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番外一婚禮

六月初五這天,段霏終于迎來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然而,作為一個本就嗜睡的孕婦,雖然已經酌情推遲了時間,但早晨七點多就起床被自家親媽表姐以及化妝師當個洋娃娃一樣擺弄,昏昏欲睡還得強撐着,這着實不是很美妙的體驗。

一兩個月的肚子還不太明顯,也幸虧之前訂做的婚紗不是特別緊身的款式,穿上去倒不費勁,就是感覺有點厚重。

差不多快要化好妝的時候,寧沐言、何蜜還有扶桑組成的伴娘小團體和若幹小姐妹都已經到了。

阮樂樂在家坐月子,把江成禦遣回國派去婚禮當勞力。至于水妹,早就和男神修成正果,兩人發展速度迅猛驚人,戀愛領證婚禮一氣呵成,如今已經挺着八個月大的肚子了,因此她沒敢長途跋涉過來,男神也寸步不敢離,兩人倒是隔空送了個大大的紅包。

全部拾掇完畢,就等陸之堯來接了,于是其他人都識趣地出了卧房,留吳晴和段霏說悄悄話。

“一轉眼,我們霏霏要嫁人了,也要當媽媽了。”吳晴拉起段霏的兩只手,牢牢握住,“當了別人的妻子,就不能再像個小孩子一樣任性了,要知冷知熱,知道關心人體貼人,做個賢妻良母,懂嗎?”

“嗯。”眼睛鼻子都有點酸,段霏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然後扯起嘴角努力笑了笑。

“好好過日子,尤其是別跟婆婆鬧矛盾,小陸夾在中間會難做,也影響你們的感情,知道嗎?”

“我知道,不會的。”

就目前來看,陸之堯媽媽對她還挺好的,況且以後也不住一起,應該沒什麽機會滋生矛盾。

吳晴幽幽嘆口氣,手覆上段霏的小腹,盡管不明顯,也還是能感覺到微微的凸起:“自己都還是個孩子。”

段霏有點難為情,努了努嘴道:“媽……”

“好,我不說了,叫她們都進來陪你,我得出去準備招呼客人了。”吳晴摸了摸段霏的頭,站起身。

終于被恩準再次進屋,何蜜一只腳剛踏過門檻就開始吆喝:“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看到娘娘這麽美我都想結婚了!”

寧沐言白了她一眼:“結啊,催你家琛琛趕緊求婚,家長不都見過了嗎?”

何蜜聞言立馬噤了聲。見家長這件事,是何蜜心裏的痛中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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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行了行了,趕緊想想一會兒怎麽折騰咱姑爺啊,不能這麽容易就讓他得逞。”話題總算被扶桑引上了正道。

“對對對,商量對策!這都快十點了,争分奪秒啊。”寧沐言大手一揮,“看我的宇宙最高級計劃,小蜜!上紙筆!”

段霏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言言你要幹嘛?”

寧沐言神秘地眨了眨眼:“天機不可洩露。”

一番寫寫畫畫之後,寧沐言拿給屋裏的人一看,大家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其中自然不乏明白人,扶桑啧啧搖頭:“不行啊,這對付一般人還可以,咱姑爺是一般人麽?再帶一隊男神智囊團,分分鐘解開好不好。”

“我這麽機智能想不到?這當然只是個拖延時間的幌子,真正的奧秘在……”

“握草!你簡直是高端黑!”

計策敲定,段霏暗暗為陸之堯一行人捏了把冷汗。

于是,待陸之堯領着一群人到段霏屋門口之後,先是被唬着唱了好幾首情歌,說了各種花樣的我愛你,這還不行,随後發動一幹男神把段霏家裏除了她卧室以外全都光顧了個遍,解開寧沐言設計的密室逃脫,卻沒有在最後一個線索點找到鑰匙。

“言言,怎麽回事兒啊?那件大衣兜裏根本沒有鑰匙!”許琛拍着門問。

寧沐言笑了笑:“那很明顯就是找錯了啊。”

“不可能。”每一個細節他都思考缜密,絕對不會錯,陸之堯非常篤定。

“哈哈,那就是藏鑰匙的地方和這個游戲沒關系咯,這麽簡單都想不到,傻了吧?”

“行,玩兒我們是吧?”陸之堯不急反笑,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五分鐘不到,就有人背着一大堆工具到了段霏房間門口,開始幹活。

寧沐言隔着門聽見聲響,哭笑不得:“師兄你耍賴!”

“先耍賴的是誰?”陸之堯十分淡定,看着開鎖師傅工具一拔,手往前一推,門一下子就開了。

新郎新娘一四目相對,大家又開始起哄。伴郎們忙着給每個人發紅包,陸之堯則徑直走了進屋,大跨步子站到段霏面前。他心心念念終于可以娶到的姑娘,今天美得讓人移不開眼。他蹲下身,握着她的雙手,又激動又感動,一時語塞。

段霏在一屋子人暧昧調侃的灼熱目光注視下有點窘迫,趕緊捏了捏陸之堯的掌心,小聲道:“還愣着幹嘛呀。”

陸之堯握緊她的手,牽到唇角輕輕一吻:“老婆,我們走吧。”随後一只手拎起床邊的一雙平底鞋,在衆人的歡呼尖叫聲中将段霏打橫抱起。

出門的時候,段霏撐起身子把下巴擱在他肩上,望着後面越來越遠的吳晴,神色戚戚地揮了揮手。

雖然知道不久後就能再見到,雖然知道這只是個形式,她還是忍不住有點傷感。

從爸媽的女兒變成別人的妻子,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覺。

“別哭,你看。”陸之堯輕輕吻了吻她的鬓角。

段霏悶悶應了一聲,擡起頭,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

厚厚的一層玫瑰花瓣,從門庭臺階下一直延伸到院子外面,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香味。

随着他們前行的腳步,有人在一旁噴着彩帶,一條一條落在頭頂上。聽着親朋好友們的歡呼和祝福,看着近在咫尺的将要共度一生的愛人,段霏唇角漸漸彎了起來,情不自禁把腦袋湊了上去,親了親陸之堯的側臉。

從今天起,就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了。

真的是十分美好的未來,想一想都讓人心醉。

忽然又一陣尖叫喝彩,段霏猛然驚覺自己剛剛做了什麽,羞得趕緊把臉埋進陸之堯胸口。直到被放進車裏,她才敢重新望向身旁的男人。

車子慢慢往前行駛,段霏的心也逐漸靜了下來,只是心跳聲在自己聽着還是那麽明顯。

“看什麽呢?”陸之堯忽然湊近,“你已經用癡迷的目光凝視我五分二十八秒了,有那麽帥?”

段霏無比淡定地繼續直視他:“數睫毛。”

“哦……”陸之堯拖着長音,又靠得近了些,“接着數,數清楚點兒,不然罰你。”

話音剛落,他的唇同時貼了上來。

段霏條件反射地閉上眼睛,回應着他輕輕淡淡的吻。為了避免花了妝,兩人吻得很節制,可即便如此不聲不響的,司機也很清楚後排突然的安靜代表着什麽,沒忍住往後視鏡看了看,差點被虐出一口汪血。

幾分鐘後,段霏被親得雲裏霧裏的,對方卻忽然不動了,抵着她的唇低聲笑道:“你閉着眼睛,怎麽數?”

段霏正要開口,陸之堯的唇再次壓緊,含住她的唇瓣細細吮吻。

“就知道你沒數對,直接罰你。”陸之堯一邊喃喃着,嘴上的動作也絲毫不含糊。

“咳咳,大概還有五分鐘就到酒店了。”

司機适時出聲提醒,兩人才依依不舍地結束。

段霏盯着面前男人紅豔豔的唇,捂嘴笑了起來,然後火急火燎地叫前排司機:“師傅,快給我一張紙巾。”

陸之堯姿态悠閑地半俯着身子,讓段霏用紙巾給他擦拭,無比享受嬌妻的專注眼神和細心服務。

擦完事段霏把紙巾丢到一旁,笑着瞪了他一眼,一邊拿出自己備好的口紅一邊說:“真該讓你頂着一片烈焰紅唇出去讓人笑話笑話,急色。”

陸之堯摟着她腰的手掌以極其詭異的頻率和力道撫了撫:“這就叫急色了?”

段霏禁不住身子一縮,使勁拍向那只魔爪:“別鬧!我補妝呢!一會兒就到了。”

沉默一路的司機此行受到了一萬點傷害,極其失落地在路邊停下車,然後拿出小鏡子端詳自己這張明明應該很帥卻不招女人愛的臉蛋。

而陸之堯先是彎下腰為段霏穿上鞋子,接着推開車門下車,再一次把新娘子抱了出去。

段霏順勢摟住他的脖子,嬌嗔:“都到這兒了還抱……別人都在笑話呢。”

“我樂意。”陸之堯無比溫柔地望着她,“我抱我老婆孩子,誰敢說一句閑話?”

“唉,真感人,真羨慕,真想和她換一換。”何蜜巴巴地望着公主抱進大門的兩個人,站在原地哀嘆搖頭。

寧沐言側身對着她,表情不太自然:“那個,小蜜啊……”

“言言你不想麽?你說師兄怎麽就這麽那麽迷人呢……尤其是深情溫柔的樣子,我都快被迷暈了……”

“咳咳。”寧沐言扯了扯她的袖子。

“言言你幹……”何蜜皺了皺眉正要繼續說,忽然從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男聲:“看來我應該把你放進禮品盒好好包裝一下送出去。”

聞言,何蜜大腦瞬間空白,等撿回意識的時候,身邊一堆姑娘早溜幹淨了,面前只剩下似笑非笑睨着她的許琛。

“呵呵呵……我開玩笑,開玩笑的……”

十二點十八分,婚禮儀式開始。

司儀熱情洋溢地在臺上獻祝詞,伴郎伴娘已經呈一字排開。前方有花童引路,段霏小心挽着段玉的胳膊,輕輕踩過撒在紅毯上的花瓣,眼裏卻只看得見路盡頭的那個男人,期待着與他雙手交握的那一刻。

說長不長的紅毯,卻似乎走了很久很久,或許是心急,又或許是婚紗太重,在走到陸之堯面前時,段霏幾不可聞地松了一口氣,掩在面紗下的笑容盡數落入陸之堯眼底。

他也勾唇望着她,單膝跪地,等着她的首肯。

段霏低垂下頭接過陸之堯遞起的花束,彎了彎腰親自扶着他的手臂讓他起來。

觀衆席一陣起哄。

而在終于接過盼望已久的那雙手的那一刻,陸之堯藉着短暫的擁抱朝段霏耳語:“這麽迫不及待,嗯?”

“才沒有,我站累了,想快點結束。”段霏埋頭在他胸口,壞心眼兒的故意撓了幾下。

陸之堯頓時失笑,如今這丫頭說不得罰不得,他只好忍下心底一陣躁動,牽起她的手往司儀處走去。

神聖而虔誠的一刻,他們為彼此戴上承諾一生的戒指,互訴衷腸,溫柔對望,然後陸之堯雙手微微顫抖地揭開段霏頭上的面紗,低頭吻下。

她被抱得很緊,兩具身體幾乎毫無縫隙地貼着,但他的吻很輕很柔,小心翼翼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寶。這樣漂浮的吻讓段霏不由覺得嘴唇發癢,心裏更癢,于是沒忍住輕輕笑出聲來。

新郎新娘纏綿唯美的親吻讓臺下觀衆一聲聲不停歇地尖叫,期間卻莫名其妙地停頓了一秒,可大家還沒搞清楚狀況,現場表演就立即轉換成了法式熱吻。

“這樣夠不夠,嗯?”陸之堯抵着段霏被親腫的唇,低沉笑道。

段霏舌頭都有些打結:“夠了夠了。”

再任他無休止地胡鬧下去,真如司儀所說親到明早八點都不是不可能。

真是腹黑的祖宗,她就笑着說了一個“癢”字,這厮就開始不遺餘力地報複。

接下來的敬酒,陸之堯說什麽也不讓她跟,後來在段霏的撒嬌堅持下只好讓她跟了前幾桌重要來賓,完事就叫寧沐言陪着她去休息間換衣服吃飯了。

“哎你知道嗎,剛才進酒店的時候小蜜對着你倆花癡被許琛抓了個正着。”寧沐言一邊幫她一層一層解開繁複的婚紗,一邊笑着說。

段霏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丫頭那麽殷勤,又是幫學長夾菜又是幫學長喝酒。”

敬酒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勁了,瞅何蜜和許琛的配搭,簡直就是她和陸之堯的角色掉了個個兒。

可笑完之後,她又忽然正經起來:“不行,咱家姑娘不能給人欺負去了!男神怎麽了?男神就能使喚我們小蜜?絕壁不行!”

寧沐言拿出小禮服一把将段霏的腦袋套進去:“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管好你肚子裏這位小祖宗,別的甭操心。放心吧,你犯事兒的時候不還得巴結巴結師兄?多正常。”

“我才不會犯事兒,我們家家規白紙黑字寫了,霏霏說的都是聖旨,霏霏做什麽都是對的。”段霏嘟哝着把脖子下的碎發撈起來,寧沐言給她拉上拉鏈,大功告成。

雖說這一天下來,段霏比許多新娘都輕松得多,沒站門口迎接賓客,沒跟着一桌一桌跑敬酒,也沒被人捉弄玩無節操游戲,她這一天除了吃就是笑。可對于一個孕婦來說,總覺得力不從心。于是晚上一回到家,她就歪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了。

後來被陸之堯抱進浴室泡了個澡,才解了些乏,精神好了許多。

“老婆。”陸之堯倚在床頭抱着段霏,低頭柔柔地喚道。

段霏在他胸前蹭了蹭臉:“嗯。”

“這下能改口了吧?”

“唔。”

陸之堯頗無奈地捧起她的臉。

從領證到現在,他從沒在她神智完全清醒的情況下聽見過一句發自內心的深情款款的“老公”,對一個男人來說,這簡直是無法宣之于口的失敗。

其實段霏只是叫不出口,她總覺得這兩個字太難為情了,可在今晚這個特殊的日子,又似乎是被對方充滿渴望和希冀的眼神所迷惑,她居然糊裏糊塗地張了張嘴:“老公。”

糯糯的聲音直擊心房,陸之堯原本平穩的呼吸陡然加重,扶着段霏挂着吊帶的光滑肩膀,壓在她身上細細密密地開始親吻。

睡裙下擺被掀起,他的手最後停在她小腹上,輕輕撫摸着,那裏有一個正在努力長大的小生命,他們的孩子。

“臭小子,早晚不來,偏要趕上這種日子。”

段霏嗔道:“你怎麽知道是兒子了?重男輕女,哼!”

陸之堯重新把她摟緊,伸手關了床頭燈:“如果是兒子,等他将來結婚的時候,我才好報複他,毀了我的洞房花燭夜。”

“要是女兒呢?”

陸之堯輕笑一聲,溫柔嘆道:“如果是女兒,那我就原諒她了。”

如果是一個像她一樣的女孩,說不得罰不得,只能捧在手心裏疼着寵着,叫他做什麽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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