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章節

外人嘛。”星堂說:“不過,難能看到洛西風流淚,啧啧——”

“那些眼淚,他欠我的。”我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襟,把頭發挽了起來。

先禦劍,再入河,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大約後天一早我就能潛入京城。

068 他和他不一樣

臨出門前,我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什麽需要收整的東西了。只把幾件物品打包了一下,随手丢到躺在我床上迫不及待鸠占鵲巢的星堂身上:“這包東西是狐嫂從靈岩洞裏找到的,洛西風走的時候也沒多管。你一并帶過去吧。”

“那狐貍能有什麽好玩意?”星堂随手就給抖開了,一個小小的銀器從裏面滾了出來。

像酒杯,又像祭祀用的托樽。

我彎腰撿起來,奇怪道:“這是什麽?”

“四祭金樽。”星堂到底比我見識深,眯着眼打量了須臾便給出了答案:“奇怪,這東西是禁忌神器,已經失蹤數百年了。怎麽會在這只不男不女的狐貍手上?”

我搖搖頭,表示我并沒聽過:“這東西幹什麽用的?”

“相傳是用來修煉一種神秘而高深的妖術,不過目前無法從有記載的史料中查尋到任何蛛絲馬跡。”

我說你這話講得怪滲人的,就好比一個劍客擁有一把口口相傳的好劍,卻沒有任何人見過——因為見過的都死了。

“你說的沒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星堂完全沒有領會我揶揄的點,竟然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沒有人知道那是怎樣一種妖術。所以不排除……可能是,入魔之道。”

妖修成人是正道,人修成仙是明途。但無論是妖是人,也都可能為了追求無上極致的力量,堕入心魔之淵。

我說算了,是什麽都無所謂。反正現在他落在唐濤手裏很可能已經變成了一條圍巾。

第二天快日落的時候,我到達了京城外圍的棧道附近。

向東走三四裏路就是護城河,按照這條地圖上的指示,我只要在每天月上之際奮力游過洩閘甬道,就能順利進入京城的地下河道。

雖然這些水,多是不怎麽幹淨的……

時候還早,為免麻煩,我決定坐在城外集散驿站的涼棚裏喝點茶,等天黑再行動。

“還有三天時間,臨王勾結妖孽的案子就要交給刑部審理了。不過聽說主審的大人換了,本來是是太子妃的二表叔,今天皇宮裏剛傳出來的消息,說有數人聯名啓奏,推薦去年新科狀元,刑部中侍郎趙安世換審。”說話的是個缁衣公子,相貌平平,談吐中帶着幾分惱人的自負。

一盞茶一匣話,要麽為啥歷朝歷代的讀書人總是最遭殃——明明手無縛雞之力還總想要以一派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态度對事事瞎評論!

“啊,本以為臨王明擺着沒有活路了。沒想到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還能峰回路轉?”對話的是個與他年紀相仿的,看樣子,迂得有過之,腐的無不及。

“誰說不是呢?聽說新上任的中侍郎可是個很厲害的角色,一無背景二無人脈,但是就敢一腔熱血幹叫板。人稱‘鐵面閻王’趙安世,只要你給他三把火,就是皇帝屁股上有屎,他都敢燒龍椅!”

這形容得有點不堪了,但我聽在心裏一陣輕松——聽這個狀态,無論真假,軒轅野的處境好像開始有所逆轉了?

“那也不算壞事吧?臨王建功偉業,愛民親軍,有口皆碑。聽說就為了這次的事,臨安城那邊凡是挺他的軍民已經被太子暗地裏捕殺了一批又一批。臨王手裏最多只有三萬人,聽說這會兒已經在雲潼關蠢蠢欲動了。保不齊啊——”前頭那人呷了一口茶水。吞了後半句。

對方腦袋一轉,不以為然:“那又能怎麽樣?遠水解不了近火。何況臨王要是一早就想走這條路,當初就不會回來自首了。”

“常駐邊疆的軍人身上總有些比命稀罕的傲骨。這樣的人,生于皇家就是悲哀。話說,你可有耳聞——”那人還有點心眼,知道最要腦袋的話不敢大聲講。于是乎,瞪着兩個綠豆眼四下打探了兩圈,最後附耳過去。

但憑我的內功,若要有心聽得倒也不用太費事。

“我聽說太子太傅護國大天師洛景天也回了京城,皇帝知道他當日也在臨安城,幾次欲問清事實。可他的态度一直模糊,看起來十分中立兩不相幫。”

“那也難怪嘛,本就是一介江湖術士,不懂朝堂大事。要不是牽扯妖邪涉水,他哪輪的上多話?”

“非也非也——”青缁衣的公子明顯就是有意賣弄,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扇子一展,一臉欠抽:“這洛老天師表面上兩不相幫,其實背地裏一直在幫臨王通路子。否則你想,好端端的怎麽會臨時換人問審?臨王又怎麽會被從刑部的監牢裏移到舒舒服服的禦史殿?”

“兄長別說玩笑了,那洛天師可是太子的老師——”

“所以說,有些人你可別看他出身山野,與世無争的模樣就以為他好對付。

這邊自己把持着太子,那邊叫獨生子收了個漂亮的小妖精做徒弟。聽說那姑娘是沉魚落雁之貌閉月羞花之容。見臨王新喪側妃,于是有心把這美人獻上去。這叫什麽?這叫兩頭買大小,橫豎不虧!”

我聽得腮幫子疼,一開始還以為多打聽點京城裏的風聲總沒壞處,可是這兩孫子講到後來都什麽烏七八糟的啊!!!不過,誇我漂亮?還閉月羞花沉魚落雁?恩,我也是這麽覺得的——我呸,本來還以為是有點時政頭腦的國之棟梁,沒想到就跟被拔了屁股毛的死烏鴉似的。兩片唇夾着一條舌,什麽正經話都沒吐出來!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扔下兩枚銅板就要起身。可是那公子的最後一句話卻着實讓我心冷了半截——

“所以太子才不傻呢,好不容易逮到能把臨王一舉搬下的機會,怎麽可能讓他有機會脫鈎?”

“不想歸不想,但殺人也得頭點地啊。一個太子,一個親王,又不是可以一聲不響殺了埋的角色——”

“呵,你等着瞧吧。我看太子啊,未必能讓臨王活到開審。”

“噓!當心點。這話掉腦袋的。”

我心說,就你倆剛才說的那些,哪一句不掉腦袋?

可是千嘲笑萬揶揄也抵不過我此時心涼半截的焦慮——

之前洛西風讓星堂随着押解回去,路上保護軒轅野不受戕害。再加上人手衆多,有手有眼,太子也未必就敢怎麽樣。

但是現在,軒轅獨自監禁囚房,衣食住行皆暴露于形。如果太子真的被逼狗急跳牆。可以有一百種方法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活不下去——比葉良辰牛逼多了。

想到這裏,我再難坐定。數着夕陽退下的餘熱,我來到護城河邊。

先用一塊大大的油紙包住衣物,然後用草繩栓好,系在兩腳踝上,入水成魚。

帶衣服幹什麽?廢話!我總不能光着身子去見軒轅野吧?

管他什麽生活污水,洗衣河道。我權當是在文人雅興中穿梭了一回曲水流觞。

洛西風給我的地圖清晰明了,再加上我非常人的方向敏感。只用了小半夜的時間就潛入了禦史殿外圍的小渠溝。

我的顏色太過鮮豔,所以只能盡量往深處沉。視線太模糊,我暈頭轉向地繞了幾次後,終于來到了軒轅野所在監牢外的一塊隔水板下。

我用嘴巴拱起一塊空間,側過頭來。

魚的兩只眼睛是長在對側的,所以我不能像人一樣看得那麽清楚。

現在差不多已經是後半夜了,軒轅野并沒有休息卧榻。而是坐在房間僅有的一臺桌子前,點着燭,閱一本書。

他穿了一件單薄的灰色常服,清秀的色澤包裹着他健碩修長的體态,但我絲毫不會覺得有違和。

将軍百戰,解甲歸田。真正的王者就該得以駕馭一切順境逆境,寵辱不驚。君臨天下而不忘本,階下囚徒而不折腰。

我不急着現身打擾他,看他蹙着眉頭微微打了個疲憊的呵欠,私以為等下他熄燈休息了我再爬上來把衣服穿了為好。

可就在這時候。監禁的牢門輕輕劃了幾聲。我警惕地沉了沉身子,躲起來。

一個大約十七八的小丫鬟穿這一身白底藍花花的衣裙,踢踏這地上的鎖鏈與潮濕:“王爺,奴婢給您送宵夜來了。”

門一開,丫鬟麻利地進來。

“你是?”軒轅野放下書,擡頭看了那姑娘一眼:“我沒見過你,新來的?”

“恩,是子卿将軍叫我來送的。”

“送回去。我的飲食只有子卿親自來送。”

我知道軒轅野手下有幾個心腹,這個名為子卿的算是一個。跟着軒轅野一同被押解上京後,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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