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何事惹愁生?1

更新時間2016-6-17 0:12:58 字數:2002

建華十六年,烏鎮發水潦災,百姓流離,自是民不聊生,天之有恩,賜君以治之烏鎮,今一片安,繁華好景昌。

建華十七年,婺源人一舞驚鴻,受君王封賞得以入宮,從此商女夜夜皆以此舞為稱。

建華十八年,城出才女,一副夜莺嗓,幸得君王賞識,入宮為妃。

建華十九年……

……

如今已是蓬沅十年,皇帝駕崩,由太子豫園繼位。

這期間換了六名君王,發生了五十七起亂戰,年號替了三次,算一算,已經三百餘年了。

我在魔界已經呆了三百餘年了,結界外的一切皆由小魔頭們的小道消息告知,不知在何時,我開始向往人間的生活。

“冶婆,我想去人間,我想去感受江湖人的肆意自在,我想體驗凡人的貧困疾苦。”我手上輕輕撥弄着池塘裏的荷花,說的漫不經心,我雖活了幾百載,外貌才不過十五來歲的丫頭,冶婆時時也會調侃我,說我的心智倒是與我的外貌形成了正比。

三百年前我還尚未當上魔君,可那時我的法力高強已可威懾四海,六界內誰不忌憚我幾分,也是那時我遇到冶婆。

冶婆本名并非如此,她本該喚白姝,白家嫡女,入了宮深受君王喜愛,可世間男子哪有不花心的?君王移情一名花魁眉雁,夜夜與其纏綿,置白姝于不顧,不久白姝受眉雁陷害被打入水牢,日日受刑苦不堪言,我因貪玩潛入宮中偶然見到白姝,此時她正被人禁锢欲受俱五刑,我心有不忍才出手救她,從皇宮救出一個人于我而言易如反掌,出宮後我耗了些許真氣才将幾度垂死的她救活,并授她法力教她武功,她追随于我,自許冶婆,終怨念魔性太重,入了魔道。

冶婆善樂,天下樂理皆皆精通,尤其是笛,音可殺人,亦可催淚。她手上所拿的便是骨笛,以眉雁的白骨做成,風從洞過便有嗚咽聲,陰森悲戚。

冶婆擦拭着白骨森森的笛身,幽聲道:“人世間此等冷漠,君上不去也罷。”

我自知道她不願我下去,她受過苦,自然不願我也受到苦楚,哪怕是一星點兒。可我還是那樣好奇,或許有些人是不同的。

“人心都是一般,以利益為重,有得有舍,當得到所求便将你舍棄,人又何來的不同?”冶婆将骨笛高舉,細細的看着上面的紋路,可仿佛又不是在看骨笛,而是在看自己的一生,因為眼瞳裏不經意中流露出的悲寂出賣了她臉上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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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冶婆生活了百餘年,我想的她自然曉得,若說伯牙有鐘子期,那我便有冶婆。我雖法力較她高強,可心智遠不夠她成熟,有些事情多半是聽她的建議,我也不願讓她傷心生氣,只是順從她去了。

“你若不允我下去,又怎知人當真是一樣的?或許,你也只看到了冰山一角罷。”

冶婆突地笑起來,轉身看着我,“好一個冰山一角,這個冰山一角倒是偏偏只将我一人撞了個遍體鱗傷?”

我看着冶婆的笑容,忽的覺得凄涼,心中便有愧,“冶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種下的因自然由我來收拾這個果。君上,聽冶婆的,別去。”她撫上我的臉,指尖沒有絲毫溫度。她相對以前來講面容紅潤嬌豔了不少,可也相對冷漠了不少。就連笑容,我也不能感受到她的任何情緒波動,她就像一個沒有心跳的活死人,可偏偏她是魔。

“我不去就是了。”雖心有不甘,可我依舊盡量笑的開朗。

時時我會站在魔音谷,聽魔音姑娘開嗓一曲,看着結界外的一切,我若那時不是一時興起,斷斷不會當上這魔君。起時只是為了嘗個新鮮,現在看來這倒是個無聊乏味的苦差事。

起初還有別界頭頭不服輸來挑起紛争,被打的多了,魔界魔君的名聲便威揚四海,則鮮少有人再敢進入魔界的半分領域,于我而言,倒是十分無聊;于冶婆而言,卻是落了個清靜。

“聽說,仙界要舉行什麽大會?”我看着結界外的陽光滿溢,可始終照不到我身上。

“昭光帝的侄女玉磬公主修仙回來了,昭光帝約衆仙在瑤池一會,以示慶賀。”峫韻玩弄着自己尖長的指甲,講到這時雙眼放光。

我轉身看着她雙色的瞳眸,似笑非笑,“阿韻的小道消息這麽靈通啊。”

她的眼瞳在衆魔中是頗有特色的,左為褐色,右為赤色,也是衆魔中年齡最小,最貪玩,消息最靈通的一個。聞言她幹笑幾聲,用着指甲敲打着岩石,每每她心虛或是無話可說時,這便是她的習慣動作。

“哦,我想起來了,前兩天我感覺這結界有點異樣,猜是有貪玩的小魔頭跑出去了。本想告訴冶婆的,可是,這一下我怎麽給忘了。”這結界乃是我布置的,與我相通,裏面之物可随意出入,可外面并非同類之物想進來是絕不可能的。我看着峫韻臉上變幻萬千的表情,繼續道來:“不過現在我倒是想起來了,不如我現在就告訴冶婆去,免得又忘了。”

說罷,我便作勢要走。

我常年不管魔界事物,大大小小的事件一并扔給冶婆去了,冶婆向來不喜魔界人出去,一是怕魔性難以控制危害他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二是不願與外界一切有過任何糾纏。所以要是被冶婆知曉峫韻偷跑出去,怕是難逃一頓狠罰了。

果不其然,峫韻扯住我袖子,哭喪着一張小臉,“別別別,阿韻錯了,阿韻錯了還不行嘛。”

我順勢愈發的放肆起來,斜眼佯怒盯着她,故意端起架子來:“一句錯了就算了?那本座以後還怎麽服衆?”

峫韻很明顯是被我刻意作出的樣子的給吓到,輕輕咬了咬唇,面有難色,小聲嘀咕道:“那你叫阿韻怎麽辦嘛?”

“除非……”

我轉頭笑看她,笑容頗有深意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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