你謝什麽?”徐經理鬧他,“你是我們員工家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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