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确認身份 (1)
姜藍藍差點冒着鼻涕泡望着他,有些呆頭呆腦的。
“我說,”商然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我不死了。”又歪着頭笑,“原來你這麽在意我啊。”
姜藍藍撲通一下就哭出來了,一邊錘他肩膀:“你怎麽能拿自己生死開玩笑呢?”
商然心疼地抱住她:“我好想你。”
“可是,”姜藍藍哭着問道,“藥師怎麽辦呢?”
“你放心,我們的婚事已經退了。這其中的原委,說也說不清,但你放心,沒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姜藍藍冷靜下來了,擦幹眼淚問道:“你怎麽會到這裏來啊?”
“我知道你被蕭毓帶到這裏來了,很不放心,”商然眯了眯眼道,“而且,遠祖國的那位公主也來了。”
“啊?”
“她有意要和我朝聯姻,并且心屬蕭毓,我便借此機會來了。剛才一陣大風刮過,她又喜歡胡亂跑,一時之間竟然走散了。”
“這裏太黑了,她會不會有危險?”
商然眯了眯眼,很肯定地說:“相信我,不會的。”
确實不會的,詩蘿膽子有些小,比如怕些什麽蟲子之類的,可是怕黑怕鬼,那是不存在的,她有些生氣,這個太子怕不是故意借着風和自己走散的吧,燈籠也沒了,她自己摸着黑,隐隐約約見到一點光亮,又隐隐約約見到一個背影,身形和商然差不多,于是蹑手蹑腳走過去。
沒想到,就在快要接近那人的時候,那人忽然停下腳步,背對着她道:“哦?我以為你要逃走呢?沒想到還是回來了?”
詩蘿聽到這個人的聲音,一愣,猛地掉頭就走,誰想到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反身将她緊緊抱住道:“小傻子,半夜你別亂跑,剛剛找不到你我有多擔心受怕你知道不知道?”
詩蘿被他抱着,一動也不動。
蕭毓有些驚訝了:“現在怎麽這麽乖?”
詩蘿道:“可能是你認錯人了吧?”
蕭毓聽到聲音後,立馬松開了手,皺眉道:“你是誰?”
他打量着她,很美的一個女人,她和姜藍藍差不多高的個子,連绾的發髻都類似,怪不得自己會認錯。
看得出來,詩蘿臉上隐隐有些紅暈,她揚起笑容道:“你猜。”
“沒興趣。”蕭毓說完就走了。
詩蘿一愣,随即一聲恍然大悟似的說了聲:“哎呀,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蕭毓環顧四周道:“你一個姑娘,大半夜來到這裏真是稀奇。”
“商然帶我來的。”她笑。
“什麽?”
“我是遠祖和親的公主,我叫詩蘿。你不知道嗎?要與我和親的皇子,就是你哦。”詩蘿歪着頭看他。
“是嗎?”蕭楚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既然商然帶了這個女人到了這裏,自然是想要将這塊燙手山芋交給自己。他現在一定找到了姜藍藍,蕭毓想到這裏,眯了眯眼,走得更快了。
詩蘿立在原地,望着蕭毓的背影,忽然有些苦澀。
“喂。”她忽然眼睛帶刺地喊他一句。
蕭毓沒停下來,詩蘿忽然跑到他跟前,毫不猶豫地打了他一巴掌,沉聲道:“我說我喜歡你!你聾了嗎?”
蕭毓一愣,随即笑得有些猖狂:“我不打女人的,但若被女人打得莫名其妙,我不會對她客氣的。”
說完,蕭毓揚起巴掌,詩蘿一聲冷笑,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睛轉也不轉地盯着他。蕭毓那一巴掌自然是沒有落下的,他盯着她看了許久,最後說了一句:“神經病。”
詩蘿見他又要走,忽然抓住他的手。
蕭毓回頭,感到驚訝。
“我就是神經病,神經病才會喜歡你。”她皺着眉,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忽然一手扯住他的衣領,一手抱着他的腦袋,狠狠地對着他的唇吻了過去。
在這一瞬間,蕭毓忽然之間有點明白姜藍藍的感受了,那種被別人強吻的感覺就是大腦一片空白,什麽歡喜的感覺都沒有。
用一次成語來形容,呆若木雞就挺好的。
事實上,姜藍藍現在就有點呆若木雞的,因為這一幕剛好就被她看見了。
她趴在商然的背上,手上提着一盞燈籠。商然都很驚訝,發展這麽快嗎?蕭毓瞬間就推開了她,詩蘿轉過頭,看見了姜藍藍。
姜藍藍與詩蘿的眼神交彙的那一瞬,感覺手心傳來的一陣灼熱,她看了看自己手掌上的蓮花印記,忽然閃了一下。
這個人,她好熟悉。
“藍藍的腳受傷了,所以暫時還要在這裏歇一晚,帶路吧。”商然望着蕭毓道。
蕭毓頭一回覺得自己如此的狼狽,他不怎麽舒服地看了詩蘿一眼,道:“走。”
詩蘿雙手抱胸對蕭毓道:“你剛才那麽用力推我,我腳也受傷了,你背我。”
蕭毓幹脆瞪了她一眼。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告訴你,我們遠祖雖然是一個小國,但實力也不容小觑,要是你怠慢了我,你就是兩國交戰的□□!”詩蘿有理有據。
蕭毓不知在思索什麽,最後默默然一笑:“行。”
詩蘿很滿意地趴在他背上。
就這樣,兩個男人背着兩個女人走到了這座山裏唯一的住處。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姜藍藍總覺得詩蘿有意無意地瞟了自己幾眼,于是她去與詩蘿對視,結果發現詩蘿果然在看着自己,姜藍藍一愣,把頭偏了過去,覺得有點不舒服。
商然感受到了她的不适,進屋前問道:“藍藍,怎麽了?”
姜藍藍感覺胸口有點不舒服,想起了那個大夫說的話,但她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點冷。”
商然把姜藍藍抱到床上坐着,道:“我去給你打點熱水泡腳。”
蕭毓把詩蘿放到姜藍藍旁邊,卻對姜藍藍道:“我去給你拿藥。”
兩人都離開了房間,只剩她們兩個呆在一間房子裏,兩人都沉默了一瞬。
詩蘿率先打破了僵局,她忽然伸手輕輕地撫摸姜藍藍的臉,就像對待一樣珍貴的東西,姜藍藍一愣,“公主,你這是……”
“別說話,”詩蘿眯起眼睛打斷她,“讓我仔細看一看這張臉。”
姜藍藍有一點不寒而栗的感覺。
“被衆星捧月的感覺如何?”她忽然彎唇問她。
“看起來,太子和六皇子都喜歡你呢,這種感覺不好嗎?”她盯着她看。
姜藍藍不懼怕她話中的刺道:“公主同樣這般美麗,喜歡公主的人自然也不少,說到衆星捧月的感覺,公主難道不比我體會得更深嗎?”
詩蘿意味深長地笑了:“我馬上就能比你體會得更深了。”
姜藍藍不喜歡她這個笑,于是不再和她對話。
詩蘿卻不打算放過她道:“要知道,你可是我的情敵,我這個人向來是想要的都必須得得到,如果你幫了我,我可以考慮不針對你。”
姜藍藍不解。
“我想知道,”詩蘿微微嚴肅了一下,“蕭毓為何會喜歡你。”
“可能是因為我不喜歡他,所以他才對我有好感,”姜藍藍這麽解釋着,想了想道,“你知道的,有時候男人就是這樣,你喜歡他的時候,他不喜歡你,當你不喜歡他了,他又偏偏要來找你。因為他們享受被人喜歡的感覺,如果一旦不習慣了,哪怕他們不喜歡那個人,他們也會覺得不習慣。”
“是嗎?”詩蘿微微彎唇,想起了她曾經死纏爛打追人時的一些往事。
然後繼續盯着她的臉看,說:“你長得可真漂亮,從小到大都這麽漂亮,應該很幸福吧?”
姜藍藍聽到這話,臉一紅,不知怎麽覺得無力反抗,她低下頭,輕聲說道:“沒有。”
詩蘿忽然看到了什麽,然後一本正經地對她說:“你脖子上的玉佩很獨特。”
姜藍藍看了看,笑了:“老鼠玉佩,确實很奇特。”
“我很喜歡。”詩蘿說,“送給我吧。”
“嗯?”姜藍藍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想到詩蘿直接伸出了手,目光直逼她的眼睛:“給我。”
姜藍藍正襟危坐了起來:“公主要是喜歡,我可以再送給公主別的玉佩,但這個玉佩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不能給公主。”
“如果我說我非要呢?”
“那公主和強盜有什麽區別?”姜藍藍開始反擊道,“公主莫非從小就有一顆要當強盜的心?得不到的就要搶?啊,那真是可悲。”
“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詩蘿的臉微微有些僵硬。
“我不管我在和誰說話,我只知道,屬于我的,我不會讓,不該受的欺負,我半步都不會退讓。”姜藍藍說得很堅決。
詩蘿輕哼了一聲,忽然伸手就去摘姜藍藍手中的玉佩,可誰知,剛握住玉佩她就驚叫了一聲,然後立馬縮了回來。
剛才有觸電的感覺,觸得她生疼。
姜藍藍也一愣,随即她聽到阿順嘟囔的聲音:“嚣張的女人,讓我來給她點顏色瞧瞧。”
姜藍藍下意識地道:“你睡醒了?”
詩蘿以為她在說自己很糊塗,怒火中燒:“你搶了我太多東西了,我不會放過你的!”
說完,她伸手去抓姜藍藍的臉,姜藍藍下意識地去反抗,兩個人就這樣扭打在一起了。姜藍藍的腳受傷了,打不過她,兩人滾到床下,詩蘿坐在她身上,按住她,揚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她臉上,詩蘿解氣地道,“痛嗎?”說完,又在她臉上甩了一耳光。
姜藍藍被打得耳鳴眼花,心中充滿了氣憤,她抓住詩蘿的胳膊就去打咬,痛得詩蘿扯住了她的頭發。
正當兩人都像落水狗一樣狼狽不堪的時候,商然和蕭毓進來了,兩人慌忙沖過去把她們兩個分開,蕭毓拉開了詩蘿,商然扶起了姜藍藍。
蕭毓極為生氣地沖詩蘿吼道:“你在幹什麽?!”
商然的臉更為陰沉,以一種極為冷酷的語氣警告道:“公主身份尊貴,但若欺負藍藍,我定不饒你!”
詩蘿看向商然的眼裏,有一種不甘,随即盯着蕭毓,用一種悲憤交加的眼神,忽然又揚手給了蕭毓一個巴掌:“臭男人!”
說完,她就跑了出去。
等到她跑到遠處時,她忽然停了下來,眼中的憤怒逐漸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唇角揚起的一抹詭異的笑。
房間裏,商然心疼地摸着姜藍藍的臉,很擔心地問道:“藍藍,有沒有事?”
姜藍藍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又對蕭毓和商然道,“那位公主性子烈,還很沖動,這個時候沖出去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麽傻事,你們快去找找她吧!”
蕭毓道:“太子留下來照顧你,我去找她。”蕭毓心中充滿了憤怒,很想知道,這個怪女人為什麽偏偏只甩自己一巴掌。
蕭毓出去後,商然把姜藍藍抱到了榻上,越想越生氣,因為姜藍藍的臉紅腫了:“這個女人,我不會讓她好過的。”
姜藍藍安慰他道:“我沒事,別擔心,只是,我覺得這個公主很奇怪。”
“嗯?”
“她想要我這個玉佩,我不給,她就搶,于是我們就打了起來。”姜藍藍越想越奇怪道,“按理說,她是個公主,從小應該是要什麽就有什麽的,怎麽會看上我這個玉佩呢?”
商然打了熱水給她泡腳,又用藥水給她擦臉的刮痕道:“越是沒有,越想要。這個公主我也是今天才認識,明天我們就回府,不要在這裏呆着了。”
“那公主呢?”
“她這麽喜歡蕭毓,應該會留下來的,”商然道,“到時候,蕭毓自然會帶她回宮的。”
蕭毓也不敢确定會不會帶她回宮,畢竟這個女人是個瘋子。
他跑出去追她,發現她正一個人站在花樹下編花圈,編完後見他追來了,眼睛裏閃過一絲光芒道:“我戴着好不好看?”
蕭毓無心理她道:“快回去。”
“回哪兒?今晚和你一起睡嗎?”她問得直截了當。
“你……”
“幹嘛?你想說我無理取鬧還是不知廉恥?”她站了起來,微微眯眼瞧着蕭毓,又向他走了過去,靠近他的時候,她忽然驚吓地指着後面說,“有狼!”
蕭毓自然地回過頭,哪裏有狼,他再回過頭的時候,詩蘿卻靠他太近了,趁他不注意,她就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吻,道:“我讨厭你因為姜藍藍而吼我,可我又有點歡喜你因為姜藍藍而吼了我。”
她把自己額頭抵在蕭毓額頭上:“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了。”
蕭毓被她弄得莫名其妙,臉色忽然沉了下來:“你這樣的女人,對男人玩這種招數,對我是沒有用的。”
“你以為我親你是因為想魅惑你?”
蕭毓不置可否。
“因為我愛你呀。”她歪着頭眨了眨眼。
“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要得到你,”詩蘿笑嘻嘻道,“可是可惜啊,你竟然從始至終都不喜歡我,真是太奇怪了。你喜歡的人,我統統都要除掉,你最好讓姜藍藍小心一點哦,也許一不小心,不知不覺的,我就把她殺了。”
蕭毓像看神經病一樣看着她。
“我根本不認識你。”蕭毓道。
“不,你比誰都認識我,只是你無法認出我來而已。”她用食指扶了下眉毛,又把鬓邊的頭發刮到耳後,她微微笑道,“你不記得了,也是很好的。”
蕭毓的心倏地被震撼了。
他良久不說話,最後才道:“告訴我,你喜歡我什麽?”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詩蘿微微一笑,“以前回答過的問題,我是不會再回答第二遍的。”
詩蘿反将他一軍:“那我問你,你又喜歡姜藍藍什麽?”
蕭毓愣住了,但很快他笑了起來:“她滿足了我的好奇心,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快樂。”
詩蘿微微嘆息了一聲:“啊,原來是這樣。”
她又道:“你過來一下。”
蕭毓不動。
“放心,我不會親你。”詩蘿說。
這句話莫名地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蕭毓想起來了,這樣的套路,他在姜藍藍身上用過。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拒絕了詩蘿。
詩蘿見他要走,無比難過地道:“原來我一直都得不到愛呀。一直被人懷疑。可我只是,想把這個花圈送給你。”
蕭毓的心忽然軟了下來,他轉過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給我。”
詩蘿忽然笑逐顏開,然後把花圈遞給他,就在快要交到他手上的時候,她忽然把花圈往地上一扔,還踩了兩腳,又甩了他一巴掌:“臭男人!我呸!我有沒有滿足你的好奇心?我有沒有給你的生活帶來了快樂?”
她說完就大步走開了。
蕭毓愣住了,良久,他捂着臉在原地哈哈大笑了起來,爽快地說道,“很好,很好,真是不一般的感受。”随即眼神變得陰冷起來,“打了我兩次,這個臭女人!”
這山中就這間小屋,裏面兩間房,商然自然而然地和姜藍藍一間房,蕭毓不得不和詩蘿擠在一間房,雖然他很不滿這裏是他的住處,卻被這些閑雜人等給占據了。
詩蘿早早地躺好了,絲毫沒有把床讓出來的樣子,蕭毓對她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了:“起來。”
“我是女孩子,你要讓着我。”她據理力争。
“不好意思,我不讓潑婦。”
他懶得再和她廢話,忽然一把掀開被子,詩蘿吓了一大跳,“你幹什麽?”誰知蕭毓一把打橫抱起了她,直接把她扔了出去,“你也打了我兩巴掌,我們扯平了。”
詩蘿狼狽地趴在地上,聽到“砰”的一聲,蕭毓把門關上了。詩蘿起先冷笑一聲,随即眼裏忽然盈眶出淚水:“可是,當我溫柔的時候你也沒有讓着我呀。”
她又看了看商然的那間屋,燭火剛剛已經熄滅了。但是商然并沒怎麽睡好,因為姜藍藍沒有睡好。她身體忽然發冷,背後還冒出一陣冷汗,“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緊緊地抱住商然道。
商然對詩蘿的芥蒂更深了,他覺得是她讓姜藍藍受到驚吓了。
“沒事的,我不會讓她再欺負你了。”商然親了親她的額頭。
姜藍藍心中難以說出那種滋味,但她就是覺得不安,尤其是還隐隐作痛的胸口,讓她更加難受了。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她怕商然擔心。
次日,姜藍藍覺得自己沒那麽難受了,她起了個大早準備給大家做一頓早餐,她覺得自己和詩蘿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才讓她這麽針對自己。
自己是真的只把蕭毓當朋友,自己要怎麽做才能讓她明白呢?
“你還會做飯?”
正當姜藍藍這麽想的時候,詩蘿有些喑啞的聲音忽然冒了出啦。她站在門口,微微詫異地看着自己。
“也不是特別精通,但勉強可以。”姜藍藍說。
詩蘿盯着她道:“怪不得他會喜歡你。你身上有很多我不具備的東西。”
“公主,”姜藍藍向她解釋道,“我和六皇子并非公主想的那種關系,而且我也不是公主的情敵,希望公主明白。”
詩蘿挑了挑眉:“你這是在向我解釋?”
“是的。”
詩蘿微微咳嗽了一下,像是受了風寒一樣。
“公主?”
“我沒事,”她忽然彎唇,“既然你這麽有誠意要和我解釋,那我也要和你解釋一件事情。吃完飯後,我要單獨和你談一談,你覺得怎麽樣?”
姜藍藍并不怕她,她道:“可以。”
“聽明白了嗎?我說的是單獨。”
“我知道。”
“很好。”
詩蘿嘗了嘗她做的菜,沒有說話,忽然道:“你可以給我說一說這些菜的做法嗎?”
姜藍藍一愣,道:“當然可以。”
商然和蕭毓進來的時候,被眼前這個和諧的場景給吓到了。兩人依舊對此表現得很警惕,但是詩蘿今日很安靜,她一邊吃一邊忍不住咳嗽,也沒有擡頭看蕭毓,反倒讓蕭毓有些良心不安了,畢竟她這樣都是因為自己。
“這裏有藥,吃完飯後給你拿。”蕭毓皺着眉道。
詩蘿點了點頭,沒說話。
這個氣氛有點怪。
商然給姜藍藍夾菜,說:“多吃一點。”
詩蘿的手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複正常。
她忽然咳了一下,手抵在喉嚨,嗓音低沉地道:“我喉嚨有些不舒服,可能風寒太嚴重了,這幾天都不想說話,你們也別理我。”
商然直接問道:“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我生病了你看不出來嗎?”
商然剛要說話,姜藍藍拉住他,道:“別吵架,我們先吃飯。”
然後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商然和蕭毓道:“太子、六皇子,我有一個小小的願望,你們能幫我實現嗎?”
“什麽願望?”商然放下了筷子。
“我一直很喜歡狐貍的皮,用狐貍的皮來做披肩一定很暖和,而且我聽說堯山的狐貍很多,而且很珍貴,所以我想……”姜藍藍沒說完,商然就一口氣答應了她,“行,我和蕭毓去幫你弄。”
商然看了蕭毓一眼,誰知蕭毓的意見也非常統一道:“我們吃完飯後立馬幫你去弄,放心吧,你要多少就給你獵多少。”
“呃……一張就好……”姜藍藍說道。
她看了詩蘿一眼,詩蘿只是低頭專注地吃飯。
吃完飯後,商然和蕭毓就真的去後山了,姜藍藍收拾完碗筷後,跟着詩蘿去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她站在那顆大樹下,朵朵小花落在她的肩膀上,竟然有一種如夢似幻的錯覺。她又感覺手上有微微的灼熱感。
“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姜藍藍呢喃了一句。
“那是因為,你真的見過我。”她緩緩回過頭。
姜藍藍一愣。
她揚起唇角,輕啓櫻唇:“我的身體,你用着可還舒服?”
姜藍藍的身體猛地一震:“你……”
“我的東西,你是不是該還給我了?”詩蘿繼續揚唇。
姜藍藍咬了咬唇,難以置信,但很快她鎮定下來了。自己的靈魂寄居在了她的身上,而她的靈魂寄居在了別人的身上。
她想起了那個巫師說的,她們公主生過一場大病,可能是那次大病後,再次醒來的公主就已經變成了她了吧。
“幹嘛不說話?”詩蘿笑了笑,“你不會這麽不要臉,不把我的身體還給我吧?”
姜藍藍臉紅道:“我沒有這麽想!”
“很好,”詩蘿輕輕撫了撫自己的長發,“也算是沒有便宜你,你把我的身體還給我,我把現在這具身體送給你,你不吃虧。”
姜藍藍的臉都慘白了。
“哎呀,你臉色怎麽那麽難看?是不是這個公主的身體不怎麽好看?你不滿意?”詩蘿添油加醋地道。
姜藍藍讓自己保持冷靜道:“公主是來和親的,并且是與六皇子和親,公主要是與我換了身體,不就沒有辦法嫁給六皇子了嗎?”
“真是可笑,”詩蘿道,“你好會為自己辯解呀,舍不得我的軀殼就直說,何必這麽拐彎抹角呢?蕭毓又不喜歡這個公主,我嫁給他有何用?我用我的自己的軀殼去得到他,不是很好嗎?”
姜藍藍問道:“你是怎麽活過來的?”
“哈,”詩蘿笑笑,“你要問問二皇子了。”
“公主……”姜藍藍的手微微顫抖。
“別叫我公主!”詩蘿忽然大喊,“我叫姜藍藍!”
姜藍藍的臉更慘白了。
“雖然我不喜歡商然,但不可否認,他曾經那麽對我好的一個人,現在把所有的好都用在你身上,怎麽會讓我覺得不嫉妒呢?”她的臉開始沉了下來,“而且,每次他們兩個叫你藍藍的時候,我的心裏都在滴血!到底誰才是藍藍啊?我,才,是!”
姜藍藍嗫嚅道:“我也是姜藍藍啊!”
“你給我閉嘴!”她冷冷一笑,“你好不要臉啊!”詩蘿走過去,一點一點地用手指戳着她的肩膀,“你以為一樣東西你用久了就屬于你了嗎?!你做夢!從現在起,我要屬于我的,統統都回來!”
她一把抓住姜藍藍的脖子,姜藍藍被她一推,重心不穩地倒在了地上。詩蘿用盡全力壓制着她,她忽然看到詩蘿手上也有一朵蓮花,她又驚又憤地道:“可惡……”
“可惡也沒用了。”她伸手,和姜藍藍的雙手緊緊相握。
姜藍藍在那一瞬間,瞳孔無意識地放大。
而遠遠地,商然和蕭毓終于趕回來了,他們看見樹下,姜藍藍和詩蘿像昨天一樣扭打了起來,姜藍藍還是敗下陣來,被詩蘿欺負得死死的。
商然終于受不了了,一把扯開詩蘿,幾乎是用最大的力氣将她甩到了一邊去,詩蘿眼裏充滿了痛苦,心中喊道,商然……商然……
然而意識漸漸地模糊了。
不知過了多久,姜藍藍意識漸漸清醒了,她醒來發現自己在房間裏躺着,眼前站着一個人,等她看清,終于發現那人是商然。
可是對方的表情卻冷冷的,猶如寒冬裏刺骨的風。
姜藍藍試圖發出聲音,卻發現嗓音嘶啞,說不出話。
“既然公主醒了,”商然冷冷道,“想不到公主竟然會因為不喜歡藍藍做的菜而大打出手,公主既然醒了,那我們現在就離開堯山,公主還是适合住在宮裏,住在這樣的粗野之地真是為難公主了!”
公主?!
他叫自己公主?!
姜藍藍背後冒起了冷汗,是的,她想起來了,就在她和詩蘿扭打的最後,她和詩蘿的靈魂對換了。
這真是一件可怕到了極點的事情。
姜藍藍有些慌張,見到商然要走,她立馬坐了起來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角,用懇求的眼神讓他不要走。
商然根本就不耐煩,毫不猶豫地甩開她,但姜藍藍死死地拽住他,他終于沒走了,冷冷問道,“你要做什麽?!”
姜藍藍趕緊去找紙筆,想要再上面寫話,可是當她抓住筆想寫的時候,卻發現有什麽阻力攔着自己寫一樣。商然看她行為怪異,眼神裏充滿了嫌惡,最終走了出去。
姜藍藍急得忍不住哭了起來,這時,蕭毓卻過來了,說了一句:“喲,你還會哭?”
姜藍藍眼睛裏含着淚水,對他的話置之不理,忽然像瘋了一樣沖出去,她一定要和商然證明自己才是姜藍藍,可是當她看到商然從隔壁房間裏出來,懷裏抱着昏迷的、張頂着自己臉的詩蘿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要炸裂了。
那種炸裂裏的情緒包含了嫉妒、不甘,無奈,她胸口憋了一股悶氣,胸口劇烈地疼痛,最後竟然吐出了一口血。
蕭毓見此,忙喊道:“詩蘿!”
姜藍藍兩眼發黑,然後昏了過去。蕭毓慌張地去接她,把她抱在了懷裏。
蕭毓對商然喊道:“她好像傷得更嚴重!”
商然冷冷道:“你的女人你負責。”
“她什麽時候是我的女人了?”蕭毓微微皺眉,想扔掉這塊燙手山芋,但是又不可能扔掉。
他命小福子備了一輛馬車,他們四人坐在同一輛馬車上,分兩邊坐,姜藍藍靠在蕭毓的肩上,詩蘿靠在商然的肩上。
蕭毓望着商然道:“這公主奇怪得很,我看她更喜歡你才是。”
商然不說話。
“很顯然她剛剛吐血是怒火攻心,因為看到你抱着藍藍了。”
商然盯着靠在蕭毓肩上的姜藍藍,忽然道:“她很危險,這個婚你能退則退。”
“是嗎?”蕭毓笑了笑。
就在這時,馬車上的兩個女人都悠悠轉醒了,詩蘿輕輕地叫了一聲:“太子。”
商然的臉色終于好了起來,有了一絲絲笑容,道:“藍藍,你終于醒了。”
詩蘿臉色微微笑着,又輕輕撫了撫自己脖子,商然知道她是因為脖子被掐還有些不舒服,詩蘿看向姜藍藍,道,“公主可還好?”
姜藍藍現在無比地虛弱,她不怎麽想回應她,她搖了搖頭,“沒事。”然後一愣,自己又能說話了?
她眼睛亮了亮,想立馬說出實情,可是當她有這種想法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開不了口。一定是她被下了巫術。
她想清楚這一點後,忽然冷靜下來了。她如果沒有辦法找到克制詩蘿的辦法,那自己是沒有辦法和詩蘿抗衡的。
她的弱點在哪裏,她的弱點在哪裏,姜藍藍腦中不停地轉,終于,當她發現自己還靠在蕭毓懷裏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有底氣了。
姜藍藍微微蹙起彎彎眉,抱着蕭毓的胳膊,道,“就是胸口還有些疼,沒什麽力氣,六皇子,我還能再在你肩上靠一會兒嗎?”
姜藍藍水汪汪地望着蕭毓,也許是因為剛剛她吐血的那一瞬間引起了他的動容,他挑了挑眉,“你靠吧。”
又看了詩蘿一眼,也許是為了引起她吃醋,他對姜藍藍道,“公主,你好好養病,等你好了,要是你心情不好,我再帶你去散心。”
姜藍藍一愣,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于是順勢點點頭,朝他眨眨眼,忽然湊到他耳邊道,“如果你還想吃老幹媽,你一定要幫我。”
蕭毓一愣,過了好久才道:“待會兒馬車會先到太子府,等太子和藍藍下了車,公主就随我去我府上吧,既然我們是要聯姻的人,培養培養感情也是應該的。”
姜藍藍假意嬌羞地說:“六皇子說得對。”
蕭毓溫柔地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詩蘿心中微微有些扛不住這種甜蜜的場面了,她原本以為自己很厲害了,沒想到這個女人看起來柔柔弱弱,對付起來卻也不容易,自己真是嘀咕她了。
她只能以毒攻毒,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于是她像只糯軟的小團子一樣窩在商然懷裏,可是姜藍藍看也不看,她幹脆抱着蕭毓的胳膊睡了起來。
詩蘿有些被氣到了。
更重要的是,她好久不在自己的軀殼裏了,竟然還開始有些不适應,她有些覺得不舒服,也懶得計較了,和姜藍藍一樣閉着眼睛睡着了。
商然摸着詩蘿的頭發,安撫她身體上的不舒服。等她們睡着後,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商然忽然對蕭毓道,“讓詩蘿跟我回府。”
蕭毓修長的手指劃過姜藍藍的臉頰,問道:“你吃醋了?”
“我還不确定她們兩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我覺得她們兩個都很奇怪,而且中間有很多的疑點,所以我不能放她回去。”更重要的是,她在抓着紙筆試圖寫什麽的時候,讓他想起了他剛剛認識姜藍藍的時候。
“我會帶詩蘿回我府上,”蕭毓道,“太子,連公主你也要和我争?”
“你不是對她無感嗎?”商然犀利地道。
蕭毓微微彎唇:“以前是,現在不了。”
“就算是,她也必須留在我府上。”
“你說了可不算……”蕭毓的話還沒說完,商然和蕭毓同時感受到懷裏的兩人有異樣的變化,她們兩人居然又同時咳血了。
“藍藍!”他們兩個同時對着自己懷裏的女人驚呼。
商然詫異地看了蕭毓一眼,蕭毓鎮定地轉向外面道:“小福子!速度快點!”
姜藍藍和詩蘿相互對看了一眼,都很詫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們兩個現在都對互相的身體産生了排斥反應,詩蘿心中又驚又氣,怎麽會這樣啊!這明明是自己的身體,怎麽會這樣呢?
“公主,你到底對藍藍做了什麽?!”商然忽然有些震怒了。
姜藍藍勉強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