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響徹天際的一聲“啪！”驚呆了卓婉，驚呆了周圍看熱鬧的同學老師們，更驚呆了身邊的季風。

“這一巴掌是為了教你做人。年紀輕輕的，一口一個賤人，你覺得合适麽？這季風好歹是你男朋友，有你這種不顧場合就發瘋的女朋友，他能忍你到現在，也實在是難得了。我要是他，哪八輩子把你甩了！”葉歡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有問題你們坐下來解決問題，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還大學生呢，什麽素質！”

卓婉有些愣神，捂着臉半天沒反應過來。剛才把她訓斥了一頓的，真的是個……初中生？！

季風以前也見識過葉歡成熟的一面，可也沒想到能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只不過現在周圍全都圍滿了人，自然是要先處理一下的。連忙讓大家都散一散，就是私事，希望大家不要見怪。

瞧着人群漸漸散開，葉歡心裏頭緊繃的一根弦才稍稍松了松。

得虧現在不是所有人都有手機的，也不是所有手機都帶有攝像拍照功能的。這一段如果放在十七年後，被拍上傳到網絡上，她……鐵定火！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葉歡瞧着周圍人散的差不多了，便走近卓婉。

卓婉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退。

她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原本也是極為要臉面的人。若不是被季風逼急了，她能做出這樣的荒唐事麽！現在想想，當衆被一個初中生教訓，當衆被一個初中生打了一嘴巴，真真是丢死人了！

“行了，”葉歡蹙眉，“別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婦樣了，你剛剛的嚣張樣兒呢！”

卓婉委屈，眼淚突然就出來了。

其實卓婉長得很美，長直發披肩，一副溫婉的小女人模樣。身材嬌小，穿着一身白色薄羽絨服，捂臉立在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葉歡瞧着她居然哭了，也是沒轍了，回頭看了眼季風。

周圍人已經散幹淨了，此時就剩他們三人。季風的火氣在此時升到最高，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讓你作！”說罷便略過她，直接走人了。

卓婉帶着哭腔喊了幾聲季風，季風全然沒有理她，只是徑直大步的快走。仿佛想要趕緊遠離這是非之地，頭也不回。

瞧着季風真的走了，卓婉傷心極了，蹲在地上大哭了起來。

葉歡倒是尴尬了。男主角走了，女主角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讓她這個“女配”怎麽搞？！況且，她這個“女配”還是個初中生啊！

也不知這卓婉哭了多久，直到葉歡的腳都有些站麻了。地上的人才哼唧了幾聲，突然間往地上一倒，爬不起來了。

“哎哎哎，我可沒打你，你別碰瓷兒啊！”葉歡喊道。

卓婉發出幾聲“嘶”，隔了好久才開口道：“我腳麻了，你能扶我一下麽？”

葉歡長呼一口氣，這才上去将地上的人扶了起來。

卓婉坐在葉歡的自行車後座上歇了一會，揉了揉腳。葉歡就這麽看着她，別說，她低頭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季風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葉歡這是第一次和季風的女朋友面對面，講句不違心的話，季風有她做女朋友，葉歡還是服氣的。起碼在顏值身材上，真的蓋過大部分人。

隔了一會兒，卓婉的腳不麻了，擡頭看了看葉歡。突然搖了搖頭，自己嗤笑道：“我也真是可以的，居然以為季風和你……”

葉歡擺擺手，無所謂啦。

卓婉讓葉歡等一會兒，葉歡還在好奇她要做什麽。只見她快速的從自己的小包裏拿出粉餅、眼線筆以及唇彩，更加快速的給自己補了個妝！

葉歡簡直都驚呆了，這是什麽神奇操作？！

不出兩分鐘，卓婉又容光煥發起來。

其實，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補妝，葉歡根本不相信她是化過妝的。難道裸妝從這會兒就開始流行了？！

卓婉将東西收收好，微笑着朝葉歡伸出了右手：“你好，我叫卓婉，卓文君的‘卓’，婉約的‘婉’。我是季風的……前女友。”

葉歡眉毛挑了挑，同樣伸出右手，跟她握了握手。學着她的語氣，說道：“你好，我叫葉歡。葉子的‘葉’，歡樂的‘歡’，我是季風的……學生。”兩輩子的學生。

卓婉嗯了一聲，收回了手。清了清嗓子，捋了捋頭發，“剛才，對不起了。”

“沒事，”葉歡大手一揮，“我不是也打了你了麽，扯平了。”

卓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讪讪地笑笑。

空氣突然間有些安靜，葉歡咳了聲，便問了問卓婉，她和季風究竟怎麽回事。

卓婉輕嘆口氣：“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你要聽麽？”

當然要聽！！！

葉歡随即帶着卓婉去了H市有名的咖啡人坐了坐。咖啡人是H市最早的簡餐餐吧，裏面可以喝熱咖啡吃冰激淩，也可以吃簡餐喝啤酒，無所不能。而且環境優雅，許多談事兒的公務人員，都喜歡去那裏談事情。

葉歡以前是高中畢業的時候去的，沒想到2002年的咖啡人，除了裝修新一些以外，和記憶中的咖啡人沒什麽太大的差別。

“說吧！”葉歡坐下。

咖啡人有個好處，私密性極佳，每個餐臺之間都有圍欄，兩頭圍欄間還有帆布做的簾子。看上去，就像個獨立的空間，十分隐蔽。

“嗯。”卓婉點了一杯咖啡，蔥段般的手指捏着金手勺，攪合着白瓷杯中的咖啡。

葉歡靜靜的聽着，聽着一個上一世她不認識的人口說述說着季風。

這種感覺，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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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歡騎上自行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快傍晚的時候了，陳巧看見她就不停的唠叨着。真的是長大了，心都野了，中午不回家吃飯都不知道說一聲。

葉歡仿佛沒聽見似的，自己躲進了房間。推開推拉門進了小書房，赤腳踩在地毯上，雙手抱膝坐在地毯上。看着外頭漸漸變紅的夕陽，看着天色逐漸變晚。

仿佛一切都明白了。

她明白為什麽季風在上一世會對她那麽好，那麽的事無巨細，那麽的上心。哪怕冒着自己丢工作的風險，也要想盡一切辦法幫助她度過心裏的難關。

因為在上一世，她葉歡，只是季風心裏頭的的替代品。

他想贖罪，可是卓婉已經不給他機會了。所以他拼了命的對葉歡好，只是想要心裏能夠稍稍安心一些。仿佛那樣，卓婉便能原諒他。

真是自欺欺人。

卓婉和葉歡有着幾乎像似的經歷，從小家境優渥，什麽都不缺，什麽都不怕。卓爸爸獨寵她，只要她想要的，天上的月亮都會想辦法給她摘過來。

高中時候遇到了季風，季風是年級第一，學生會主席，年年的籃球比賽冠軍隊隊長。仿佛皇冠加冕一般，季風優秀了整個高中時代。只是外人不得知的是，季風的家庭條件很差。

季風上面一個姐姐，下面一個妹妹，家庭負擔很重。所以父母姊妹們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他身上。家裏沒錢，姐姐不上學了，出去打工貼補他。上高中學費貴了，妹妹辍學，省下的錢給他上高中。

雖然表面上季風拒絕着，可他的內心拒絕不了。他想念書，他想改變命運，更想改變家族的命運。

這時候，卓婉的出現，仿佛一道曙光，給他的人生道路上點燃了指明路燈。卓爸爸出資資助了季風，說希望季風将來學有所成以後可以回到他們那裏，去卓爸爸的公司工作，并且……娶卓婉。

卓婉在高中時候同樣很出色，跳舞彈琴畫畫，什麽都會。每年舉辦的迎新晚會上，總會有她的風采。雖然學習成績不怎麽樣，但是以她的成績和卓爸爸的能力，上個二本類院校，還是可以的。

那麽優秀的卓婉在，季風怎麽可能不答應。卓爸爸是做建築類公司的，季風以後不管學什麽，畢業後只要跟着卓爸爸幹，總會出人頭地的。他的父母，他的姐姐妹妹，都能有好的生活。

卓婉是家裏獨女，卓爸爸算是中年得女。四十歲那年，卓媽媽才生下她。所以對她寵愛有加，更是舍不得将她嫁出去受罪。所以在她很小的時候，卓爸爸就有意在将來找個上門女婿，将寶貝女兒留在家裏。

季風足夠優秀，卓爸爸相信他。

在季風高中時候，卓爸爸就給季風的姐姐在公司裏找了份工作，薪資不菲，足夠讓她養家，所以季風的妹妹又可以上學了。

可以說，沒有卓爸爸，就沒有季風的今天，沒有季家的今天。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老天爺就是喜歡開玩笑。

在一次施工過程中，卓爸爸不幸從樓頂摔下來了。花了大量的財力物力人力，命雖然是保住了，可是下半身癱瘓。公司随即被副總霸占，卓爸爸一手創立的公司，就這麽沒了。

卓家住在七樓。

卓爸爸受不了打擊，在一個夜裏。趁所有人都睡着的時候，從家裏的窗戶爬了出去，當場斃命。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