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6)
還是有感情的吧。
江唯森走後,謝兆文喚來了秘書。他說:“好好照顧安雅,在比賽結束之前不準她有任何閃失。這場比賽,他周逸北贏不了。我要讓他永無翻身之日。”
周逸北已經知道蘇懷青的存在,那麽順藤摸瓜也知道她背後的謝兆文。
“老頭子,哪裏你都要摻和一腳,這個習慣可不好。”
在他沒有掌握蘇懷青确切資料的時候,寧谷陽像一場及時雨,把他需要的給帶給他了。然而要求只有一個——在任何條件下,保證趙安安平安無事。
這場對決,一定要盡快,決不能拖泥帶水。
趙東霖和柳晴晴被安排到夏威夷度假了。寧谷陽說,要打仗就不能有軟肋。她從機場出來的時候正好是傍晚,夕陽血色染紅了大半的天,她忽然就覺得很不安。
手機響起來,是醫院的電話。劉一刀,病危。
趙安安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們已經放棄了最後的搶救。陳小龍站在一旁,一張老臉滿是淚水。趙安安走到床前,劉一刀費勁地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對不起”。這是他的真心話,抱歉因為自己的私心把趙安安卷進這場莫名其妙的都鬥争裏。
“沒關系。這不是你的錯。我從來沒有怪過你們。”趙安安哭着說。“陸瀝川呢,他還沒來嗎?”
陳小龍搖搖頭。開始搶救之前他就已經打過電話給陸瀝川了,但是他沒接。
趙安安拿出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那個熟悉的號碼。但只有單調的旋律一遍又一遍回應着她。
“別……怪他。他是個好孩子。”劉一刀說。“陳老頭,你要好好地活着,看着他娶妻生子。”
陳小龍不停地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
仿佛最後一樁心願完成,劉一刀閉上了眼睛。一滴淚從眼角滑過。趙安安懂裏面的含義,陸瀝川始終沒見到他最後一面。
葬禮并不是很盛大,在殡儀館舉行,來吊唁的都是以前相熟的朋友。陸瀝川在最後一刻才出現,他神情疲憊,風塵仆仆,西裝上的折痕明顯,想來是剛從什麽地方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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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上一柱香吧。”趙安安說。
棺木前的黑白照片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拍的,老人的眉間隐隐都是悲傷。
陸瀝川跪在棺木前低着頭,手握成拳。
“他沒有怪你,希望你好好的活着,順利地娶妻生子,有個幸福的家庭。”
“對不起。”陸瀝川說。
趙安安:“有些話,只有在人活着的時候才能聽到。我不知道你心裏怎麽想,但是仇恨就那麽難放下嗎?也許他曾經是做錯了,但你做對了嗎?你對他人苛責,卻善待自己的錯誤,這公平嗎?”
“安安,不要說了。”陳小龍從休息室裏出來。這幾天籌備葬禮,很累,再加上老友去世過度心傷,身子一下子就虛弱了很多。
“我和老劉欠你一個真相。那是對你的虧欠,我們都懂,所以不敢奢求什麽。老劉說他不怪你,他理解你。你也不用過度自責。人生在世,誰都有想不開的時候。你起來回去休息吧,這裏的事情有我和安安就足夠了。”
陸瀝川仿佛沒聽到,還在那裏跪着。直到火化。劉一刀說,火化之後的骨灰就找個有風的日子散了。
對前塵往事太過不甘願,才會希望自己挫骨揚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至始至終,陳劉二人沒對陸瀝川提過謝兆文的事,但他們不說,不代表陸瀝川不知道。這些日子他雖沒有出現,但對趙安安和謝兆文這兩方發生的事情還是了如指掌的。
是夜,陸瀝川端着一杯紅酒從二十三樓俯瞰衆生。酒杯裏魅惑的紅色像罂粟花的汁液,散發着甜蜜卻致命的芬芳氣味。他一飲而盡,然後打了電話。
“你可以開始行動了。”
賽程第一日是西餐宴席料理。講究上菜的順序,湯品,前菜,主食和甜品。比賽雙方各派出四人同時進行比賽,在兩小時之後完成規定的菜肴送由評委評審,綜合票數多的一方獲勝。
周逸北這方派出的選手是抽簽決定的,趙安安沒抽到,會出戰明天的第二輪比賽。馬師傅出戰今天第一輪。對方的選手陣容很有意思。一開始是朱斌出賽,後來又替換了主力廚師。
這是把比賽當兒戲?
媒體記者們追問謝兆文為何屢次在臨賽前更換選手,後者說:“最鋒利的刀當然要用在最适合的地方。”
對此大家猜測紛纭。有些人也追問過安雅的去向,畢竟這個天才廚師給他們帶來的沖擊太大,如今銷聲匿跡一般,也是衆說紛纭。
此刻的發言人變成了江唯森,他說:“安雅很好,只是最近身體不适不能出戰。待她情況好些,必定會出來跟大家見面的。”這是他想的,理所當然應該這樣。
為了更好地迎合大衆口味,比賽的食材限定是中高端,一般民衆消費得起。而菜式方面也追求新意,傳統和創新完美融合。
作者有話要說: 結局正在碼,不出意外還有兩萬字便結束。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
☆、Chapter44
經過商定,湯的口味被定下來。飯前的湯口味不宜過重,不管是鮮醇還是濃香,都不宜厚重,旨在勾引起味覺的精神使得人的胃口被調動,對接下來的前菜有所期待。
一般的湯都會選擇大骨或者海鮮,這樣出來的湯底才會濃郁香醇,但是滋味很厚重。多番商議之後,馬師傅他們決定用山野之菜的清香,配上藥草,健脾開胃,清潤腸道。
以這種思路,前菜,主菜和甜品都很快被确定下來。兩個小時的時間對于等待的人來說極為漫長,但對于賽場上的人來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短時間內要發揮最大的創意,将自己的能力運用到極限去做出最好的作品,無論對誰,這都是不可多得的機會和挑戰。何況評委陣容這麽地挑剔。
比賽時間到,兩隊幾乎是同時完成了作品。當各色菜肴從熒幕上投影出來,光看賣相就已經令人食指大動。為了比賽的公平公正,評委們會按照順序品嘗兩隊的作品,然後進行投票。
賽場外人人都捏着一把汗,即使身經百戰的馬師傅也是如此。
然而除了賽場,外圍也很熱鬧,下注買賭的人也都在盯着這場比賽的輸贏。注碼還很大。
馬俊晖一行人也在暗中關注比賽的進程。
兩隊評委分別進行試吃,然後交換。但交換後才吃了一口,兩隊評委都出現輕微食物中毒的現象。比賽不得不暫停,評委被送到醫院進行治療,中毒的原因也随之清晰。一隊的菜裏使用了半夏,另一隊的菜裏則有草烏。但使用半夏的是謝兆文那隊,他們事先提供的食材單上也出現了半夏。有問題的周逸北這隊。在湯的蕨菜裏檢測出了草烏的成分,換句話說就是這些蕨菜曾經被浸泡過草烏汁。這件事情并沒有報備過。
“不,這不可能。我做的菜裏絕對不會有草烏汁的。”做湯的廚師努力想解釋。但蜂擁而至的媒體已經淹沒了他的話。
謝兆文在觀衆席上冷眼看着這一切,臉上浮現自信不敗的笑容。
他又故技重施!!!趙安安知道,這是他慣用的伎倆,十五年前,三年前,這一點從未改變。
經由判定,由于周逸北這隊人使用食材不當造成評委食物中毒,取消那四人的參賽資格,撤銷成績。出事的廚房交由警方督辦。
他又毀了一個廚師的前途。
“卑鄙小人。”趙安安在謝兆文車前攔下他。而江唯森擋在謝兆文身前。
“不管過程如何,結果是我贏了。”謝兆文說。
“你等着,下場比賽我絕對不會讓你贏的。”趙安安都快要氣炸了,這世上怎麽能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那我拭目以待。走吧,阿森。”謝兆文說。
江唯森的身子晃了晃。這種場合,他叫了他的名字,在她面前。
“是。”江唯森轉身進了車裏,不敢看趙安安一眼。
他果然是江唯森。趙安安咬了咬牙。
第一輪比賽就像一場鬧劇一樣,離奇收場。由于評委們食物中毒,所以第二輪比賽的時間往後壓了。周逸北這裏來了位不速之客。
“周兄,一別多年,你的精神還是這麽好。”謝兆文說。
周逸北:”哪裏,謝兄你才是老當益壯。”
“哈哈哈……”謝兆文笑了。“你我二人都老了。我今天來是給你送禮物的。阿森,把東西給周先生。”
江唯森點頭把手裏的文件袋遞給了周逸北的秘書。早上謝兆文親自把文件袋給他保管,但他也不知道裏面裝得是什麽。
“哦,即是如此,那倒要多謝了。”周逸北說。
“不忙多謝。我走了。看過之後有什麽想法,歡迎交流。”
謝兆文來得突然,去的匆匆。周逸北沒明白他腦子裏賣的什麽關子。但看過文件之後,他被氣得不輕。
文件袋輕飄飄就只有一張紙。上面寫着甲方安雅,乙方周逸北被确定為親子關系。他這是在威脅他,他要找的女兒在他手裏。
“謝兆文,你夠狠。”他捏着鑒定報告,憤怒不已。
**
蘇懷青接到周逸北的電話時,很詫異。但當她看到那份鑒定報告時,更詫異。
蘇懷青:“怎麽會這樣。安雅,不是他的女兒嗎?”
“是他收養的。”
“怎麽會?”蘇懷青喃喃自語,不敢相信。但周逸北接下來的一番話更讓她震驚。
“當年我不知道婓雯懷了我的孩子。我跟她分開後打聽過她的下落,但她有心躲避。後來我也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麽,直到遇見你,這一切的真相才慢慢揭開。
她獨自生下一個女兒,就是安雅。輾轉在城市之間流離失所,也曾委身過他人求得一方淨土護佑她和女兒平安健康,但是好景不長。丈夫死了,她也不幸染病去世。安雅成了孤兒獨自一人生活。年紀小小的她卻對廚藝很有天賦,被一間餐館的老板看上拉去做廚師。她身子弱,不堪操勞,在十幾歲的時候終于逃出了那間餐館。自己一人流浪時遇見一個流氓。她被強/奸,生下一個女兒。謝兆文就在這時出現,收養了她,給了她安定的生活。而那個女兒和流氓本是要處理掉的,因為江唯森太過心善才會留下後患。
她生的女兒本被寄養在一戶人家,只不過後來走失了,如今在馬俊晖那裏。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至于那個流氓,曾經出現過,令安雅的情緒失控,後來被謝兆文派人處理掉了。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蘇懷青哭得不能自已,明明是二十幾歲的小姑娘,但人生卻何其漫長,足夠書寫一部坎坷的傳奇。
“周逸北,要不是你,他們也不會有這樣的命運。”蘇懷青說。
“我理解你責怪我。但是我更希望你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你如今幫着謝兆文不過是因為他答應你找尋安雅和她的女兒。如今這兩者你都知道了,我希望你能盡快離開。謝兆文不是好人。”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不用你假好心。你管好你自己就夠了。”蘇懷青起身離開。
周逸北嘆了口氣:“這都是冤孽啊。”
離開周逸北的住處,蘇懷青徑直來到陸瀝川這裏。
她遞給他一些文件,說:“我幫你,只因為你是那個人的兒子。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你父親是個好人。”
陸瀝川曾委托過蘇懷青秘密收集謝兆文犯罪的證據,哪怕不能用當初他所犯的罪行給他定罪,只要能讓他到監獄裏過後半生,那也是值得的。
“謝謝。”陸瀝川說。
蘇懷青:“聽說你養父去世了。你要節哀。”
“我知道。”
“安安是個好姑娘。”
“我知道。”
三天後,第二輪比賽正式開始。朱斌如願以償對戰趙安安。
“這兩年來,七百多個日夜,我從來沒有停止過練習,現在就讓我們來較量一下,誰的廚藝更厲害吧。”朱斌說。“喔,忘了說,謝氏菜譜還真好用。”
謝氏菜譜!莫不是趙承君所寫的那本菜譜,怎麽會在朱斌手上。難道上次在“一碗江山”吃的海鮮炒飯是朱斌做的?不會吧!
第二輪比賽沒有主題,只要求各位廚師做出自己最拿手的一道菜便可。但這道菜要切合“前所未有”這個主題。
前所未有,便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所以重點是獨創和新穎。
為了防止出現上次的事情,所有的材料都由趙安安親自經手檢查。她入場比賽前,周逸北告訴她,稍微拖延一下比賽開場的時間,所以她清點材料的速度特別慢。
謝兆文和江唯森都在賽場。那麽家裏呢?會不會只有安雅在。
陸瀝川和寧谷陽都不約而同出現在謝宅。
馬俊晖說:“看來還是有跟你志同道合的人。”
寧谷陽撇了他一眼,朝陸瀝川走過去說:“初次見面,你好,我是寧谷陽。”
陸瀝川伸手回握。
寧谷陽說:”久仰大名。”
”幸會。”陸瀝川點頭。
“我想,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吧?”馬俊晖說。
陸瀝川:“不一定。”
賽場之上,秘書把監測到的畫面拿給謝兆文看。謝兆文笑着說:“看來有幾只沉不住氣得老鼠潛入了我家。阿森,你回去一趟吧。”
“好。”江唯森點頭轉身就離開賽場。
“你去把小姐帶上來。我們去周董哪兒喝茶。”謝兆文說。
五分鐘之後,比賽正式開始,朱斌已經準備就緒,趙安安看向臺上,周逸北也點頭表示可以開始比賽。
趙安安選擇做的一道雞髓筍。取雲南文山玉指竹筍12根、烏雞腿三斤、雞脯肉。 配料是香菜和雞蛋。 文山玉指竹筍,用冷水漂洗一下,用餐刀将竹筍豎着一剖兩開剔去筍心不用,将竹筍放到開水鍋中滾透,再放到湯鍋中加入清湯、雞精、糖煨入味晾冷備用。香菜去梗選嫩葉洗淨備用。 将雞脯肉去皮、去筋,用刀背捶成雞茸,加入清湯、蛋清、鹽、雞精、蔥油順一個方向攪拌上勁兒,待均勻後備用。 取烏雞腿,用刀剔除腿肉,用刀背将雞腿骨敲散,用竹簽取出骨髓,放至湯鍋中加入黃酒、姜汁、糖滾透,去掉腥味,再換清湯煨透,用餐刀将骨髓切成大小均勻的條狀。 用餐刀在竹筍的筍心內逐個抹平雞茸,在筍尖上将雞骨髓點綴上,在筍底部點綴上香菜葉。 取一瓷盤抹少許油,将筍逐個放入,加清湯入籠蒸2分鐘取出,在盤中拼成花色圖案。原湯汁入鍋,加入清湯、雞精調好口味,用水澱粉勾薄芡,淋上雞油均勻地澆在竹筍上即成。
雞髓筍鹹、鮮。脆、嫩且爽口,顏色黃白,擺盤雅致,清透。
作者有話要說: 雞髓筍菜譜出自紅樓夢。
☆、Chapter45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上課實驗連軸轉,默默要累傻了。勤奮更新,請撒花。嗚嗚~
而那廂,朱斌幾乎選擇了同樣的食材做了同樣的菜,兩個人的作品不謀而合。
且不論賽場上的風雲突變。謝兆文邀了周逸北到後臺喝茶,安雅坐在輪椅上被推着進來。
“怎麽樣,上次我留給周兄的文件,你有好好地看過吧。”謝兆文說。
“我看過,那又如何。”
“我聽聞周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知道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呢?”
“我不明白,還請謝兄開示。”
“我知道趙丫頭的實力,說實話,對于朱斌有沒有能耐打敗她,我不知道。但是,這場比賽,周兄不能贏,這一點,我希望周兄能明白。”
“哦~為何我要這麽做呢?”
“安雅是個可憐的丫頭。要不是那個流氓,可能現在在賽場上的就是她,以她的天賦和實力,跟安丫頭應該不相上下。”
“謝兄,你到底想說什麽?”
“這場比賽,你得輸。”謝兆文擡了擡眼皮說。
“你憑什麽?”
“憑她。”謝兆文指了指坐在輪椅裏安雅。
“你以為我會輕易相信你的話,你不知道從哪兒弄來個野丫頭冒充我女兒,還想以此威/脅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自然不會小看周兄。她是真還是假,周兄應該一早就有過分辨吧。”
“倘若我說不答應呢。”
“那,就不能怪我了。我身後的這名記者小姐大概會把今天聽到的話如實的寫出來吧。到時候肯定給周兄帶來不小的麻煩。”
他身後站着的,正是蘇懷青。
“奧,對了,我在我家門前發現了幾只小老鼠,不知道和周兄有沒有關系呢?”
“看來謝兄家裏是有油/葷,小老鼠們聞到味兒了就去了。”
“哈哈哈,油/葷沒有,但有周兄感興趣的事情。今兒個這場比賽,不知會鹿死誰手呢?”
周逸北抿着唇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在等……
江唯森快速地趕回了謝宅,正好跟寧谷陽他們撞了個正着,他們手裏拿着幾個文件袋。江唯森大喝:“把東西放回去,我放你們走。”
馬俊晖不屑地嗤了一聲:“我當是誰這麽大的口氣,原來是江大少爺啊。”
“把東西放回去。”江唯森冷着臉,面露兇色,目含殺/氣。
“江唯森,這事兒你管不了。”陸瀝川說。
江唯森:“我好好地把安安交給你,你卻傷害了她。”
陸瀝川別過頭。“今天就事論事,別的都不談。”寧谷陽有意瞥了陸瀝川幾眼,目光不善。但還是顧全大局,先把矛頭對準了江唯森,個人恩怨待會兒再私下解決吧。
寧谷陽說:“東西我不會放回去的。你要打要殺來個痛快的。”
江唯森脫下西裝,左右活動了一下肩膀,雙手握拳,目如鷹/隹/死/死地盯着寧谷陽和陸瀝川。
“喲,看來是個練家子。可是怎麽辦,你一個人,我們三個人,雙拳難敵四手啊。除非你再叫來兩個人。”馬俊晖說。
江唯森吹了一下口哨,馬上就從房子裏出來兩個壯實的大漢,看那精實的肌肉線條,一點都不好對付。
“我想撕了你的嘴。”寧谷陽咬牙切齒。
馬俊晖低下了頭,他不過就是想耍個帥,哥們至于這麽認真嘛!“喂,你能打嗎?”馬俊晖問陸瀝川。
陸瀝川不回話,卻解開了頸/間兩顆扣子,脫下了外套。
呼,還好,我以為這回要全軍覆沒了。馬俊晖長舒了一口氣。
這裏劍拔弩張,賽場上也是火/藥味兒十足。
兩個參賽者做了幾乎一樣的作品,如果他們不是對立的雙方,都要懷疑是不是事先串通好了的。評委們商量了一會兒覺得不存在作弊的可能,也許雙方真的就想要一個點子上去了。所以比賽繼續進行。
各組的作品評委都試吃過了,然後進行了投票,但結果似乎是一邊倒。大家都比較喜歡趙安安做的菜。
“為什麽會這樣,我不服,我到底哪裏不如那個丫頭,明明做的是一樣的東西,為什麽,我差在哪裏。”朱斌近乎咆哮。
幾個評委臉色沉了下來,商量了一會兒決定由□□把彙總的意見說出來。
“你們兩位的作品都非常優秀。想法很獨特,表達方式也很新奇,實力是毋庸置疑的。我在朱斌你的整個菜口味非常厚重,入口之後齒頰留香,每咬一口都像是到了人間天堂一般,這滋味堪稱當今絕頂,世間無二……“
“那是為什麽,為什麽你們沒選我?”朱斌粗暴地打斷了□□的話。這道菜耗費了他畢生的精力,所有的心血全情投入,絕對是嘔心瀝血的作品,他不相信贏不了這個臭丫頭。
“你聽我說完。你的菜很好吃。但一道菜,不僅僅是好吃就夠了。你有沒有觀察到與你同組的另外三人,他們的作品。”
朱斌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投影,他們組的其他三道菜幾乎沒有動過,唯獨他的菜被吃了大半。
“那是他們做的菜不好吃,跟我有什麽關系。”他的話一出,另外三個廚師臉上有了不悅的顏色。
“那我們再來看看趙安安所在隊伍選手的作品。每道菜少下去的分量幾乎差不多,非常均勻。”
“那又怎樣,說明他們的水平也不怎麽地,跟一個黃毛丫頭一般。”朱斌說。
□□搖了搖頭:“廚師烹饪一道菜不僅僅是要好吃。首先要考慮顧客的身體情況和口味,再者要考慮你做的菜與別人的菜相互的配合。沒錯,你做的菜非常好吃,味道一級棒,可是那又怎樣。厚重的味道麻痹了我們的舌頭,再去吃其他人的作品時顯得寡淡無味。而且我們身為評委,常年都在吃濃油重口,今日你也看到了,幾個評委的臉色不太好。吃過你的菜之後,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更強烈。”
“而趙安安的菜口味清爽,口感清新,吃起來完全沒有負擔。而且跟同隊的菜配合得非常好,不會因為吃了她的就吃不下別人的菜。沒錯,你也許做菜的手藝很好,但你沒有資格做廚師。廚師不是憑着一手好廚藝就叫好廚師,你不具備當一個好廚師的資格。”
“那又怎麽樣,這場比賽不就是評論出誰做的菜好吃嗎?”朱斌的臉幾近猙獰。
□□說:“你錯了。你首先要成為一名廚師,然後你才有資格參加這場比賽的評審。而你沒有資格成為廚師。”
“啊……”朱斌仰天長嘯。一雙眼睛充滿了血,憤怒地看着每一個人。
“你們這群老古板懂什麽,談什麽廚師的資格。我告訴你們,管他是阿貓阿狗都好,只要他做的東西好吃,別的事情都是扯淡。你們知道我為了今天放棄了多少嗎?”他脫/下自己的上衣,大大小小的傷痕遍布身/軀,就像扭/曲的毒/蛇一樣,讓人害怕。觀衆席上的人或多或少受到影響,一些膽子小的女生開始尖叫。“我沒日沒夜的訓練,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贏過她。”他伸手指了指趙安安。“我不甘心,我辛苦努力幾十年想要取得登峰造極的廚藝,為了這一刻,我從未停止過奮鬥。然而她又做了什麽,憑什麽我求之不得得東西她與生俱來。這世界真/他/媽不公平。”
朱斌的話字字句句都透露着他的不甘願。這世界從來沒有所謂的公平,有的人就是能夠輕易擁有你奮鬥十幾年才擁有的東西,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一直努力,從未停止,即便偶爾抱怨,過後也要繼續咬牙堅持。這就是生活。
“我理解你的不甘願,我們都希望你能重新審視這個職業的意義,希望你會有更好的作品,同時也明白應該怎麽樣去做一名合格的廚師,怎樣用料理創造笑容,讓吃的人感到幸福。”□□說。本質上他是同情朱斌的。天賦這種東西,與生俱來,沒有不甘和抱怨。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像他們這種美食家也分先天性和後天性,有時候在兩者的比較之下,他們自己也不願意承認有人天生就擁有一條黃金舌頭。
“呵呵,你怎麽會理解。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感同身受這麽一回事。既然我得不到,那你們也別想要,都陪我/死在這裏吧。”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按鈕按了下去,評審臺在一瞬間爆/炸,濃煙滾滾。
“□□……”趙安安和參賽者們很驚慌,但絲毫不畏懼朝着平身臺的方向奔去。觀衆席上一陣恐慌,大家争先恐後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哈哈哈,你們都給我陪/葬吧。我們一起死。”朱斌大笑近乎癫/狂。
爆/炸的巨/響和升/騰在半空的黑雲引起了在謝宅僵持的幾個人的注意。
“喂,爆/炸的方向好像是比賽會場。”馬俊晖的話一出,三個男人同時黑了臉。還打什麽架要什麽資料,一個個都撒丫子往賽場跑。
趙安安在黑暗中摸索到評審們的位置,好在他們只是輕傷,因為評審臺的建築物不多,爆/炸時他們也及時地趴下了。
朱斌想必是事先在賽場裏裝了好幾處炸/彈,後來陸陸續續又引/爆了幾個,賽場全是黑煙,伸手不見五指,出口處擠滿了人。警/方也被驚動,消防車,救護車和特/警很快到達現場控制情況。
☆、最終章
與外面動蕩的場面想比,貴賓休息室裏一片寧靜。周逸北和謝兆文大眼瞪小眼,似乎在賭着一口氣看誰先放棄。
也許是房間裏氣壓太低,一直很安靜的安雅開始不安定,她的瞳孔渙散,雙手不停擺動,嘴裏在碎碎念說着什麽。
身邊的看護熟練地抓住她的雙手,把她捆/綁在輪椅上,另一個看護給她注/射鎮定劑。周逸北有點吃驚,他顯然沒有想到安雅的病情比他想象的嚴重。
“真是可憐了。明明是金枝玉葉的命,過的卻是颠沛流離的生活,吃了不少苦啊。”謝兆文說。
蘇懷青別過頭不忍心看這一幕,眼光掃過周逸北的時候不由得帶了些怨恨。
“我說周兄,你看外面亂成一團,哎呀呀,想必是那暴/躁的廚子沒控制好自己的脾氣惹了這出事來。不過這樣也好,比賽的輸贏不重要了,那麽我就打擾了。”
謝兆文使了個眼色,看護就把安雅推走了。
“慢着……”周逸北的秘書跑過去攔住他。
“怎麽,周兄想留我在這裏吃飯不成?”
“我周逸北好歹也算一號人物。這父女親情不能草草,我想先做個鑒定。”
“哎呀。周兄這是想認安雅了,可是怎麽辦,我不想把她還給你。”謝兆文邪邪一笑。“我收她做養女也将近十年了,養出感情來了,雖說她現在這個樣子,但我想照顧她也不是難事。還望周兄成人之美。”
周逸北緊握着拳頭,牙齒咬得咯咯響。此時八個爆/炸點已經全部爆/炸了,賽場整個亂作一團,警方和消防員在現場協助救援,急救車也有好幾輛堵在入口。江唯森和寧谷陽他們匆匆趕來卻被封鎖在外,不知裏面情況如何。陸瀝川皺着眉,在心裏暗暗祈禱趙安安平安。
“雖然跟周兄聊天很愉快,但是現在我必須出去了。下次再會。”
周逸北眼睜睜看着謝兆文離開卻沒有任何辦法。他也快步跟着出去。現場情況比想象的更混亂。趙安安和其他的參賽選手還有一衆評委都受了輕傷,此刻護士正在給他們做急救處理。狂躁的朱斌被警/方控制住了。
“被封鎖了,進不去。”馬俊晖說。
寧谷陽:“拜托動動你的腦子。”
寧谷陽抓着馬俊晖的手摸了一下前面女生的屁股。一聲尖叫劃破天際,他們四個迅速溜走,可憐在他們之後的一個小夥兒做了替罪羊被姑娘問責。小夥兒沒做過就當然不能承認,于是乎,姑娘大嗓門地喊了一句:光天化日之下你摸了我的屁股還不承認,敢做不敢當呗。
人們死裏逃生,此刻群情激憤,小夥兒成了衆矢之的,鬧得不可開交。警察也參與了進來,封鎖線上就有了漏洞。
“好損的招兒啊。”馬俊晖說。“不過那姑娘屁股彈性不錯。”
寧谷陽斜睨了他一眼便去尋找趙安安。陸瀝川和江唯森也跟着去了。
“哎,我就是說說,哥是正經人。”馬俊晖趕緊嚷嚷着跟上。
巡場一圈之後寧谷陽在傷員群裏發現了趙安安,他快步走了過去。趙安安也看到了他,站起來朝他走去。在劉一刀的葬禮之後,她便沒有見過陸瀝川,看起來又清瘦了些。江唯森也是好久不見,此刻他的臉上滿滿都是擔心。沒想到一場無妄之災把這兩個人帶到了一起去。
就在即将順利會師的時候,朱斌突然掙脫了警方的控制朝趙安安跑了過來。不知是誰按下了快進鍵,趙安安只覺得一瞬間朱斌就來到她身邊,微笑地看着她,手中的匕/首發出森白的光。
她閉上眼睛,周圍有人驚呼,有人大喝,有人哭鬧……預期的疼痛并沒有來臨,有誰抱住了她,溫熱的液體在她的指縫間流淌……
朱斌哈哈大笑。“趙安安,你說料理是給人們帶來幸福的東西,那我就詛咒你一輩子不幸。”
趙安安睜開眼,看着江唯森像慢放鏡頭一樣倒了下去。而她的手上沾滿了他的血。
“不要,不要…”她哭着跪下來抱起他。那把匕首在他的背後,深深地剖/開了胸/腔,鮮/血不停地流出來。
“不要,不要,不要……”趙安安哭出聲來。
江唯森扯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我是江唯森……一直都是……”
趙安安點點頭,大喊:“我知道,我知道……你別說話……醫生,醫生在哪裏,醫生快來救救他……”
“傻丫頭,別哭了……醜死了……我喜歡你笑的樣子,你答應我要笑着活下去。”
“你特麽說什麽遺言,給我閉嘴留着點力氣,醫生快來,聽不見嗎?都死了嗎?”趙安安大聲喊着,幾乎破音。
江唯森輕笑。“還從來沒有看過你這個樣子。我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