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卓婉雖然沒了爸爸，可是不至于窮困潦倒到沒錢上學。卓媽媽變賣了一些家産，繼續供給着女兒的生活學業。

卓媽媽找過季風，希望他不要有思想負擔。如果他不想娶卓婉，那當年的事情就作罷，她不希望女兒不幸福。

可是卓婉不肯，她是真的喜歡季風的。

季風的內心究竟怎麽想的，無人知道。

只是卓婉知道，季風不想回老家，他要留在H市。可是卓婉還有媽媽要照顧，卓媽媽已經六十了，已經是個老人了，她是一定要回去的。季風能有今天，全靠的他們卓家，他憑什麽不回去？！憑什麽不娶她？！憑什麽不跟她一起照顧媽媽？！

人一旦鑽到了死胡同裏，就很難再出來。

卓婉每天每天的跟着季風，不斷的糾纏，不斷的死纏爛打，讓他跟她回老家。季風一開始還會好聲好氣的跟她談，告訴她在H市可以有更好的發展，等将來發展好了，可以把她媽媽接過來。他們可以在H市成家立業，這樣也很好。

可是卓婉不相信，她不相信季風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不相信自己能夠獨立的在H市找到工作立足下來，更不相信季風所說的那些好日子真的會來臨。她就是沒日沒夜的鬧騰，上一次差點去他導師那裏把他的實習資格給鬧沒了。

季風一開始還順着她，覺得她剛剛失去父親，遭受人生的打擊，只是發洩一下。可是沒想到，她來真格的。居然跑到他的導師那裏，不斷的胡說八道，差點毀了他！

就在葉歡生日的那天，她還舉着刀子跑到季風的宿舍樓底下。差點被學校的保安室送到公安局去，還是季風不斷的跟人求情，才保住了她的學籍。

就是那次之後，季風提出了分手。決絕的。

因為他真的快瘋了。

說真的，若不是因為認識上一世的季風，葉歡光聽這個故事，絕對會以為這個季風是個渣男。不折不扣的渣男！人家好的時候就願意給人當上門女婿，不好的時候就要分手。

可這內裏的許多故事，真的不是她這個外人能知道的。

這也是她第一次不得不承認，在季風目前的人生裏，她葉歡，真的只是個外人。

可是她認識上一世的季風啊，無法相信卓婉說的季風就是她所認識的季風。他所認識的季風是那麽的和煦，好似一輪太陽，溫暖着身邊所有的人。

人心都是千瘡百孔的。

她不知道卓婉上一輩子的結局，只是看她的樣子，她上一世一定活得很苦。如果沒有人拉她一把，或許得了抑郁症，鬧鬧自殺，都是說不準的。畢竟曾經的她差點拿着刀跟季風同歸于盡。

不管卓婉是什麽樣的結局，肯定是一個季風無法承受的結局。所以他把自己對卓婉的愧疚全都用在了葉歡的身上。

他開解她，幫助她，讓她逐漸走出失去家庭支柱的陰霾。告訴她人生不是只有一條路，告訴她生命的不可多得，告訴她人生處處有驚喜。

所以葉歡好得很快，葉歡逐漸走出來，變得強大。開始保護起媽媽，保護家人，她知道她不強大，沒有人會幫她解決問題。

葉歡記得，在她上大學期間，季風一直在跟她通信，也在不斷的鼓勵她。包括後來為了還家裏的債，季風甚至給她打過錢。

可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季風的日子也是那麽的難。那麽困難的原生家庭他沒有辦法選擇，那麽歇斯底裏的卓婉她也無法挽留。

他只是不遺餘力的幫她。

為什麽他那麽的不遺餘力？只有一個可能。

卓婉不在了。

一想到這，葉歡坐不住了。如果卓婉真的心灰意冷做出了什麽不好的舉動，那對季風來說，又是不可逆轉的一次打擊。想到他之後為了鼓勵她，甚至不惜丢了工作，流浪在各個小鄉鎮，沒有穩定的工作，沒有穩定的收入。

再仔細想一想，明面上他是為了葉歡，可實則不就是在自暴自棄麽？他痛恨自己留在B中的選擇，引得卓婉的慘劇。所以他才拼了命的作踐自己，等到一切都作沒了，或許他的內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所以即便這一世，葉歡不需要他拯救。如果卓婉的慘劇再次發生，那他還是會想辦法作踐自己的！

那樣的日子……葉歡不敢想！

得阻止卓婉！

葉歡想到這，便又拿起外套就往外跑，路過客廳的時候，陳巧問她去哪裏。葉歡頭也不回的走掉了，氣的陳巧又是唉聲嘆氣的。

好巧不巧的，下了樓就瞧着陳朗坐在輪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怎麽在這？！”葉歡穿上外套說道。

“我知道你要幹什麽，卓婉是考的藝術類進的師範學院。她的舞跳的很好，如果可以，她在我們市找個舞蹈老師的工作，沒什麽問題的。”陳朗笑。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葉歡驚訝極了，兩只眼睛都瞪圓了。難道這個二世祖也是個重生的？！

今天上午，【卓婉怒斥小賤人，葉歡怒打正主】，這事兒早在師範學院傳遍了。就憑陳朗幾個兄弟天天混跡師範學院的勁，丁鵬那個大嘴巴老早就把消息傳給了他。還跟他評價了一番葉歡，覺得真是有魄力，不愧是陳公子看上的妞兒！

不知怎的，聽到這事兒的時候，陳朗沒來由的自豪了起來。到底是他看上的人，居然一點都不怯場！

“呵~”陳朗抖着那條好腿，不削的說道，“我是誰啊？還有我不知道的？！”

葉歡翻了個白眼，走上前推着他：“走吧，咱們一起去找卓婉。”

“得嘞！小歡子，起駕咯！”陳朗高興的笑着。

“喳！”葉歡翻着白眼配合道，嘴角卻不自覺的彎了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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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巧是H市少年宮的會計。跟領導說說情，安排個人進少年宮實習，還是沒什麽問題的。只要她表現好，再努努力，考個教師資格證，将來留在少年宮，還是大有機會的。

卓婉一開始并不同意，只是葉歡一直在跟她洗腦：男人若是靠得住，母豬能上樹！靠男人做什麽？得靠自己啊！自己厲害了，什麽男人找不到？！小鮮肉一大堆呢呀！

“小鮮肉？什麽小鮮肉？”卓婉不解。

“額……”葉歡撓了撓頭，這年頭，還沒有小鮮肉的概念呢！連忙說道，“就是大帥哥，超級大帥哥的意思！”

卓婉搖搖頭，“我不要大帥哥，我只要季風。”

葉歡撇撇嘴，“好好好，你只要季風。你想啊，你有了好工作，在我們這兒立足了，把你媽媽接來了。季風瞧着你突然這麽好了，活兒好不粘人，說不定他就又回頭了呢！”

“活兒好……不粘人？”卓婉又聽不懂了。

葉歡突然滿頭大汗，自己怎麽把這話說出來了。得虧現在這年頭還沒有這種流行語，連忙打哈哈，“就是工作又好，又不成天粘着他，互相享受自由，多好啊！”

卓婉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好像是啊。”

葉歡長呼一口氣，終于說通了！

卓婉回頭看了眼葉歡，再次問出了心中所想：“你真的只是個初中生啊？！”

陳朗在邊上也同樣看向葉歡。

葉歡尬笑：……不然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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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婉同意後，下面就剩怎麽讓陳巧開口同意帶卓婉去面試了。

陳巧知道後，翹着二郎腿問了問卓婉跟她什麽關系。

葉歡便直說了，是季風的女朋友。

陳巧“呵”了一聲，“你媽我給你找個家教，你還管起人家女朋友了啊？！少給我管閑事！”

葉歡撒嬌賣萌，就差在地上打滾了。陳巧實在受不了她，便給她定了個“小目标”：只要期末考試在全年級的排名能比期中考試時候前進100名，她就幫忙！

葉歡得意的笑，好嘞，親媽！

H中葉歡他們這一屆，全年級一共450人。葉歡一直很有水準的保持在350名左右，倒數一百名，想前進前進，想後退後退，自由靈動。

根據陳巧的“小目标”，她只要考到250名就是OK的。雖然任務稍稍有些艱巨，但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葉歡畢竟隐藏了些許自己的實力，現在再拿出來便是了。

離期末考試還有三周的時間，葉歡也試了一把“拼命”的感覺。每天早起背英語課文，中午默寫文言文，下午課間做做數學練習冊，晚上将之前這一學期考過的所有試卷拿出來一一比對着錯題進行重做。

每天晚上不到十一點決不回屋睡覺。所有的娛樂項目，什麽電視啊，音樂啊，小說啊，雜志啊，全都停掉。

連陳巧都沒想到，自家女兒居然會為了一個外人那麽的努力。真真是大開眼界。

為了讓她有精神，不至于學壞了身體。陳巧每天也是早起貪黑的給她變着法兒的給她做好吃的，什麽補腦子吃什麽，什麽有營養喝什麽。

三周沒到，葉歡居然還胖了一圈。

葉歡看着體重秤上的數字，心有戚戚。雖然比三十一歲的自己輕了将近五十斤，可還是很傷心啊！她這麽辛苦，怎麽還能胖呢！

瞧着圓嘟嘟粉嫩嫩紅撲撲的小臉蛋，老爺子還是止不住的心疼。不就一個期末考試麽，至于麽！

至于至于，人命關天呢！

☆、28