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你妻子出軌的那個人的樣子吧?”

中年男人很驚訝地揚了揚眉:“你怎麽知道!我……”

搭檔的表情很嚴肅:“你恐怕不清楚自己玩兒的是個危險的游戲。”

中年男人收回目光,慢慢垂下頭:“我只是……”

搭檔:“我不清楚你是從什麽地方知道的這個方法,但是,我相信沒人告訴過你,你做的事情有多可怕。”

中年男人遲緩地點了點頭:“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完善,但是我……回不去了。”

搭檔:“好了,讓我們把事情說清楚吧。在你妻子有外遇前,你一直都是自信的,并且對自己和自己的一切很滿意。還有,在性格上,你也應該是個相當自律的人,這很好。不過,這也是你産生目前這種狀況的根本原因——自律得過頭了。”

中年男人沒說話,只是低着頭。

搭檔:“你的童年很好吧?父母關系、家境,甚至整個家族環境,都很優越,對嗎?”

中年男人:“是的。”

搭檔:“你從小到大應該也沒有過什麽挫折。從未失敗過。”

中年男人嘆了口氣:“基本沒有。”

搭檔:“工作和事業也一帆風順,對不對?甚至比起身邊的朋友,你算是他們之中的佼佼者。”

中年男人:“嗯,我比他們都出色。”

搭檔:“在離婚前,你對自己的婚姻也很滿意,并且為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自豪。不過,當你得知妻子有了出軌行為的時候,你最初應該不是憤怒,而是驚訝。”

中年男人擡起頭,緊緊地抿着嘴唇,我能看到他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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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檔:“你想不通為什麽會這樣。就你的個性來說,你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應該是你提出的離婚。她企圖極力挽回過嗎?”

中年男人深吸了口氣,仿佛要讓自己鎮定下來:“她企圖挽回過……你說的沒錯,是我提出來的。”

搭檔:“雖然離了婚,但你并沒有在心裏把這件事情就此了結,你多年以來的習慣——那種希望自己更完善的習慣,還有自尊,讓你沒法放下這件事。當然,你不會做出違法的事情,但你會反過來從自身找原因。可無論你怎麽找原因,都沒法掩蓋住那個對你來說痛苦的事實。因此,你産生了一個錯誤的認定:你認為那個男人比你強。也正因此,你用了那個被我們這行稱之為‘禁忌’的方法……你希望以此來完善自己……”

中年男人:“我……并沒有想過……會是……”

搭檔:“唉……我來告訴你這有多危險吧。”他皺着眉凝視着眼前這位中年人,“長時間地模仿一個特定對象,的确能讓自己的性格産生偏差,但是也極有可能會造成精神分裂,從而制造出一個全新的、不同于原本自己的意識,尤其是在某些情感方面受過挫折的情況下,因為那個時候人的意志最薄弱,而且潛意識中會有自我厭惡感以及自我抛棄的想法。”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你希望能通過這種模仿的方式來讓自己成為你所認為的‘情感上的強者’,但是你并沒想到自己的人格就此分裂。你更沒想到的是,這個‘情感上的強者’性格越來越明顯,擴散得也越來越廣,以至于影響到了你的其他方面,例如你的事業或者工作、人際關系……目前看來,你還沒有到多重人格的地步,不過也沒那麽樂觀,因為你發現了自己的變化,而且我猜……你近期是不是開始有偶爾失憶的狀況發生?雖然很短暫?”

中年男人垂着頭喃喃地回應:“有過。”

搭檔點了點頭:“所以你才因此跑去查過資料,對吧?也正因此,你才知道什麽是多重人格,也正是到這個時候,你才明白那不是一個好方法,并且感到恐懼。這,就是你跑來求救的原因,還為此編了一個蹩腳的謊言,對吧?”

中年男人因緊張而結巴起來:“我、我自己回想過最近一年的事,我覺得自己就快要變成另外一個人了。有時候我夜裏會跑到鏡子前對着鏡子笑,可、可是那個笑容完全不、不是我的,我、我怕到不行,現、現在我該怎麽辦?”

搭檔明顯把語速和态度放平緩了很多:“就你現在的情況來說,還不是那麽嚴重,你并沒有真正的人格分裂,不過也不容樂觀,因為你的第一人格已經喪失掉很多。我們可以為你推薦一些心理醫師,他們應該會有辦法幫你解決這個問題的。當然,這要花不少時間。”

中年男人:“真、真的嗎?”

搭檔輕輕點了下頭:“嗯,你最初就不應該來找我們,而應該去找那些心理醫師。不過,我們不會退你費用的,畢竟接受催眠是你提出來的,我們也按照你的要求做了……要我留一個心理醫師的電話給你嗎?”

中年男人忙不疊地點頭。

搭檔抓過一張紙,飛快地在上面寫了個號碼和姓氏,然後把它遞給中年男人:“不要立刻打,等一天,明天下午再打,先讓我把你的情況發給那位醫師,這樣比較好。而且,我也懷疑你能否鎮定地把整件事情說清楚。”

送走中年男人後,我回到書房。我的搭檔此時正躺在沙發上舉着一本雜志亂翻。

我:“他來的時候,居然編了那麽一個古怪的故事……”

搭檔:“有什麽新鮮的,這種事情換成任何一個成年人都很難說出口。我們見過更古怪的,不是嗎?”

我:“我發現,很多人都不知道什麽情況該去找催眠師,什麽情況該去找心理醫師。是不是我們這行太冷門了?”

搭檔:“有嗎?沒覺得,只是病急亂投醫罷了。”

我:“聽你說到不退費用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點兒好笑。不過,你說的倒是順理成章……”

搭檔:“那是事實。”

我:“好吧……其實,你要是做個心理醫師,會比現在要好得多,不僅僅指收入方面。我覺得你有這個天賦。”

搭檔:“我不幹。”

我:“為什麽?”

搭檔:“進入別人內心深處,需要整天看那麽多扭曲的東西,這已經很糟糕了,更何況還要絞盡腦汁地去修複,想想都是噩夢啊……”

我:“你說過,你喜歡挑戰。”

搭檔把雜志蓋在臉上,夢呓般嘀咕了一句:“太久的話,我也會迷失。”

03 千手觀音

“有時候,我很羨慕神職人員,因為凡是找上他們的人,其實都已經作好了某種心理上的準備。”在某個無聊的下午,搭檔扔下手裏的本子,沒頭沒腦地冒出這麽一句。

我想了想:“你是指态度嗎?”

搭檔:“沒錯,僧侶或者神甫們相比我們輕松得多,至少他們不必深究那些該死的成因,只需遵照教義來勸慰當事人,或者在必要的時候告誡一下。”

我摘下眼鏡,揉着雙眼:“神的仆從嘛,不去講教義,難道讓他們也進行心理分析?我倒是覺得這樣挺好,至少寺廟、教堂不會同我們是競争關系。”

搭檔:“所以,也不用絞盡腦汁……”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小時候曾有過上神學院的念頭,現在又動心了?”

搭檔:“其實一直都處在搖擺不定的狀态中。”

我好奇地看着他:“這可不像你,我以為你從來都不會糾結呢,沒出家是有什麽讓你放不下的嗎?”

搭檔:“不不,問題不在這兒。”

我:“那是什麽?”

搭檔凝重地看着我:“因為至今我都沒見過佛祖顯靈,也從未受到過主的感召。”

我:“你是說你需要一個神跡?”

搭檔點了點頭,沒再吭聲,用沉默結束了這個我本以為會延續下去的話題。

幾天之後,當一個僧人出現在診所門口的時候,我忍不住盯着搭檔的背影看了好一陣兒,因為我不得不懷疑那家夥似乎有某種感知能力。

“……這麽說來,你們這裏可以催眠?”僧人摘下帽子,脫掉粗布外套,露出頭上的兩個戒疤和身上土黃色的僧袍。他看上去有40歲左右。

搭檔飛快地掃了僧人一眼:“可以,不過費用不低,也不會因為身份打折。”他對金錢的貪婪從不寫在臉上,而是用實際行動表明。

僧人淡淡地笑了一下:“好,沒問題。”說着,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從裏面找出一張信用卡,“我們什麽時候開始?”

我站在門外的走廊裏,嚴肅地看着我那毫無節操的搭檔,他用一臉無辜回應我。

我:“你什麽都敢接啊?”

搭檔露出困惑的表情:“什麽情況?”

我:“這是個和尚……”

搭檔:“侍奉神就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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