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_

想通了這一點,孟沛航的臉色變得十分一言難盡。

鋼琴上的話筒連着麥,是整個房間唯一可以與外界溝通的東西,完成這個任務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只要他坐在凳子上,彈出小星星變奏曲,所有的小夥伴就都能知道答案,然後從這裏逃出去。

可是,他做不到。

或者說,他根本不想這麽做。

現在的孟沛航還不知道外面的五個夥伴已經能通過監控看見自己的一舉一動,他被困在指揮室中,如果不靠鋼琴,想把“小星星變奏曲”的信息傳達出去,必須要有別的媒介。

可這空空如也的指揮室,他早就翻了個遍,根本沒有其他東西。指揮室和密室都是隔音房,門一關基本什麽都聽不見了,難道傳達信息全靠嗓門大嗎?

孟沛航深吸一口氣,雙手撐在電腦桌上,用背對着鏡頭,內心開始天人交戰,可在其他五個小夥伴眼裏,卻只能看到他不動如山的背影,心情漸漸焦躁了起來。

阮心甜看了看手表,現在是下午四點二十分,離約定的任務截止時間還剩下四十分鐘,而孟沛航已經在原地發呆了足足十分鐘了。

高天朗咋咋呼呼的聲音從屏幕裏傳了出來:“是我的屏幕有問題嗎?沛航怎麽一動不動的啊?”

阮心甜一愣,五個嘉賓之前分明一直是斷麥狀态的。她被導演組坑怕了,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天朗?”

對方顯然也懵了,阮心甜聽到了他抽氣的聲音,卻沒有說話。

緊接着,賀嘉瞳的聲音傳來:“心甜?我怎麽能聽到你的聲音啊?”

江易藍跟着說:“我也能聽到你們說話。”

陳家琳說:“我也是,難道我們幾個被連麥了?”

“應該是的。”說着,阮心甜繞去了屏幕後面,果然發現那裏裝着一個小小的麥克風,大概是在屏幕開啓的時候同步打開了音頻。

五個嘉賓開始了在線群聊,卻唯獨沒有聽見孟沛航的聲音,大家只能通過眼前的屏幕,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然而孟影帝像被人點了穴似的,一直保持着僵硬的姿勢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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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嘉瞳指着屏幕說:“你們看沛航的側臉,好蒼白啊,應該不是我的顯示屏有色差吧?”

“不是色差,我這兒看着也是。”江易藍忍不住猜測:“難道他沒有找到譜子?”

阮心甜搖頭:“不會,任務提示裏說了,要他把指定歌曲傳達給我們,已經是默認他找到了指定歌曲了。”

高天朗猜測:“可別是他根本不會彈鋼琴吧?”

阮心甜還是搖頭:“他中學是國外音樂學院畢業的,主修的就是鋼琴。”

“這也不一定吧。”江易藍斟酌地說。

大家都是混娛樂圈的,明星學歷造假的事情簡直不勝枚舉,畢竟紅了之後誰都想靠國外留學經歷給自己臉上貼一層金,他把不準孟沛航是否也是其中之一,但畢竟這只是猜測,便沒有對着鏡頭說出來。

陳家琳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忽然覺得不太對,後知後覺地說:“我們之間,好像是有內奸的啊!”

“……”

一石激起千層浪,通話頻道沉默了片刻,江易藍主動說:“在做任務的過程中,雖然不是完全順利,但我沒有覺得誰的表現特別不對,可能是內奸的。”

賀嘉瞳點頭:“我也覺得,如果有內奸的話,剛才的問答游戲就很容易做手腳,TA只要故意答錯三道題,我們就直接輸掉了。但事實是我們最後都拿到了線索,所以大家應該都不是內奸。”

陳家琳下意識看了看屏幕:“那照這麽說,內奸豈不就是……”

“孟沛航不是內奸。”阮心甜斬釘截鐵地說。

陳家琳下意識反問:“為什麽啊?”

阮心甜語塞,其實她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就是篤定孟沛航不是。

她第一次錄真人秀,節目組和其他嘉賓有多少套路她不知道,但她能感覺出來孟沛航沒有套路,他和自己一樣,對這個節目報以最大的真誠。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這樣的人是做不了內奸的。

高天朗撓撓頭,猶豫地說:“心甜,我怎麽覺得你今天也不太對啊,就是……就是感覺特別維護沛航。”

阮心甜一愣。

高天朗作為第一期“尬聊三人組”的成員及第二期的“三打白骨精”的隊員,可以說是所有嘉賓中最了解阮心甜和孟沛航的。第一天見面的時候,他就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人之間的尴尬,遠不像網絡上傳的那種#過命的交情#。

幾期節目錄下來,所有人都在慢慢放開,彼此之間的稱呼、說話方式、打打鬧鬧,都越來越親昵自然,只有阮心甜和孟沛航還在彼此客套,甚至有一點兒躲着對方。

而現在,阮心甜卻話裏話外都在維護孟沛航,高天朗覺得很反常,甚至腦洞大開地說:“可別是跟國外的綜藝一樣,內奸都有什麽感染好人的技能,然後心甜被沛航感染了吧?”

“噗。”賀嘉瞳被他的腦洞雷到:“沛航一直在指揮室,我們一直在密室,怎麽感染啊?”

高天朗繼續開腦洞:“比如在線祈禱,咒語控制,隔空取物什麽的?”

衆嘉賓:“……”

你這麽能怎麽不去當編劇呢?

阮心甜輕嘆一口氣,說:“孟沛航進指揮室之前,我們不是都保證過要信任他,絕對不坑的嗎?”

這句話就像一顆定心丸,讓短暫性失憶的嘉賓們重新回憶起進密室之前的豪言壯語。

高天朗愣了愣,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哪怕明知道孟沛航聽不見,依舊對着鏡頭招手,大大方方地說:“不好意思啦孟影帝,剛才差點兒又坑了你一把,出來後讓你揍一頓好了。”

陳家琳臉色一垮:“可他這樣一直發呆,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出來啊?”

這時,仿佛屏幕中在定格的孟沛航忽然動了。他往前走了幾步,走到了攝像頭照不到的地方。五個嘉賓通過屏幕找不到人,跟他徹底失去了聯系。

江易藍着急地問:“沛航呢?”

高天朗繼續腦洞大開:“不會是他聽見了我們的對話,直接給氣走了?”

陳家琳立刻否決:“不可能,我們剛才讨論那麽久,他能聽見肯定早就說話了。”

阮心甜輕嘆一聲:“我們先別想那麽多,靜觀其變吧。”

五個嘉賓站在屏幕前等了一會兒,果然看見孟沛航再次走了過來,可這一回,他手裏多了幾個茶杯,以及一壺水。

賀嘉瞳扶額:“這種時候,難道他還有心思泡茶麽?”

只見孟沛航把茶壺及四個茶杯一字排開,放在鋼琴上,正對着麥克風,然後往裏面分別倒入礦泉水,水量由少到多,按照水位的高低順序依次排開。

他在房間裏找了找,實在沒有可用的工具了,竟然踩着電腦桌爬了上去,繞到五個監控顯示屏的後面,随手找了根離他最近的金屬天線,然後暴力一擰,直接把金屬天線給拆了下來。

江易藍瞠目結舌:“還能這麽幹?”

他參加過那麽多檔綜藝節目,這種直接把屋裏的機器給拆掉的嘉賓,還真是頭一回見。

孟沛航卻拆得毫無心理負擔,反正他沒少被節目組坑,好不容易有機會坑回來,還覺得不夠解恨呢!他一躍從電腦桌上跳了下來,拿出金屬天線,在茶杯上輕輕一敲,發出清脆的響聲。

陳家琳一頭霧水:“孟影帝這是在搞什麽鬼?”

“他是在做水琴。”阮心甜欽佩地說。

賀嘉瞳覺得新鮮,忍不住追問:“水琴是什麽?”

阮心甜想了想:“跟古代的水漏計時器原理有點像,在茶杯裏裝好了水,用金屬敲擊杯側,茶杯裏的空氣就會振動,茶杯會根據水位的高低,發出不同的聲音。一般來說,茶杯裏的水越少,發出的音調越低。”

高天朗震驚了:“靠!孟影帝可別是本行走的百科全書吧,連這種東西都能做?”

阮心甜悄悄點頭,心裏無比認同高天朗的話,打心眼兒裏佩服孟沛航。沒想到他在現場條件那麽簡陋的情況下,還能想出做水琴的辦法來。可就是不知道這個辦法能不能行得通。

孟沛航做好簡易的水琴後,開始了漫長的試音工作。

古代只有五音,宮商角徵羽,可現代的音樂卻有七音,哆唻咪發嗦啦西。彈古琴和筝的人都知道,五音裏缺少的“發”和“西”兩個音最難彈,只能靠右手弦試調出來,能不能把音調準,最考驗彈奏者的水平。

試調兩個音尚且如此,對于水琴來說,可是連一根琴弦都沒有的,七個音都需要現場試調。水琴好做,可調音的過程卻非常困難,尤其是做水琴的工具還這麽原始,要靠這個彈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想想都覺得是天方夜譚。

孟沛航反複敲擊試音,不斷調整茶杯裏的水位,水多了就直接往邊上一潑,很快就把周圍都弄濕了。這種現做的原始水琴,音不可能調得太準,他花了半個小時,終于勉強試調出了曲子裏最常用的五個音,每個音卻只有七八成相似。

這時,導演組的聲音傳來:“現在是北京時間四點五十,離任務結束時間只剩下十分鐘。”

作者有話要說:  恢複日更,每晚6點不見不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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