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差一點
手術室的燈亮起，一群年輕的白袍醫生們都站在外面臉色着急地守着，一個臉色肅穆的女人快步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年輕的醫生走過來：“主任，學姊的家人聯絡不上，我們還能聯絡誰？”
“手機總有其他人可以聯絡吧？”江主任緊緊皺眉，另外一個女醫生說：“但是有密碼鎖，打不開。”
“那她的包包呢？”
“這裏。”
江主任拉開包包，拿出長夾翻了一下，除了一堆卡以外，還有一張名片，她似乎對這名字有點印象，便嘗試性的拿出自己手機打了電話過去。
接起來的是一個非常好聽的女聲：“非凡律師事務所您好，有什麽能幫您服務的嗎？”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那裏有沒有人認識柴随心？”
“柴随心？她是我們老板娘。”對方驚訝地說着。“是出什麽事情嗎？”
“她受傷了，現在正在急診室，她先生在嗎？”
“好，我趕緊轉給老板。”
兩聲的轉接後，接起來的是一個醇厚平穩的聲音：“您好。”
“你好。”江主任語氣有點顫抖，對方有聽出她的口氣不穩，緩聲詢問：“別緊張，什麽事情？”
“随心她被砍傷了，在急診室......”
“什麽？”本來平靜的聲調馬上爆吼。“我馬上過去！”
幾乎沒有10分鐘，平凡跟安靳神色凝重的前後出現，這兩個高大的男人後面有着20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镳，江主任走上前問：“哪一位是随心的先生？”
“我是。”平凡緊繃着臉，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亮起紅字的燈。“狀況我知道了，她傷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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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腹部，裏面是随心的另外一個老師，你先不用擔心。”江主任緩着語氣。“我不清楚那個人對随心有多大仇恨，直接拿刀就刺她。”
“是我的疏忽，我沒有照顧好她，我不該讓她自己來醫院。”平凡冷着臉，懊悔的緊皺眉頭低吼。
“平凡，我先去警察那裏看看狀況，你在這裏等她出來。”安靳語氣沉重，對于平凡的心情他感同身受，他知道這時候需要讓平凡單獨靜一下。
“你們跟着這位先生過去，剛剛發生什麽狀況有看到都一起告訴警察。”江主任轉身一說，一群人就趕緊跟着安靳走了過去。
急診室前面只剩下平凡跟江主任，她看着眼前男人揪緊的眉頭跟神态，嘆了一口氣後輕聲說：“随心是來産檢的？”
“是，她檢查結果是什麽？”平凡沉聲詢問。
“沒有懷孕，只是身體不舒服而已。”江主任淡淡地說，眼前的男人閉起眼睛沉吟一聲，稍微松了口氣：“還好沒傷到孩子，菩薩保佑。”
“你......喜歡孩子嗎？”她試探地問着，不确定這男人是不是随心第一個孩子的父親。
“我想要她的孩子，只是我們結婚以來都太忙，如果她今天有了，這就是第一個。”
江主任微瞇起眼，靜靜地審視着平凡，而他當然也有感受到對方莫名地注視，眼神詢問卻不語。
“随心是我很重要的學生，在念書期間我一直像個老媽子一樣擔心她被壞男人拐走。”很突然的，江主任帶着一絲苦笑說着。“我知道她結婚的事，是因為她家發生火災，那段時間我并沒有看到你。”
“你沒有看到我，卻為什麽知道她結婚？”平凡不解的挑眉，很快地抓到江主任的暗示。
“我起初以為跟着她進來的一個外國人是她的丈夫，但她說不是。”江主任輕輕地說。“她的病歷表什麽親屬關系都沒填，但我卻知道她結婚了，我直接問她，她也大方承認。”
“那是什麽意思？”他緊皺眉頭，低啞詢問。
“随心是個非常自律的人，我曾經問過她關于婚姻的事情，那時候她告訴我，她會很低調的結婚不想鋪張，我就開玩笑地問她，這樣我要怎麽知道你結婚？她就笑着說，她只會為自己丈夫生孩子。”
江主任一說完，平凡瞬間瞪大了眼睛，臉色變得陰沉晦暗。
一陣低壓的沉默後，他沙啞的開口：“她那時候懷孕？”
“孩子很小，才1個多月，我沒有直接的告訴她，因為她告訴我正在跟你分居。”
“那.....那孩子呢？”平凡強忍着痛楚，盡量穩住氣息。
“隔了兩個月後她再被送進了醫院，流掉了。”江主任深吸一口氣。“她的身體非常虛弱，我看得出來她是心情起伏太大，各項檢查都發現她幾乎沒好好睡覺跟吃飯，初期是很脆弱的。”
平凡幾乎快壓抑不住內心的撕痛，他只能抿緊着唇控制臉部表情，深怕一個沒穩住就失控大吼。
“她的身體好好調理還會有孩子的，你們都還年輕，不要放棄。”
聽到江主任的安慰，他緩緩的點頭後，低下頭黯然神傷。
為什麽随心不告訴他已經有過孩子的事情？她是不是再怪自己？那飛機上自己說着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她的神情卻沒有任何一絲異樣，這是為什麽？
他知道女人懷孕跟流産都是掏空身體的狀态，他百分之百确定她流産後根本沒有好好調理身體，因為她根本不會。
想到這裏，他的雙手握緊，眼神陰鹜寒冷，恨不得一槍斃了警察局裏那個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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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的夫人，伊莎。”安靳冷冷低語。“似乎早就埋伏好在這裏，她買了幾個人跟蹤柴随心回國後的所有狀況，你最近真的松懈了。”
“是我太失職，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平凡陰沉語調有着悔恨。“我已經天天都在她身邊，不想讓她身邊太多人，讓她認為還處在危險當中。”
“伊莎現在走投無路，羅伯特已經負債累累，她帶着兩個孩子遭人唾棄，也回不去維布倫家族。”
平凡垂眸冷哼一聲，安靳淡然的說：“我能跟警方交涉把人帶出來給你，你可以用你的方法解決她。”
他擡頭，黑色雙眸閃出陰寒的銳光，他正要開口時手機響起，接起來後是江主任的聲音：“随心出來了，沒事了。”
“好。”他心急的回應，挂了電話。“她醒了。”
“你先去吧！警方這裏我幫你顧着，我也要先回家安撫我太太，她快把家裏掀了。”
平凡點了頭後快速地上樓，詢問了咨詢臺的人員房號後便迅速的去柴随心的病房，門外江主任跟一個年長的男醫生正在低頭交談，她看到平凡後抓住了他：“等一下，緩一點進去，裏面還在檢查。”
“她身體有沒有什麽事情？我該注意什麽？”
“放心，現在你就負責喂飽她讓她開心，其他我們事情我們醫生來處理。”江主任拍了拍他的手。
“呵呵，就算我跟江醫師沒空，這裏多的是仰慕你太太的學弟妹，他們會處理的。”年長的男醫生和藹可親的微笑。
“謝謝。”平凡緩了緩情緒，禮貌的深深鞠躬。“等随心好了，我一定再登門道謝。”
“客氣什麽呢？你就好好照顧她就好了，什麽道謝不道謝的就省了。”江主任微笑着。“你想幹嘛先聽你太太的意見再決定，她知道醫生的脾氣，亂送禮會造成我們的麻煩。”
“這件事情我也知道，我不會造成兩位的困擾，這件事情等随心好了以後我再跟她讨論。”
房門打開，一群人走了出來，平凡邁開步伐走了進去，寬大的床上躺着一臉蒼白無血色的小女人，他的心驀然揪緊，難受的走到她的床邊，牽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唇前呼着氣輕輕暖着。
“心心。”他輕啞低吟。“我來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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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處在一個極度壓迫又空氣稀薄的地方，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黑的讓人絕望的孤絕感，似曾相似，她大口的喘着氣希望可以吸入更多氧氣，但是卻讓她陷入窒息。
好痛、真的好痛好痛.....身體感覺被刨開了一個大口，感覺像是有東西在扯着她的五髒六腑，她痛得顫抖，卻喊不出聲音，接着一個濃厚的氣味跟刺眼的光線同時襲擊她的視覺跟嗅覺，她在一片混沌中逐漸清晰，空間中的物體慢慢歸位立體.....
直到她看見了天花板上的日光燈，聞到了醫院的藥水味。
柴随心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舔了一下幹燥的嘴唇，感受到身體各個感官知覺都在慢慢的蘇醒，打針的酸痛、四肢末端的觸覺、腹部燥熱的癢感，她吞了一下口水，深吸口氣後靜靜的凝聽周遭的聲音。
“随心醒了嗎？”一個急切的高頻女聲。
“還沒。”一個低沉的男音。
“到底是怎麽回事？醫生怎麽說？都昏了一個多禮拜了！”
“醫生說她身體正在慢慢複原，可能太累了，她一醒來我會跟你們說。”
“急死人了！你最好保佑她沒事情！不然我會恨死你一輩子！”接着是一股腦兒的咒罵。
“沐沐，平凡在這裏你還擔心什麽，我們先回家休息，明天再來。”
柴随心聽出來了，是安靳夫婦來了，還有平凡。
她沒有力氣喊出聲音，喉嚨感覺被鎖住了一樣，施不上力。
一陣沉默後，她聽到了門輕輕被推開的聲音後再緩緩的掩上，小聲的腳步聲跟移動的風聲，接着隔簾被拉開，柴随心看到了一臉憔悴的平凡，他顯然沒有看到床上的人已經醒來，背對她拉上隔簾後坐了下來。
她微微動了食指，試圖找回手的知覺，便聽到他輕輕的呼吸聲.....似乎還着一點鼻音，柴随心皺了眉頭，有些吃力地擡起手，拉了拉他的衣服，下一秒男人猛然轉身，看到床上的女人半瞇着眼，他當下站了起來，俯身焦急地看着。
“醒了！”他握緊柴随心的手，語調些微顫抖。
柴随心點點頭，凝視着眼前的男人，黑眼圈、布滿血絲的眼睛跟胡渣，她無奈地搖搖頭，輕輕地抽回手摸了他的臉頰，困難地說：“沒事了。”
她一說完，就看到他慢慢地紅了眼眶，黑色雙眼瞬間蒙上一層水光，但他哽着聲。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平凡哭，第一次是自己家人車禍的時候他陪着自己在警局裏大哭，剛剛的悶壓窒息感，猛然想起似乎在那時候發生車禍的瞬間也是這樣的感覺，所以......她是真切地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平凡......”
他用着極度緊張的眼睛鎖定着她，等着她說話。
“換一張大點的床，我想要跟你睡，不然我.....睡不好。”她荒唐的開出一個要求，接着她有點難為情的吐了一下舌頭，她終于知道當個任性的病人是什麽感覺了，平常這種病人自己可是會罵人的。
“你的傷口才剛密合，我會壓到你的，我坐着陪你睡，好嗎？”平凡吸了一下鼻子，困難的扯出一個笑容，他知道柴随心在撒嬌讓自己安心，不過事關她的身體，他無論如何都不能退讓，真的爬上去睡他絕對不會弄傷她，但是他必須要坐着保持高度警戒。
羅伯特的餘孽若未除盡，他絕對不會放心柴随心出去的，外面已經有安靳的人馬跟警察，他沒有打算跟路易絲說，以免她擔心。
柴随心看着平凡若有所思的樣子，她輕輕地咳了一聲，旁邊的男人就跳了起來緊張的看着她，她苦笑了一下：“沒事的，不用、不用這麽大驚小怪。”
“随心，我有一件事情要問你。”他沙啞的開口。
“怎麽了？”
“我們是不是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柴随心凝視着平凡哀傷的神情，她垂眸輕嘆，不作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